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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饼的记忆
日期:2018-09-24 19:47:31 作者:梦 来源:文章吧 阅读:

对月饼的记忆

  年龄大了,容易怀旧。关于月饼美好记忆,全都停留在小时候

  八月十五月儿圆,爷爷为我打月饼,月饼圆圆甜又香,献给爷爷一片心呀……

  不记得歌词是否正确,但我确定在小时候肯定哼唱过。小时候,没有比过年过节更激动人心的事了,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可以得到满足。尽管现在回看历史,哪并不是一个物资匮乏年代,而在农村,吃好,穿好确实还是一个梦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记忆中,母亲成了一个生意人。每天跳着几十斤的鸡蛋,去城里走街串巷的换别人的旧衣服。这些旧衣服又拿到旧货市场去卖了换成钱。这中间的差价,就是自己的盈利。这个生意母亲做了数十年,每次没换完的鸡蛋,又放的时间久了,偶尔会拿回来自己吃掉。这也是逢年过节才能有的口福。

  后来,因为城市里有专门收旧衣服旧物件的人,好像他们这一行也做不下去了。于是母亲就去水果批发市场贩卖水果,都是早上四五点起床,吃了早点要走十几里路(那时候为了省钱都舍不得坐车),早早的去买最新鲜的水果,然后这一天就有了盼头。因为母亲做了水果生意,几乎大多数时候,我们晚上都会有水果吃。记得,每次八月十五,母亲都会专门留上一点好的水果,比如苹果梨子,藏在家里隐秘地方,等到过节时候全家一起分食。

  但,我们更期望的是月饼。母亲是一个注重节日的人,仿佛在农村都有这样的传统,穷一年也不能穷一节,这是坊间流传的谚语。所以,几乎每个中秋节,母亲都会提前买上一包,或者两包月饼放在家里。因为担心我们提前偷吃,母亲都要绞尽脑汁把月饼藏的更好。那时候家里也没有什么像样家具,一个木柜据说是爷爷辈传下来的,大红色木箱可能嫁妆。所以连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不到,之前总是藏在大红色的木箱子里,而后来,被我和弟弟把锁孔撬坏了,里面再也装不下值钱的东西。而且,我和弟弟一发现家里有了好东西,都会首先把手伸进大箱子的底部摸个遍。久而久之,箱子里只剩下旧衣服,袜子和账本。月饼实在没地方藏了,母亲把它藏在水泥柜的粮仓里,对,要么是谷子要么是小麦,或者玉米深深地挖一个坑,埋进去,等到节日到了,母亲像变戏法一样神秘的掏出来,给我们一个天大惊喜。因为偷零食老鼠太多,太狡猾需要藏的更深,更隐秘,每每等到粮食吃到一半,总是意外发现一包一包的月饼,或者别的零食。时间久了,已经是硬邦邦的,嚼在嘴里像石头

  小时候的月饼没有现在的月饼这样精致奢华艳丽的礼盒包装,内层再分装,而每个月饼上还有油纸裹上最后一层。味道也没有现在多样,什么五仁月饼,巧克力月饼,鹅肝月饼,酸辣月饼,腐乳月饼,也没有现在的月饼这样娇贵,需要冷冻运输,冷藏残存,放不了三五天就变质。不记得那时候的月饼是哪里买的,黑色牛皮纸包装,连名字都没有,月饼上就一层薄薄的油纸。几乎每年的月饼吃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外层包着厚厚的很容易碎掉的皮,遇到挤压就成了碎末儿,一层一层的,直到内层的馅儿。吃到嘴里就像吸了一口面粉,脆脆的,酥酥的,馅儿里有芝麻花生橘子皮,白糖,或者还有其他我并不知道的东西。这鲜明对比分明就是浓妆艳抹的粉红女郎和出水芙蓉小家碧玉。即便这样简陋单调的月饼,却已勾起我们铤而走险冲动。在节日里,母亲是一个大方的人,都会尽量满足我们饥肠辘辘味蕾。一包不够就两包,两包不够,哪怕是半夜,也会去附近的商店里再提一包,即便经济紧张,也会想办法先佘上一包,让我们一饱口福

  慢慢长大,迫于生活压力,我们也没有形成一种注重生细节仪式感的家庭,即使自己组建了新家庭,也常常把一些重要的节日忘掉,更不必说传统佳节。从我独立生活开始,对于节日从来都是一个过在别人生活里的精彩名词。于我,就像通过十字路口旁的路标,它时刻提醒自己时光轮回一圈,曾经在这里穿梭。至多,借着个理由,给家人一顿大餐,添置一个物件或玩具,仅此。

  因为母亲是一个看中节日的人,几乎每个节日的前两天,都会打来电话问要不要回去一起过节。我明白母亲的苦心,好久没有回家看望两位老人家了,一般情况,我都会尽量抽空回去一趟,哪怕坐上半个小时,叨两口粗茶淡饭,母亲和父亲心理都是暖洋洋的。这不,前天刚打的电话,昨天又催,今天一大早也催。尽管万分的腾不开身,也必须回去一趟。

  月饼的意义是什么,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生活的品质到底在哪里,这不由得让我想起狄更斯的《圣诞颂歌》中描写主人公史古基被和他一样嗜财如命,无视一切人情冷暖主人马里纠缠情节:死了七年的马里,身缠一条由无数账簿、房地契、锁钥与钱箱钱袋所组成的沉重锁链。因他在世时错用生命,对人毫无关爱慈悲,如今被罚在无止尽的悔恨中背负着枷锁行走不得休息。"

  在这个传统佳节到来之际,我带着两个古老话题继续思索

  在上学以前,生活的意义就是过年过节,有好吃好穿好玩的,这是生活的一切。自从第一天踏进学校大门,我们的生活发生了分化,在家里是追逐物质极大满足,在学校是希望学习遥遥领先,那时候的动机没有那么伟大保家卫国实现四个现代化。往往都是一些庸俗渺小目标,得到老师家长表扬,得到一年一度的颁奖,得到班上同学的仰视。可笑的是,小时候家里条件差,父亲母亲一直老实巴交,用他们的话讲就是活的窝囊,受人欺负,从现在看来,其实是一种自卑心理,明明是心胸狭窄,自己瞧不起自己,从而把自己封闭和孤立起来。但那是农村人的理儿。这样的言语熏陶下,一直希望自己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给家人长脸。再长大一点,看到父亲母亲挣钱非常辛苦,甚至是流血流汗,用生命和危险换来一点微薄收入。知道了生存的不易,上学的目标修改为脱离土地压迫,仿佛那时一切罪恶根源就是土地,一心想过上城市人干净体面的生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许多年后,土地却成为改变农村人命运的稻草大学期间,开阔眼界,仿佛自己提前完成了城市化的革命,于是把目标又一次修正为过上自由自主的生活。正是这种过分自信抛却了曾经的"低级"目标,让自己走上了不归路。一条永远靠自己奔波劳碌而生存的道路,只能依靠自己双手大脑创造未来。再辛苦之余又仿佛一无所获,就像西方传说中被众神惩罚的西西费思,把一个巨石推到山顶,每次都是将要到达顶点的时候又滚下来, 如此反复,一生都在做没有意义又没有希望的努力

  直到大学毕业以后的很多年里,也没有忘却小时候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梦想,只是逐渐把品质生活物化成一个确定的商品,一个理想数字。当手机兴起的时候,品质生活就是一部最新潮的手机。当电脑流行的时候,品质就是有一台随时使唤的电脑。而后,这种具象化的品质变成了房子车子票子,数字……而后呢,我不知道。但这种所谓的品质或许是一种本末倒置,或者说是自己陷入了一种认知误区。品质到底是什么,是商品,是财富,是权利?还只是人们陷入了一种激励机制陷阱。查理芒格说,在错误激励机制的引导下,人们往往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傻事。后来又想,品质就是做一个正常人,像正常人一样的思考工作,休息。像正常人一样可以淡定得失,有目标,有行动,有热情,有反思,有冲刺,有退守,从容于心。依然沿用经济学中关于盈利和亏损的概念,所谓得失都是一霎那的评判,你还是你,结果已然如此,盈利和亏损都是一种意外,它只能定义你的资源成本,只是界定你对成本的测算,基于测算来调整未来的预期方向。盈利或者亏损并没有改变你本身豪发,所有的一切,还得继续。

  至于生命的意义,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尽相同,在拜物主义者的眼里,可能一辈子追求这些物质上的享受就已经够了。而在功利主义着的眼里,永远只有权利和利益,无视人性和人情,别人又能奈何于他?在价值主义着眼里,生命的意义就是生命本身,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对别人和社会贡献

  如果只看到目标,一心朝向目标前进,忽略了生活的细节,甚至有意省略,给人一种一夜十年的错觉生命中能够留下的东西太少,太稀薄,无法沉淀出价值,所谓的品质又如何谈起。而在投机主义者的眼里,任何蛛丝马迹都可以成为盈利的导火索生产月饼可以,吃月饼可以,送月饼也可以……

  后来一个明显感受是,随着人们追求物欲增加,人们满足的阈值被无限提高。要想有更大的刺激,往往需要成倍的物质或者行为,不知道这种追求何时是尽头。或许,是时候该思考生命意义和品质了,你所追求的是确定属于自己的吗?或者只是你认为的自己的?那么,你的方向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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