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我
每晚给你讲一个故事
文：蔡小弥
●●●
今天是第1353篇
（点上方绿标即可收听音乐）
1
从小到大我跟我小姨关系最好。
我总粘着她，有什么心事也只对她说。
某个下着雨的傍晚，我们坐在小酒馆内，吃着家乡的美食，喝着故乡的黄酒。
她忽然问起苏禾。
我闭着嘴，不想告诉她。
以前小姨来上海看我，她见过苏禾，她很喜欢这个姑娘，她还告诉我不要错过这个姑娘。
我总对苏禾说我有一个迷人的小姨，总对她说我家乡有好吃的长江鲜。
小姨她是见过了，长江鲜她是吃不到了。
小姨见我沉默，
她就问：“你们之间怎么了？”
“没怎么。”
“那苏禾呢？”
“她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她没告诉我。”
“你们之间结束了？”
“嗯。”
“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
小姨叹了叹气，给我倒了杯酒，说：“喝多了酒，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你就说，小姨听着。”
我摇头。
我并不想回忆这个故事，可是我却不止一次地想起我和苏禾在一起的情景。
2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party。
那个party并不大，来的人也不多。
我之所以会参加那个party，还是由于孙导的缘故。
有一天他来公司见老板谈工作，我和他在楼道抽烟，他说最近有一个party要我参加，参加的都是行业大咖，有很多导演和编剧，我去交流一下可以学到很多经验。
我说：“怎么有这种破规定。”
我问：“没有女朋友怎么办？”
他笑：“那就找个女性朋友假装一下。”
我不打算放弃这个好机会，想来想去只好找娜娜，可娜娜正忙着跟阿乾谈恋爱，哪有时间理我。我让娜娜帮我找个女伴，于是娜娜就把她的发小苏禾借给了我。
她笑：“只是借哦，用完了要还的。”
苏禾之前从佳木斯来投奔娜娜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见过一面，一起吃过烤鱼，可是我跟苏禾之间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萍水相逢，我怕跟她处不好关系。
3
按照我和娜娜的约定，那一天我带着苏禾去了。
当时苏禾长头发，上身一件红大衣，下身牛仔裤，脚上一双黄色小短靴。进入会场，她问我：“你不是说有很多大牌吗？可是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我也想知道原因，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孙导的苦心，party上的大多数人都跟我和苏禾一样，被忽悠着过来凑人数的。
入场不久，我发现了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友人，不管身材还是容貌，都跟模特似的。
我在四处寻找孙导的过程中，遇到一个长得有点蕾丝边的外国姑娘跟我搭讪，几句简单的问话过后就交流不下去了。
我那渣到极点的英文水平受到了苏禾的嘲笑，于是她当起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翻译，代替我跟这个姑娘进行交流，而她的英语流畅程度惊讶到我发指。
外国姑娘走后，我看着她的背影说：“她长得好像克里斯汀·斯图尔特。”
苏禾说：“说起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我以前很喜欢她呢！”
“后来呢？”
“后来她出柜以后我更喜欢她了。”这句话冷得连冷笑话都算不上。
我说：“认识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就是翻译啊！”
“我也羡慕你啊，可以搞文学。”
“我这叫玩物丧志。”
穿过了大堂，就来到后院，后院人多。找了一下便找到了孙导，孙导招呼我过去，他笑：“带来的姑娘很漂亮啊，有兴趣演戏吗？”
苏禾矜持地笑一下，凑到我耳边神经大条地问我：“这算不算潜规则？”
我黑着脸。
孙导正在烧烤，他把烤熟的肉串递给我们吃，聊了一会，他要去放电影，就把烤肉的活交给了我。
烤了两根肉串，我就觉得没意思，随手丢给了一个跟我同来的同事，去帮孙导的忙。
至于放什么，孙导让我们自己挑。
我要看王祖贤的电影，苏禾要看张国荣的电影。
我说：“王祖贤是我女神。”
她说：“张国荣是我男神。”
我说：“你怎么不懂得谦让！”
她跟我赌气说：“我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我谦让！”
孙导说：“别吵了，那就看《倩女幽魂》。”
回到原位，我们继续吃烧烤，苏禾忽然跟我生起气来。
苏禾并不就此罢休，她问我：“你知道对待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吐吐舌头说：“无论在何种场合，都不能惹一个女孩子生气，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你在生气？”
“你难道看不出。”
我苦笑，说：“那如果把一个女孩子弄生气了，要如何讨她开心？”
“夸她，首先从长相开始。”
“如果这个女孩子长得奇丑无比呢？”
“这样会不会有些无耻？”
“你们男孩子不都是这样嘛！”
“那你就更应该夸她长得漂亮。”
“你吃这一套吗？”
“人人都说你漂亮，我就不。”
她拿起一根烤肠，咬掉一口，用尖的那头戳我，我疼得大叫。
在那个party上我并没有学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是不停地吃不停地喝，还有就是和苏禾打闹。
夜深了，party上认识的朋友陆续开始告别。
孙导说要开车送我们，苏禾却说要走走。
上海刚入冬不久，风一吹，身上凉飕飕的。
我走在苏禾身旁，她跟我聊了一路的张国荣。
我有些犯困，急急忙忙把她送去地铁站，她往浦东去，我则是相反的方向。
我挥手说：“再见啦，女朋友。”
她也挥手：“再见啦，男朋友。”
她笑：“你是不是想打我的主意？”
我说：“我是怕你回去的路上被陌生人拐跑了，我无法跟娜娜交代。”
她说：“哼。”
一个多小时后，她果然发了条信息过来：我到家了。
4
因为娜娜的关系，朋友们周末相聚的时候经常能见到苏禾，一来二去就熟了。
熟悉归熟悉，那时候我们也只是普通朋友罢了，况且我也没想着要打她的主意。
倒是娜娜，她总是想着办法撮合我跟苏禾。
不过，两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她的感觉变得不那么对劲了。
那件事的起因是娜娜打给我的一个电话，她说：“上次我把苏禾借给了你，这次我想把你借给她。”
我纳闷。
见了苏禾才知道原因，原来苏禾公司的某个男同事一直在追求她，对她太过纠缠，甚至到了骚扰的地步，让她感到吃不消，她希望我帮她个小忙。
她说：“你就假装是我男朋友，跟他见个面，恐吓恐吓他，让他离我远点就行。”
“要打一架吗？”
“事成之后，你怎么报答我？”
“你希望我怎么报答你？”
我把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她忽然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脚，说：“妄想。”
我忍着疼说：“哎哟，哎哟，我要吃大餐。”
她恶狠狠地说：“放心好了，足够吃死你的。”
苏禾带着我跟她男个男同事见了面，我拍拍胸脯说自己是苏禾的男朋友，教训他离苏禾远一点，说完就带着苏禾走了。
几天后，我下班在公司楼下意外地碰到了那个男同事，其实那根本不是巧合，他摆明了是带着目的性来找我的。
这下真要干架了，他说有事要跟我谈，随后把我约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订的包厢里坐着他两个朋友，我刚入坐，他们就对我横眉冷对。
我很饿，拿着筷子想夹菜，他们冷冷哼了一声，我一看气氛不对，胆子忽然就小了，只得放下筷子。
我大着胆子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给我倒了酒，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苏禾，我不允许别人夺走她。”
我说：“抢别人的女朋友，你还有理了。”
他笑：“我调查过了，你根本不是她男朋友，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总之以后你离她远点。”
我恼了：“所以呢！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叫上两个朋友替你做镇，对我来个先礼后兵吗？”
他不说话，他身旁的两个朋友拎起两瓶白酒立在我面前，说：“喝。”
看这架势，即便是我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脑筋一转，想到一个主意，对他说：“我们比比。”
他问：“比什么？”
我指指桌上的白酒说：“喝酒。”
他不回答我。
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苏禾，你一定想着要把我击倒，可是你为了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我要跟你单挑。”
他还是不回答我。
他果然给自己倒了酒，然后一杯一杯地和我拼酒。
喝到最后，头晕眼花，我已经喝不下了。
迷迷糊糊中，我发现苏禾来了，我本以为这是我喝多了以后产生的幻觉，或是我做的一个梦，然而她啪啪扇了我两巴掌，我才惊觉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被苏禾带去了外面，是被冷风吹醒的，忽然胃里一阵难受，扶着一棵树就吐了。
苏禾轻轻拍着我的背，给我递了一瓶矿泉水。
我喘着气问：“我有没有把他喝趴下？”
我一阵高兴，然而我也快趴下了。
“你好蠢，为什么要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只是假的啊！”
“喝多了以后，我就当真了。”
苏禾大笑，她说：“外面风大，吹多了容易着凉，我送你回去吧！”
5
一天，我闲得无聊，就在微信上问她：“说好的大餐呢？你是不是认为自己不提，我就不记得了。”
她说：“你大爷！”
随后发了个定位给我说：“来。”
那天我们吃的是海鲜自助。
“好吃吗？”
“好吃啊！”
“噎死你。”
我假装咳嗽，喘不过气来。
她坐过来拍我背，说：“真噎住啦，给你水。”
我哈哈一笑说：“我骗你的。”
她对着我的背就是一掌，我顿时受了重伤。
饱餐了一顿以后，我说：“我想去外滩看看夜景，你去不去？”她点了一下头。
黄浦江上的风吹来，寒意刺骨。
都四月了，还不见升温。
她问：“赌注是什么？”
我想了想说：“选了我才告诉你。”
她说：“我猜正面。”
我说：“那我就猜反面。假如我猜对了，我赢了你，你就做我女朋友。”
她说：“那如果你输了呢？”
我说：“那我们就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把硬币往上空抛，硬币落在地上不停地转着圈，苏禾忽然一脚踩了上去。她说：“我反悔了，为了防止你作弊，我不猜正面了，我决定猜反面。”
我慌了，她猜反面我就输。那样我就只能猜正面，可是那枚硬币不可能有正面的，那是一枚两边都是反面的魔术硬币。
苏禾笑嘻嘻地说：“我要偷偷看喽。”
我输了，小手段即将被看穿，正琢磨着怎么抵赖，却听她说：“是正面，你猜对了。”
我一惊，心里狂喜。
苏禾捡起了那枚硬币，我怕她要识破我的诡计，趁她没来得把硬币反过来的时候，伸手抢了过来。
6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渐渐黑了。
酒馆的人变得更多。
桌上的酒已经空了，小姨又叫来一瓶。
她问我：“小家伙，你还能喝多少？”
小姨说：“苏禾是个好姑娘。”
我点点头说：“以前我喜欢的那些女孩子，她们喜欢的东西我基本上都不喜欢，而苏禾不一样，我喜欢的她基本上都喜欢，我不用花很多精力投其所好，她总是迁就的一方。”
小姨在听。
我对小姨说：“我喜欢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她也喜欢。那个年代的电影，兄弟出生入死，女友有情有义，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
我说：“那时候我在学一些剪辑，常常把看过的电影剪着玩，苏禾知道了就让我教她。
“她很聪明，一学就会，她总爱剪一些莫名其妙的视频，把很多电影里的经典片段拼凑到一起，每次我要求看看时，她总有些不好意思，推推搡搡。
“苏禾剪辑得最多的是张国荣的电影，几乎每一个帅气的片段她都会收藏下来。
“每当她发现有求婚的片段时，她就会问我打算以后怎么跟她求婚。”
小姨笑了，说：“求婚？”
我也笑：“对啊，她老这么问我。”
小姨又问：“那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说：“我就敷衍她啊，那时候我玩心很重，认为身边只要有朋友玩，有酒喝就足够了，我还没有想过要成家，况且我也绝对不是那种适合过日子的人。
苏禾其实比较传统的，她跟我不一样，我们很容易互相吸引，可是想要长久走下去却很难。总而言之，我的生活就像一望无际的死水，我还没有看过很多美景，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学会，我想走得远一点，我认为她不是我的港湾。”
小姨生气了：“小鬼，你怎么这么滥情。”
“所以她才说我自私。”
“她的原话怎么说的？”
“苏禾说我是一个很好的玩伴，却是最差劲的男朋友，说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7
在认识苏禾之前，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
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热情的，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探索未知。那时候我总是在认识新朋友，可是我并不确定有几个真心待我，坑我一笔就把我拉黑的不在少数。
周边的朋友隔三差五找我喝酒，我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时间多过陪苏禾。
很多次，她打电话找我，问：“你在哪？”
我回：“我在外面跟朋友玩。”
苏禾就生气。
后来我学聪明了，我都回：“我在跟客户谈工作。”
不过还是有穿帮的时候。
一次，她微信上和我聊天，她说：“今天我和闺蜜买了好多衣服，下个月又要吃土了。”
“哈哈，怪得了谁。”
“我们现在正看电影呢，饿了吗，一会我买宵夜给你吃。”
“不用不用，我刚吃完。”
“你在干嘛呢？”
“在家写稿。”
“是吗？”
“嗯，写了一下午，头晕晕的，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好好睡一觉。”她没回我。
一会我问：“你在哪个电影院，电影结束我去接你。”
她回：“我们在你家看影碟。”
事实证明，说谎骗人果然要遭报应的。
我喝挂了，住院了。
苏禾在病床前喂我喝粥，她很生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骗我，看你以后是要喝酒还是要命。”
8
然而我并没有有丝毫收敛。
一有好转，又出去鬼混了。
那时候，我运气奇差，做什么什么都不顺，工作也不受人重视，只好借酒浇愁。
平时脾气差得要死，就像一头气势汹汹的公牛，时常幻想着要跟人干一架。
叹自己命吗？
别人一出生什么都有了，而我拼尽全力也得不到。怪来怪去，最后得出的答案就是自己的父亲不努力。
我他妈想当个作家。
可我就像个垃圾。
苏禾只要对我好一点，就会变成我暴躁的理由。
她骂：“你对我凶，你对我凶有什么用，你就会拿我来出气。”苏禾被我气跑了。
后来，我慢慢开始醒悟，逐渐明白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等我走出那段困境，苏禾却离开了我。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认个错，她还是能够原谅我。
她却说：“你就像个孩子一样，总以为做错了事就能得到谅解。是啊，人都有保护自己的本能，可是你却把我对你的信任都消费光了。”
我知道她喜欢香港，就对她说：“你以前跟我说你想把香港电影里出现的景点亲自走一遍，我也一直很想去。”
“那你就去。”
“你呢？”
“以后我自己也会去。”
我们完了。
9
每次约她见面好好谈谈，她都拒绝我。
一次，我在她家附近的地铁站逮到她。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给我脸色。我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苏禾终于说：“好，我给你一次机会，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过的一部张国荣和张曼玉主演的电影吗？我们也玩一场他们在地铁站玩的游戏。”
我记得那部电影，是我推荐给苏禾看的。
苏禾说：“从现在开始到地铁停运前，我都不会走出地铁站，只要你能找到我，我就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她挤上一辆地铁，而后地铁就开走了。
我坐上下一辆地铁去追她，我不知道她在哪一站下车，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我就整个上海乱晃，从浦西坐到浦东，又从浦东坐回浦西，每一个站都下去寻找一遍。
终究一无所获。
我给苏禾打电话，她说：“不准打电话。”
天很快就黑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停地找不停地找，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到了最后，地铁终于停运了，地铁工作人员要赶我走。
我请他们帮忙，说：“再多运行一会好不好，一停运我女朋友就不要我了。”
我被赶出了地铁站。
苏禾给我打来电话，她说：“你看，生活可不是电影，生活艰难多了，你保重。”
10
我郁闷颓废了好久，甚至回老家待了一阵。我并不打算就此放弃，然而所有的坚持都很可笑。
故事的最后是我们在一起喝酒，我好不容易把苏禾约出来。
那是一家我们常去的小酒馆，老板娘跟我们特别熟，也很聊得来。
她微笑着招呼我们。
刚坐下，苏禾什么话都不说。
我使劲找话题。
我说：“今晚的夜色真不错，月亮好大好圆。”
她微微一笑。
我说：“昨天我去南京路转了转，果然找到了你说的那家酒吧。”
她还是微微一笑。
我又说了一大堆，也没什么主题。
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就说：“所以呢，要干嘛！”
我沉默了一会，问她：“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好。”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她一口拒绝：“我知道，不过还是别说了，我也不想听。”
我很尴尬，想抽烟，不凑巧的是香烟没带。
这时，老板娘送了一壶酒过来。她说：“这是我家乡绍兴的酒，你们尝尝看。”
苏禾看了看我，对老板娘说：“他胃不好，以前喝多了住过院，还是别让他喝了。”
老板娘表示抱歉，我接过那壶酒，谢过她，对苏禾说：“没事的，你陪我喝一点。”
苏禾冷冷地说：“你在找死。”
我笑道：“其实你是关心我的。”
苏禾翻个白眼，说：“那就喝吧！”
几杯酒下肚，苏禾的话多了。她说：
“我喝酒很厉害的，我七岁就开始跟我爸喝酒了，你想灌醉我是不可能的。”
“是吗？”
“所以呢，我陪你喝了酒又怎么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该开始你的新生活……”
不巧的是，我的电话响了。
苏禾喝了口酒，擦了擦嘴，一脸嘲笑说：“你的酒肉朋友又来找你了，接啊，为什么不接呢！”
我把电话挂了，说：“为了你，我可以跟所有人为敌。”
她吃下一口菜，说：“我呸。”
我笑：“我们来一个约定如何，我让老板娘拿酒来，有多少我们喝多少，如果你先喝醉了，你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如果我先喝醉了，我发誓以后永远不再找你。”
她不回我，摇摇头，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记忆真能够清零吗？”
我向她伸出手说：“也许不能够，可是我想重新认识你。”
她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然后盯着酒杯看，眼神醉醺醺的。我在等她回答。
她想了想说：“那就一言为定。”
我说：“我们击掌。”
苏禾拍开我的手说：“你幼稚。”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我睡在一张折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
宿醉很难受，我好不容易爬起来。
老板娘正在开门做生意，苏禾不见了。
桌上杯盘狼藉。
“苏禾呢？”
“半夜你喝醉了以后，她就走了。”
我摇了摇头，头还是晕晕的。
老板娘给我到了一杯茶，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喝不过她吗？”
我不解。
她说：“看看你们两个的酒壶。”
我看了看我这边的酒壶，没什么异常，我看了看苏禾那边的酒壶，也没什么特别的，又闻了闻，酒壶里没有一点酒味。
我倒了一点尝了尝，居然是白开水。
她什么时候换的，我居然一无所知。
我只有苦笑。
老板娘说：“你太蠢了。”
11
我最终离开了上海，我的理想在这儿始终找不到。
背着行李坐火车去了四川，入川后，一路上都是巍峨的高山，回忆突然像乌云般袭来。
我心情很难受，一路都在想苏禾，她离开我将近一年了。
四川的生活节奏很慢，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我开始学着打麻将，深夜跟朋友去吃火锅。
一个细雨濛濛的午后，我在茶馆喝茶，暖气开得让人昏昏欲睡，上海合租的室友突然联系我，他说有一张明信片寄到了他那，是寄给我的。
我说扔了吧，他说扔了可惜。
“上面写什么？”
“我快递给你，你自己看吧！”
他给我寄了过来。
那张明信片是从香港寄到上海的。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很迷人，苏禾就站在这儿朝我微笑。
明信片上印着这张照片，旁边附着一行文字：
我觉得没外滩美。
12
夜色正浓，小雨淅沥，马路上有霓虹。
小姨喝多了酒，她问我：“后来你见过苏禾吗？”
“再也没有。”
“可惜吗？”
“嗯，如果我当时懂事一点，现在估计已经向她求婚了。”
小姨笑。
我喝了口酒，告诉她：
在我出发去四川前，我整理东西，顺便把移动硬盘也整理了。里面乱七八糟的，存了几百部电影，该删的我都删了，却意外发现一条文件名不详的视频。看内存大小，我以为是一部电影。
我把它打开。
山顶上，一个穿黑西装的男青年正向一个姑娘求婚，姑娘先是惊讶，然后微笑着伸出左手……
我往下看去，所有的片段都是求婚，有出名的演员，也有不出名的演员。
这些片段有些甜得要死，有些有趣得要命。
苏禾把她看过的电影中出现的求婚片段全部剪辑到了一起。
我想起和她坐在沙发上看那些电影的画面，宛如昨日。
“现在快跟我求婚。”
“啊？”
她一脚踢在我大腿上，说：“快，滚下去跪下。”
13
小酒馆要打烊了，我们准备离去，小姨说起一件事。她说：“你知道苏禾喜欢你什么吗？”
这个答案苏禾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问，她只说秘密。
我只好摇摇头。
小姨说：“她却跟我说起过。”
“什么时候？”
“两年前吧，那时候我去上海看你，我们在饭店吃饭，你去走廊接了一个电话。桌上剩下我跟苏禾两个人，她很害羞，我找话题跟她聊，我问她为什么喜欢你，你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小姨说：“苏禾她对我说，那时候你为了她跟那个男同事拼酒，当她进来的时候，你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苏禾拍拍你的背，而后你突然就醒了，你搂着她向桌上的人宣布说，从今天开始，苏禾就是我的女人了，如果你们欺负她，我就跟你们拼命，如果我欺负她，那我就是个混蛋。”
“我还说过这种话？”
小姨点点头。
“骗人的吧！”
“你说呢？”
小姨拿起挂在墙上的雨伞往外走。
我急忙穿上大衣追出去。
街上的小雨有种让人发痒的感觉。
我朝小姨喊：“到底是不是真的？”
小姨笑：“天黑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我愣了愣，撑起伞，步入雨中。
这不重要了。
再见了，苏禾。
【END】
✍音乐：
我们终究是错过 - 白小白
✍作者：
蔡小弥，青年作者，微博@蔡小弥，本文首发《月寒书社》（ID：xiaoshuo23），转载请联系授权。原标题“女朋友借我用一下”
月寒往期精彩推荐：
➤就凭你，还想当备胎？
➤我花10块钱泡她，他却花100万娶她
➤你的心态，决定你的生活状态
➤《西虹市首富》揭示的3条人生道理，哪条戳中了你
“如果我欺负她，那我就是个混蛋。”
#欢迎分享朋友圈#
文末记得点赞，
让社长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