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谈《弟子规》之渊源及其自身之简约
上篇
一、此番说说之缘起
秋意女士那天很有兴致地对俺谈起,她所在的报社在搞《弟子规》教育,以“尊重、帮助”为单位和谐理念的具体抓手,并计划相应持久地向社会开展这项活动。俺听到后,觉得这事是办到点子上去了,“一拍俺大腿,这事办得对,若想先做人,可学《弟子规》”,为甚呢?启蒙养正呀,人生在世没有一定的规矩能成么,时下社会上那些个负面的潜规则,在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之下,背地里好生默契地像无上大道一样无处不在,那些个厮们就是对自己“规”的不够,所以只好最后被俺们的党和政府“双规”起来了嘛。
“那么对于大人,为什么不从大人之学开始呢,比如孔子的弟子曾子所著的《大学》”?
哦,这个呀,《大学》当然好,“四书”之中排在首位,其中含有极其深刻的哲学思想和人生修为的实际修正次第,仅“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一句开篇的总纲,得讲多少时候呀,宗教的、哲学的、伦理的,至少得还得通到曾子的弟子子思那个《中庸》里的“致中和”那里去,而一通到那里,又至少得往前推到孔门心法的祖师爷孔子那个“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兴焉,天何言哉”,而搞到这里,即使不再跑到《易经》里去说那“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至少也得从孔子、曾子、子思往下顺到孟子那里说说为甚他就讲到了那个“充实之谓美”和特别强调那个“吾养吾浩然之气”,如此一来,俺们才有可能知道为甚宋儒要把《大学》和《中庸》从《礼记》里抽出来和《论语》、《孟子》排在一起而为“四书”,这然后再通到《诗经》、《书经》、《易经》、《礼记》、《春秋》那里,哈哈,那俺们不都可以如元明清时候那样先“秀才”、再“举人”、又“进士”地按“三级取士”摇头晃脑地去想着法子中“状元””了么,俺们总不能要求每个单位的每一个员工都成为学贯中西的大理论家嘛。
“那么蒙学教材也很多,比如‘三百千’,为什么你也赞成先从《弟子规》开始呢”?
这个么,事情大概应当是这样的吧,“三百千”除却一些现在看来已不恰当的东西,其内质当然也都很好。南宋时期的名臣王伯厚编撰的《三字经》被誉为“千古第一奇书”呀,无论是在知识灌输还是在道德晓喻以及文才词藻上,那都是响当当的;《百家姓》也应当是出于宋初宿儒,虽然佚名,但仅从那四言韵语的朗朗上口和姓氏排列的考虑及隐含在其中的学问,也都很值得起推敲;《千字文》更是巧缀一千个绝无重复的汉字,把成书前及当时俺们大中华文化积淀中的天文、博物、社会、历史、伦理、教育等等多方面的知识集中在一起,真个是包罗万象,而且既文采飞扬又结构严谨,加上很合当时潮流的工整对仗和流畅音韵,这个南北朝时期的周兴嗣真个是让俺佩服的紧哪。这“三百千”成书年代的秩序是倒过来的,即先有“千”、再有“百”、后有“三”,而且也不是递进的关系,反正各有各的机缘,但内在的文化精神还是一脉相承而差不了多少的。其实那个“三百千”的“千”字,还可以指代《千家诗》,不过此集唐宋名家名诗的读本是比较偏向初学作诗的课本了。
这些东西虽然都很好,所涉内容也很丰富,即使《百家姓》,也可以搞到华厦姓氏文化那里去,至少又可以推到“三皇五帝”再往下顺,来说些甚是姓、甚是氏、甚是名、甚是字,以及其后的变化这些等等一系列劳什子事。不过这些也大体都是建立在读来顺口、易于记诵的快捷识字功能的基础上的,俺们现在这些“大人”们,认字的事,俺看就免了吧,不然就太伤自尊了嘛。再者呢,《三字经》也好,《千字文》也好,里面的“因为”这样、“所以”那样的事太多,虽然这些当然都很重要,“因果”这些事俺们应当搞清楚,如果不搞清楚,那可是要坏大事的,但作为企事业单位要搞行为规范,不管懂不懂,先得有规矩,不然最起码的行为规范都摸不着头脑,到哪儿还不都得碰上个头鼻脸肿的呀,你自己对人生没有一个正确的“见”地,不“规”住你自己,那别人还不加倍地“双规”你么。
俺以为,《弟子规》很直接,它不管你知道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先照这个样子做起来再说,过程到了往往结果就会跑到俺们的面前来了嘛。何况俺们时下还在搞“科学发展观”之下的“和谐社会”建设,思想政治工作里面的“因为”这个、“所以”那个的道理,也会时时在俺们的大环境中受到教育和熏陶的,而且这些东西仅仅从个人修为来说,也是可以互补和相互促进的。再说,俺们成天要求孩子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作为家长的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清方向,还怎的要求自己的孩子,哼。
所以,俺以为学习《弟子规》是一个撬杆,至少既可以在在规范员工行为时作参照,又可以回家以后对孩子言传身教,如此有了一个大体的方向,把握一些生活中基本不动的东西,“大静”才能“大动”,将来自己的孩子才能够在大的“不动”的基础上“大动”起来,而为俺们和谐发展的社会去大有作为。
“好,很好,非常好!俺也拍大腿,土豆说得对,给你一题目,说说《弟子规》”。
啊?俺闻声后亲自大惊失色。秋意女士是资深报人,而且所在报社虽不是大报,也应当是名报,俺这种答记者问式的感觉正好生快活,不期摇头晃脑中就上了当。什么什么?你也不一一再问了,就得俺亲自全面汇报学习《弟子规》的情况么?居然这还是配合当前建设和谐社会的义不容辞的责任?呀呀呀,年头年尾俺亲自忙煞,而且俺最近血压甚低,更为主要的是,“亲自没文化,只是嗓门大,若说《弟子规》,只能惹笑话”。
哦,《弟子规》就是要求“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俺不能拿这个东西来修理人家,得先修理自己,而且提高自身素质居然还能与提高俺的血压能挂上勾么。
嗯,这话也是蛮有道理的,意思俺还真的要进一步学学《弟子规》,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并向同志们作汇报么?罢罢罢,对这些东西进行一些再思考,也是好事,反正静下心来敲些个字,对提高血压或可能还真是有些帮助的。何况一些事反刍一下对自己也真的是提醒,免得到老了回忆的时候,因为自己很多事都没来得及“中规中矩”而跑得太偏被“双规”起来,那岂不后悔煞俺了么,所以俺对此番“说说”唯诺可也。
二、人生难得的是什么
俺以为人生在世,最为难得的,不是“难得糊涂”,也不是“人生难得几回搏”,更不是“人生难得几回醉”……这些等等一系列劳什子事,虽然它们都各有各的道理在其中。俺以为最难的是,人生难得穿过重重迷雾找到自己的心灵家园,如果一旦有了一把打开心门的钥匙,则一定会在生活中无往而不胜,同时将会有“幸福”这个世上最为美好的东西,恒常地与自己相伴。俺们一生都在追求幸福,但是俺们所追求到的东西往往得不到,或者得到了以后仍然觉得那个幸福感又转瞬即逝,那都是因为俺们没有真正地回到自己的心灵家园的缘故。
比如这个“难得糊涂”,世人的理解随着各自体悟生活的差异,虽然与板桥先生的境界有些个或远或近,但“糊涂”两字透出“不得已”的意思是极为明显的。虽然板桥先生有关于向“糊涂”两字出发的深层次原因,而且具体步骤也给俺们指出来了,“聪明难,糊涂亦难,由聪明变糊涂更难。放一着,退一步,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这里的“放一着,退一步”,就是具体的步骤,而且“当下心安,非图后来福报也”的境界已是相当不低,这已是在向心灵的家园回归的路上,但终非究竟。再比如曾国潘劝戒其弟,“学为和平,学为糊涂”,也有其深层的内在原因,并要求其弟“以我为戒,一味浑厚,绝不发露”,这里面也透出无可奈何之意,虽然也有具体的步骤,而且“一味浑厚”也是大境。这里前者的“难得糊涂”和后者的“学为糊涂”就他们各自的学识来说,估计来路都不会太低,撇开一些功过评价不谈之外,俺对他们的学识是很景仰的,但“糊涂”两字透出不得已而为之的意思也是很明显的,或者说这种主动的“糊涂”虽然也许是与别样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有染,但其被动性也是很明显的。
比如这个“人生难得几回搏”,这里的积极人生进取的态度,其实是俺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有的。对于这一点,俺们无庸置疑地要给予充分肯定,如果人生都陷于入虚无境地里去,社会贡献从何而来,人生价值向何而去,那么社会就没办法发展了。人生虽然艰难,虽然花开花落春秋几度,但花儿逢春还得开,而且寒冬腊梅更精彩。但是“搏”过以后,成功的或者是不成功的,俺们的快乐是不是可以恒久地建立在其上呢,这里还撇开了“搏”的动机、“搏”的手段以及“搏”的结果是否完全对社会有利这些都没有谈,全都假设在积极健康的意义之上,那么这个“积极健康的意义”的背后最为根本的东西,应当是什么在作支撑呢?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你“搏”的成就哪怕再大,你的幸福感的持久程度也是值得怀疑的,何况“搏”的结果只有一个“胜利”等在未来的路上么?
比如这个“人生难得几回醉”,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人的一生,喜怒哀乐这些无常的东西附着其上,也是极其正常的,这些都是无常中有常的东西在起起伏伏,这些都是构成人生的不可能没有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些东西,那么人生也就不是人生了,但是为什么而“醉”呢?是你自己“醉”,还是别人让你“醉”?是为自己“醉”,还是为别人“醉”?“醉”过以后怎么办呢?这也都是大问题。
那么这些这样“难”、那样“难”的东西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呢?答案其实俺们的老祖先早就给俺们过了。
这就是俺们中华民族一切哲学和科学的东西都可以在里面找到发端的《易经》里提到的“元贞利亨”的“乾元”,这个“乾坤”的“乾”,俺们不要仅仅局限在头顶上的这一方青天,虽然作为人来说,能想到“举头三尺有神明”就已经很不错了,这要与“太极”紧紧相联去参悟,“太”是甚哪?是比你尽最最最大的本事所想到的最大的东西还要“大”的那个只好用那一个小点去代替的终极的东西。
这就是深谙其“道”的那个老子在其五千言里开篇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之“道”,他老人家也没办法说得清,只好姑妄言之为“道”;这就是那个把“蝴蝶梦”做得好生快活其实是想把人们做醒却总是让人们越做梦越糊涂的那个庄子在《大宗师》里说的,“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这句话当中的那个“道”。
这就是那个孔子老人家说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里隐着的那个“吾道一以贯之”的“道”;这就是他的得意门生曾子在《大学》中所说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的那个有“至善”在其中的“道”;这就是孔子的孙子、曾子的弟子子思在《中庸》的开篇所说的“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之谓教”的“道”,而且他进而直指心门地告诉俺们,“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瞧瞧,俺们的古代先哲们都在找那个“万变不离其宗”的东西,而且可能是找到了,他们都在试着从大大小小、不同角度的方方面面,苦口婆心地今三暮四、明天复又朝四暮三地向俺们无尽地去叙述。
为什么总是无尽地去说呢?就是怕俺们跑偏,不过不跑偏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东西是他们体悟的结果,是他们交给俺们的,他们只能起着开示的作用,而不能帮俺们走路,不是俺们自己实证来的,诚如俺们的孩子用的不是自己辛勤汗水挣来的银子一样,有些个不当事。
所以俺们不要小看古人,不要以为社会发展到今天,俺们是现代人了,还不比古人高明么。对此想法者,俺有一个观点就可以让你有所清醒,那就是,古人身上当然也有作为人的劣根性,但是那个时候要比俺们现在简单的多,诚如一棵小树,它的小枝小叶都离那个小小的主干不太远,不象现在,树长大了,那个旁枝伸出去好远,就以为可以离开生它养它的主干自己去捅破天了,古人考虑一些问题都是非常综合性的,当然也就有可能是比较透彻的所以那个时候的哲人是通才的可能性才最大。放眼中外,俺们闭着眼睛去数,都可以数出好些个既是物理学家又是数学家、既是天文学家又是哲学家、既是历史学家又是文学家,而且既是自然科学家又是人文学家,总之既是这又是那的人大有人在。当然俺们不能说现在没有,现在俺们有条件站在古代先哲们的肩膀上,如果没有那样的通才那就真的是太惨了。但是俺们可以想一想,现在居住在城市里的人们,有几个能想起抬起头来看看天空呢,恐怕能想起来在阳台上养一些花就很不错了。
当然社会要发展,但是一些根本性的东西俺们要常思考,诚如俺们现在讲“科学发展观”、讲“和谐发展”,就是在人类社会发展和俺们自身的发展作全面的思考。俺们不要以为这在是搞甚新花样,这可是站在哲学的高度去重新审视自己,既是历史唯物主义,也是唯物辩证法。
朋友们,不要以为俺在这里瞎扯,一本小小的一千来字的《弟子规》,而且那么通俗易懂,你要扯那么远作甚?
不远,真的不远!
这一本《弟子规》虽然都是时代发展到清朝时期的事了,但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一脉相承,这一本小册子和其有着非常直接的渊源关系,千万不可因为只是关于童子训蒙的书,俺们就可以等闲视之了。因为前面说过,这本小册子重在讲规矩,“因为”这样、“所以”那样的事讲的比较少,但都隐在其中,而且不是有意要隐的,是对孩子有些事来不及讲那么多,首先就先“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当然最为根本的是要“从心做起”,而且这些事参能够“从小做起”为最好,所以要先立个“规矩”再说。
一个单位的发展也是这样,思想政治工作当然要一直去做,那里就有很多“因为”这样、“所以”那样的内在关系,但有些事,不可能一下子就马上亲自明白了,那也得有一个规矩不是?而规矩为甚要这样,俺们也得知道不是?所以在辩证法还没搞清之前,俺们也不要小看机械唯物主义,过程到了,往往结果就到了,这里也可以把孔子的门生曾子在《大学》里说的“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的话拿来降格地使用一下,之所以说是降格使用一下,那是因为这话里的一个“诚”字也是有着极其深刻和极其丰厚的道理在里面。
三、老子的“无为”和他的“三宝”
说到老子的那个“道可道,非常道”的“道”字,俺们不可能不想起他老人家著名的“无为”两个字。
平常生活中,俺们也经常听到一些人把这些字挂在嘴边。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说明这些古文化的东西深入人心嘛,而且还至少可以稍带向朋友们表明俺也知道老子这个人呀,当然也就有些个好生了得的文化嘛。于是乎俺们就可以把两手拢在衣袖口里坐在太阳下面好生快活地去“无为”了,至于回到屋里是否有暖气那是锅炉工的事、走到街上是否有雪人堆在马路的两旁既美观又方便了行人走路那是清洁工的事、家里有没有银子去买菜那是爹妈的事、孝不孝敬爹妈那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抗震救灾捐款捐物那是有钱人的事、应对经济危机那是国家领导人的事,俺好生有文化,都知道最为根本的“无为”这个东西了,俺还要亲自干这些个事么,而且俺还有很多具体的困难俺也没办法“有为”呀。
哼!这样的人还知道自己的爹妈也是“老子”呢,但是知道自己的“老子”的好生辛苦是为了什么吗?
俺经常和朋友们开玩笑说,老子这个名字好,走到哪里都是“老子”;还有孔子那个名字也不错,孔者洞也,走到哪里都能看出人家的破绽来;还有李白那个名字对于俺们来说也很有着启示性的作用,他的优点是“白”,他的缺点是“太白”。老子到外国去也是“老子”,孔子跑到外国去也是“孔子”,李白跑到外国去也是因为“白”和“太白”让人格外地觉得耀眼。为甚呢,外国人对他们的学识和才气也佩服的紧哪,但那是他们自己“挣”和“证”出来的。
而俺们用自己的行动去“挣”和“证”了些什么:无非是些个——“我靠”,今天供暖怎的不热;“”这么厚的雪也没人打扫……,等等一系列破劳什子事。至于暖气不热会不会想起来给爹妈的床上加被褥、至于雪地里那厚雪都结成块了会不会想起来找把掀子或者笤帚下楼去劳作一下至少不要让爹妈走到自己家门口被滑倒,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估计这类事情可能还算是好的,倘若把这个“无为”也没拿捏好的人,他的那个“无为”还可能会“无事生非”出更多的“有为”出来。
不过俺这里所说的“倘若”其实也是多余,因为大凡这样在行动上对自己没有一点要求的人,则一定会对别人的要求是非常之多而又非常之高的,而且会显得非常之有学问的。为甚呢,他的想法要通过别人实施嘛,他还要去说服别人嘛,实在是歪理说服不了别人的时候,横也要横过别人,你要让他知道“山在那里,它不过来,我应当过去”,那是不太可能的,他寻思的往往就是“那山怎的就不过来呢”,这种人不想改变自己却总想改变别人,类似这种情形的人,大有人在。
这样一类人,或许他也同样可以把孔子的门生曾子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这些修证次第背的滚瓜烂熟,但他要求的只是别人,而自己心头的秩序却经常是反过来的,“这个世界真不太平,这个国家怎的那么不如俺意,这个家怎的总不让俺心安,俺还怎的去修身”,瞧瞧,是不是这样呀。然后再会觉得有整个一个大世界在等着他去“平天下”,至于怎么去“平”,又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无为”两字了。
哈哈,这样的人俺们是不是经常会遇到呢,俺亲自相信会经常遇到的,或者俺们自己往往不经意地就是这样的人了。比如俺有时就亲自这样一下,比如现在俺说这些个事好象都与自己无关似的,所以俺们得时时提醒自己。而且这一类人往往会把“格物”这件事按自己的方式去做的特别好,也能够做到“一通百通”的效果,不过他“格”的是甚“物”啊,“通”的是哪里呀,那就是“唯我”和“私欲”。
关于老子的“无为”,是紧密地和“无上大道”联在一起的,总的来讲,应当是不要与大的客观规律去对抗,不要去做那些违背客观规律的事,这是非常“马克思主义”的东西呀。
如此俺们才有可能不把这个“无为”之“无违”的意思搞偏了,不然他老人家还要告诉俺们“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乃至于为了具体指导俺们还特别地说到做人要“上善若水”这些个等等一系列话作甚,而且他也很无私地把他自己的“我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为天下先”的密诀奉献出来了,这可是他老人家对于俺们的开示应当有着震聋发聩之效果的“有为”之处啊。这是在让俺们“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的应当是哪些,“不为”的又应当是哪些。但是,俺们却往往搞反了,只知道把双手拢进袖口里去“无为”了,只知道“以事无取天下”了,为自己找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绝好理由。
就像俺们做学生时期的考试,自己没有动脑筋好好去学习,考试通不过又不合适,那就只好找同桌要一个答案吧,考及格了又倒过来觉得自己好生了得,俺不是大学或者研究生都毕业了么,那个硬本子可以证明俺的学业的阶梯的呀,这也是为什么俺们现在的考试,很多题目都要一个一个实证步骤的道理。
(不过这也没甚大用,社会上能钻的空子多的很呢,搞职称的时候,俺又可以去找些个关系,或者请人家代写些个论文发表一下,或者假模假式的也找些个经典的著作去东摘一句、西摘一句,弄些个文章,就可以进作协了,把那些人人都可能不会打开来的书印了一大堆,或者巧立名目立个项什么的,自己连银子都不用花,就又成为著作等身的“大师”级别的人物了,而且可以通过办各种学习班发给大家去挣一笔银子,办这些事理由也一定会相当充分的,因为有这些空子嘛,他们都这么搞,俺不这么搞能行么。)
这里老子他老人家所说的“以无事取天下”和“不为天下先”,俺们也要特别地引起注意。
依俺的理解,他的“依无事取天下”,是在“以正治国,以奇用兵”的前提下,不要去“无事生非”,也就是不要去“瞎折腾”、不要去“节外生枝”,如果倒过来去说,既“以无事取天下”可以涵括一切了,那还要“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作甚。
他的“不为天下先”也未必就是在教俺们对于一切事、特别是在真抓实干的事上都不要冒头了。如果真是那样俺们可以不听,做事情,没有一点“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还行么?如此人类还怎的进步?社会还怎的发展?作为人类社会,总要办好人类社会的事嘛。不过依俺的理解,从这个“三宝”的排序上来看,由“慈”到“俭”、由“俭”到“不为天下先”,这里面也可能是一个“次第”上的问题。俺觉得这有些个像佛教里面“八关斋戒”当中的那个“不坐高广大床”,也就是不要去享受那种把自己极为突出起来的特殊待遇,俺以为俺这样理解也不是勉强的,佛教里面也有“三宝”,其“佛、法、僧”的内在关系也是先有佛的体悟、再有佛所说法、后才有领受佛所说法而传道的僧侣,这里也同样是一个“次第”上的问题。
同时老子他老人家说的这个“以无事取天下”和“不为天下先”,其实里面的实质也还应当有一个“度”的问题,凡事不可以做得太“过”,这又可以倒过头来去看看他关于“上善若水”的论述,“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在此基础上才得出“夫唯不争,故无尤”的结论。朋友们可以着重注意一下这些名句里的诸多次出现的“善”字,和其中与之相配套而出现的“仁”和“信”这些东西,并应当着重地去理解一下“事善能”和“动善时”,这些都应当是既在给俺们指明方向,同时又是和“度”是有关的。
俺们还可以结合一下他所说的“天下皆知美之谓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乃至于再去结合一下他所说的“绝学无忧”、“绝圣弃智……”那些在不同的篇幅里所隐在其中的深刻道理,就是在强调不要被一些自以为是的东西束缚起来了,这与俺们的“解放思想”至少也沾边,这里面就有非常之“辩证法”的东西,也是一个“度”的问题。俺们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
如此,如果俺们以为老子只是一味的“无为”,那么俺们这里随便拎出来的这些话都应当是废话了,那他在其著名的五千言的开篇后不久,就提出的他所崇尚的“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正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的这种“为而不为”的无私奉献精神,也就不如不说了。
所以说,俺们对经典的东西,一定要圆融地去看待,千万不可盲人摸象,摸到哪里是哪里。对于社会问题,对于国民教育,乃至于缩小到单位职工和家庭里孩子的规矩的建立,都应当如是。虽然经典的东西往往真的可以“一句顶一万句”,但一定是要有“一万句”的思索涵在其中而才有这样的“一句”。至于老子的五千言里面到底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这些事让哲学家们以他们自己的学识去搞吧,俺们作为常人,只要相对圆融地择其善者而从之即可,而且有些事,同样可以在生活中一通百通的,就要看俺们自己愿意不愿意去“悟”了。
(“悟”者,从心从吾,全在于从俺们自己的这个心开始去体验,这个“悟”字可以直通“慧门”,可以让俺们把自己从凡胎里带来的这双看世界的“肉眼”,一跃而变成“天眼”或者进而变成“慧眼”,帮助俺们看明白许多事情,而且这双“凡胎肉眼”,也是俺们的爹和娘给的哦。
有一首歌不是唱的很好么,“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个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俺们也不要小看诗人哦,诗人有时候糊里糊涂地就说出了俺们平常人想尽一切办法都不容易说清楚的话——看不明白的时候很痛苦呀,所以那首歌唱的如泣如诉、好生可怜。那个好生可怜的为情所扰的美眉,如果站在俺的对面唱,俺就要拿过麦克风来对她说,让俺们一起学习先贤大哲的东西吧,他们那里就有“慧眼”,而且他们一直等在那里呢,只不过俺们嫌他们挡事,所以就一直视而不见。为甚嫌他们挡事呢,因为他们挡住了俺们看帅哥或者看美眉的双眼嘛。俺为甚要拿过她的麦克风去对她说呢,因为俺也想对她“震聋发聩”一下,只有这样俺才觉得比较爽。)
好,俺现在想特别地提请朋友们注意一下的是,老子的“三宝”中的那第一宝——这个“慈”字,这可是一个与“道”紧密相联的大话头,同时也是与俺们生活紧密相关的大话头。其实“慈”之后的两宝也是大话头,但为了说事方便些,而且“慈”字更为涉到心源,所以先对这个“慈”字要引起特别的注意。
因为“道”这个东西,看起来往往空空荡荡,对于俺们这些生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日子里的凡夫来说,好象往往是“大而无当”的样子,那么俺们如何既合于道,又过好平凡生活呢,或者进而说大一点,如果共建和谐社会呢,这里面应当有一座桥,就可能就与这个“慈”有关。
四、庄子的“鼓盆而歌”和他的“找米下锅”
现在俺们把那个穷得叮噹响却成天和他的朋友调皮捣蛋的那个庄子请出来,俺们平常讲“穷开心”,那都是假的,俺以为庄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穷开心”,为什么他能把“穷开心”玩到极致呢,因为他能做到“知行合一”,做到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所以他能姑且“消遥游”于人世间。
俺们都知道他老人家把那个“蝴蝶梦”做得好生了得,“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乎”?意思就是俺不知到底是俺庄周做梦时成了一只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俺庄周呢?哈哈,他的这个糊涂,才是俺们“难得糊涂”到这种地步的“糊涂”之境,不过俺们也要注意了,他还说过“至人无梦”的话哦,如果不与这个联在一起去考虑,他的这个“蝴蝶梦”绝对会把俺们搞糊涂的,俺们还要反过来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俺们这些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真个是好生可怜。
还有他的那个“鼓盆而歌”,也是好生著名,但是俺们去试试瞧,如果哪位仁兄的太太去世了,他敢拿起那个破盆去好生快活地边敲边唱么,估计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为甚呢?他的那个老丈人家里的亲戚们还不把他给揍扁啊,所以俺们还得“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这一点老子早就告诉俺们了,注意了,这里俺又顺便提到了老子,他老人家一方面教俺们要清静无为,一方面又教俺们要有所敬畏哦。而且俺们也不要只看到庄子那个“鼓盆而歌”的洒脱了,俺们也得看到,他太太活着的时候,家里没米下锅了,太太“勒令”他想办法出去弄些个回来,他也得颠儿颠儿去办这些个俗事。
(“俗”字是甚意思啊,“人”得有“谷”子这些个劳什子东西去解决温饱呗,如果俺们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本事,再去“清高”不迟,如果免不了这些事,“清高”也是可以的而且也是应当的,但不要去作“清高”状,否则又是“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吃亏的还是自己哦。
还有俺们提到了“太太”这个词,“太太”这两个字是甚意思啊,略知一些周王朝历史的就会知道,周王室里有三个著名的贤妻,“太姜”、“太任”、“太姒”,她们次第而为文王的祖母、母亲和妻子,不仅有美色,而且那真个是好生贤惠,均有坤厚载物之德呀,真乃贤妃是也,估计那美色与贤惠脱不了干系,君子自华嘛。
俺们可以稍带看看他们是怎的贤惠的:文王的祖母“太姜”,贞静而有智慧,当然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也就不会有大的闪失,而且后来被俺们称之为周太王的古公亶父也就是文王的祖父,在一些大事上都与她商量,为甚要与她商量呢,因为她有智慧嘛,她的智慧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这又应当与贤惠有关——朋友们不要以为俺在搞绕口令,这里面都有大话头,这要与“善能生定”,“善能通慧”这些东西联系起来看,其实俺这里在边讲边按话头和收话头,而不是把话头打开,这一点经常看俺文字的朋友们应当有所了解——当然也说明古公亶父这个人也是好生有修养,并不是像俺们一些人对妻子的话佯装侧耳听过一番然后心里“哼”地一声来一句“妇人之见”而了事。
文王的母亲“太任”,当然也是好生端庄,其诚意正心的为人处事都在德行之中,而且在怀胎文王时,“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这就是在“胎教”呀,可惜俺们现在都跑到外国去学胎教去了,不过这也没甚不对,好的东西就要学嘛,不管是那里来的,如果能学出名堂也生下一个周文王出来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文王的妻子“太姒”,“生十男,亲自教诲,至少及长,未见邪僻之事,文王继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注意了,这里也有一个类似“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的“未见邪僻之事”,俺们不要找理由去对自己想做一些不合适的事而开脱自己,好象俺也听说过一些个当权者为了“洞察民情”就得如何如何、一些个作家们为了“体验生活”就得如何如何,哈哈,“洞察民情”或者“体验生活”,不去做一些个“邪僻之事”还能算是了解社会的方面么,于是乎自己就可“肆无忌惮”地去做“邪僻之事”去了,这些个事不要去骗自己了,人的心量虽然是可以无边无际的大到以至于包容天下,但是“善”与“恶”这两者绝对是相克的,善美的东西多了,丑恶的东西才能少,这就和园林里的道理一样,杂草多了,花木的生长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俺们现在对妻子之称谓“太太”,就是从“太姜”、“太任”、“太姒”那里来的,而不是与洋之有染就“太太”、与土之有染就“贱内”,女同胞们,发扬光大俺们的“太太”精神吧,俺们可不能变“太姜”为“太犟”、变“太任”为“太任性”的“任”、变“太姒”为“太放肆”的“肆”哦。这里与俺们的女同胞开个玩笑,其实男人们自己的那个“天行健”没做好,能有资格去只让去女人们“地势坤”么,说来说去还得从自己做起,不然又要陷入到俺都亲自“无为”了、“有为”的事还是别人去干吧的怪圈子里去了。而且“天行健”也未必完全是男人的事,“地势坤”也未必完全是女人的事。)
这里刚才说到了庄子的“蝴蝶梦”和“鼓盆而歌”,然后又略闲扯了一些个事,其实还在说“无为”和“有为”的问题。如果俺们不把这些事圆融起来看,俺们就可能会把自己变成只知道拈花惹草的蝴蝶飞来飞去的,至于采花粉酿蜜与俺何干又是蜜蜂的事了。如果俺们对实际生活中的一些最为起码的定规都没有敬畏之心,那俺们就是瞎清高。“清高”是甚?原来的意思当然是很好的,为甚现在有时提到这个字,俺们有些个不屑呢?就是因为一些个厮们还没把自己搞“清”,就先端“高”了再说,对一些生活中的具体事都是一脸臭臭的,岂不知人家早就对你一脸臭臭的了。
现在俺们再来看看庄子他老人家怎的说那个道。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其实这里的“道”还是老子说的那个“道可道,非常道”,只不过好象有些个想试图相对集中地说明白一些的样子,所以也不必多解了,说起这些事是很麻烦的,东摘一句西摘一句互相之间掐得跟真的一样的文章多的很,俺也就亲自不掺和了。俺们把这句话拎出来,是想继前面把老子的“三宝”当中的那个“慈”字突现出来以后,对庄子这句话里的“有情有信”和“自本自根”有些个映象。
五、孔子往往“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相对于神龙不见首尾而后又骑青牛西去连踪影也不见的老子,和那位把那蝴蝶梦做到方生方死复又方死方生地步姑且游戏人间的庄子来说,孔子要比他们老实的多,虽然他知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也就是说,对能说明白事的人可以去多说几句,对说不明白事的人的则拉倒,费那个事也没甚用,知道这些才是智慧之人,但他老人家总是不放心,搞到最后自己成了老太婆,弄得儿孙们很烦。
为甚呢?天还没凉的时候,奶奶早把棉被棉袄这些东西弄好了,天还没热起来的时候,奶奶又把芭蕉扇和花露水这些东西找出来了,这些都是未雨绸缪啊,可是儿孙们就是觉得烦,反正天凉或者天热还有几天呢,老太婆真啰嗦。但是没有老太婆,你试试瞧,定然是天凉了以后再去找棉袄,鼻子早就吸溜吸溜的了,到那时才知道老太婆不可少,但是晚了,只有好生可怜地心里痛着去想奶奶,不过想过以后又忘了,更多的时候还是想着自己好生可怜,怎的就没有奶奶了,而不知道自己是可以当奶奶的,人大多如此。
孔子虽然是大圣人,但离俺们太贴近,所以俺们总是时常对他“远则怨”或者“近则不逊”,俺们这些平常生活中的人们,有几人能体会到孔老夫子的那种“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的心哪。虽然文化人的悲剧在人类历史上非常之多,但是俺亲自以为孔老夫子至少在俺们中国可以当一个最为可怜的文化人的代表,一会儿被捧上天去了,朵朵祥云环绕其身,一会儿又让他落下地来,还要踏上一只脚。对于这种现象,俺觉得好有一比,那就是有些个像一些过去村妇之间的友谊,好起来可以割头换颈,坏起来却咬牙切齿都是不够解恨的。这一点除了人的劣根性以外,俺也曾经亲自寻思一番是否是在孔子老先生本身的学说上找到原因。
当俺试着拿他老人家与释加牟尼比较一番,就好象有些个豁然开朗的样子了。有一天俺在河滨游泳上来,一拍脑门,对朋友说,最为主要的问题可能就是出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上,把俺的朋友吓了一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说法本身其实没什么错,当君王的就要干君王的事,要像个君王的样子,当臣子的当然也得干臣子的事,像个臣子的样子,父子之间当然也得这样,而且君臣之间拿父子来作比,也好说明问题,那就是互相尊重和爱护,其表现形式就是各就各位,要定位准确,各司其职。但是世上没有那么圆满的事,往往臣子像样了,君王又不像样,父子之间亦然,那么问题就来了,都拿这个标准去套他人而不套自己,就开始不消停了。
这里孔子讲的是,定好位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总的来看,他讲的是一个横截面,讲的是一个既定的秩序,加上后人们的解释更往往是从为我所用这一点出发而甚至趋向于没有道理可讲就得这样而且从繁文缛节上搞的更加纷繁复杂,所以,每当变革时期,孔老夫子必然要被打倒,“他奶奶的,俺就得一直是臣子么,江山他坐的,俺就坐不的么”,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喊出“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就是极为典型的例子,这种想法不能说没有道理,而每当变革时期走向平稳继而有新的矛盾产生的时候,孔子又发挥作用了,“大家要听话,俺们的先圣孔子老先生说了,臣子要像臣子的样子,儿子要象儿子的样子”,如果这个时期矛盾还不是特别的突出,那说明,君王还是像君王的,臣子一寻思,“也对呀,反正还能说得过去,忍着吧,吃不了多的,吃少一些,日子也能过得下去,难得糊涂嘛,俺就不必自找不快活了”,而当社会矛盾又进一步恶化的时候,孔子又让人不服了,“怎的总是俺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妥,他他他,怎的甚都可以”,哈哈,好生可怜的孔子,估计孔子他老人家,在以后的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也消停不了,他老人家其实把很多事都看得很明白,怎的就把这事给疏忽了呢。
而释迦牟尼则不一样,他更侧重讲的是纵向的因果,人们一寻思,“哦,俺这辈子受气,原来是俺那辈子让他受气了,意思俺还真得老实些个么,意思俺现在就得学好,或者俺气就可以少受些个了。再说那厮虽然坏,但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呀,哼哼,等着吧,总有那一天”,于是乎,心也就有些个平了。
当然孔子也讲因果,易经里据说是出自他的手笔的《系传》、《彖辞》、《文言》里到处都贯穿着因果的变化,其中“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道德因果观。但这一点与释迦牟尼的因果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此已属题外话,且按下不提。
这里只是顺便向朋友们汇报一下相关心得罢了。俺以为,释迦和孔子各有大优点,而且不是一般大的大优点,很多优点是重合的,如果易经里的一些东西真的是孔子的思想——其实这应当没有什么可疑议的,易经是他手里整理了的,至于其中的一些个文字是不是他的,当然也可以另当别论地根据各自的考据去进行探讨——那么释迦和孔子的思想平台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俺以为孔子不仅想拯救人的心灵,而且还想立杆见影地更为直接地拯救社会,这可是一种大菩萨的精神啊,菩萨精神又是甚?“大慈大悲”是也,注意了,这里又有一个“慈”的问题。
孔子也说“道”,《易经》里到处都是,而且他的门下曾子的《大学》和他的孙子子思的《中庸》的心得报告,也是由“道”而起论,虽然俺并不想搞调和论,但孔门和老子庄子的道从本质上来说应当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相对老子和庄子来说,孔门更着重于愿意当奶奶,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这个话里面有极其深刻的内涵,虽然当时的场景他没有具体地去说,但以俺个人对他散见各处的说教的映象,这话里面含着他的大痛苦,因为他婆婆妈妈说得太多了,而这个世上能“知之为知之”的太少,总是从皮毛去看,他的菩萨心肠又不想真的对人们“不知为不知”,也就是说,你们怎么就不懂呀,其实跟你们说了也白说,但是俺亲自心里着急呀,还得告诉你们。俺们可以从他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的长叹去考虑,而且也可以从他说的“二三子,吾无隐乎尔”去考虑,“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呀,俺该说的,都对你们说了呀,俺甚时把俺知道的隐瞒起来了,真个冤枉俺哪”。
气得他有时只好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话让孔子后来得罪了最为普通的广大人民群众,如果真的是愚民政治的话,孔子也真的该打。当然这句话争论也很多,其中还有试图从句读上去梳理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等等之类,这可能也有道理,反正俺也不是那时代的人,还真搞不清这些个事,不过俺也可以按俺的办法去重新句读一下而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因为孔老夫子一直就试图在干这样的事,但俺以为这些都不是最为关键的,关键的地方就是要和“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样一些东西结合在一起去圆融地考虑,这句话的意思可能是“对能讲通道理的人去讲道理,对讲不通的人只好不讲,这才是智慧”,而且他还曾说过“辞达而已”之类的话呢,这些都应当结合起来去看待。比如对孩子,得先有规矩,然后再去慢慢通吧,更比如,小孩子学语言,怎么可能先学语法才去学说话呢,不知道这样举例子是不是勉强,但俺是从这方面去考虑的。
总之这些考据上的事很麻烦,争来争去的人们真的是辛苦了。对于学说上的事,好就好在俺亲自浅薄,从来不敢争论,可以侧耳听听,反正觉得时间久了,一些事就会依照大道本来的样子会有一个大体的修复。为甚俺说辛苦了呢,因为这些探讨还有很有必要的,有些具体事如果能还历史本来面目,俺们就会省不少事。但是俺们不能因为一些事搞不清,就仅根据一两句话而大做文章,也往往会很不妥的,甚至会带来很严重后果的,孔子自己就说过,“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这也是说对一个人的观察要全面,尤其要看他一以贯之的行动,不可以只因为他说得好就举荐而用,也不可以因为这人确实不咋的,他的话一句也不对了。其实一些事搞不清,只要视野是宽阔的,至少也是可以相对圆融的。
比如孔子他老人家在此时说“吾道一以贯之”,在彼时说“志于道,居于德,依于仁,游于艺”,俺以为这两句话集中到一起来看,加上他在《易经·文言》里说的,“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问题其实就很清楚了,他也在讲“道”,他也在讲“有为”和“无为”,只不过当奶奶的儿女心太重,把“有为”的事讲得更多,他的关于“有为”的核心就是贯穿在一个“仁”字、一个“礼”字上。而这两个字,他在不同场合和机遇下说得就太多了,加上后来人们的理解又出现了很多分叉,相关的论述也是各有各的理,无论“天道”还是“人道”,作为人都应当去探讨,也许接下来具体到《弟子规》还要专门地涉到这个问题。对于说说《弟子规》,俺已感到俺也是“两个黄鹂鸣翠枊,一行白鹭上青天”,早就飞呀飞呀,飞得不知哪里去了,如果还不把话头绕回到《弟子规》上去,就太不厚道了。
所以这里俺以俺习惯用的最为简单的办法说一下。“仁”字,从字上就可以看出来,一个人好办,但也得“慎独”,可是“慎独”这事多麻烦哪,而且把自己束缚得多难过呀,何况“致中和”那些东西反正在眼前又看不到摸不着。而两个人进而两个以上的人呢,就更不好办了,你有你的想法,俺有俺的想法,如果不相对摆平,那不搞个你死我活呀,而回过头来说,你死了,俺就真的合适了么,俺看又不尽然,可能麻烦将会更大。比如现在人们挤在城市里就是这样,挤在一起就得掐,而不挤在一起更不方便,所以就得有一个东西大体地平衡一下,这就又扯到“礼”上来了。“礼”又是甚呢,俺想大概的意思就应当是“秩序”,而“秩序”在每一个人心中又是那么的不一样的,哈哈,这还真的又麻烦了,所以又得有一个“仁”字出来帮忙,俺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仁”在帮“礼”的忙,还是“礼”在帮“仁”的忙。但总之,人在一起也得要一定的秩序,所以,“礼不可废”,而这个秩序至少要考虑到他人的存在,就要考虑两个人以上的问题,这就是“仁”。
说到这里,俺们可以理一下话头了。在那个无处不在的无上大道面前,俺们既要“无为”,又要“有为”,“有为”也要合于“无为”之“无违”的大原则,这些无论是在道家或者儒家那里都是不分家的,只不过侧重点不一样。
不仅俺们中华民族是这样,依俺看,整个世界其实都是这样,俺们可以丢开前面提到的老子“三宝”中的“慈”、庄子谈道时把那个“有情有信”放在最前面而且说到这是“自本自根”的东西、孔子翻来复去说到的“仁”和“礼”(甚至俺还没有提到墨子说的“兼爱”,以及孔门三传的重要人物孟子说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及“养吾老之老……”之类),把这些东西统统先放下来,环顾一下他们所处的人类发展时期的时间纬度,无论是柏拉图的理想国,还是释迦牟的莲花佛国,他们里面为什么都有一个共同的东西在里面,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人道”是从“天道”而来,“德者,得也”,道德道德,合于道的品德也。俺们不从这些方面去规自己,那就一定会被别人去规的,这也就是法律的真实意义,法律是甚,礼也。
这些圣人们都在为俺们找一个桥,找一个通向幸福和快乐的桥。虽然俺们有时不知道这个桥的作用到底是甚,但只要走到这个桥上,风景可能就会美起来。
六、由“自尊”可以走向“世尊”的心桥
俺们面临着纷繁复杂的世界,仅仅从俺们的视角看出去,世界至少也是扇形地或者喇叭口式地呈现在俺们的面前,俺们的路子理应越走越宽,但是俺们为什么往往却又“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以语人无二三”呢,以至于路子往往会越走越窄呢?除了外界的原因以外,俺们有没有找找自己的原因呢?
俺们的眼睛一睁开,面对的就是外面的世界,看的是外面的人,想的是外面的事,而当俺们闭目的时候呢,就应当是面对自己的时候,或者应当是归到兹养自己灵魂的那个寂寂不动的本根的时候。眼睛的一开一合,这里面就应当有大文章,孔门讲“反省”,道家讲“内视”,佛家讲“反观”,以至于希腊神谕“认识你自己”,中国的兵书也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其实都是在告诉俺们,俺们有看自己的眼睛,可惜俺们早上起来照镜子时,只顾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还腥松、或者是不是有眼垢,俺们为什么就想不起来俺们的心灵之弦是不是也松了需要校正一下、俺们的心灵里有没有尘垢需要打扫呢,眼睛只不过是心灵的窗户,别人从眼睛这扇窗口里可以看到自己的一切,而俺们自己如果能看到窗户里面的主人就好了。
对于镜子来说,你来不来,你美不美,你看到看不到真实的自己,都是你自己的事,别人替你着急是没有什么用的,那只不过是一个外缘,外因要通过内因才能起变化,这一点其实谁都知道,但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俺们的思维往往这样,精彩也好,无奈也罢,反正都是外面的事,于是乎俺们成天颠儿颠儿地缘外而逐,哈哈,俺们往往为人处事都是拚命地抓外面的东西,家里的储藏室的东西越堆越多而有用的东西却没有几件,这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这都是在外因上面做文章。而且俺们也不断地追求内心世界的丰富,好象内心世界的丰富又都取决于外界,俺们想过没有,俺们其实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世界简单到“守静笃,至虚极”的极处,简单到极处,才可以丰富到极处,内心柔软,才可以生长出无坚不摧的精神而成就丰富多彩的生活。
俺曾经写过一首小诗,题目叫《镜子不说话》,“你来了么,可也;你走了么,可也;你不来了么,可也;你又来了么,可也;……”。有朋友帮着把这几行字放在一个蓝色背景的镜框里,效果不一样了,很多朋友夸奖这是一面魔镜,有时候俺自己面对这个镜子也感觉很害怕,因为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没有了,而真得觉得没有自己的时候,却好象什么东西都有些豁然开朗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这就是辩证法。
而辩证法这个东西,俺们中国的老祖先也有,那就是阴阳法则,甚至更加精密而圆融,以至于“洁净精微”,这是孔子对《易经》评价的一句话,如果结合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之“道”和释迦牟尼的“般若”之“道”来看,以俺的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无边无际的“无始菩提根本”的“元清静体”之“洁净”而同时又是“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之“精微”的总括。
当然说到俺们老祖宗有这些东西的时候,俺们可以自豪,但绝不可以自大。“东方有圣人焉,西方有圣人焉,此心同,此理同”,西方同时期的这方面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包括他的前前后后也不是没有类似俺们老祖宗那样的人,而且后来传入中国并适土壤而根深蒂固和发扬光大的佛学精神的始祖也不是中国人。说到“自大”这个问题,俺又想起曾经和朋友们闲聊时,俺对时下国人的心态提出过一个看法,那就是往往在“自大”和“自卑”这两个方面走极端,而真正缺乏的可能是介于此两极之间的“自尊”。
“自大”和“自卑”这两个方面,往往都是在对国学的看法上引起的。一说到《易经》和后来被尊之为《道德经》的老子的五千言、加上后来被尊之为《南华经》的庄子的内外篇、以及孔子及其门下的儒学,那个摇头晃脑的劲儿,意思就是俺们中国的老祖先把什么都看透了,别国还都是小孩子呢。而说到国外的科技和相关管理之先进,又反过来要找俺们的老祖宗去算帐,就是这些甚“无为”呀、甚“仁义道德”呀这些个破劳什子真的害死人,弄得俺们没有一点“侵略性”,俺就从好象很有些名气的学者那里听到过“孔孟之学说是俺们中国最大的一张狗皮膏药”这样类似的话,这一类的思维可能不在少数。反正好的呢,俺们老祖先早就有,不好的呢,都是老祖先的不对。
俺以为这些“自大”和“自卑”的出现,就在于缺少介于中间的“自尊”这个座标,好的东西你用得怎么样,不好的东西你“知不足”以后又向别人好的参照学得怎么样,老祖先繁衍下你来是作甚的,就是为了让你把两手拢在袖口里晒太阳之余数数家珍和骂娘么?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吧,按合于天道的人道精神去做,从不可违背的“无违”之“无为”的大自然规律到“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从让俺们眼花缭乱的纷繁复杂的世界到带给俺们阳光般灿烂微笑的花朵生生不息之善美,俺们一层一层地找那座适合俺们自己走的桥吧,只有走在这样一座桥上,俺们的那个“自本自根”的慧力才不至于丢失,俺们的眼界才会重新地开阔起来,以至于让自己的人生价值放出无量的光芒,由“自尊”走向“世尊”,这才是俺们“自尊”的真正的立足点!
只要这个“自尊”的立足点找到了,离自己的心灵家园就不远了,而且俺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地物化一下来看问题,幸福的生活就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快乐是自己本源的东西,只要你想快乐,别人是挡不住的,但这一定是建立在你真正地体会到真诚和善良这些东西是“自本自根”的基础上的,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且所做的事就应当去做好,但是真有努力了,而又做不好,那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但还得去做好,只要是好事,事上没有做不到的好事,只不过“时”和“位”的支点很难找罢了。孔子这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的话也绝不是托辞,根据他一生的践行和教化来看,恰恰相反,他侧重的更是“尽人事”,只不过他要俺们从这两方面去看罢了,这两个方面看清了,俺们的人生之路怎么能不越走越宽呢。
那么“尽人事”又是些什么东西呢,或者说具体的抓手在哪里呢,就从“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开始吧,“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就是俺们的先圣孔子他老人家早就为俺们点化出来的路子,清人李毓秀所著《弟子规》,就是从这一句话出发,老老实实地用最笨同时也是最聪明的办法以实证的精神去“训蒙”他所教育的孩子,告诉俺们就这样子去从自己开始做起。“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由此再把俺们的胸怀敞开来,“养吾老之老及他人之老,幼吾幼之幼及他人之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俺们各个时期的古代先贤们哪一位话不是落在这一个基本点上啊。
有一首歌唱得非常好,“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但是俺们为什么在远方的人总是要想到回家,而在家的人又总是要想到要出去呢,除却“为了生活,我们四处奔波”以外,还有什么原因呢,因为俺们心里有一个“梦中的橄榄树”,而俺们却总是以为它在远方。不,它不在远方,它就在俺们的心中,它就在俺们具体的当行则行、当止则止的行为之中,“此岸即彼岸,是心为桥梁”,让俺们“浮华中升华,把心带回家”吧,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你遇到怎么样的喜怒哀乐,俺们的幸福就会始终伴随在身边,而且俺们同时也会为别人创造幸福,因为俺们就坐在自己那个“有情有信”的“自本自根”的通向幸福美好人生的心灵家园里面,这是俺们自己的最为尊贵的东西,这就是俺理解的“自尊”!而“自尊”,自已如果不把它规好,自已如果不去“善护念”,它真的会跑掉的,孔老夫子说的那句“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矣”,绝不是要把人的精神世界或者所有的行为都束缚起来,俺以为最为真实的意义,就是“和而不同”,诚如他弟子有子说的,“礼之用,和为贵”,所以孔子的那个“克己复礼”,一定要和他在别处说的那一句“从心所欲,不逾矩”结合起来看,“从心所欲”就是每一个人的主观上的东西,而“不逾矩”就是客观上的大规律。如果俺们不知道这一点,觉得可以信马由缰由任自己的心可以突破任何的一切,到那个时候,俺们就是迷途的羔羊,幸福在俺们的眼前俺们也会与之失之交臂的。
在这个无时不在而又无处不在的无上大道面前,俺们哪一个人敢说自己不是弟子呢,那么,俺们就按照俺们自己要求孩子一样去要求自己吧,“言传”最终要落到“身教”上才更有力量,从“弟子规”出发,它会为俺们铺展精彩的人生舞台,而且真善美的光环会一直笼照在俺们的头上护佑着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