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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2020年华人电影圈里一部重磅级作品，《无依之地》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导演赵婷，宋丹丹继女，凭借该电影拿下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成为首位获得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奖项的华人女导演。

　　但与作品在电影节的“风光无限”不同，电影本身的内容十分平静，仿佛只是记录了一段简单的公路之旅。

　　电影改编自美国获奖记者杰西卡·布鲁德的非虚构作品《无依之地》，讲述了一帮受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影响的底层人群，失去房子和工作，成为房车游牧民的故事。

　　作者: [美]杰西卡·布鲁德

　　出版年: 2019-5

　　《无依之地》是一部需要调动五官去感受的电影。

　　电影里没有戏剧性的桥段，也没有刻意苦情，只是从那些“房车流浪者”身上提炼出一个接近真实的人物形象，感受她内心的生命之旅。

　　这里是很多人从未进入过的世界，看《无依之地》仿佛一场奇妙的旅程，看到人在脱离常态之后，与社会、与他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和牵绊，最终归于内心的孤寂。

　　01

　　当生活被迫脱离正常轨道之后

　　这部电影的背景就是美国次贷危机。

　　在电影《大空头》里描绘了危机之前的景象：房地产一片欣欣向荣，所有人都相信房子永远都会涨上去。

　　而在这背后则是“一条有名字的狗都可以贷款买房”的荒诞现状，社会信用体系面临全面崩塌，繁荣只是灾难来临前的末日狂欢。

　　《无依之地》影片开头有两行字幕提到了一个恩派尔小镇：

　　2011年1月31日，由于石膏灰夹板需求下降，美国石膏公司关闭了位于内华达州恩派尔已经营88年的工厂。

　　恩派尔小镇曾经是一个生活安稳的地方，这里的员工一般工作一两天就可以负担当月的房租，此外工厂还为员工提供一系列生活服务。

　　他们消费低且收入稳定，住民之间彼此认识，人们自娱自乐，生活简单快乐。

　　然而，在美国次贷危机后，这种景象被打破了。恩派尔工厂所生产的石膏板与房地产业息息相关。房地产巨头破产，恩派尔工厂也被经济需求淘汰。

　　影片的女主弗恩就是被迫离开恩派尔的员工，她在那里结婚、工作、生活，度过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这场灾难让人们认清到一个现实：

　　逐渐明白你曾经所在的那个快乐、可预见的世界只不过是个海市蜃楼，是用来隐藏一个残酷又糟糕的社会谎言。“大多数人都在其中感到宽慰的所谓安全感，我不敢断定它不是个幻觉”。

　　弗恩在这样的现实之下离开了恩派尔。在找工作的过程中，她发现60多岁的人在市场上已无人问津，即使她做过人事、收银员、老师，单靠养老金也根本无法满足基本生活。

　　以前，有一种社会契约：只要你乖乖上学，工作，努力拼搏，一切都会很好。但现在不是了，你按照社会告诉你的乖乖做事，没有越雷池一步，最后依然破产、孤独、无家可归。

　　生命只剩下几年，最后只剩死亡来迎接你。

　　失去故园，我们曾经赖以生存的房屋不再具有稳定的土壤，人的根在老年变得漂泊无依。

　　弗恩抱着这样的无助上路。天地广袤，前途未知。

　　02

　　房车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弗恩曾在外甥女问她“你无家可归了吗”的时候，回答道：“我只是无房可归”。

　　其实这也是大多数房车游牧民的态度。因为他们发现，当抛弃了生活中最大的一笔开支——房租（房贷）时，他们就能够维持生活。

　　为了找到这种漂泊生活的答案，弗恩在朋友琳达的介绍下来到了鲍勃组织的房车流浪者营地。

　　鲍勃说：当我搬进那辆厢型车，我明白了，这个社会告诉我的所有事都是谎言——我该结婚，住在有白色围栏的房子里，尽心工作，然后才能在晚年过得开心。可是，那样的话，在直到晚年之前的所有时间我都会过得非常凄惨。

　　于是，这些漂泊者聚集到一起，共同倾诉自己的故事，相互传授房车生活所需要具备的生活技能。

　　他们是——

　　有战后创伤应激障碍，害怕喧嚣，在房车里获得安宁生活的越战老兵；

　　父母患癌去世，开始治愈之旅的黑人女孩；

　　看到同事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却突然去世，醒悟到要活出自我的中年女人；

　　当然，还有更多像弗恩一样发现养老金根本不够用的破产老人……

　　他们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这是自由的，美的，与大地相连的”。

　　失去亲人，失去家园，他们成为流浪者，却收获了自由。

　　在这里，原本对生活绝望的弗恩渐渐学会了享受这种漂泊带来的乐趣。

　　漂泊者不再需要通过消费获得快乐。他们坐在房车外面晒太阳，通过以物易物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资。

　　坐在旷野的星空之下，他们也会把目光投向宇宙，说出“星星就在你们手里”这样诗意的表达。

　　虽然生活中有很多囧迫，但当下的幸福瞬间也是真实可触的。

　　弗恩还结交了75岁患癌的斯万基，她说自己看过很多美好的事物。

　　在爱达荷的河边，我见过一家子的麋鹿；在科罗拉多的湖上，一只大大的白色鹈鹕落在我的皮艇前方……看到上百只燕子停在悬崖上，在我四周飞舞……

　　人生经历够多，就已经完整了，就算在那一刻死去也没什么遗憾。

　　于是，弗恩试着去森林里眺望远方，自然公园里看野兽奔驰，去溪流中感受水流……

　　当我们被残酷的社会生活所伤害时，自然可以疗愈我们的内心。

　　

　　当然，房车生活并不是容易的，你要学会基本的修车技能，不然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爆胎，面临的可能就是死亡。

　　因为没有固定居所，所以也没有固定工作，有时要在野营地里做监管员，有时去甜菜地做菜农，有时在亚马逊仓库做临时工。

　　工作不稳定，收入自然不稳定。

　　有些人被迫成为房车游牧民，有些人主动选择这种生活。他们的生活中有我们渴求的自由，也有我们所不具有的勇气。

　　03

　　生活本质是孤独和不确定

　　作为一部公路片，《无依之地》展现的是一种动态的生活。

　　从弗恩离开恩派尔，到独自打工，独自在路上，和朋友们短暂相聚后，更多的是一个人面对生活的状态。

　　外甥女也曾问她要不要搬来一起住，弗恩拒绝了。妹妹让她留下陪伴自己，弗恩也拒绝了。喜欢她的戴尔邀请她来自己儿子家，住了几天后，她仍然选择了离开。

　　因为当妹妹的朋友高谈论阔关于房产投资的事情时，她发觉到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当她看到戴尔一家人生活的痕迹已占满那个幸福小屋时，她觉得自己不必做一个打扰的人。

　　弗恩以一颗坚定的心，开着自己的房车，毅然行驶在路上。

　　她虽然过的清苦，总要做些体力活，但她也会在闲暇时刻看看老照片，回忆自己的丈夫；吹吹长笛，看看日落；在新年到来之际，独自点燃一支烟花。

　　遇见流浪的小伙子，也会用一首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教他向喜欢的女生告白。

　　生活并不一定要按照某种既定规则进行，每个人都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那种方式。

　　如同弗恩的妹妹所言，“（你的）行为举止看似怪异，但那只是因为你比其他所有人都更勇敢，也更诚实”。

　　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有勇气选择自己的生活。可能注定孤独，但却令人十分敬佩。

　　人生也没有从一而终的安稳，上一刻的安定可能就孕育着下一刻的变化。我们的祖先也是漂洋过海才来到我们脚下的土地。追求安稳，本身是一种不确定的状态。

　　当我们在变老的时间里，也是在和身边的人一一进行着告别。

　　不确定才是人生的常态，孤独也是我们一路上必须面对的境地。

　　-END-

　　作者 | 阿里梅梅

　　来源 | 《无依之地》电影、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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