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多么异情和神秘的名字,以至于在来之前我就反复吟诵并有意记忆,最后熟到迷糊,竟把海拉尔说成“拉海尔”。像孩子不需要记住母亲的乳名,草原不记忆天空的深邃,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来了。
“哈利亚尔”是野韭菜生长的地方,这里有大片的野韭菜,后来就叫“海拉尔”了,也就是野韭菜花的意思。或许还有一万层的意义,但,一个汉化的导游总是以神话和传说为游客的精神注入一剂兴奋,但我不会屈从与一个仅仅用语言来赚取薪水的人来左右你的眼球,我便是我,广袤无垠的草原、散漫奔跑的牛马、镶金遍野的油菜、岁月熏染的车马,都是我生命历练所需,如流淌着故事的小河川流不息,但我只能用自己的双手,鞠一捧甘甜,入口。
当晚居住的,是额尔古纳河庇佑的莫尔道嘎小镇,这里三面环山,像翠绿的手掌托起一张意大利馅饼,那白白的是一朵朵蘑菇一样的蒙古包,那裸露的在日头下的红泥路,所有的树都像单色油画的色棒涂抹,真实而热烈。小马驹在草原上自由溜达,还有木质尖顶刻意修饰的穿了俄罗斯少女外衣的房子,只是少了孩子的打闹和喧嚣,加上游客不多,所以显得极其幽静。听导游讲,这里的孩子两岁三岁就要送到市区或者外地上学,直到中学毕业。
海拉尔的夜,是打盹的孩子,眨眼就醒。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一夜的篝火狂欢,使游客的精神癫狂的极点,在遥远的中俄额尔古纳界河,还有更惊艳的偶遇——他乡遇故知,一样的乡音竟飘在北国边疆,不醉便不是正经的山东人了。
原本约好凌晨两点半点一起看日出的,但,醉梦中的同伴翻了个身说:“神经啊!”便又酣然入睡。我兀自披上被子,扛起相机,走向山坡,与牧羊人抽辣子科做成的烟,用蹩嘴的普通话聊他沧桑的一生,远处山峦被初升的太阳软化浮动,绿草跃上狂野的舞台,羊儿嘹亮的歌唱新的一天。
在纯粹自我的世界里,我是个“想和做”密切结合,距离极其贴近的人,想法一旦成熟,便会生发行动,很孤绝、独立、人性而放肆。
搞笑的是亚超老弟,太阳一丈高的时候蹒跚着从远处的草原走来,问他:“晨练去了?”
他说:“骑马了!不会跑的三十,会跑的五十!”
又问:“骑的啥样的?”
惊呆,问:“这里还让裸骑?”
“晕啊!哥!裸骑就是不用马鞍啊!不是光腚好不好?”
“你咋走路拐啊拐的?”
“裸骑不成,换了有马鞍子的,马无征兆地飞奔起来,尾巴根子一屁股蹲在马鞍上垫破了。”
我说:“还是裸骑的好!”
……
满洲里市位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腹地,东依兴安岭,南濒呼伦湖,西邻蒙古国,北接俄罗斯,是我国最大的沿边陆路口岸。全市总面积730平方公里。气候属于温带半干旱大陆性气候。满洲里市总人口26万,居住着蒙、汉、俄罗斯等20多个民族,是一座独领中俄蒙三国风情、中西文化交融的口岸城市,素有“东亚之窗”的美誉。(本段为粘贴)
除了油然而生的自豪,中俄边界,游人如织,七十元的门票和半小时的排队等待还可以换取什么?
在“政治”景区里,你体会到的只有伟大和肃穆,这里与“玩”字和“开心”很远,每个游客都会立马变为一个纯粹的“爱国者”,你热血澎湃,争先恐后与眼都不眨一下脸颊淌汗的国门卫士合影,遥望国门后俄罗斯小镇达乌利亚,放肆的嘲笑老毛子的野蛮和愚笨,这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课堂,告诉每一个路过的人,我们日新月异,国富民强,他们仍然贫穷野蛮,水深火热。
在国门下繁忙的购物区,问导游:“物品的价格这么贵,谁能买得起?”
她说:“看你的本事了,打价啊!”
“拦腰斩断?”我试探着问。
她噗嗤笑了:“拦脚吧!”
我笑着说:“有木有天理,还是去红色纪念馆吧!不至于忘本!”
……
返程的路上,途径呼伦湖,第一次听说了关于“呼伦贝尔”的美丽的传说。
其实,我不该把这样的传说放在这里加以渲染的,因为在我的眼里,它只不过是一个湖,或者说不及八百里水泊的东平湖的十分之一,但“呼伦”和“贝尔”却有不同的意义,它们是长生天赐给草原的眼睛,是草原万物生生不息的源泉,它的美丽不在于规模与相貌,而在于内心的博大与宽厚。
满洲里返回海拉尔的路上,陈问:“还有一个景点,呼伦贝尔大草原没有逛呢?”
导游笑着说:“我们的大巴不就行驶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吗?你的左侧、右侧、脚下、蓝天,都是!”
其实来草原,景点只有四五个,有百分之七十的时间消磨在宾馆、餐桌和路上。
那么,草原好玩吗?
我说,一点也不!草原只是牛马羊的饲养场,一个外来人不会把它看做自己的天堂,只有在此生活过的人才知道她的富饶她的美。所有的游客都是流动的水,漂浮的云,因为他的根,不在这里。
但这不妨碍我的草原之行,这是一次圆梦的机缘,从迈出家门,一日辗转便是天涯海角,“你熟悉的”越离越远,而梦,越来越近。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个向往的风景,我如今生有缘,便孤行天涯,一个人的路草原、沙漠、戈壁甚至是绝境历险,都应是我“自讨苦吃”和“以苦为乐”的追求和历练,你的每一次观望、亲历和融入,都会给你前所未有的感受。
生命给予男人的,不就是这些吗?——短暂的漂泊中释放“野性”和忘我尽情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