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和景明,气象万千。在这个明媚的春日里,爸带着我们回老家种树。
爸特意选了这个日子,既是周末又是老家集。我们来到树苗市场,真让我大感意外。没想到,小小的农村市场,树苗市竟然独占了一条街道。站在集市的一端向那头望去,看不到头,像一条长龙,刚铺就的崭新的柏油路两边摆满了树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们往里走,我看到有一个人买了好多的槐树苗,正在装车。我问:“这树苗怎么卖?”那人说:“22块一棵。”“哦,还真不便宜。”那人说:“大树苗贵,小树苗便宜。”“哦。”我点头,果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在这个万物生长的季节,人们都不错过好时机,抓紧买苗种树。
爸买了一些杨树苗,他说杨树苗好活,长得快。他还想买几棵果树苗种在院子里。我们便去寻卖果树苗的。正好,爸看到了一个卖果树苗的人,走过去,和他说话。原来爸认识他,前几天老家院子里刚种下的苹果树苗就是买他的。他给我们介绍他的树苗,说话很实在。我选了一棵柿树,他三下五除二,很利落地用一种样子很特别的剪刀把上面的枝枝叉叉都剪去,只留下树干,光秃秃的。“这个,能活吗?”我有些不相信。他一拍胸脯,很有底气地说:“包活,今年要是不结果,明年准能吃上柿子了。”想象柿子树果实累累的情景,我心动了。爸又挑了一棵石榴树,看那树苗上头挂着的图片,竟让我垂涎三尺了。那图片上的石榴又大又红,籽粒饱满,颗颗晶莹,煞是喜人。
爸又看到梨树苗上面挂着梨的图片,黄澄澄的梨煞是鲜亮喜人,便要想买。妹妹说:“人家没有在院子里栽梨树的,这梨呀,谐音就是‘离’。” 爸听了,立即打消了念头,不买了。
回到老家,我们开始干活,先在院子里种果树。爸早已提前回老家打好了树坑。我把果树苗放到坑里,扶正了,妹妹用铁锹往里填土。接着,我下脚把土踩实了。这土很暄软,散发着春天泥土的芬芳气息,踩上去脚往下沉,土就渗进鞋子里去了。这让我感到亲切而温暖,小时候,娘和爸种树时,我就经常干这个活,好有趣。
树坑不要填太满,土踩实后树根周围要留有一圈小坑,以备给小树浇水之用。爸从西屋拿来一根长长的管子,一头插在水龙头上,一头放到刚种好的小树根边,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就流过来。很快,小树根下的小坑蓄满了水,漂起一层白色的泡沫,慢慢地往下渗。
老家门前有很大的空地,那时候,娘和爸种了很多树,一到夏天,这些树形成很大的树荫,闷热的天气里,我们便搬了小凳子坐在树下乘凉,我还记得娘和我们笑着说,东来的风,西来的风,好凉快呀。
而现在,有些树已经死掉了,爸看着可惜,说捡着空间大的地方再补种点树苗。
我和妹妹、弟媳种树,爸爸忙着修树,可爱的小侄女也不甘落后,拿着她的小铲子来帮忙。不知道爸从哪里拿来的这东西,弯钩一样,上面有锯齿,第一次见到。别看样子奇怪,还真好用,几下就把大树上面的歪枝锯掉了。爸说,这个树枝挡了旁边那棵梧桐树的长势。
爸把锯下来的柳树枝用斧头劈几下,只留下一个短木干,叫弟弟种上,说这个种上就活。我和妹妹、弟弟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件事。弟弟说,当年咱们小时候娘和爸就用这种方法种树的。
这让我立刻回想起小时候,我家刚盖好了这个房子,家门前还是一个大洼地。为了让自己出入方便,娘和爸决定从我家门前到西边的公路修了一条直通的小路。说干就干,白天雇人用小拉车拉土,晚上爸下班回来,用小车推土。小路很快修好了,为了让它更牢固,娘和爸日夜劳作,把柳树枝切成一截一截的小木棍,插在小路的两边。当时,我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后来,那些小柳棍发芽了,长大了,两边柳树的阴凉让小路变得清幽静美。各种鸟儿的鸣声开始多起来,从这里路过的人也多起来。照相的香姐姐还专门选了这里的景给我们照了几张相。
岁月流逝,转眼我们离开老家已多年,房屋因主人不在家无法及时修缮而变得老旧破败,但老家留下的童年的欢乐记忆犹新。而爸爸,三五两天就要回老家看看,在老家的院子里种菜种花种树。因为,这里离土地最近,离根最近。对故土的依恋情结,无法消除,只有回去才会感到内心真正的踏实。
阳春三月好时光,全家老少植树忙。回老家种树,是一种对乡愁的释放,无论是爸还是我们。远离城市的喧嚣,摆脱工作的压抑,脚踏宽阔的大地,那老家的房屋,树木,空
中鸟儿的啁啾,让人感到心灵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