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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死去老公的身份,和我同居了18年
日期:2020-02-07 08:30:49 作者:春胖胖 来源:春胖胖 阅读:

他借死去老公的身份,和我同居了18年

  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上门来。

  尽管厌烦,出于礼貌,我还是规规矩矩叫了声林姨。

  林姨是我继母,来找我自然是因为父亲

  她讲话开门见山干脆利落:“爸让车撞了,你该回去看看他。”

  她带来这么个惊人消息,我心里一慌,关切之情立时藏不住了,忙问她我爸现在的情况

  林姨卖了个关子:“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见她这样说话,我松了口气

  想必父亲是没什么大碍的,非是借机诓我回去罢了,可惜等待也是有期限的,这么些年,我早就等得花都谢了好几遭了,况且来的又是她,我才不要回去。

  我硬起心肠:“最近挺忙的,等有时间再说吧!还有事吗?”

  我暗忖,接下来她该提让我出医药费了,千里迢迢找来,为的还不是钱。

  林姨却没按照我想的戏码走,淡淡的语气中透着坚定:“你爸有老哥们看护着他,我可以等你几天。”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难缠,生出些烦躁,扔下句等也没时间,一错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一丁点也不担心身后这个人生地不熟老婆子,倒是因为惦念父亲,心里憋闷难受,说到底我是心疼他的,可更是怪他。

  挤在下班高峰期地铁上,我的回忆像不断涌上来的人流,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大脑

  凭心而论,我爸张大力曾经是个好父亲。

  记得小时候长得瘦小,小朋友们一起荡秋千滑梯时候,我总是排不上。

  父亲发现以后利用下班后的时间,熬了好几个晚上给我做了个可以摆在里的小号秋千,又用几块木板廉价地板革做了个简易滑梯。

  时我才四五岁,但却一直记得自己滑了一个晚上,荡了一个晚上,父亲就在一边护着我,我们父子俩嘻嘻哈哈地玩闹着。

  那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奶奶眼盲耳背身体不好,总是要吃药住院。

  可家里再怎么不富裕,在我的记忆里,吃喝用度方面我从没被亏待过。

  可惜这样清贫温馨日子,在我八岁的时候戛然而止了,那年奶奶去世了。

  虽然只是少了奶奶一个人,家里却好像一下子入了冬。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不回家了,我每次问母亲,她总是说爸爸在加班。

  一年多之后,父亲彻底搬出了这个家。

  他像往常要去工作一样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过,对我甚至没有一句交代

  这次我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回家的时候,母亲换了说辞

  “奶奶走了,爸爸完成使命了,以后咱们两个自己过。”

  我不懂,照顾我和妈妈就不是爸爸的使命吗?

  可我不敢再问,不想惹母亲伤心,我虽懵懂可也明白,我和妈妈被抛弃了。

  我知道父亲工厂位置,一直都知道。

  可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病了,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去找父亲,我什么都明,且心里已经生出了怨恨种子

  母亲得了尿毒症,这病磨人也烧钱。

  没几个月,家里就不成个样子了。

  我去了父亲的工厂,想救母亲,这个时候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他了。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林姨,比起病殃殃的妈妈,她显然靓丽得多。

  我背着书包,看着林姨挎着父亲的胳膊,两个人说笑着从厂里走出来。

  父亲看见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尴尬地甩了林姨的手。

  他蹲下身把我抱在怀里,问我是不是想爸爸了。

  我没出息地鼻子一酸,把家里的情况告诉给父亲,不等父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便使出牛劲儿拉着他往家跑。

  想着被远远地甩在身后的林姨,我如同在伏天里吃上了冰镇西瓜,心里难得的畅快。

  父母见面的场景并不感人,我执意把父亲按在母亲床边,讨好似的告诉他,我已经学会做饭了,今天我要给他露一手,做他爱吃的辣椒炒蛋。

  说完我一溜烟地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灶台太高,菜板被我安置在板凳上,打蛋切菜,开火炒菜,被辣椒呛得涕泪横流,我熟练地操作着,我知道父亲一直在看着我。

  其实我就是要给他看看,自己有多能干。

  父亲夹了口菜品尝的时候,我唯唯诺诺地开了口:“爸爸,我都会做饭了,也会自己洗衣服了,我还会做很多事了,爸爸你回来吧!

  只要你回来陪着我和妈妈,我保证,这些活儿我会做得更好,不让你操一点心。”

  说完我不住地对母亲使眼色。

  母亲当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可她只是摇摇头:“别胡闹。”

  父亲没抬头,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菜。

  我等不来父亲的回应,便用小手一下下推父亲的腿:“好不好,爸爸,好不好。”

  我一连问了十几遍,才终于听见父亲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嗯”。

  那之后,爸爸又回来了。

  大概半个月后,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林姨在和爸爸拉拉扯扯。

  我躲在一旁,看见林姨好像哭了,爸爸伸出手为她擦眼泪,我握着拳头,牙咬得咯咯响。

  梨花带雨的林姨到底没留住父亲,待父亲走远后,我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到林姨面前。

  “坏女人,不许你再来找我爸爸。”

  说话的时候我死死地盯着林姨,直看得她落荒而逃。

  那一次,我在“父亲保卫战”中取得了胜利,林姨再没出现过,父亲每天家、厂子、医院三点一线,照顾母亲和我,寒来暑往又是七个年头。

  我考上大学的那年,母亲走了。

  弥留之际,她拉着父亲的手,已然说不出话了。

  父亲红着眼眶:“放心吧!儿子我会照顾好。”

  那天,妈妈放心地走了。

  大学第一个假期,我带着满心思念牵挂一路奔回家。

  却怎么也没想到,准备了一桌饭菜迎接我的,是父亲和林姨。

  他们忙着布置餐桌,偶尔说上句话也是淡淡的。

  我明白,那是一种克制着的深情,像封冻的江水,面上不露声色,底下暗潮涌动。

  我心里一阵冷笑,难怪人说人走茶凉。

  母亲才去世几个月,父亲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再续前缘了。

  看这个意思,兴许两人就一直没断了往来,说不定,母亲是被父亲伤透了心,才没了求生欲,我越想越觉得胸膛发胀。

  父亲如今是称心如意了,饭桌上开了瓶好酒,几杯酒下肚,更是收敛不住,喜悦顺着眼角眉梢发散出来,说起话也没了遮拦。

  “小建,这些年你林姨不容易,余生我一定要好好对她。过几天我们去市里最好的金店,我必须给你林姨买上三金。我们商量好了,以后也旅行结婚。”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气,猛地站起身:“我妈一辈子也没戴过三金,一辈子没旅过游,我妈才走了几天,这个老狐狸就登堂入室了,我看我妈就是被你们活活气死的。”

  我嘴里老狐狸三个字一出口,父亲的巴掌就挥过来了,那一巴掌响亮清脆,下手极重,扇没了我对这个家所有的念想。

  我当即拖着还没来得及归置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家出走了。

  我是彻底寒了心,一走就是十年。

  这个男人让我失望透顶,我在等他一个道歉,可他始终没来过。

  那之后父亲打过来的学费,我都不屑于用。

  自己硬是靠着打工,紧紧巴巴地上完了大学。

  之后我找了工作,不遗余力地努力在这座城市扎根。

  那个家,我再没回去过,只是每年春节打通电话说句新年快乐,寒暄几句,连爸也不叫了。

  其实无非是赌气罢了,我知道等父亲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一定会来找我。

  但我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早,也没想到来的是林姨。

  林姨一连在我公司楼下杵了两天,我躲着她,都是从侧门进进出出。

  两天后林姨回去了。

  她的无功而返,让我有些得意,可也只是一瞬间,我又想起病榻上的父亲。

  他到底伤成什么样?是清醒还是昏迷?

  一整天我都没法安心工作,想打个电话给他,拿出手机又犹豫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瞪着眼,半宿睡不着觉。

  如果他要是醒着,看到我没跟着回去,该有多失落。

  如果他昏迷不醒,我没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请假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父亲没什么大事,我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见我回来了,父亲更是高兴,仿佛十年的疏离,在见面这一刻,统统消失殆尽了。

  父亲说:“我没事儿,没想到你能回来,这叫因祸得福。”

  我打量着父亲,他腿虽受了伤,精神状态却很好,看起来倒比原来健硕,还满面红光的。

  我忍不住调侃:“医院伙食不错,你比过去精神了。”

  父亲嘿嘿一笑,目光追随着忙忙碌碌的林姨:“你林姨照顾得好,吃得好睡得香,还一直让我保持体育锻炼,不然这次意外我恐怕就被阎王爷带走了。”

  虽然来之前我告诉自己千万别火,可一听这话,我心上还是立时蒙了层灰。

  我借口出去打个电话,想平复一下心情,没想到林姨随后跟了出来。

  我自顾自走着,并不搭理她。

  林姨喊住我:“多陪陪你爸爸,他很想你,知道你来,今天他格外开心。”

  她的阴魂不散,让我对她的厌恶冲到了顶点。

  我再也不想掖着藏着,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没法与一个破坏我家庭的人和平相处,也不能原谅一个对家庭不忠的父亲。”

  林姨一怔,叹了口气:“我就自作主张一回,我觉得有些事,必须和你有个交代。”

  林姨一开口,就把时间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二十几年前,张大力和张端是一个单位的工友,共事时间长了,张端得知张大力父母早逝,如今是一个人过活,便对他更多了几分照顾,两个人常在一起,亲如兄弟。

  那天他们如往常一样修建排水管道,不料发生了坍塌事故,张大力和张端被困在下面。

  张大力情况好些,但他年纪轻,连惊带吓的早已傻了。

  张端被水泥板压在下面,只露出半个头,却还是安慰着张大力。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凶多吉少,最后时刻他拜托张大力,如果自己不幸丧生,告诉他媳妇,一定要瞒住他那个眼盲耳背的可怜老娘。

  张大力呜咽着打了包票。

  救援队赶到的时候,张端已经不行了。

  张大力把话转告给张端媳妇,自己也被送到了医院,他伤得倒是不重,住了两周院就痊愈了。

  出院后张大力没敢耽搁,立刻去张端家探望。

  那是晚上七点多,天有些擦黑了。

  张大力走到张端家楼下,余光中看见楼顶有人影一闪,张大力也不知哪来的第六感,一口气窜到顶楼,果然那是张端媳妇。

  她站在顶楼边缘,哭诉了自己的难处,孩子只有两岁,她又没有经济来源,婆婆眼盲耳背一身的病,半个多月没见到儿子,每日都要问几次。

  张端媳妇骗她说张大力受伤住院了,可人都没了,这谎让她怎么圆。

  张大力听得心里难受,劝她先下来,办法总会有的。

  张端媳妇摇摇头:“没办法了,我死了就轻松了。”

  张大力急了:“嫂子,我去给大娘当儿子,我能冒充张哥。”

  这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可偏巧张端他妈是个眼盲耳背的。

  张大力又长时间和张端接触,极了解他讲话的语气习惯,所以没怎么费劲,这事儿就瞒下了。

  一晃几年,张大力替张端抚育儿子,床前尽孝。

  送走老太太后,他想着终于无愧于张端了,虽然舍不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张健,可他和张端媳妇真没啥男女之情,一起过下去,委实别扭。

  怕张健一下接受不了,他和张端媳妇商量,慢慢淡出他们的生活。

  也许老天有心褒奖善良的张大力,那段时间他认识了同厂的女工林梅。

  他把自己的过去对林梅合盘托出,林梅被张大力的善良打动。

  如果不是我母亲得了尿毒症,如果不是我去找他,又把他拖回那个家,他和林梅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我脑袋像是来了个拆迁队,把我从小到大的记忆拆了个七零八落,我摇摇头:“这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从我记事起,张大力就是我的爸爸,他那么爱我宠我。

  如果他不是我父亲,当年他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而要委屈自己。

  林姨笑了:“那时候你那么小,告诉了你,对你的打击该有多大?

  后来我去找他,他说看到你那么小的个子,在厨房里那么熟练的炒菜,可知你过得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些,他都要心疼死了,你们虽没有血缘关系,可他真把你当亲儿子看待的。”

  林姨又叹了口气,张大力选择回去做我的父亲后,她远走他乡,但一直打听着张大力的消息,这么多年,她心里没别人。

  张健妈去世了,两个人才重新联系上,真的一天也不愿意再等,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光。

  我早已听不清林姨说什么,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一个人睡在厅里,说是怕呼噜声吵到母亲;

  想起奶奶尚还清醒时,悄悄嘱咐我,长大了好好孝顺爸爸,他不容易。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这个骗子,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傻孩子,他怕你知道了真相,会和他疏远了。他宁可和你别扭着,也不愿意失去你!”

  远处有响雷炸开,我抬头望去,雷雨将至,天空中乌云越积越厚,压得我像是要窒息过去。

  出院那天,我特意推了个轮椅,父亲坐在轮椅上,我在后边推着他。

  父亲在前面碎碎念,只是几天不方便,干嘛要买个轮椅浪费钱,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有人推着,是比自己走着省劲。

  我听了忍不住笑了:“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为我做的秋千吗?你还推我荡秋千,那时候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父亲摩挲着轮椅扶手的手忽然顿住,几秒钟后,他爽朗的声音洪亮得意:“儿子,现在你为我推轮椅,我也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

  父亲话音刚落,我们仨就笑成一片。

  周围的行人被我们的欢声笑语吸引,投来羡慕的目光。

  纠结了好几天,我释然了。

  血缘,是天赐的关系,而没有血缘,还能如亲父子般更是奇妙的缘分。

  二十几年,张大力把父亲的角色扮演得几近完美,剩下的日子,该由我出场演好一个感恩的儿子。

  就像那句诗里说的,趁你还年轻,他还未老,去爱你想爱的人,别留下遗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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