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似乎要着起火来一般,蔫头耷脑的立着,没有帽子的乔二光着黝黑发亮的背,眯着眼睛,走在河滩上。他习惯性的弓着背,赤足轻巧的走着,不时转头打量着河面,随时准备拉开架势扎猛子,捉条鱼。 河水轻轻淌着,平静的流过坝塘边,几簇小鱼儿时聚时散,一倏忽肉眼又难以捕捉到。 乔二的汗,已经流到眼边,他迅速抹去,抿着的嘴快速蠕动了一下,眼睛仍然死盯水面,还有些汗顺着脊背,一滴一滴淌着,似乎能看到升华成蒸汽的水雾。 炙热的正午烈阳,坚定的烤着大地,同时也照着乔二孤单的背影。突然,他顿住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河水,水面下终于出现了一个黑影,若隐若现游动着,以经验来看,应该是一条不小的鱼。 乔二紧盯着水面,轻轻的吐着气,脚步更加轻捷,缓缓探入浅水区。然后……失望的站直身体,显然鱼儿还是感受到他的存在,已经逃走。 “乔儿~乔儿~回家了!”远处传来母亲呼唤他回家的声音,他知道是要吃午饭了。他有些苦涩的叹口气,向距河滩不远的家走去。 一座墙皮斑驳满是青苔的屋子和破败的院门,在普遍二层洋楼的村落里显得有些孤单。门口立着一个消瘦佝偻的妇人,她枯黄的手搭着凉棚,一瞬不瞬的看着走过来的少年。待少年走近,她揉揉微酸的眼睛,轻轻的说:“吃饭吧。”少年迈进堂屋,家里破旧的方桌上,放着咸菜和一盆汤,玉米糊糊在钵碗里腾着热气。 “乔儿,不要去河边了吧,不安全的。”母亲说道。少年点点头,沉默的坐下来,拿起碗筷,慢慢吃起来。“一会儿吃完午睡一会儿,温温书吧,咱家也没法儿去补习,你自己多努力一点吧。”母亲又期盼的道。乔二点头道:“好的。” 母亲洗罢碗,去了卧房,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乔二蹙着眉头,翻开书,发起呆来。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偷偷向卧房靠近,静静站着听了一听,又蹑手蹑脚走了。 河滩边又出现少年的身影,不同的是这次他拿着鱼篓子,大约他期望能辅助工具,快些捉些鱼。他已经想好了,捉到了先给母亲烤一条吃,给母亲增加营养。再能多几条,能卖掉最好了,县里的宾馆最喜欢这野鱼,价钱也不错,还能给母亲补贴些药钱。想到这,他微笑了一下,似乎胜利在望! 突地,浅水区有个灵活的黑影游过,少年立即小心翼翼靠拢过去,鱼篓留在了河滩上,他慢慢潜入水中,轻盈地向那个黑影靠去。很快水面一阵涟漪,他捏着一只大鱼,钻了出来,麻利的放在浸水的鱼篓中。 摸把头发的水珠,他继续紧盯水面,期盼着下一只黑影的出现…… 发烫的鹅卵石,如一匹白练般缓缓流淌的河水,那个寂寥的捕鱼少年,在河边巡回着,蒸腾的水汽中,似乎听见他轻声地说“我们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