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自己并欲望着自己,她将自己泯除又将自己吐出,她无法形容地怀疑着自己,她屈服于在自己不在之处达及自己的诱惑。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她的在场与在她身上的在场之物毫无关系。她不断地怀疑引向被她称之为在场的东西,确信他一定会与她的在场之间维持某些关系,而她却被排除在这些关系之外,他应该将此视为一片奇怪的光亮。她说话,在场静默不语;她离开,在场仍在那里,不等待,与等待无关,也从不被等待。 ----莫里斯·布朗肖《等待,遗忘》
●神秘什么都不是,即使作为神秘的虚无。他不能成为注意的对象。当注意力——它是不变的,也是自身的完美对等——成为所有中心的缺失时,神秘就是注意力的中心。
注意力的中心消失在关注之中,这个中心的周围散布着视角、视线以及内部和外部观察的秩序。
专注漫无目的,也与人无关。它是空,专注就是明亮的空。
神秘,其本质是一直处于专注之中。而专注的本质,是在它之中并通过它,得以保留处于注意力之中的事物。神秘,是所有等待的源头。
专注,就是迎接不被关注的事物,是对意料之外的开放,是不期待任何等待的等待。 ----莫里斯·布朗肖《等待,遗忘》
●……这些字其实已经控制了他并且开始阅读他。他被虏获了,被一颗充满汁液的牙齿咬住,被一只只清晰可辨的手揉捏。他与他活着的身体进入了文字的无名状态里,并把他的实体给予他们,形成它们的关联,为“存在”这个词提供“存在”。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凡是被诱惑的人,他所看到的东西,从确切意义上说,他并没有看到它,但这东西在最接近的地方触及到了他,捕获到了他并占据他,虽然这确实让他保持着距离。迷惑力同中性的、非个性的在场紧密相关,同不确实的“人们”,同无所不指的无象的“某人”相关。诱惑力是目光所保持的那种同无目光、无外形的深度之间的关系——这关系本身是中性的和非个性的,同所见到的不在场(因为它使人目眩)之间的关系。 ----莫里斯·布朗肖《文学空间》
●唯有托马的躯体不具意义的存续下去。而思想,回到他内中,进行着与空无的交流。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他肉身的每一部分都承受着千万之手的压挤,而这千万只手就只是他的手。一股致命的恐慌敲击着他的心。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比如我读一本感兴趣的书,就会产生强烈的愉悦感,但这愉悦隔着一块窗玻璃,我能看见它,欣赏它,却不能使用它。同样如果我遇见心仪的人,那么所有因她而来的欢乐都在玻璃下面,不可损毁,但也因此距离遥远,处于永恒的过去。相反,当涉及不重要的人和事,生活又重新找回它的日常价值和实在性。 ----莫里斯·布朗肖
●我走进去,关上门,在床上坐下。最黑暗的空间在我眼前蔓延开来。我不在这黑暗之中,而在它边缘,我承认这黑暗非常可怕。可怕是因为黑暗中有某种藐视人类的东西,人类只有在失去自我时才能承受它。 ----莫里斯·布朗肖
●他知道,以恐怖之确信,这思想也在寻找着一个进入他的方法。它紧贴他的唇,钻进他嘴里,试图完成那怪物般的恐怖结合。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欲望同样就是这一具睁着眼、自知已死却仍像只被活吞的动物笨拙的爬回嘴巴里的尸体。种种感觉占据了他,随即将他吞噬。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恐惧就这样攫住他,且变得和他的尸体无从分辨。 ----莫里斯·布朗肖《黑暗托马》
●如果一个人可以不要退到语言之后,可以不给词语以生命、以温度,远远地谈论自己,却带着最大的热情,一种没有温度、没有生命的热情,那么这就是她现在说话的样子。 ----莫里斯·布朗肖《等待,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