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短短四十余年,勇敢过,自由过,见识过,爱过,失去过。
1943年3月26日,在山城重庆,一个小女孩出生了。
那时,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文静秀气的女孩,会在二十几年之后,用她不羁的经历和清新的文字,掀起了两岸“流浪文学”的浪潮,引发了一众年轻人的热捧与效仿。
而她的爱情故事,更是满足了无数人对爱情美好的想象,直至今日,仍感动着无数的读者。
这个小女孩,就是三毛。
她一生走过54个国家,同时精通德、英、西班牙三种语言,语言天分极高。同时,她笔耕不辍,写下二十多本文集,是台湾最受欢迎的女作家之一。而她所写的《滚滚红尘》剧本,更曾分别提名金像奖和金马奖的最佳编剧。
就是这样拥有极高天赋和巨大成就的三毛,却在1991年1月,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年,她四十八岁。
然而,只有走进她的文字,才能了解到,这个看似洒脱不羁的传奇女子,却有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她一生最想要的,不过家的温暖与安心,爱人的理解与陪伴。
少时的三毛,出生在书香门第,是家中的第二女。前有大姐,后有两个弟弟,作为第二子的三毛,难免有些不被父母关注的失落之感。
她曾说:“老二就像夹心饼干,父母看见的总是上下那两块,夹在中间的其实可口,但是不容易受注意,所以常常会蹦出来捣蛋,以求关爱。”
因此三毛自幼特立独行,调皮跳脱的性格,谁说不是为了寻求父母亲的关注而做的淘气之举呢?
身为律师的父亲家教甚严,对自己的四个子女都有自己的期许,希望他们能按自己规划好的人生前行。
只有三毛,总是离经叛道,让他失望忧心。
初中时,三毛被老师污蔑作弊,遭受了涂墨羞辱。这件事让三毛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障碍,导致她整整休学了七年。
这七年里,三毛把自己锁于家中,每日与书为伴。父亲虽未责怪她,还在家亲自教学于她,但他一次次失望的叹息,和隐忍的态度,让三毛有一种不被认可的负罪感与羞耻感。
在这样压力之下,倔强的三毛越发叛逆得厉害。很多时候,越是不被肯定,就越发想证明给对方看,自己是可以的。所以不知不觉间,这个固执的小姑娘走上一条与父亲期许的安稳平和截然相反的道路。
只是,所有的任性与叛逆背后,是她那颗期望被认可、被理解的心。
渴望有人能懂得当年那个被涂墨、被羞辱的小女孩内心的凄惶与痛楚;渴望有人能抱抱那个休学在家,承受巨大压力与痛苦的无助少女;更渴望有人看到她的骄傲与倔强同时,依然能抚慰她的敏感与脆弱。
终其一生,她都在流浪中寻找这样的人。
流浪的拾荒梦里,藏着对家的渴望
流浪的梦想,自三毛幼时第一次看到张乐平先生的《三毛流浪记》时,就已深深扎根于她的心底。
她那时最憧憬的,就是当一名自由自在的拾荒者。只因这职业既可以无拘无束地流浪,走遍天下,还能淘到好玩有趣的宝贝。
小时候,每每放学回家的路上,三毛的眼睛永远都在路边搜寻着。有时是一颗漂亮的弹珠,有时是一截奇异的木头,甚至有时只是一颗狗的牙齿。这些捡来的宝贝,都被她收藏在家,用来装点自己生活,竟有一种特别的古朴之美。
即便后来成年后,在各地流浪之时,拾荒仍是她乐此不疲的一件趣事。
她会用别人丢弃的旧衣服、毛线等,做成布娃娃、围裙等东西;有时也会从垃圾堆里翻捡出精美的工艺品来收藏;
和荷西在撒哈拉沙漠定居之时,在那样艰苦、匮乏的环境里,她硬是靠着拾荒,用了两年的时间,在沙漠里布置出来世界上最美的家。
对于三毛来说,拾荒就像是变魔法,把一些被别人丢弃的没有生命的东西,重新赋予它新的意义,是一种特别的快乐和趣味。
无论是流浪也好,拾荒也罢,都反映出三毛对生活的热爱,与对家的渴望。
只有真正热爱生活的人,才能用眼睛发现那么多的美好;也只有渴望家的温暖的人,才会如此用心地布置自己的居所。
这个洒脱不羁,喜欢用脚丈量世界的女人,最渴望的或许不是流浪,而是无论去到哪里,都有家的温暖在等着她。那是她心的栖息之地。
而幸运的是,流浪的三毛,最终找到了自己心的栖息之地,那就是荷西。
爱人所在之处,便是心的栖息之地
对于爱情,三毛向来都是勇敢的,有着飞蛾扑火的无畏。遇到合适的人,便想与之结婚,厮守终身。很多时候,与其说她是选择爱情,不如说她是在寻找内心的安全感。
直到她遇到荷西,这个比她小了6岁的男人,如此地爱她,也如此地理解她。只因知道三毛想去沙漠,便一声不响地辞了工作,先行去到那里安顿好一切,再接三毛过来。
荷西最大的梦想,就是一座小小的房子里,和三毛一起生活,每天他去上班,回家后有三毛等着他,给他做饭吃。而这平淡朴素的愿望,竟也是三毛曾脑中构想了无数次的画面。
很多时候,最好的爱,是我不说,但你懂得;是我的幸福,你来守护;更是我的梦想,也是你的理想。
与荷西结婚之后的六年,是三毛人生里最幸福的六年。
她一边写作,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滴;一边洗手作羹汤,做起了家庭主妇。从沙漠到海边,无论环境是艰苦还是顺遂,细水长流的日子在她的手里,总是那么诗意幸福。
这个有着大胡子的男人,抚平了三毛内心的创伤与黑暗,给了她理解与爱,更给了她想要的生活。
他陪她一起拾荒,陪她一起旅行,陪她话家常。若没有那场意外,他将就这样陪她度过余生。
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样:“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只是这一切的幸福,都随着荷西的死亡而结束了。
曾经有多幸福,失去时就有多痛楚
1979年9月30日,荷西在拉帕尔玛岛潜水时遭遇意外而丧生。那一年没过完的秋天,是他和三毛结婚的第六年。
荷西走后,三毛的心宛若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地疼。即便她远走他乡,即便她流浪各地去逃避痛苦,却依然无济于事。那份伤痛,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万水千山走遍,也寻不回失去的爱人。没了心的栖息之地,又有何流浪的意义?
三毛倦了。她最终回到台北,陪在早已年迈的父母双亲身边,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尽自己尘世未尽的责任。
那些孤独的岁月里,不是没有遇到过契合之人,只是失去所爱之痛,让她胆怯而却步。她再不敢,也不愿去爱了。
与此同时,她把所有的思念与悲哀寄托笔尖,勤力写作,笔耕不辍。
如果说荷西生前三毛的文字是明媚的,温暖的,那么荷西走后,她的文字便是灰暗的,沉重的,字里行间,都透着绝望与无人理解的孤独感。
她也不过四十余岁而已,依然正当盛年,但却经历了别人几生都无法体会到的生死离合。
过分敏感纤细的她,一颗心也格外地聪慧通透,早已看穿了生命的无常与虚妄。
荷西离去后的人生,她是在为别人而活。这份重担,让她喘不过气,不得自由。最终她选择了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不堪负荷的生命,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与荷西团聚。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句话用在三毛身上,竟再合适不过了。
永远的三毛
三毛虽然离去了,但她的文字却一直影响着很多人。
她的文字朴素平淡,没有华丽的修辞,却让人感受到她的真诚与坦然,并从她的文字中汲取到勇气与力量。
从她的文字中,总能收获到对生活的热爱与美好。这个能从沙漠中开出花的女人,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生活需要用心和爱去经营,不管身处多么艰苦的环境,只要有发现美和善待生活的眼睛,依然可以将生活过成诗。
而她的经历,更打开了另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她告诉我们,世界很大很美,值得我们用脚去丈量;她也告诉我们,生活并不只有一成不变的妥协,只要有一颗敢于追寻的心,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并不遥远。
她这一生,短短四十余年,勇敢过,自由过,见识过,爱过,失去过。
如同一阵风,带来花的芬芳与海的气息后,飘然而去。而我们,却因她的短暂停留,而感受到了花的芳香与海的广阔。
一瞬间也成永恒。
而她,便是永远的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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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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