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待普僧，遇到一个骑马的人 记忆里也有人骑着马，但并非如他们能给予更多的新鲜与错觉 如果爱，就像他们驱赶羊群如果爱，就像我们有时……两者多么轻易划上等号都只爱新鲜的肉体与温暖 在山路遇上的这个骑马的人既不趾高气扬，也不低眉顺眼青草在他的眼中栖息，就像悲伤很容易在一个写作者身体里积郁 也许一切都不，他简单到远远偏离了我的想象范围 也许只是我把不存在的秘密圈禁在一个陌生的躯壳上那想象的囚徒 他打着马匹，路边上的枝条泛出了绿芽，他在山垭的另一侧消失 我在怀疑，在想象中虚构了一个骑着马的人
祖母的游鱼
我们雪里寻出炭块
黑豆放在鱼空荡的眼窝
没有生命，没有血
在它们面前跪倒，痛哭
喊叫着“妈妈……”
当祖母离开，便不再看到
被缝衣针压出美丽的鱼鳞，真正的游鱼
龙葵
抵触与反击，而浑圆
又是哪一种善飞的鸟类
从无心的排泄中带来生命
还有那无数生命般的孔洞，蚂蚁在
进进出出
三五行人的踱步，更像
都会在每一片龙葵的叶脉上
找到休止符
很深的季节，六月还是七月？
空气得了高烧症的午后
偶然摘取龙葵紫色的浆果
几十年后，转瞬即逝的果味
醒过来
十月
缠绕着初秋的气息
十月了，割草机在公路上
躲避着迎面而来的羊群
周身雪白的羊们长着一颗颗
蒙古族少年骑着马
持鞭望着远方
像一首首旅人之歌
乔尔玛烈士陵园 独山子通往库车的公路，群山乱石间几头野骆驼，用它们的表情为这种壮美，镶嵌着一道细幽的花边 到乔尔玛，汉白玉石筑成的纪念碑吸纳太阳的反光，游人们被一种地核深处的情感所摄，变得岑静只有小小孩童，不谙世事在蜂蝶穿梭的墓园，欢快地跳跃 倒伏的黑色墓碑，年轻的姓名留在上面，风的发动机摆动着野草的身躯，泥土里的血液仿佛永不变质，借助深处的种子从覆盖整片山地的灌木与草丛间暗暗传递着一种不被轻易察觉的香气
在机场天空苍白，但飞机的尾迹云更接近幻觉，那里有机器的轰鸣也有城市某楼某座某层的水渍与剥落的墙皮与身体的碎屑出租车像忧伤的小蜜蜂有些人走了，城市犹在那是大的没有边缘的玻璃容器还是无数细小吸盘的触手把我们颜色单一的体液留在那里有时候，甚至无法辨识那究竟是眼泪，还是汗水，或者血液提着行李，站在指示箭头的中心锈迹斑斑，内心所有的铁不再具备坚硬的属
鞭炮声
并不惧怕夜晚，柚子茶的玻璃罐里封闭的
孤独才是可怕的
看了《碟中谍》与《蓝狗的眼睛》
鞭炮声乍然响起
似乎为了呼应内心的某种
小小等候
在人群中
因为一段路，把一群人
擦身而过，这让我想起
一棵梧桐树上，几只天牛的相逢
我不知道它们额头上狭长触角
在交汇的刹那，是否给过彼此一些有意义的
沿着自己的路爬行
驱车穿过田野
那天我们穿过田野去工地
野地里植物的茎杆，暗暗发抖
它们从车轮的碾压下，又挺身复原
又重新活了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些植物的内部
从贫瘠的戈壁砾石中，获取过
同眼前的一片田野
湛蓝的天空下的笔直电线杆
静默如镜的小片湖水
都带给鼻息间，那一下下如鼓点的呼吸
一种简单的渴求
嘿 嘿，心里有个声音，像个溺亡的人浮出水面，满是惨白 在各自的国度，不可侵犯的界线扭曲、模糊的界线，印证了愚蠢也让我们退后，并被证明内心总是先于身体垮塌 庸俗 那日，看过“寂静岭”手心的汗珠带我走进小树林雾中的群山，孤独的石桥，坐立于情绪的另一端 而那一头，那些高度紧张又忙碌的甲兵，从来没有告诉我庸俗是什么，他们是真正残酷的暴君
鱼贯而入，像一条条待宰的羊忽然感到一种温暖离开人群太久，我终于跟着他们在X光下显形，内心的惊扰被枯枝上的鸟雀加深
究竟是怎样一群人，心口不一戴着面具，或者，不善于隐藏自己又能怎样？微小的钥匙，骨折过的伤口那树瘤一样的痂口，献祭一样呈给检视员
经过出口，巨大的鸣响像蜂巢着了火，那声音使得宁静更加苍白
跟在众人的后面我比他们更加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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