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偷情之后
第18章：我爸不是我爸
文 | 沐儿
我扶妈妈在沙发上坐下，给她泡了杯西洋参，就去厨房帮李迹一起收拾。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沮丧。我当然也希望，李新亦跟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我低声说，“但你应该明白，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应该支持孩子。”
“你胡说什么？李新亦的女朋友临时有事没来，你没听到吗？”李迹冷淡地说。
“没有。我不接受。”李迹斩钉截铁。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我试图说服他，“你看阿元的儿子... ...他这样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阿元是李迹公司管理仓库的老工人，他儿子同性恋，但阿元逼着他找了个姑娘结了婚。结婚之后，阿元干脆不回家了。
其实，我也郁闷。哪个当妈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出柜？但我理解，感情不分性别。大概是和陈阳的这一段，让我特别同情爱而不能的痛苦。
李迹把碗筷摆进洗碗机里，狠狠扭了一下开关。他不满意地抬眼看我：“你想多了，李新亦并没有明确说。”
“还要怎么说？都带回家来了。这种事情没办法的。”妈妈在客厅里接话说。我们虽然压低了声音，看来她还是听见了。“跟你爸一样。”她接着说了一句。
我惊愕：“什么？什么跟我爸一样？”
“李新亦啊。跟你爸一样，你爸也是喜欢男人。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夫妻生活。”
“额，看来是基因遗传了。”栾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外婆身后，不带任何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几乎不能呼吸。李迹看我面色惨白，从背后扶住了我，把我扶到沙发上。
“你不是说，我爸爱上了女同事吗？”我抓住我妈的手，“那我......我是不是我爸的孩子？”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愧疚：“我跟你爸约好，永远不告诉你真相的。我想要孩子，但你爸不愿意碰我。他也想要个孩子，就默许我跟你吴叔叔交往，但前提是，怀了孕就得断绝往来。你出生之后，你爸一直视若己出。我们约好，彼此保守秘密。”
“如果不是我后来继续和你吴叔叔见面，也许我和你爸，也能像许多无性婚姻家庭一样，平静地生活。可是后来，我又一次怀孕，你爸逼我做了流产。”我妈说着，眼里泛着泪花，她又开始为那个没能面世的孩子自责了。
“外婆，这不是你的错。”栾木搂过她的肩，“是那个时代的错，是偏见的错。这一辈子，你才是受害者。”
我病倒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我长得那么像我爸爸，他竟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既然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我一向听话乖巧的儿子，怎么又会遗传了他的基因？
那个吴叔叔，现在又在哪里？难道，我长到40岁，还没见过我的亲爸？
李新亦的事情，给李迹的打击特别大。他常常情绪低落，唉声叹气，睡眠也越来越差。公司本来在逐渐恢复中，他却没有了斗志。
我不想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强撑着起床，一大早就赶他去公司上班。
晓薇过来看我，给我带了许多新鲜蔬果。她陪我妈去楼下散步，又给我妈买了八宝粥和烤鸭，伺候我妈吃饭和午休。
朋友真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物种。每次我脆弱到要倒下的时候，多亏她们几个，支撑着我走过来。
“栾雅，不是我说你，你这烂摊子够操心的了，就别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晓薇说我。
“我哪有！”我嘴硬。
“还说没有？那个吴卫东，我跟他暗送秋波，可人家明说，他喜欢你这种类型。栾雅，你说你孩子都要高中毕业了，你还撩人家干嘛！”
“天地良心！我和吴卫东之间，纯粹的合作关系，什么都没有！”我委屈地辩白。
“好吧，算你和吴卫东清白。你和陈阳有事没有，你说老实话？上上个周日晚上，李迹打你电话关机，他打给我，说你的比基尼裤衩掉在车库门口了。还好我反应快，我说没事没事，没掉到别的男人家门口就好。你说，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是不是拿我做掩护了？”
我一惊。我的比基尼掉了，李迹居然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因为压根就没有穿什么比基尼，自然也没有发现。
“就见过一次。晓薇，相信我，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声音虚弱，仿佛在恳求晓薇别揭了我的面具。
我挣扎着坐起来，想去看看我妈睡醒了没有。拉开门，发现李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李迹抑郁了。
开始我还只是怀疑，我把他的症状告诉心理医生，医生推测，中度抑郁。
当初公司差点破产，我并不害怕；我妈得了老年痴呆，我也还敢面对；李新亦的事情，我也能硬着头皮接受。
可李迹抑郁，给了我毁灭性的一击。
我对不起李迹。自始至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所有的问题，都是我这边的问题。是我把问题转嫁给他。他不开心，却说不出口。因为对李迹来说，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我恨自己，是我把李迹逼到崩溃的边缘。那个阳光有爱的男人李迹，那个睡觉总把我搂在怀里，给我说“晚安宝贝儿”的李迹，是我自己，把他弄丢了。
十五年来，我没有哭过。李迹把我保护在臂弯里。后来我们确实少了热情，但哪对夫妻不是这样？他对我的爱，并没有减少，是我要求得太高。
陈阳出现后，我乱了方寸和阵脚。我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无耻地一步步穿过雷区。
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清楚，我在意的是什么。只要李迹恢复健康，只要李迹肯原谅我，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这些天，他拒绝跟我同睡一张床，抱着被子，睡到了沙发上。
“李迹，我错了。”我坐在沙发一角，试图去安抚他。他侧过身去，面朝里，不看我。
“再不会有第二次。”我肝肠寸断。拿起手机，找到陈阳，我发了一条信息：“都是我的错。再见，再也不见。”然后删除了他。
打定主意之后，再糟糕的现状，也都不再可怕。我现在身处抛物线的最底端——丈夫抑郁，儿子出柜，母亲老年痴呆，我爸不是我爸。
但今天，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从今天开始，让我的李迹恢复正常，是我唯一的目标。即使他永远不肯原谅我，也是我自作自受。我会尽全力帮助他管理好公司，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未完待续。后台回复“目录”，可以看1~17集。】
天蝎女的八年情感纠结
爱上未成年
爱上未成年（下）
沐儿
专栏作者
十点读书签约作者
旅居欧洲的汉语教师
喜欢瑜伽和徒步
走过三十多个国家
已出版《世间唯有我的达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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