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明的车到村口,小孩追逐闹,大人一边瞧。王新明看到大叔和大妈便下车打招呼。王新明老家在村中间,他边走,边和父老乡亲打着招呼。不觉走进老家院,同胞姐弟迎上来,拉着哭,抹着泪……王新明泪流满面,被簇拥着扑向母亲……
刹那间,鞭炮叭叭炸,纸钱熊熊烧;老亲旧眷,哭喊如潮……王新明哭成泪人,不知谁已把他从头到脚加上孝。哭声渐渐息,王新明却还跪着抽泣,秘书和老舅反复劝,这才站起来。
大家红着眼,抹着泪,慢慢地向王新明围上来。有大舅及妗妗、二叔及婶婶,还有姐弟及儿孙。大人脸上皱巴巴,唯有小孩脸上泛红晕……
大家坐定。
大舅说:“新明,大家都等你,总盼你回来了。按规矩,咱这儿停尸三天再土葬。你娘的棺材是有了,但寿衣,人客招待,还得安排,看你啥意见?”
王新明问:“咱这儿没有殡葬改革?”
大舅说:“这里和西乡不同,地不值钱,死人和活人一样占地,加上离城比较远,火
化也不方便,还是老规矩——土葬。”
王新明问:“咱这儿民政部门没有要求?”
二叔摇头:“要求是有,但谁听?政府只说说,没强求。入乡随俗,你只当你的孝子就行了,其他没你的事!”
王新明只有作罢,拿钱给小弟王新忠:“你们在家都为母亲尽了孝道。这5000元先收着,寿衣和人客招待,我都包了。葬礼我都不要。”
王新忠接过钱。二叔开始安排有关事宜:“小五,你报丧;二毛,你迎客;会真,你记礼单;常理,你管生活;中和,你负责串灵;中乐,你管响器班;大力,你找人挖穴;你们孝子、孝女轮留守灵……”
第二天上午。王新明开始受习俗摆布—— 他披麻戴孝光脚走路,响班来了施礼,亲戚来了跪迎,父老乡亲吊丧跪拜……
10点左右。只听两班唢呐齐奏,院内老幼乱喊,王新明不知原故。
二叔慌慌张张禀报:“孝子,快出去行大礼,咱市的、局的、乡的来了十几部车!”
王新明不敢怠慢,领孝子向家乡父母官,又是跪拜,又是握手,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彼此寒暄问安、致谢,尔后上礼,接烟、戴孝……
停留片刻,挂帅的副市长带队向王母行礼致哀,尔后寒暄后告辞。副市长握住王新明的手:“请节哀、保重!”
第三天殡葬。孝子要参加三步程序:一给王母穿寿衣入殓盖棺。二选墓地挖穴。三打煞绳捆绑棺材埋葬。王新明从始至终参加打煞绳。
村街路中。王新明的二叔在指挥:“步出50米。一头横放一辆托斗车,在车梆一侧中间,并排固定两条长板凳,板凳上安装钩经绳的‘拧车子’。”
王新明安装‘拧车子’。‘拧车子’由三根小擀面杖粗的铁棍,分别折成‘直角摇把’,尔后成等腰三角穿过两个木板。木板眼光滑有空隙,便于铁棍旋转。三个铁棍一头分别固定在木制的‘扶手托子’上,供人摆转。三个铁棍另一头分别钩着麻绳经,人退着续麻拧绳股……为了使三个旋转铁棍在转动中保持衡,一块木板靠近铁棍钩绳股固定,另一块木板靠近‘扶手托子’固定。
王新明把拧车子安装完毕。大舅、二叔、王新忠分别钩住麻股经,退着续麻……
王新明双手抓住‘扶手托子’在胸前顺时针摆转……三条股经越来越长,王新明感到越来越吃力,浑身冒起汗。几个小伙子轮番替他摆转…… 50米的三股经完成。二叔把三股经等距离地钩挂在另一端的‘拧车子’上,两端的‘拧车子,一同旋转。三股经股左右摆,上下跳,不一会儿绳股绷紧,质地发硬。
王新明的二叔开始用‘攥子’撮合绳股经。‘攥子’是三股经撮合成煞绳的‘结合器’,整体形状像个‘三叉飞机’。腰两头尖中间粗,形如橄榄球;腰部有三条匀等的竖沟,三股经镶在里面;腰中间有两个木翅膀,便于手抓。
王新明的二叔弯着腰,弓着腿,稳握‘攥子’,手指控制三股绳经嵌在槽沟里不让出来。‘攥子’翅膀慢慢前进,两端‘拧车子’加力,一条又粗又硬又结实的白麻煞绳尾随拧成……
王新明看完打煞绳的经过,脑海里产生了丰富的联想,他茅塞顿开,蹦出灵感:“‘打煞绳’,隐含着解决柏子山特区问题的机制和答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