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是一本由《巴黎评论》编辑部 编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9.00,页数:36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一):写于2019年
因着去年这个时候在晚点四小时的火车上读了《小夜曲》,便得到了一个阅读此书的契机。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就在这本书从快递的纸盒中沉睡了一年之后,我终于在这个夏天想起了它。其间,奈保尔去世也只是让我产生了:"啊!该看看巴黎评论了"的想法罢了,几天之后,阅读的兴趣便随着新闻的热度消失殆尽。直到这个月开始翻阅这本书,才生出了:"为何没有早点遇见它"的感觉。大约是访谈集的缘故,使得它没有独篇访谈的片段性和断层感,反而像一个个故事,将每位作家的写作生涯按访谈的时间顺序串联起来,各篇之间看似独立,却又相互联系。相比于其他文体,访谈类书籍给读者的感觉不同于“听故事”,而更像是与受访者的灵魂对话,基于平等的身份和独立的人格,宛如老友畅谈般直击心灵。文字在此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通过一种心电感应跳入了读者的大脑,拉近了与历史上诸位伟大作家的距离。于是,书中的生命也变得鲜活起来…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二):他的采访就像个饶有乐趣的多维迷宫
这个金斯堡表面看是个疯子,实际上,脑袋得清晰得不得了,非常理性,而且这人极端坦率,极端真诚,可以直白到令人发指。为寻得生命的真理,他甚至不惜多次推翻自己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哲学。他的采访就像个多维迷宫,很难一下子读透,连我这个译者,每次读,都能读到不一样的东西。 (金斯堡访谈译者赵霞)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三):此书中有“宝”
如果你想学习写作,这个系列的书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了解的作家及其作品有限,阅读这个系列的书会有些困难。
这个系列的书就是《巴黎评论·作家访谈》。
“作家访谈”是美国文化杂志《巴黎评论》最持久、最著名的特色栏目。此系列书的中文版共有5本,目前在淘宝上只能买到前三本,后两本过一段时间才能买到。
此系列书是对方访谈录,以对话形式记录了采访每一位作家的过程。在每一篇访谈录的开头,采访者都配发了一篇简短的文字,或是介绍与作家见面时的情景、采访的大概经过,或是介绍作家的生平及作品。
因为认识的作家、读过的作品有限,再加上对政治、诗歌不感兴趣,我只好囫囵吞枣的将书读了一遍。
《巴黎评论·作家访谈》的封面中介绍,该系列书一期不落地刊登了当代最伟大作家的长篇访谈,囊括了二十世纪下半叶至今世界文坛上几乎所有重要的作家。令人遗憾的是,这些作家中没有一位中国作家。由此可见中国文坛在世界文坛上的地位是何等边缘。
尽管如此,这个系列的书还是带给我很多欢乐和满足。每当睡觉前拿起书阅读时,一天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
采访者提问的问题都是文学爱好者比较关心的,比如“你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的?”“刚开始你写的是什么?”“怎样才能掌握写作技巧?”“是否存在写作技巧的利器?”“你从哪些人身上学到的东西最多?”“说几点你的写作习惯好吗?”“你改稿改得厉害吗?”,等等。
当然,采访者提问的问题也不全是一些简单的问题,还有一些深奥、复杂的问题,通常会让人思考许久。
作家的答案也特别有趣。有些作家站着写作,有些躺着写作,还有些必须在熟悉的环境里才能写作;有些作家写完第一遍,要改上数十遍,有些写完第一遍之后,只会稍微调整一下;有些作家五六岁就开始最初的写作,有些直到三四十岁才开始写作;有许多作家在未成名之前是一名记者,有的竟然当过清洁工、清理厕所……
读完以后,你就会发现,无论多么伟大的作家,面对写作,同样会感到无比困难。只不过他们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和风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能够战胜这些困难。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四):才思不会枯竭
《巴黎评论·作家访谈》已经出到第三本了。作为老牌纸媒的访谈辑录,许久才出一册,教人狐疑,是否如在菜场挑西红柿,最挺括的装满第一篮子,其后越来越乏善可陈呢?好在还有索尔·贝娄、还有V.S.奈保尔、石黑一雄、卡洛斯·富恩特斯、多丽丝·莱辛……奈保尔道:“思绪太过宝贵,很可能会在谈话中流失。”他担心随话语失去它们。可正因如此,听这些作家们聊天,哪怕只是随便说点什么,也让人觉得喜悦。
对读者而言,最开心也是最焦虑的事,就是精彩的作品永远不会读完。我们一定可以邂逅一本又一本欲罢不能、感同身受的作品。在这个时代,我们无需面对“假如只能带一本书去荒岛”之类的困境。而对作家来说,他们的幸运是,他们不必去和别人比较,争抢那唯一的“桂冠”——作品好坏没有标准答案,素材永远取之不尽,他们也大可以永不雷同地写下去。以这个视角来看,《作家访谈3》里最幸运的作家非卡洛斯·富恩特斯莫属。他懂多国语言,但写小说还是用西班牙语。某次,当他试图以英语写作时,仿佛听见福克纳和麦尔维尔的鬼魂此起彼伏地抗议:“不能这么写!”这是作家自己内心的比较和桎梏吧!还是西班牙语得天独厚,塞万提斯之后的四个世纪空白,可以尽情“爆炸”。
谈及写作中最肠思枯竭的事,并没有人为题材的贫乏头疼——T.S.艾略特就说,他不会保留未完成的东西,倘若还有甚可取,那就记在脑中好过霸占抽屉——有悖常识的是,再娴熟的小说家照样会为如何讲好一个故事痛苦。写小说,不比向朋友转述一个故事,可能像阿摩司·奥兹那样,枯坐半天难著一字;也可能像威廉·斯泰伦那样,脑中噼啪闪过一串火花,开头的句子有如天赐;或者索性卸掉身为小说家的名头,像艾伦·金斯堡一样:“当你接近缪斯时,去说得就跟你对自己和对朋友说的一样坦诚。”
作家不只是在书写自己,别人的故事、历史的故事、煤渣一样被踏平在土地上的故事、镜子一样锋利冷峻的故事,他们因洞悉而游刃有余,因不求甚解而永葆新鲜。就像富恩特斯心中的普鲁斯特,写着自己经历过的东西,却“仿佛对此一无所知”。这听起来有些矛盾,也正是作家们的纠结和享受:靠得越近,越难驾驭。
托妮·莫里森说,创作秘诀是别以认识的人做原型;奥兹说,生活中浸透着历史;埃兹拉·庞德说,写下你所见,但不能使人厌烦;奈保尔说,阴暗的视角得靠喜剧来支撑;石黑一雄说,人们总爱借他人的外壳来讲述自己的故事。不是说没有人人都适用的创作准则吗?但如果你能归纳出作家“秘辛”的共性,应当会承认,他们说得都没错。因为上述这些都是我们每天在朋友圈里写下和读到的——看似陌生人的、渗透某种渊源的、新鲜有趣的、稍加挖掘就能窥见叙述者影子的段落。只要生活还在继续,故事也随时都在继续编织。
作家在做的事是朋友圈的扩容版,若只是取悦读者不离开,则是错过了生活的体量。无论他们是否将创作秘辛据实以告,也无论他们如何与生活对抗挤出创作的时间和心境,我们都在《作家访谈》的只言片语中,在我们共同见证的生活夹缝里,化戾气为祥和。
生活是无边无际的试炼场,纵难以抉择,至少作家们的才思不会枯竭。
——丁酉年读《巴黎评论·作家访谈3》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五):一次浅尝辄止的探索
文/林染書
《巴黎评论》自一九五三年创刊以来,其特色栏目作家访谈一期不落地刊登了当代最伟大的作家长篇访谈,可谓是最持久,最大牌的访谈专栏了吧!
自2012年99读书人引进《巴黎评论·作家访谈1》后,不知不觉,《巴黎评论·作家访谈3》已悄然出版。《巴黎评论·作家访谈》系列的引进,对于大多数读者来说,无疑是一种福音,毕竟,总有几个自己喜爱的作家的访谈赫然在列,着实令人欣喜。
新出版的《巴黎评论·作家访谈3》精选了十五位世界级的文学大师的访谈,包括去年十月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日裔英籍作家石黑一雄。
访谈的过程隆重而严肃,在我看来,更像是每位作家的一次思想考量和灵魂的剖析。他们谈写作,谈作品,谈政治,亦或是谈世界……各自有其独特的思想,有一套自我的写作体现和写作哲学。然而,他们之间也有着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对文字的虔诚,以及以写作为信仰的态度。
一部引人瞩目的作品背后必然有一个勤奋的作家,每字每句都是精雕细琢,甚至是不断地筛选舍弃后,而留下的精华。他们享受写作过程的同时,也不断地深陷痛苦之中,无限循环的肯定与否定中,笔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重组、打破,重生,最后,成就了潜藏在文字背后的伟大,深刻思想。诚如,七十年代美国最伟大的文学巨匠约瑟夫·海勒,他最负盛名的《第二十二条军规》所用时间近六年,他费尽心力,将刷牙,遛狗,睡觉等许多碎片时间被一次次利用起来,不断尝试各种写作方法来写同一个句子,反反复复练习,筛选,只为了让作品更倾向于完美。因此,他在写《第二十二条军规》时,用来写句子的卡片整整有一只鞋盒那么多。也正是这样的精雕细琢,成就了他笔下作品的伟大。虽然约瑟夫·海勒一生只写了非常少的几本书,但是在二十世纪前面的九十年间,他的书单本发行量在全球一直是稳居前列。
前段时间,美剧《使女的故事》一举囊获69届艾美奖的五个奖项,并在今年1月又拿下第75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剧情类最佳电视剧奖及剧情类最佳女演员奖。观剧之后,我急吼吼地把这部剧的同名小说买来一饱眼福。同时,我也被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实力圈粉,并被她作品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深邃思想而深深折服。让我更惊喜的是,《巴黎评论·作家访谈3》里,就有关于她的访谈。
访谈中,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谈及的话题较为广泛,平易近人的言谈中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睿智与理性。她爱憎分明,直率坦白,她在访谈中高度地“浓缩”了自己在写作日常中的思考,并对个体内省也有着独特的见解。也许正是因为一直游离于社会之外,因此更利于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用更冷静的目光,不一样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社会,以及不同类型的人。是以,也让她笔下的作品更具有一定的深度,诚如《使女的故事》一书中,在看似荒诞不经的幻想包裹下的现实,其实是带着有迹可循的预见性的。
每一篇访谈,就像是与这个作家进行一场思想上的交流,让读者对其人以及作品有所了解的同时,也能窥见其性格一二,比如,埃兹拉·庞德的谦逊,约翰·欧文的幽默和仗义,托妮·莫里森的细致谨慎等。
我很喜欢书中多丽丝·莱辛在回答《巴黎评论》提出“转世再生”是否可行时的那句话,莱辛说,“我更倾向于认为我们在自己漫长的旅途中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一次浅尝辄止的探索。”从个人角度来看,我觉得把这句话引申到《巴黎评论·作家访谈》与读者之间的关系也未尝不可,读者从访谈中,对每个作家何尝不是进行了一次浅尝辄止的探索?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六):写作的神话
“文学的伪善”,艾伦·金斯堡在《巴黎评论作家访谈》中提到这样一个概念,关于对文学的理解,他接下来又这样说道——“大家总是预设该有一种正式的文学,在主题、措辞乃至语法上都与我们富有创见的日常生活不同的文学。”
文学源于生活,与文学高于生活似乎总是两个并行的理念,大众的喜怒哀乐以有别于我们所谓日常的方式进行表达,这些表达不可复制的精确度让我们感到惊讶。正式、非正式,日常、非日常,文学与生活的界限隐藏在一些喜闻乐见的比喻里,譬如“她的人生就像童话一样”。然而我们却极少会说“童话就像某人的人生一样”,因为文学的特质使它所触及的隐秘想法被打开,它的格式、问题、节奏甚至留白都带着正式的排场。这样的思考让我们不由得去追寻那个终极的问题——关于“文学是什么”或者“文学该是什么”的问题。
目的。需求。结论。“大多数作家写作的动机完全处于某种强烈的内心需要,我认为这才是问题的终极答案。”威廉·斯泰伦在访谈的开头绕过几条鲨鱼就陷于老生常谈,但他的这句话似乎触及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遍真相。求知欲,使命感,崇高的话题,时代的困顿,文学世界的建筑者因其建筑作品被拔到了相同的高度,但在这花团锦簇的包装之中,真正的声音却是只属于作家的。史诗的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夸父追日的行为,永恒地介于神话与现实之间。
夸父追日的本质是一种奔跑,如同写作回归它朴素的样貌:书写。神话借此进入现实,而作家不可复制的书写让现实走向神话。阿摩司·奥兹的写作源于童年时期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浸淫,他作品中反复出现的那个激进主义男孩似乎正代表了他童年不完整的部分。约翰·欧文将写作形容为“通灵”,因为所有他正在写的故事,仿佛都早于他自身的存在。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则说,“作家独特的地方在于,他们写作。”卡洛斯·富恩特斯说,“我想文学脱胎自声音:你找到了一个声音,你希望诉诸纸笔,但这小说中真实的东西恰是这声音。”事实上,在所有关于自我表达的解释中我更喜欢金斯堡的这一种——“那个感觉从胃部某个凹陷产生,升至胸口,通过嘴和耳朵溢出,之后化为浅吟、呻吟或叹息。”在诗人这里,所谓的创作初衷或灵感萌发,更倾向于这一种,倾向于呼吸的节拍和拖把的爆裂。简单的联想自动组合出词句的队列,预言了诗人对自己的理解。
光影。知觉。意象。感官。灵魂。贤者。金斯堡在他有关贤者时间的长篇大论里将自己对体验的追寻描述得如同辛巴达的航海历险一般紧张刺激,恍如“开天辟地”,末了在服用致幻剂过量的紧要关头自己感动了自己:
我在里头还以为在扩展意识呢,以为在历经考验呢,事实情况确实我就要打不过龙蛇大怪了,情形着实危急。而且到了再碰药物便要作呕的地步。可我还在想,这是天降大任于我吧,叫我去“扩展意识”,去体察,去丧失我自己,去和高级感知、自然做直接接洽,去一意孤行。这几乎又是肩负着“使命感”的又一位堂吉诃德。而在这些看似神话、非日常的片段背后,庞德无法忘记自己四十二英镑十便士的年收入,金斯堡在大学校园里若有所思地闲逛,不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艾略特则会笑得仰头靠在座椅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打断正在录音的采访。
问题是,要说文学,是这么回事:我们之间一直在对话,我们是有共识的,我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呢——要是把你对朋友讲的话跟对缪斯讲的话区分开,会怎么样呢?问题就是打破这种分别;当你接近缪斯时,去说得就跟你对自己和对朋友说的一样坦诚。《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七):作家的“模样”
《巴黎评论——作家访谈》是对世界著名作家的深度访谈记录,自1950年代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国内编辑出版4册,几年前看过1和2,今年买到3和4,断断续续看完了3,趁着热乎写几句感想。
先要说明,这4集不是按照年代分割的,而是将各个时代的作家在每一集做均匀分配,故而虽然是第3集,15位被访作家所处年代仍然跨越了50多年,第一篇是1954年,最后一位则是2008年。15位作家当时肯定都是响当当的、具有国际影响的大家,但在如此长的时间跨度考验之下,现在看就分出高下来了,有些成为超越时代的经典,有些就无声无息消失了,或许在文学史上会有一笔,但肯定就会淡出大众阅读的视野。
我说不上是外国文学的资深爱好者,但也读过一些(家里人年轻时是文学青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囤积了不少外国小说),还有一些人的书虽然没有读过但也是听说过的。即使如此,这15位作家中我还是有一些从来没有听说过,印象深的主要是:艾略特(他的长篇诗作是经典但我一直不敢拜读)、索尔.贝娄(他的小说看过不止一部,两年前还看过他的传记)、金斯堡(因为《嚎叫》而名噪天下,但现在知道他的人似乎也不多了)、奈保尔(久仰大名但似乎没有读过他的书)、石墨一雄(纯粹是因为刚得诺奖没有几年)。好在我现在读此书不是为了欣赏他们的作品,原来的知名度也就不太重要了。
不是为了欣赏他们的作品,那是要看什么?我感兴趣的是这些作家的写作状态以及写作与自身生活的关系,比如,他的创作灵感从哪里来,写的东西与自己有关吗,如何搭建一部作品的结构,愉快的写作(一气呵成)还是痛苦的写作(像挤牙膏),写作有套路吗,写作时有没有什么习惯(怪癖)等等。我看这些,当然不排除好奇作家这个群体创作的神秘性(偷窥癖),同时也想拿这些文学作家和我们这种非文学码字者比较一下,看其中与否有共通之处(自不量力)。通篇读下来,还真有一些发现。
欧洲作家和美国作家有不小区别。索尔.贝娄说,欧洲文学更具有思想的力量,小说中的智性人物很可能是个搞哲学的知识分子。美国则不同,作家并不指望思想能够开花结果,他自己的小说就是要“表现私人关切和知识分子的兴趣经美国式混合之后所产生的屈辱感”,所以《赫索格》里的思想绝对不是萨特或者加缪的思想。富恩特斯说,拉美和中欧作家相似,认为“我们具有言说的权力”,为此要“拖着沉重的身体四处走动,这个身体属于他的人民,他的过去,他国家的历史”,为此要为集体承担许多职责,服务于社会。“在美国,一切都顺利,但没什么是重要的,但在捷克斯洛伐克,没什么是顺利的但一切都是重要的”。阿摩司.奥兹更加勇猛,这个从以色列基布兹走出来的犹太人,“用两只不同的笔作为一种象征性的姿态,一支笔用来讲故事,一支笔用来告诉政府如何处理自己的事务”,对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有着很犀利的见解。
诗人可能更需要激情。金斯堡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即使是访谈,那也是巨浪滔天的感觉。回顾当年的状态,仍然是一波一波,给人很大的冲击,知道最后我才看明白,那么嗨的情感,那么多骇人的意象,敢情很大程度上是药物的作用。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写作的过程可能就是寻找的过程、等待的过程。约瑟夫.海勒说,“作家是无意识地朝自以为能写出来的目标迈进的”,“我觉得写作是一项私人事业,很多东西得从沉思中产生”。罗斯说,“在你开始的时候,你找的是那些会抗拒你的东西。你是在找麻烦。流畅有可能是一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标志,可能会是让我停下来的标志,反而是身处黑暗,只能从一个句子挪向下一个句子的状态,才让我知道可以继续”。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八):一次愉快的“对话”
对于那些知名的作家,如果我们对他的作品十分熟悉,我们也许能在一定程度上了解他们的写作风格和题材爱好,但是要想真正去了解一个作家的性格、写作的习惯和思路等更为私人化和生活化的东西时,访谈的形式则是十分优越的。《巴黎评论》的访谈系列已经出到第三本了,在这些访谈中,我们可以看到比较热门的问题有关于作品内容、主题等方面的剖析,喜欢的作品作家,启发的来源,写作习惯等等。
作为作者来说很多人期待从作家访谈中寻找一些对自己的写作有所启发的内容或者是能解答自己写作疑惑的内容,而被访问的作家们亲近的回答反映了很多东西。事实上,写作者们遇到的诸多问题在访谈中都有体现,有些问题作家们提出了解答,而有些问题他们也同样在想方设法寻求答案。在提到年轻作家的目标时,斯泰伦强调追寻内心的动机,而探寻世界困惑的是建立在这种默默无闻的内心发掘上的,这是对于大多数作家来说最合适的答案。而在索尔·贝娄有关人物和社会的关系的意见中他提出一个自己并未解决的问题:人们怎能既抵挡得住这个巨大社会的控制,同时又不会变成一个虚无主义者,避免空洞的叛逆的荒谬性?贝娄在选择成为“伟人”的道路上,他反思自己认知深度的不足,而在认识到真理可怕之后,他还是选择坚持走下去,“有时,也许真理本来就是残酷的。我曾试图在自己的作品中描述这个意思。也许人生的真相就是如此。我已完全做好承认的准备:作为习惯性骗子和自我迷惑家,我们完全有理由害怕真理,但我绝不打算放弃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真理是我们的朋友。”针对作家的探求,他们从普遍意义上和自身感受上作出解答,即便是贝娄也有着许多自己的困惑,那么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像斯泰伦所说,动手去写,去感受。
对于读者来说,在访谈中接触自己喜爱作家的写作生活,了解他们的习惯和对自己作品的认识是一件很激动人心的事。艾略特笑的时候会仰头靠在座椅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在谈到他的代表作《荒原》时,他对意图、内容删减、成书过程的描述看起来比“以无序的语言模仿无序”等批评家的言论看起来要亲近得多。金斯堡则常常陷入一种狂热的状态,他直接,坦率,因此整本书中他的访谈内容最为丰富,喜欢他谈论“布莱克体验”和服用致幻剂的感受,那个不同于我们眼中世界的另一番奇妙的体验,像是谈到《啊,向日葵》的时候,“也就是说望着窗外,透过窗户看着天空,就仅仅通过望向这个古老的天空,我就突然好像望进了宇宙的纵深处。天空突然显得非常古老。而这就是他所谈到的那个古老的地方,那个甜蜜而金色的天边,我瞬间意识到他谈的就是当下的这个存在!我出生就是为了体验此刻,去明白它谈的都是些什么换言之,这就是我为之存在的时刻。”这种时常出现在金斯堡生活中“为之而生”的时刻大概正是体现他与常人相异的感受力的地方,这也是一个作家对于读者来说体现“神性”的时刻,深受感动。
稚嫩,成熟,变化,追溯,在不同的访谈中,作家们总是体现出他们对待写作,对待人,对待世界的好奇和探寻,多丽丝·莱辛偷偷用其他笔名愚弄评论界,她为自己的新笔名塑造了一个十分具体的形象,并依照这个形象进行创作,以观察文学界的反应;阿摩司·奥兹用一支笔写政论,另一支笔写小说,一支笔代表变化,一支笔在追溯,那个用废旧物品做跨洲火箭的九岁的奥兹,将永远活在他的作品里;石黑一雄谈到青春期的学习方式——模仿,从福尔摩斯到莱昂纳德·科恩,再到凯鲁亚克,从写歌写日记到写小说,侦探故事到摇滚乐,成熟之前的成长是如此精彩而令人怀念。
对于作家们来说文学的见解各不相同,而每个人的想法也都没有错,他们源源不断地创造着文学,用自己看到的那一个个面拼接着多面的世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探索世界,最重要的,也是他们共有的期望,便是坦率的对话。“写下你所见”,是对自己的鞭策,而我们读者,也应该去坦率地理解了。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九):文学大家的独家创作秘笈3
书名:巴黎评论.作家访谈3
作者:《巴黎评论》编辑部。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
字数:24.4万字
阅读时间:2020-5-2至2020-5-6
趣味7,美感6,智慧8
点评与摘录:
摘录和点评如下: 约瑟夫·海勒: “是那些灵感找到了我,而不是我随心所欲地制造了它们。” “.T.S.艾略特有一篇文章曾赞美写作中的限制,他说如果一个人强迫性地在一个特定框架中进行写作,想象力的增值会达到最高,并且会激发出丰富多彩的灵感。然而,如果给作者以毫无约束的自由,机遇虽好,但会写得散漫无边” “我认为区别小说好坏的关键不在于“写了什么”而在于“如何写”——即作家审美感觉的特质,他的技艺,他进行创造和交流的本事。” “我不觉得年少成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已经得到了所有梦寐以求的东西,未来还能给予你什么呢?一个作家在一生中只会被发现一次,如果被发现得太早,他将无法与那一时刻相匹配,这会对他的个性并肯定会对他的写作本身产生腐蚀性影响。”
菲利普·罗斯: “最好的读者来到小说中是为了避开所有那些噪声,他们原本那个被小说以外种种因素所塑造和约束的意识能在小说中松绑。每一个曾经爱上书本的孩子都立马会理解我所描绘的体验,虽然阅读的重要性绝不仅仅是个孩子气的判断。”
约翰·欧文: “我喜欢科克托就评论家讲的一番话:“留意你的作品收到的第一轮批评。注意评论家们不喜欢你的作品的哪个方面;或许这是你的作品中唯一富有原创性且有价值的东西。”” “不写负面评论的理由还有一条:大人不应该读完他们不爱读的书。” “作家只是媒介。我有这样的感觉:自己正在写的这个故事,在我存在之前,便早已存在;我只是发现了这个故事的笨蛋而已,而且笨手笨脚地想把它写出来,故事中的人物和是非善恶也只是被我发现了而已。我认为写小说就是恰如其分地评说故事里的人物,恰如其分地展现他们的故事——它并不是我的故事。这很像是通灵,我只是灵媒而已。” “福克纳不是说过类似的话吗:要想写得好,只要写出“人的心灵与自身的冲突”就行了?唔,我认为这就是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发现的要比我们编造的多,我们看到和揭示的,要比我们创作和虚构的多。起码我是这样。当然,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有必要将小说的氛围营造得比真实更真实。不管小说发生在何处,其场所都要给人以真实感,那儿的细节要比我们记得的任何地方还要丰富。我认为读者最喜欢的就是回忆,越生动越好。小说的气氛就有这样的作用:它给出的细节,跟回忆一样令人满意,或者同样可怕。”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爱斯基摩人,也就是因纽特人,有五十二个表示“雪”的词。每一个词描述的都是一种不同的雪。芬兰语里没有男“他”和女“她”。如果用芬兰语写小说,你得早早就将人物的性别非常明显地写出来,要么通过给人物取好名字,要么描述能让读者知道人物性别的活动。” “作家独特的地方在于,他们写作。所以他们对词语更加挑剔,至少在纸上如此。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人都“写作”,也就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一种个人叙述——这种叙述经常被重新播放、修改、拆解,又组合在一起。这种叙述的显著特点随着一个人年纪的改变而改变——二十岁时的悲剧,在四十岁时回望也许就成了喜剧或怀旧散文。所有孩子都“写作”。(也画画,唱歌)我想真正的问题在于,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放弃写作。我想是因为威胁。害怕不够好。没有时间。” “钱对女人很重要,因为当你在经济上依赖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想法改变之大会让你自己大吃一惊。真的,任何人都不例外。”
阿摩司·奥兹: “写一首诗犹如一次短暂的风流韵事,;写短篇小说犹如一场浪漫关系,一次浪漫爱情;写小说则犹如一次婚姻——人得变得诡诈,要策划妥协,做出牺牲。” “认为小说家是全能上帝的说法是错误的,他不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某些方面,人物接管并操控了一切。”
石黑一雄: “石黑一雄:打个比方说,有人在谈论一个共同的朋友,他因为这个朋友在一段感情中的犹豫不决而生气。他彻底地暴怒了。随即你意识到他是在通过朋友的境地说他自己。我觉得这在小说里是一个有趣的叙事方式:有些人觉得自己的人生过于痛苦或尴尬而无法启齿,所以要通过别人的故事来讲述他自己的故事。我有很多时间与无家可归者共事,倾听他们如何落得如此境地的故事,我变得很敏锐,觉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并不以直接的方式讲述这些故事。” “柏拉图的对话录中有这么一段,苏格拉底说理想主义的人往往会在遭遇两三次打击后变得厌世。柏拉图认为,这可能就像追寻善之本义的过程。当你遭遇打击时不该觉得幻灭。你的发现就是:追寻很艰难,但你依旧有继续追寻的责任。”
《巴黎评论 · 作家访谈3》读后感(十):长日留痕
在摘录《巴黎评论 作家访谈3》的书评前,我特意去重读了1和2的书评。一篇是2013年8月27日,另一篇是2016年2月8日。每一篇都是很大的体量。读的过程中我慢慢回想起当时身处的人生阶段。我可以明白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我摘录那些访谈片段(1的书评在摘录后竟然有注解),为什么会选取这些片段,以及这些片段在当时给我的触动及现在给我的触动之间的差别。这些感受和认知上的差别,我不敢称为“成长”,但我可以理解为,这本书3年一个gap陪着我从最幸福国度路过,走到流放地边缘,然后在浓雾森林中即将迷路前带我走进了一间木屋,有光的壁炉,有暖的卧榻。
今天有人说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天生丽质”真的不敢说,“难自弃”是真的。我想我是离不开文学的,就像我离不开自己。
长日将尽,长日留痕。
================================================================
是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观点。
----写作是自我表达的需要。
----风格是经过长期艰苦备至的写作实践之后才会形成的天分。
----对于那些永远恐惧着莫可名状的威胁的人,比如很多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以及那些总是坐立不安、神荡思摇的人而言,写作可谓是一种极佳的治疗方法。
----自有作家开始写作以来他们所面临的困境就不简单,最主要的困难压缩成一个词就叫“生活”。
----任何一个时代的优秀作品都是个人精神忧郁的产品,如果所有的作家都是一群开心的傻瓜,我们的绝大多数文学作品不知该有多么枯燥乏味。
----对规则还不够了然于胸时,就应该好好遵循规则。
----穿越时间向开悟之人传递口信是可能的,以及,诗歌有明确的效用,它不只是漂亮,美,因为我以前就知道漂亮和美 ——他更涉及人类存在的本质,抵达了人类存在的本源。总之我感觉,他——布莱克——死后仍能通过一种类似时光机器的东西传送他的基本领悟,传达给他身后世界的某个人;或说,他制造了一架时光机器。
----但我常常感觉菲茨杰拉德分不清纯真和趋炎附势。
----我觉得艺术与人在混乱中获得宁静有关。我认为艺术与人在纷扰中捕捉到专注有关。
《巴黎评论》:我相信你曾说过,小说特别需要处理的正是这种纷乱,因此,小说家不适合选择某种接近诗歌或者音乐的形式。
----对这样的说法我不再有那么大的把握了。我觉得小说家可以利用同样的特权。只是他使用的方式不能像诗人那样纯粹或者简洁。他必须越过一个极其泥泞和嘈杂的领域才能得出一个纯粹的结论。他更需要直接面对生活的细节。
如果一个人强迫性地在一个特定框架中进行写作,想象力的增值会达到最高,并且会激发出丰富多彩的灵感。然而,如果给作者以毫无约束的自由,机遇虽好,但会写得散漫无边。
我认为区别小说好坏的关键不在于“写了什么”而在于“如何写”——即作家审美感觉的特质,他的技艺,他进行创造和交流的本事。
《巴黎评论》:成功对你的生活或者写作态度有改变吗?
----我认为没有。原因之一是,对我来说,成功来得太晚了。我不觉得年少成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已经得到了所有梦寐以求的东西,未来还能给予你什么呢?一个作家在一生中只会被发现一次,如果被发现得太早,他将无法与那一时刻相匹配,这会对他的个性并肯定会对他的写作本身产生腐蚀性影响。
《巴黎评论》: 那小说的作用是什么呢?
----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吗?小说只是让读者有些东西可以读。最好的情况是作家改变了读者的阅读方式。这对于我来说是唯一现实的期待。同时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阅读小说是一种深层的独一无二的快乐,它是一种让参与者全情投入的神秘的人类活动,不需要任何附加的精神或政治理由——和做爱一样。
《巴黎评论》:在你的许多作品里,爱和权力似乎有着非常错综复杂的关系 ——在《强权政治》里,爱是一种权力斗争。你没办法以其他方式看待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吗?
----男女之间爱的关系的确牵涉到权力结构,因为当今社会,各种权力,男人都比女人拥有得更多。在一种关系中,女人的问题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完整性,保持自己的权力,在男女关系中也是如此。爱上一个人是一种打破自尊壁垒的经历。感觉到“宇宙意识”,感觉到失去了自我正是这种经历的正负两极。你正在变得不像你自己;你正在投降——堡垒已经崩塌。但在一个并非所有东西都平等的社会里,可能有平等的交换吗?
《巴黎评论》:你创作的时候曾把你的作品大声朗读出来吗?
----发表了才朗读。我信不过表演。当它根本不成功的时候,我可能会得到一种反馈,让我觉得它是成功的。对我来说写作的困难——处在种种困难之中——是要写出那种能在纸上对什么都没听见的读者悄然发生作用的语言。如今为了这一点,人们得要非常仔细地处理字里行间的东西。没有说出的东西。那种节拍,那种韵律,等等。因此,你没有写出的东西才屡屡赋予你确实写出的东西以力量。
----你无法否认你已然习得的事物。你无法否认你的旅途。你无法否认你生命的本质。我在一个小地方长大,年纪轻轻就离开了那里,进入到更为广阔的世界中。你必然要把这些囊括进你的写作中去。
《巴黎评论》:你所谓的《世间之路》的“世”是什么意思?
----人们可以过非常简单的人生,不是吗?大吃大喝,不思不想。我认为当你开始思考,接受教育,开始提问时,你就进入了“世”,因为你既可以处于一个无边的世界之中,又同时偏居一隅。
----我发现我自己一旦开始无视此刻包围我的这个世界,想象力就会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