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是一本由(美)约瑟夫·弗兰克著作,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98.00元,页数:596,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精选点评:
●2019年4月15日读完。几处笔记: 1、22页掉一“年”字,原文:一八六〇三月。 2、340页译名不统一,一处“恰茨基”,两处“恰斯基”。 3、433页,绵阳与山羊,应作“绵羊”。 4、读到第九章《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时,我试着查找所引陀氏原文在冀教版《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中的页码。 5、插图黑乎乎的,不如冀教版集中在书前的插图效果好。
●第三卷已阅,非常精彩!
●终于快来了!转折点。大魔王诞生。
●相当出色!最精彩的是约瑟夫·弗兰克关于《地下室手记》的解读。借由陀思妥耶夫斯基刚刚返回彼得堡时期的活动、书信还有《时代》的论战文章建立了从《穷人》到《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再到《地下室手记》的文学脉络,《白痴》、《罪与罚》甚至是《群魔》的雏形已经开始出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完成了从感伤的自然主义到宗教——心理模式的转变。批判对《地下室手记》的随意解读、弗洛伊德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赌博行为的夸张推论以及巴赫金的复调理论看得相当过瘾。
●居然还有两卷,慢慢等吧……这卷相较前两卷平淡一些,但第三、四部分很精彩。陀氏最后一个妻子安娜是很温顺又贤淑的,但他笔下使人难忘的女性都有点儿疯魔、歇斯底里——或许都有点儿苏斯洛娃的影子。
●《彼得堡幻景》一章比较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从事写作后,冬日某天从涅瓦河的桥上经过,看到的景致让他着迷,而且他觉得彼得堡在想象中的转变很重要。辉煌的彼得之城与简陋的贫民窟交错成一种飘忽不定的幻觉。这也是奇幻与真实的融合,陀氏的艺术手法也有此慢慢成熟吧。
●印象深刻的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这本小说,交错的人物线,湿冷的彼得堡,也是第一次从其中发现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叙述。弗兰克在本卷中专辟一章讲述这本小说,也算给我一个新的视角。而其中所说的“第二条情节主线采用了神秘,阴谋和受到利诱而背叛等连载小说的哥特元素”。这种故事线很喜欢。
●疾病缠身的太太和艰难行走的杂志社,以及半夜起来写作,喝浓茶咖啡提神,又在出轨的愧疚自责压抑里写作。作品的自我拷问的压力必然是侵入骨髓的。
●《死屋手记》引起了关于俄国司法和监狱制度的激烈争论,人们建议或主张进行各种各样的改革,人们质疑毫无意义的残忍规定的必要性,引起广泛讨论的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关于量刑时应当考虑犯罪动机的要求。全书始终赞赏温暖人心的人道主义,用人道主义具体分析解释俄国现实。《死屋手记》是一个有教养的俄国人为了理解并且描述农民世界的道德精神实质所进行的前所未有的努力。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开始象征性地用人类根深蒂固的维护自己人格自由的需要对抗社会主义理想,包括对抗他们企图把这种理想与物质决定论和某种功利主义的道德规范结合起来的具有俄国特色的尝试。
●经典著作,确实写得非常好,很有深度,视野也很开阔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读后感(一):短评塞不下
最重要的思想转变终于完成了!!我好激动嗷!!办《时代》和《时世》的六十年代初期,陀大搞特搞社会—文化论战(烤火看真的困哭),逐渐锻就了自己的立场并且发现了他将在六十年代后期及其余生始终全神贯注的重大主题,并逐渐意识到两种激进思想——六十年代理性利己主义、四十年代仁慈浪漫的空想社会主义——假如贯彻到底极端化会对人的个性造成什么影响,并从面对死亡和牢狱生涯的经历中,探究俄国激进知识分子在新的“理性”基础——这基础将取代仍然存在于俄国人道德情感中的上帝赐予的秩序上建立人类生活的愿望所包含的道德精神危险。比方说瓦里科夫斯基公爵,是把利己主义理论实行到极端的“意识形态”人格,地下室手记那个“古怪的家伙”,拒绝为换取可观的实际利益放弃哪怕是一点个人自由的人格。从那会儿开始,陀的艺术感觉逐渐开始越来越多地沿着这种路径——通过对某种思想的极限状态的戏剧性描写,然后通过直观地再现适合在这种“荒唐”(尽管看上去非常真实)的状态下发生的角色的具体行为——发挥作用。这种不断增强的意识形态末日审判的趋势与陀的心理学天才结合起来,马上开辟创作那些伟大作品的牛逼之路,好激动下一本开始牛逼闪闪……不得不说幸亏杂志倒闭了,再加两万卢布的债务和支出,陀才能专心完成创作使命……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读后感(二):读后
陀氏个人的经历、思想,与同时代人和思想的关系、作品的分析三者之间处理得很好,互相说明,可以同时加深对三者的理解,并且读起来好不枯燥。第九章分析《被侮辱与被损害的》非常精彩,陀氏的“爱”,是在浪漫主义的爱(这会导致高傲)和利己主义(包括痛苦的利己主义)之外的第三条路。“人道主义是相信人类具有成功抵御自身的怨恨和沮丧所造成的自我毁灭性后果的人性的力量。”梅什金对阿格拉娅和娜斯塔霞的矛盾是情欲之爱与怜悯之爱的矛盾。第十一章关于《青年俄罗斯》,恰和当前的H形势呼应。事实是怎样我不懂,但是我相信陀说的“激起一个社会群体对另一个社会群体的敌意”是“可怕的罪行”,所以官方的宣传非常的令人反感。第三部分与苏斯洛娃的爱情,真实让人心有戚戚然。最核心的是分析《地下室手记》,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解决了多年的困惑:两部分如何联结起来。虽然在两部分里都能找到无数的情感的共鸣,但是总觉得不能用一种清晰的方式解释二者之间的关系。这里的分析非常充分,前者是相信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理性的利己主义,但是又不能不怀疑,后者是虚荣的人道主义。结合全书和前两卷的分析,这里的分析显得平实可信。虽然少了一些比如存在主义解释的激情。不过作者特意加了一条长注说要接近作者的“本意”,确实很有说服力。还有很多精彩之处,看完只想说,后面两卷快点出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读后感(三):八卦之书
翻看了几页,作者甚是考究那些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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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读后感(四):我还能与玛莎相见吗?
译按:本书第二十章专门论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条创作笔记。正如弗兰克所说,这段笔记对理解陀氏的体系而言非常重要。但据我所知这条笔记尚没有完整的汉译,而弗兰克书中也没有完全引用,且再加上转译的关系,戴老师的译文部分地方和作家最初的表达已经有些偏差。所以现在趁着广播发不出的戒断反应时期,干脆把这条笔记完整译一下。由于作家写下这段文字并非为了发表,所以原文中有不少晦涩乃至逻辑不通顺的地方,我尽量不作太多修补,以反应陀氏文体的原貌。
根据苏科院三十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译出(第二十卷,172—175页)。注释皆为俄编者注。
4月16日。玛莎躺在桌子上。我还能与玛莎相见吗①?
按照 基督的诫命,像爱自己一样爱一个人②,这是不可能的。尘世的个性原则束缚着。“我”从中阻挠。只有 基督可以,但 基督长久以来都是一个理想,人渴求且根据自然法则也应该渴求这个理想。与此同时,当 基督作为化成肉身的人之理想显现后,这一点就像白昼一般明了:个性的最高、最终发展恰恰应该达到这一目标(在发展的最尽头,在恰好达成目的那个关头),即人将找到、意识到,并且将用自身天性的全部力量去相信:人能够用自己的个性,用自己“我”的完满发展所做出的最高之用,仿佛乃是消灭自己的“我”,且不可分割地、忘我地将其完全交给全体和每一个人。而这就是最大的幸福。这样一来,“我”之法则就与人道主义法则融合,而在这融合中,为彼此而被互相毁灭的双方,即“我”和“全体”(看似是两个极端的对立现象),还能各自达到自己个体发展的最高目的。
这就是 基督的天堂。全部历史,无论是人类的,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每个人各自的,都只是这一目的之发展、斗争、渴求和达成。
但如果这是人类的最终目的(一旦达成它,人类就不必再发展,亦即不必再达成、斗争,在自己种种堕落的同时领悟理想,并永远渴求它,——也就是说,不必再活着),那也就是说,人一旦达成,也就完成了自己的尘世存在。于是乎,人就是一种只是在尘世发展的存在,也就是说,不是一种完成了的存在,而是一种过渡的存在。
但是根据我的推论,如果达成这一伟大目的时一切都会熄灭和消失,也就说如果人就算达成了目的都不会有生命,那么达成这一目的就是完全无意义的。也就说未来的、天上的生命是有的。
它是什么样的,它在何方,在哪个行星上,在哪个中心里,是在最终的中心,也就是普世综合的怀抱中,也就是在上帝中吗?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未来存在的未来天性的一个特征,而这种未来存在未必还能称作人(也就说我们完全无法想象我们将会以何种方式存在)。这个特征已被 基督——全人类之发展的伟大、最终理想,且根据我们历史的法则,在肉身中向我们呈现——预言、猜到了;
这一特征是:
“也不娶也不嫁,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活着③。”一个意味深长的特征。
1) 不娶也不嫁,因为没有缘由;已经不必通过代际更替来发展、来达成目的了,并且
2) 娶妻和出嫁就仿佛是对人道主义最大的偏离,是夫妇与“全体”的彻底隔绝(给全体留下的将会很少)。家庭,亦即自然法则,但终究是不正常的、彻底自私的远离人的状态。家庭是人在尘世的最大圣物,因为靠着这一自然法则,人能达成目的之发展(亦即代际更替)。但与此同时,同样也是根据自然法则,以自己的最终理想之名,人应该不断地否认它。(双重性。)
注意:敌基督们错了,他们用下面这项反驳来驳斥基督教:1) “如果基督教是正确的,那它为什么不在尘世称王呢;又是为什么人迄今还在受苦难,而不以彼此为弟兄呢?”
其实很好理解为什么:因为这是人未来最终生命的理想,而人在尘世则处在过渡状态。这将会发生,但会在达成目的后,那时人将根据各种自然法则最终再生为另一种不嫁不娶的本性,以及第二点。 基督本人只是把自己的学说当作理想来宣扬,他自己预言过,斗争与发展(关于刀兵的学说④)将会持续到世界的终结,因为这是自然的法则,因为在尘世是发展中的生命,而在那里会是综合意义上完满的存在,这种存在永远在享受,永远满溢,也就是说,对这种存在而言“不再有时日了”⑤。
注意2:否认上帝和未来生命的无神论者极其倾向于用人的样子来呈现这一切,因此也就造了孽。上帝的本性与人的本性完全相对立。根据科学的伟大成果,人从杂多走向 综合,从各种事实走向对它们的归纳及认知。而上帝有着另一种天性。这是全部存在的完满综合,这种综合在杂多、在 分析中自我审视自己。
但如果人不是人,那他的天性将会是什么样的?
在尘世不可能理解这一点,但它的法则可以在各种直接的流溢(эманации)(蒲鲁东,上帝的起源⑥)中被全人类和每个单独的人提前感受到。
这是完满的“我”——亦即知识与综合——和“所有人”的融合。“爱一切如己”。这在尘世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与个性发展法则和束缚着人的最终目的之达成相抵触。也就是说,这并不像敌基督们所说的那样,是理想的法则(закон <...> идеальный),而是我们的理想之法则([закон] нашего идеала)。
注意:于是乎,一切取决于这一点:是否将 基督视为尘世的最终理想,亦即取决于基督教信仰。如果你信仰 基督,你就信仰永生。
在这种情况下,对任何一个“我”而言是否都将有未来的生命?他们说人会毁灭,并且会整个死去。
我们已因此知道并非整个,知道当人在物理上生育一个儿子时,他就把自己的部分个性传递给了后者,并且在精神上把自己的记忆留给了人们(注意:安魂仪式中祝愿永志不忘这一点是意味深长的),亦即以自己过去的、曾活在尘世的部分个性进入了人类的未来发展。我们明显能看见对人类诸伟大发展者的记忆活在人间(就像发展的诸恶人一样),对一个人来说,像他们甚至是一种最大的幸福。这就意味着这些本性的一部分既以肉身的形式,也在灵性上进入了其他人。 基督整个进入了人类,而人渴求转化成 基督的“我”,就如同转化成自己的理想。在达成这一点后,他将清楚地看到,所有在尘世达成这一目的者都进入了他最终本性的组成部分,亦即进入了 基督。( 基督的综合本性是惊人的。需知这是上帝的本性,也就是说, 基督是上帝在尘世的反映。)到那时每个“我”将如何在总的 综合中复活,这一点很难想象。但那种活着的,甚至直到达成目的之时仍然没有死去的元素,那种反映在最终理想中的元素——应该复活成最终的、综合的、无限的生命。我们将是——依旧与全体融合、但却不嫁不娶的人物,并且有不同种类(在我父的家里有许多住处⑦)。届时一切都将会永远感受、认识自己。但这将如何发生、以何种形式、以何种天性——人很难彻底想象出来。
于是乎,人在尘世渴求一种对立于其本性的理想。当一个人没有履行渴求理想的法则时,亦即当他没有用爱把自己的“我”牺牲给人们和另一个存在(我和玛莎)时,他会感受到苦难,并且将这种状态称为罪孽。于是乎,人应该会不断地感受到苦难,而这苦难会被履行法则的天堂享受,亦即牺牲所平衡。这就是尘世的平衡。否则尘世就会失去意义。
唯物主义者的学说——普世停滞和物的机械论——意味着死亡。真正哲学的学说是消灭停滞,亦即思想,亦即中心,还有宇宙与其表面形式——物的 综合,亦即上帝,亦即无尽的生命。
① 这条笔记是由玛·德·陀思妥耶夫斯卡娅之死引起的(她罹患肺结核死于1864年4月15日)。在妻子生命的最后几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她的态度变了:曾经的激情变成了如今的关心与怜悯。这些年来与阿·普·苏斯洛娃的恋情并没有从作家心头挤走他对这位“最最诚实、最最高贵、最慷慨女性”的依恋。她死之后,他的生命“变得痛苦而空虚……”(见1865年3月31日作家给亚·叶·弗兰格尔的信)。对妻子之死的思考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心头发展成了关于个人不死,关于人类灵魂中利己主义与自我牺牲的对抗,关于未来的世界和谐是否可能,以及关于人与活在他之前的先人和将要接替他的后人之间不可割裂之联系的哲学沉思(详见Л. М. Розенблюм. Творческие дневники Достоевского // Литературное наследство. Т. 83. С. 13—15)。
② 试比较太19:19。
③ 参见太22:30;试比较可12:25;路20:35。
④ 试比较基督给使徒们的一条诫命:“你们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太10:34)。
⑤ 启示录中对基督第二次降临后出现的状态的预言(参见启10:6—7)。
⑥ 皮埃尔—约瑟夫·蒲鲁东在其《经济矛盾的体系,或哲学的贫困》中阐释了自己的“上帝假设”。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蒲鲁东的态度,见本书第九卷第444—445页。
⑦ 试比较约14:2。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3卷)》读后感(五):苦难中隐含着自由的曙光
《自由的苏醒》是约瑟夫·弗兰克所著的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中的第三卷。这套传记是我目前看来最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作品。第一它的体量非常大,前三卷每卷都有40万字,这样宏大的篇幅能够展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平事迹非常全面。第二它的资料也非常详实,这套书出版于1976-2002年期间,距离陀思妥耶夫斯基去世已经整整100年了,此间苏联和其他各国的学者整理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全集,他和其他人的通信,同时代人的回忆录,当时沙俄政府的各式文件,这些资料为这套传记提供了坚实的基础。第三约瑟夫·弗兰克很有自己的见解,除了能够找到的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相关的资料,他对1840-1880年代沙俄政治思想变化也是十分地了解,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理解,始终不能脱离他所处的时代环境,我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有许多非常普世的价值,但当结合他所处的年代进行理解,便更能得出准确的结论。
在五卷本的第一二卷,约瑟夫弗兰克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从出生到被捕入狱以及在西伯利亚服苦役和参军这两个阶段。第三卷聚焦的是他回到彼得堡后的最初几年。实际上历来这段时间被各界学者研究得最少,40年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意气风发,刚刚在文坛崭露头角,50年代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西伯利亚服苦役,历经艰苦,而自1866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出《罪与罚》始,他的文学历程变得越来越辉煌,直到顶峰。但其中所夹杂的60年代早期,除了《地下室手记》外似乎没多少可说的,而且《地下室手记》更像是横空出世的作品,它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历的似乎关联不大。那么研究这一个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有些吃力不讨好,它实在没有太大的研究价值。
约瑟夫·弗兰克选择了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他认为这个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处在一个潜伏期,他的思维变化仍然非常激烈,而经历了这个时期以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彻底成熟了,他的思想直到晚年都没有过太大的变化,而这成熟是极其重要的。另一方面,我们看不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这个时期的成就,却无法忽视60年代早期,俄国社会各界都在发生剧烈的变化,陀思妥耶夫斯基于1859年12月回到彼得堡,随后便和哥哥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起办了《时代》杂志,186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宣布废除农奴制,这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各种思潮涌出。这个时代以报刊为阵地,涌现出许多重要人物,陀思妥耶夫斯基兄弟,屠格涅夫,车尔尼雪夫斯基,涅克拉索夫,奥斯特洛夫斯基,杜勃罗留科夫,斯特拉霍夫都在此时活跃。这一时期俄国的社会变动,陀思妥耶夫斯基具有极高的参与度,这是在文学之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些参与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而言也是不可忽视的。
但这一时期能够找到的资料又极不充分。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学者多收集他其他时期的资料,这一时期因为“不那么重要”就被忽略了。所以这时期的资料反而很难找寻。连作者都觉得有些吃力,以至于在一些重要的场景,作者也很难判断究竟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虚构的,本着求真求实的态度,作者在这方面只能语焉不详,或者有些断裂。另外,描写这一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不能直接采用和他相关的资料。这时候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是和《时代》杂志绑定的,《时代》上发表的文章并非都出自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手,它的编辑可能是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米哈伊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斯特拉霍夫和格里戈里耶夫,更别提还有许多作家和评论家的约稿。
而此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忙碌于杂志的编辑,鲜少和其他人的交流,也使得同时代人对这时候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了解不多。关于这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比如了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情人阿波利纳里娅·苏斯洛娃,需要从她姐姐娜杰日达的资料中寻找,后者是俄国第一位女医生,十分出名,而阿波利纳里娅则显得无足轻重了。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见面,两个人各执一词,对对方都颇有微词,也使得这段历史有些难解。总而言之,这一时期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当时的社会息息相关,但却缺少自己的声音。能在这样缺乏材料的情况下写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一段历史,而且写得相当精彩,作者的功底实在强大。
传记第三卷我只是囫囵地读完了。因为对这时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故事有大概的了解,就读得非常快。受限于字数,在这篇短评中,我只能简单地讲述陀思妥耶夫斯基当时的故事。等待他日仔细阅读第三卷,并结合前面两卷进行理解,我会写出一篇更为细致、更为完善的书评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于1859年12月回到彼得堡。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和彼得堡文坛有了相当多的接触,并了解了当时社会的各种思潮。在西伯利亚期间,陀思妥耶夫斯基得了癫痫。他从哥哥的书信中得知,哥哥决定办一个刊物,加入这场论战。陀思妥耶夫斯基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申请了退役,携新婚妻子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回到彼得堡。当时最重要的争论便是西方派和斯拉夫派的争论。西方派认为俄国要发展必须学习西方,甚至全盘西化,而斯拉夫派相反,他们坚持认为应该从俄国本身的文化中找寻答案。以这两派为区分,社会上彼此口诛笔伐,硝烟四起。车尔尼雪夫斯基、涅克拉索夫、杜勃罗留科夫、迈科夫等作家和评论家以各自的报刊为阵营,加入了这场论战。
陀思妥耶夫斯基选择了最中庸的一条道路。他既不赞同西方派,也不赞同斯拉夫派,就站在中间。这使得他既不被斯拉夫派看好,也得不到西方派的喜爱。实际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选择较为温和的方式,这两派中的温和派都与他相交甚好。这场论战在初期的水花并不太大,你方唱罢我登场,难分胜负。直到186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废除了农奴制,论战才开始被激发。农奴们得到了解放,但他们天真地以为,解放了便能自动获得自己的田产,但没想到这些田产仍然要靠自己去买。这让他们对农奴制的废除颇为不满。
于是第三个更为激进的派系革命派登场了,他们鼓吹农奴们起来反抗,获得自己真正的权益。因为车尔尼雪夫斯基向来发表激进的言论,陀思妥耶夫斯基自然地觉得他和革命派相交匪浅。废除农奴制不久,一份名叫《青年俄罗斯》的传单在彼得堡流传,这份传单据传是当时的大学生做的。传单写满了激进的内容,而它的传播手段更为恐怖,传单不时地出现在公寓信箱,甚至塞进门缝里,更为可怕的是,剧院的演出节目单上也夹杂着《青年俄罗斯》的传单,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颇为不满。1862年春天,彼得堡发生大火,整个彼得堡损失惨重。这场大火被认为是人为造成的,这给彼得堡蒙上了一层阴影。农民们盛传这场大火是大学生放的,这让本来开明的政治形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十分不满,他找到车尔尼雪夫斯基,与他对峙。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看来,车尔尼雪夫斯基与革命派一定交往不浅。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态度让他多少有些动摇,陀思妥耶夫斯基后来觉得,车尔尼雪夫斯基至少不是彼得堡大火的主使。
后来《时代》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为大学生们辩护,他们认为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大学生们是纵火者。这引起了当局的注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哥哥米哈伊尔出面摆平了,但却引起了当局的密切关注,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时代》杂志编辑们的头上。一年以后,1863年,《时代》杂志的编辑斯特拉霍夫写了一篇关于波兰独立的文章,言辞中带有一些支持波兰独立的语调,这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中是一个大忌,沙俄政府查封了《时代》杂志,让它永久不能复刊。这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兄弟和斯特拉霍夫都是一个打击,编辑格里戈里耶夫愤而离开。而米哈伊尔为了全家的生存,到处奔走,希望能让《时代》复刊。
陀思妥耶夫斯基也遭受了打击,但他毕竟不是《时代》真正意义的主编。而此时他的感情生活也出现了意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妻子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病重,俩人的关系并不很好。自从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患有癫痫,玛丽娅就一直对他冷嘲热讽。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大学的讲座上吸引了比他小20岁的女大学生阿波利纳里娅·苏斯洛娃的注意。阿波利纳里娅是个女权主义者,她主动出击追求陀思妥耶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此也是来者不拒,并且对她具有极强的控制欲,他们的约会又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手控制。陀思妥耶夫斯基控制着约会的时间、频率,但时常因为杂志的事情而忽略了阿波利纳里娅。对此阿波利纳里娅颇为不满,也开始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冷淡。
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了修补这段关系,决定和阿波利纳里娅出国。但他让阿波利纳里娅自己先走,自己要先处理《时代》停刊的问题。阿波利纳里娅在国外等了几个月,一直催促陀思妥耶夫斯基,但一直没得到回应。当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出国,他们在法国见面,但为时已晚,阿波利纳里娅出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以兄长的身份陪同阿波利纳里娅出国,他试图修复两人的关系。但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始终不肯和妻子离婚,阿波利纳里娅对他十分冷淡。回国之后不久,两人彻底断绝了联系。
1864年,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去世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哥哥到处奔走,终于有了结果。他们可以重新办一份杂志,回归彼得堡的论战,但这样他们之前积攒的声望便就此消失了。但也是无可奈何,最终新杂志被命名为《时世》。新杂志复刊后不久,哥哥米哈伊尔却病逝了。这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只能独自经营着杂志,但因为不堪重负,杂志还是于1865年停刊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背上了许多债务,哥哥为了复办杂志欠了不少钱,而哥哥去世之后,他们一家老小都要陀思妥耶夫斯基照顾了。为此,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出版商签下了霸王条约,只为了能快点还请债务。
在这一卷的最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结局并不乐观,但他并未在此倒下,约瑟夫·弗兰克形容陀思妥耶夫斯基有“猫一样的生命力”。过了一年,陀思妥耶夫斯基遇见了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他的第二任妻子。这让他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但他仍要经历许多,俩人为了逃债出了国,一走就是四年,这期间陀思妥耶夫斯基染上了轮盘赌,输光了自己的家底。但也正是这个时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向着巅峰前进,创作出一部又一部经典的作品。这是幸,还是不幸?
除了《时代》和《时世》上的文章,这一时期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要作品有四部:《死屋手记》、《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地下室手记》和《冬天记的夏天印象》。
《死屋手记》是一部纪实文学,他描绘了自己在西伯利亚服苦役期间的经历,非常地生动,也正是这一部作品让陀思妥耶夫斯基重返彼得堡后获得巨大声誉,甚至连沙皇都颇受感动。如果仅看陀思妥耶夫斯基还在世时的情况,《死屋手记》无疑是他生前评价最高的作品。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更像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它其实深刻地描写了1861年前后地主和农奴之间的矛盾。这部作品更像他的早期作品,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中那些经典的元素还不是特别明显。它以爱情为主线,也更容易阅读。初读陀思妥耶夫斯基,希望不要一下子读太深的,我推荐可以从这部作品读起。
《地下室手记》在发表之初并未获得太大的水花,但它现在已经成了尼采哲学、弗洛伊德学说、表现主义、存在主义等20世纪诸多新鲜事物的鼻祖。约瑟夫·弗兰克最初也只是想做《地下室手记》的评析,他对这部作品评价颇高。
《冬天记的夏天印象》是一篇游记,他描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1862年首次出国的见闻,这次出国陀思妥耶夫斯基游历了英国和法国,在英国他还参观了世博会。但这些并未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下太多好的印象。他在这部作品中用揶揄的笔调描写西方社会。这次游历使得他的思想更偏向于斯拉夫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