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是一本由[美]爱德华·阿尔比著作,华侨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52.00,页数:2019-2,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精选点评:
●四星半,《欲望花园》太棒了
●荒诞又真实得令人发笑。
●「山羊」和「欲望花园」还是很让人震撼的。哎,「山羊」是在说每个人都是孤独的,都是不被理解的?「欲望花园」这是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草会长高,土会变肥,终有一天,花园里的一切会一如既往。
●今晚读完了这三个剧本,人性,太人性
●蛮好看的也
●在Lund看过一场Who i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 当时还辨识不出爱德华·阿尔比 只觉得戏剧里的人物对生活的失望是多么荒诞而真实 女主贯穿全场的撕心裂肺的尖叫把坐在前排的我吓得够呛 相比较起来 《山羊》文本中的马丁因为隔着一层平面的纸 就算是疯癫和失常也显得温柔 而它们同时让我想起《玩偶之家》里的娜拉 长时间的隐忍过后是集中性地爆发 如果把美式的张扬和(北)欧式的冷峻放在一起 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偏爱后者
●2020-3
●荒诞却迷人又深刻,对现代社会人的精神困境洞察至深。
●特别适合这种时候在家看。2020.1.29 第一篇可以从无穷角度解读人性,很喜欢。 第三篇结尾老杰克的灵魂简直是神来之笔。
●荒诞的背后是虚无,假寐就好,何必非要看清这世界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读后感(一):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
想看一部喜剧而不得的一月啊!
读完一个,又一个悲伤的剧本。
其实我想,对于这部戏而言,最深的悲剧,不是把它当做某种隐喻,而是把它当成最真的真实去看待。
为什么这不可能是真实呢?
在人的世界里,异类照样处处皆是。
谁说你身边的人类,能比山羊更能拥有一双安静的眼睛,以及淳朴的、天真的、纯洁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讨论,究竟是什么让人类爱上异类,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检阅人类所有的神话传说,一种是直面马丁的家庭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在剧本进程中的一个时刻,我把这位马先生,和另一位马先生联想到了一起。
马克白,嗯,麦克白。
嗯,那么相似——人到中年(行至巅峰,尚未衰老却已经感到了对衰老的恐惧)、踏上人生的至高点(荣耀时刻)、拥有世俗认可的幸福。
是什么在唤起诱惑,用一种惊世骇俗的幸福摧毁另一种岁月静好的幸福?
这不仅仅是现代人所面临的心理困惑,这是整个人类的困惑,无法挣脱,不断用理性企图去思考和理解、克制和挣脱的困境。结局会如何?我不知道。
山羊固然可以被杀死,但对于这个家庭而言,真正的悲剧也许才刚刚开始。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读后感(二):穿羊毛大衣的人
在进入戏剧之前,我们先来设计一下角色。穿羊毛大衣的西尔维娅——冬季交际圈的贵妇人,或是双颊冻红的牧羊女——不管哪位都拥有一件羊毛大衣无法掩盖的美丽。驴皮公主——夏尔·佩罗笔下那个通过仙女教母的魔法、不畏命运的决心和戏剧性的“抖一抖”抖落驴皮展现非凡美丽的小公主。山羊——不可用绵羊代替。
以及注意事项——以上角色均不会在本舞台上出现。相比戏剧那声势浩大的舞台效果,剧本为我们提供的是舞台之外的可能性。因此我以为,剧本和戏剧不仅仅是互补的关系,也是母与子的关系。
以上注意事项均无关紧要。穿羊毛大衣的人究竟是谁亦无关紧要,她或者他或者它只是我向《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提出的一个反问式的回答。
在爱德华·阿尔比最为著名的戏剧《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里,名为马丁的男建筑师对一只名为西尔维娅的山羊的爱情,摧毁了他与妻子斯蒂薇和儿子比利组建的家庭。一出家庭悲剧,从日常喜剧开幕,在秘密的幕布尚未被揭开时,马丁事业有成,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执笔者并不打算为马丁那被人称作“变态”的行为辩护。尽管马丁竭力将他的爱情描绘得神圣——“淳朴,天真,纯洁”——但这“神圣之物”确实是渎神的,他的爱情如同外星人降临冒犯了我们一切已知的规则。它是人类怀疑自身的产物,本能中的动物性可怕地占据了上风,并不可避免地招致毁灭。
饶有意味的是,在马丁向妻子斯蒂薇告白这一切的时候,崩溃是有序、双线行进的。倾诉着对山羊的满腔爱意的马丁与逐渐失去理智开始乱扔乱砸的斯蒂薇在舞台上展现的是兽性奇妙而和谐的双人舞,人类面对不可理喻的现实“发出野兽般的巨响”。戏剧的言说性、行动性和瞬时性决定了交流在舞台上的重要性,然而在这神话般的荒诞面前,真实困于无助的手舞足蹈,形式在这里不再具有意义。
真正重要的是难以传达之物。是字句间的空白,是舞台上的静默。
是西尔维娅就是西尔维娅的哲学命题。
因此当马丁在剧本的最后对家人也是对世界空洞地陈述着“对不起”,孩子失去了他的答案,舞台陷入沉默,读者和观众得以来到同一个舞台下面,见证同一份话语的不可能性。“舞台上形成了静止的群像。”在这正在走向永恒的静默面前,世界、观众、读者和角色享有了同等的无能为力。
在死亡面前,我们已无事可做。
死亡是最难以承受的暴力。当现代人可悲的动物性通过杀戮得以体现,我们来到爱德华·阿尔比另一部剧作《在家在动物园》结尾,经历了又一段关于何为爱的漫长告白之后,已落入存在裂隙的舞台人物对那杀死他的男人说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并不是植物人,放心吧,你是动物。你也是动物。”这近似救赎,却绝非救赎的场景如同另一个“山羊就是山羊”的异度空间,人类放弃了寻找自我,转而借助定义、环境和他人获得自身存在的肯定。
虚妄之物终于虚妄。于是山羊回归山羊,鹦鹉回归鹦鹉,猫还是那只没穿靴子的猫。试图独占一张公园长椅的零点几平方米面积以炫耀自身存在的男人,不过是对路边撒尿的土狗的一番滑稽再现,领地标记——存在证明——零。
“人类害怕自身,始终不止。”乔治·巴塔耶在《色情》的开头写道,“……我并不认为人在支配令其恐惧的事物之前能有机会理解后者。这并不是说人要期许有一个无需恐惧的、色情与死亡在同一机制中相连的世界。但是人可以战胜自己所恐惧的事物,可以直视它。”
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正是由于人类意识到自身价值无法永恒存续。这是人类永恒的困境。对于人类这一根本性的恐惧,爱德华·阿尔比让他的人物在剧中咆哮、疯狂、杀人、被杀,让一个人的存在意义被一只羊或一只狗或一些美元所否定,却并不赠与他们答案——因为答案已经在剧中了。那碗碟碎裂与理性崩毁的交响,那长篇累牍的内心告白,不是别的,正是人类自身存在的声音。“所以,那条狗和我注视着彼此。我比那条狗注视得更久。当时我看到的时至今日都没有改变。”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读后感(三):“家庭剧”是爱德华·阿尔比解读社会的妙方
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幸的家庭自然不是人们所期望的,但却不幸的家庭却是戏剧家所“喜欢”的,因为它们是“人生戏剧”的基本单位,能以简单、为人熟悉的面貌呈现矛盾。
不过,把深刻的思想融入简单的故事并不容易,而这样的“小故事”也往往更能检验戏剧家的创作水平。爱德华·阿尔比是讲小故事的大师,他似乎钟爱通过发生在家庭的小故事来讨论和思考人生。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中收录的《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欲望花园》,都取景于普通家庭生活,《在家在动物园》这部剧虽有一幕发生在家庭之外,但那仍可看作是家庭问题的延伸,三剧都“发源”于夫妇对话,矛盾的根源也似乎在家庭男女的“中年危机”问题上。
在《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的荒诞色彩背后,是关于“灵魂孤独”的思辨。剧中男主角马丁是世俗观点中的“成功人士”,他是享誉世界的建筑设计师,有体贴的妻子和学业有成的儿子,似乎拥有完美人生,但在为自己和妻子寻找养老居所时,却突然爱上了一只羊,无论他如何试图解释,妻儿、朋友都无法理解这种奇异的“出轨”。
徒劳的马丁最终发现,自己在所谓的完美人生中其实茕茕孑立,所以他最后哭喊:“为什么没人理解这……我孤独啊……那么地……孤独!”马丁的哀号道出了“成功者”在看似丰富、先进的现代社会中其实内心孤独,所以他们以各种出轨来寻求灵魂的栖所。作者在此则是选择了其中超常的一种突出了超常的孤独,产生的效果也“泪血交流”。
《欲望花园》则是爱德华·阿尔比对欲望与道德的关注。我个人认为汉译的剧名(英文剧名Every thing in the Garden)准确抓住了作者的用意——剧中的风波都可以归于理查和詹妮这对夫妇对花园的改造愿景,对物欲的不理智追求。
从第一幕就可以看出,花园是小两口家庭生活的重要组成:理查一出场就在修剪草坪这一“美国式”庭院的代表性植被,詹妮爱好和擅长园艺,他们商量着要给花园配上温室,更换割草机。花园是夫妇二人与富有邻居比较的参考指标之一,是欲望的实体存在,过于渴求“花园”使他们最终出卖肉体,继而出卖了灵魂。作者选择花园作为主要矛盾场景的安排十分巧妙,因为欲望起源于花园,所有病态追求欲望的家庭相聚在花园,最后欲望的蛊惑而将好邻居杰克的尸体和他们自己的良心埋葬在花园,从这个角度看,英文剧名也深有意味。
《在家在动物园》是“无事生非”的典型。本剧改写自独幕剧《动物园故事》,作者称加入的《在家》一幕其实原本就酝酿在脑海中,只是一直未写出而已,而《在动物园》一幕中,彼得也向杰瑞详述了自己的家庭情况,杰瑞在最后爆发时也专门针对彼得家庭生活下了准确的“判词”(“你的住所、你的家庭、你的小动物园”),由此看来,将《在家在动物园》视为“家庭剧”也未尝不可。
剧情从安娜要与丈夫彼得“谈谈”开始,安娜起初“有一搭没一搭”,彼得也心不在焉,然而两人渐渐谈及生死,谈及平静生活表面下的难言之隐,彼得从头也不抬地看书变为放下书与安娜密集地对话;同样,《在动物园》一幕也由波澜不惊的场面开始,彼得安静地读书,再到杰瑞上场搭话,他敷衍几句,最后则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其对话乃至冲突中去。作者揭开生活一角,让观众看见平静之后的隐隐作痛和暗潮汹涌。
三部剧各有焦点,但都从社会的“细胞”——家庭出发,展现这些细胞面临的危机。观众可能由此联想到自身的“不幸”,或者进而扩展到对社会问题的思考,爱德华·阿尔比的用意应该就在于此。
在这三部剧中,我个人最喜欢《欲望花园》,它既有马克·吐温小说那样的讽刺效果,有类似欧亨利的意外安排,又有契诃夫式的深刻入骨,并且剧情变化精彩,隐喻设计巧妙;它固然不是最富冲击的,但其中“欲望与道德”的主题,却是现代家庭在高速发展的社会中亟须思考的。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读后感(四):足够荒诞,足够真实
说起爱德华·阿尔比,绝大部分读者都会觉得陌生。的确,这位三次获得普利策戏剧奖、托尼戏剧奖的剧作家毕生创作了三十余部戏剧,然而翻译到国内的作品却只有六七部。更何况在审查官大肆地以“文化”的名义对文学进行“清洗”、“卫生”的背景下,以“性”著称的阿尔比似乎显得不合时宜,然而在某种程度上,这反而是侧面凸显了阿尔比以及此次再版阿尔比戏剧集的意义。
《爱德华·阿尔比戏剧集》收入阿尔比1967年的《欲望花园》、2002年的《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以及2008年的《在家在动物园》,可以说是颇具眼界地集合了阿尔比早晚期的代表性作品。顺着这个创作时间(虽然合集并未照此时间顺序编排),可以发现阿尔比创作的演变轨迹——由外部向内部的掘进。
虽然三部戏剧都着落于个体的当代处境,但《欲望花园》更侧重于彰显社会整体的道德沦丧危机。早期的《欲望花园》,理查德和詹妮夫妇出于虚荣搬到了豪宅,但囿于经济实力无法过上真正的富豪生活,在图司太太的金钱诱惑下,詹妮瞒着丈夫加入了太太援交团。变得富有的詹妮决定开派对庆祝,图司太太的意外到来揭开了派对成员的真相,原来在场的各位太太们都是援交团的一员,且其丈夫一直都依赖着妻子的肉体交易过上奢侈生活。詹妮从一开始怒斥图司太太,到最后彻底服从甚至哀求图司太太,从表面上看其转变的关键在于对温室、花园的渴望,实质上花园即是一切欲望与诱惑的象征,倘若没有花园的存在,詹妮同样会因为其他方面的物质诱惑而臣服于魔鬼。而作为知识阶层的理查德从一开始地反对、指责詹妮的肉体交易,到最后认同、甚至鼓励詹妮,知识理性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原始的欲望。因此,詹妮夫妇同化为援交团一员的过程实质上是当代人在物质诱惑下自我异化的一个缩影。阿尔比借助《欲望花园》在六十年代末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即面对激增的物质诱惑,人应该如何自处?
到了后期的《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和《在家在动物园》,阿尔比笔下的人物摆脱了《欲望花园》中詹妮式的窘迫生活,阿尔比转而聚焦那些生活优渥、事业有成的所谓体面人士的精神世界。他更想探索的是,解决了物质问题之后,人还存在精神困惑吗?如果有,人此时可能会遭遇什么样的精神困惑?在《山羊或谁是西尔维娅?》中,当周遭人得知马丁爱上一只山羊后,所有人竟都一致地站到了与背离马丁的一边。一起长大的朋友罗斯口口声声说将此事告知马丁妻子斯蒂薇是出于好心,但他实际上从未认真对待过马丁,他将马丁的坦诚倾诉当做笑话,斥责马丁是变态。而斯蒂薇,深爱马丁的斯蒂薇得知马丁的“人兽恋”之后的反应则是“不解”“嘲讽”“轻蔑”“厉声”“厌恶”“摇头”,她与马丁的对话构成了戏剧的主体部分,但实际上斯蒂薇并不期冀真正地与马丁关于此事展开平等对话,她不断地打断马丁的自白,可以说,她只是在宣泄情绪,而未曾将马丁的感受考虑在内。究其根本,面对马丁的“人兽恋”,罗斯与斯蒂薇根本上在意的是“别人会发现”,而非马丁的灵魂,是与当事人马丁无关的外部意义。这种表面是亲密关系实则充满隔阂的真相让马丁落泪,“为什么就没有人明白……明白我是多么的孤独……孤身……一人!!”但即便是马丁这种孤独脆弱的自白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沉默,然后斯蒂薇拖着山羊血淋淋的尸体猛地出现在舞台上。斯蒂薇以杀死山羊的方式象征性地杀死了马丁,也以此决绝的方式拒绝了与马丁灵魂沟通的可能。斯蒂薇如此激烈的反应恰恰印证了亲密关系本质上的脆弱性。亲密关系依靠固定不变得以形成,其所期待的是某种静止的稳定状态,这预示着其最为忌讳的是逸出日常的行为或者行为挑战。而这种拒绝反过来摧毁了亲密关系的可能存在,印证着人实质上都是一座孤岛,婚姻渴求的不过是肉体的互相取暖。
有意思的是,斯蒂薇所拒绝的“动物性”在《在家在动物园》里则是安所渴求的,斯蒂薇所渴求的稳定恰是安所恐惧的。面对整天都在全神贯注地读教科书的丈夫彼得,生活对于安来说不过是柴架发白了,刷干净,然后又都发白了这样的机械循环。丈夫彼得能够与“在萎缩”的生命力和平共处,但安做不到,她幻想着某天夜里她会请人“砍掉乳房”,或者“做点坏事”,只为破坏彼得所洋洋得意的“一帆风顺的航行”。“我们是动物!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像野兽那样?!也许是因为我们彼此爱得太保守了?因为我们太安全了?因为我们太……文明?我们就没有痛恨过彼此吗?”对于目下生活的本质,安看得更明白,所谓的“一帆风顺的航行”实质上是建立在二者灵魂相对隔阂的基础之上,他们相敬如宾,但他们的从未互相敞开,他们从未发生伤害,因为从未真正地靠近。在第一幕的最后,安重重打了彼得一个耳光,其后以语言的方式想象性地实践了渴望已久的“小破坏”,这是安所能做到的点到为止的“小破坏”,她必然只能回归日常。那么,维系着彼得与安的爱本质上究竟为何?
吊诡的是,在阿尔比的笔下,这种理解的可能存在于人与动物之间,例如马丁与山羊、杰瑞与狗。“每当我和那条狗看见彼此,我们都会停下脚步……我们擦肩而过相安无事,我们达成了一种理解。很悲哀,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理解。”“永远是一个过客”的杰瑞理解那条永远吃着垃圾的狗,诚然成立;反过来,狗理解杰瑞似乎则难以成立。因此,杰瑞所声称的这种与狗之间的“理解”实质上是杰瑞单方面的情感投射,且此成为杰瑞无可选择的选择。因为如果杰瑞将此情感需求投射到具有自主意识的人身上,杰瑞必然是遭受拒绝的,但如果投射到无法表达意识的狗身上,则杰瑞必然能够得到情感慰藉。试想,人该有多孤独无援才会幻想着与动物达成理解?人该有多绝望才会封锁自己?
阿尔比笔下的“人兽恋”固然是荒诞的,但又是极度真实的。阿尔比对学界冠以他的“荒诞派剧作家”称号不以为然,他认为,“如果把正视人类真实处境的戏剧叫作‘荒诞派戏剧’,那么所谓的‘荒诞派戏剧’无疑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主义戏剧”。阿尔比的冒犯性在于他大胆挑衅了人们普遍认知中的“爱”与“理解”,用“性”这一肉身元素去掘进当代人的精神空间,他所洞察到的是这看似稳固的精神世界实则脆弱不堪,看似坚定的美好爱情实则依靠着自欺与欺人维系,看似成功的体面人生实则一片荒芜,孤独不堪。
恰如作家陈希我所言,“文学的价值首先就在冒犯……冒犯针对的是遮蔽,我们的世界被遮蔽得十分严重,不用利器就无法揭开它”。阿尔比一定程度上就是鲁迅在《立论》里直言“这孩子将来是要死的”的人,他把当代生活的精神困境推至荒诞,在荒诞中质问——爱的本质为何?灵魂的理解如何可能?这种揭开体面生活暗黑一角的挑衅无疑令人不适,令人恐惧,但更令人深思自省,毕竟文学的力量来自于冒犯性的审判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