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
有人啊,
可是,爱怕了,心死了,
从此封心锁爱,心如死灰。
20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孩,20多岁的年华,年轻而美好。
我离开家在城里找了份工作,虽然一个人背井离乡,但因为有王梦飞的存在,日子并不孤单。
而那时的我在我们工厂也算得上一枝花,也有几个爱慕我的男人,而我唯独对他情有独钟。
不仅是因为他从几个流氓手中解救了我,而且他生性豪爽,侠肝义胆,能说会道,我深深地被他吸引。
每每想起他救我那次,我就感觉他是我的盖世英雄,乘着彩霞来救我。
后来,我们相爱了,和他在一起我感觉生活是甜的,就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每天的夕阳的映照着我们的身影,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小巷里回荡着我们的身影和笑声。
我依偎在他宽厚的脊背上,轻轻地环住他的劲瘦的腰,心里既甜蜜又平静。
我深深地相信,这个男人能给我安全感,依偎着他我就拥有全世界。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流逝地飞快,我徜徉在爱的海洋里,不知不觉两年时光就过去了。
一些同事已经结婚生子,她们常常和我感慨婚后的一地鸡毛,羡慕我和他的甜蜜如初。
我笑笑不说话,谁又知道这两年来我多么希望他说出那句,我爱你,嫁给我。
然而每每和他谈起这个话题,他总是闪烁不定,为此,我的心渐渐不安。
我记得那天上班时,我听几个和我一队的女工说,我家梦飞最近和一个漂亮姑娘走的挺近,让我多注意。
一打听才知道,她们说的是沈舒晴。
下班后我像往常一样下楼寻找他的身影,看到他正爽朗地笑着,而王舒晴竟亲密地挽着梦飞的胳膊,笑得甜蜜。
或许是同事的话让我产生了怀疑,又或者是他们亲密地举动让我不由灵魂震颤。
我愣愣地站着,久到身边已没有了一堆一堆急着去打饭的人。
他从未说过我爱你,也没说过要娶我,可我依旧相信他像我爱他一样爱着我。
刹那间,心如刀绞,眼圈渐渐红了,脑子里全是的是他和她交谈的笑脸,进而是他近期对我的躲躲闪闪。
突然我脑里一阵清明,或许我迷障了,他怎么可能不爱我,他是我的盖世英雄,我们相爱了两年啊。
我脑子一热,迈开脚步跑去,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梦飞”,我叫道,“舒晴,你也在啊?”我上前,挽着梦飞的胳膊嗔道。
“小雅,怎么才下班。我和舒晴刚才找主任说事,才说完,正好这会儿下班,一起吃吧。”
“好呀。”我应道,暗怪自己的多心和小心眼。
中午,员工食堂已经挤满了,我们三个找了个角落坐下,席间梦飞如常把他餐盘里我爱吃的菜夹给我,我细细地嚼着他夹给我的菜,心里像裹了一层蜜那么甜。
我失神地想着,上天真是神奇,前一秒让我哭,后一秒让我笑,这个男人还是我的。
我痴痴地想,一个不小心,筷子掉到了地上,我吓了一跳,头先于脑子一步俯下身找去。
突然,我的脑子像爆炸了一样,桌子下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开的暧昧的缠在一起的腿。
泪水像没有尽头一样,涓涓地从我的眼里流了下来,脑子像过电一般回复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相信他爱过我,可是所有都不及欺骗,不及他对我的羞辱。
“小雅”,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舒晴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她不能没有我。”
我傻傻地望着他,“孩子,你们已经有了孩子,你们在一起了这么久,都没想着告诉我,是不是怕我缠着你?”
我歇斯底里地吼着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道。
“王梦飞,我赵雅不稀罕你这负心汉。”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狠狠地看着我,那一瞬我竟觉得他像狼一样可怕。
“沈舒晴,这个男人我赵雅不稀罕了,我扔的破烂你留着吧。”
已经渐渐空荡的食堂回荡着我假装坚强的吼叫,周围几桌看热闹似地伸长脖子看着。
这里的空气都让我窒息,片刻都呆不下去。
我眼睛朝上看,不想再在他们这对狗男女面前留下眼泪,我挺直脊背,转身离开,那是我所剩无几的尊严。
身后是王梦飞歇斯底里地吼叫,我第一次知道,儒雅的他会有这么让人害怕的嘴脸。
他的身边传来,白莲花沈舒晴温柔的声音,“梦飞,别生气。你在我心里最重要啦,别吓坏了宝宝。”
我在一群看热闹的人群里穿梭,听着身旁人指指点点的声音,想着身后那对狗男女恩爱的样子,几欲发狂。
爱情啊,爱情,去你的爱情。
走出餐厅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狂奔而去,跑到宿舍后面的空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为什么,相爱了两年,心心念念的人会伤我最深?
为什么他背着我那么久,而不给我一个体面的分手?
那天下午,我旷工了,想结束生命,我感觉现在的自己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底的笑话,我像一个小丑,把自己破烂不堪的心剖开,给众人展览。
如此痛苦,还不如痛快地死。
我像失了魂魄一样,浑浑噩噩地走在工厂的小道上,走过一层层楼梯,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楼顶俯瞰楼下,从这里跳下来也许就解脱了,不会再想那些人的嘴脸,也不会这么痛苦,我失神地想道。
就在我一步步地靠近围栏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脚下的石子绊了我一下,脚步踉跄,刹那间我的手臂像抓救命稻草一般扑闪着,脆弱的围栏,粗糙的地面救了我一条命。
但我光滑的手臂却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疼的我没有一丝力气。
我不由想,这么疼还没死,真死了该多疼啊,我还没活够呢,我又何必为这样的人渣而不要命。
我还有爸妈,我还有兄弟 姐妹,我还有人爱,我还有人疼。
最终,我辞职了,这个地方留下过我的欢笑,也流淌过我青涩的爱,最终却变成了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伤心之地。
而我变成了同事背地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地变成了我呼吸都会疼痛的屠宰场,这里将埋葬我没有结果的爱情。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此次是我最后一次踏足此地。
回到家,躲闪着爸妈担忧的目光,我只是淡淡地说“想家了,就回来了。”
看着爸妈已经渐渐斑白的鬓角,脸部已经越来越深的沟壑,我沉默了。
自己这么长时间无意义的坚持,那么用心地爱一个人,却是这样的结果。
或许应该听爸妈的话去相亲,即使没有爱情又怎样,没有爱情便不会让心再受伤,相敬如宾也没有什么不可。
我答应了父母的催婚嫁给了邻村的孙山,爸妈说他家有钱,在城中村有两套房子,嫁给他不愁吃穿。
没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只是心碎了,不会再爱了。
婚后的生活单调乏味又可怕,我对他的冷漠使他格外气恼。
我们甚至有过一连几周都不说话,同床异梦说的大概就是我们吧。
随后的两年依然如旧,直到那天我的生活不再平静。
那次检查查出我天生卵巢有缺陷怀不了孩子。
这对我无疑是天打雷劈,而他则是疯了似地,歇斯底里无视周围的医生和患者吼道“你就是一只不能生崽的母猪!”
他冷眼瞪着我像一只发狂的美洲狮等待撕咬羸弱的猎物。
他拽着我的头发,我奋力抵抗换来的是他的拳打脚踢,最终在医生和病人的劝阻下,他才放下那遒劲有力的手。
但他那饿狼般的眼睛依旧死死地钉在我身上,使我的灵魂都在颤抖。
毫无疑问,他对我的态度更加冷漠,拳打脚踢是家常便事,这里像一个泥沼,我想奋力跳出,换来的却是被拽回深渊。
直到那天我正忙着在他回来前做好午饭时,电话响了,我怔住了电话里警察说孙山被撞了,情况很危险。
我赶到当地的人民医院,拿了他的卡和记密码的小本给他交了钱。
可是,由于血液流失太多终是无力回天。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苍白的脸,无悲无喜,我想,或许我解脱了。
肇事司机逃逸了,由于当地没有摄像头,目击证人很少,警方没有找到肇事司机,便草草结案。
一瞬间,我成了寡妇。
不久,我就成了村里远近闻名的寡妇,而且是生不出孩子的寡妇,再次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甚至恶意地揣测,孙山是被我克死的,说我是不详之身。
那一刻,我爆发了,从未想到我的种种容忍竟然他们欺负我至此。
我近乎疯狂地谩骂那些长舍妇,不想后果地推倒一个骂骂咧咧的妇人,或许我的态度太过泼辣,怔住了她们。
在我以为终于不再受那些恶意所揣测时,她们再次给我塑造了一个泼辣彪悍,骂骂咧咧,无理取闹的恶妇形象。
走在回家的路上听着这些流言,我的心是平静的,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再欺负我,。
我想要一个孩子,即使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也无所谓,更何况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向被重男轻女的婆婆所嫌弃的弟妹,要下她刚生下的女儿。
尽管我和她婆婆推波助澜,弟妹也没有把孩子给我,反而对我和婆婆格外怨恨。
渐渐地,周围的亲戚都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尤其是男孩,可我却从未如愿。
有女孩的不愿给我,男孩更不愿给我。
亲戚的冷漠使我格外怨恨,我渐渐断绝了和他们的来往。
对爱情,对婚姻的失望使我对结婚早已丧失了兴趣。
或许,做一辈子寡妇也不错。
老天终于可怜我,妈妈给我寻来了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也好过我形单影只,一个人孤独到老。
我收养了她,随我的姓,取名为赵欣,希望这个孩子开心快乐。
我有了孩子,生活有了盼头,每日的柴米油盐都变得有滋有味,我决定给这个孩子灌注我所有的爱。
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可她现在属于我,我应该给她快乐。
孩子的奶粉,衣服,玩具都要钱。
渐渐地,前夫留下的钱也越来越少,我深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开始找工作。
因为带着孩子做工,很多工厂都不要,我跑遍了当地的工厂,最终一个小工厂收留了我。
日子渐渐稳定下来,每天都是和那些女工一起做活。
不同的是她们累了还能歇歇,可我还要哄孩子。
所幸的是,几个女工可怜我,在我忙得晕头转向时会帮我照看淘气的孩子。
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永远记得那个神圣的时刻。
那天清晨,我给欣欣喂过奶,她摇晃着她那肉乎乎的小胳膊吐着奶泡含糊地叫道:“妈,妈,妈妈。”
我喜极而泣,紧紧抱着孩子,亲着她肉乎乎的小脸,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孩子一天天长大,肉嘟嘟的小脸渐渐变得清瘦,圆圆的眼睛依旧水灵,皮肤白嫩,人见人爱。
给她梳头时我不禁感慨:“欣欣,长大了,都成漂亮姑娘了。”
孩子轻轻地吻了我:“妈妈,最漂亮。”她甜甜的微笑是我每天解乏的法宝。
我以为,把我全部爱的都投入到她身上,就可以永远留住她做我的宝贝。
可是孩子渐渐长大越来越懂事,一遍遍地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我把那痛苦的回忆再次剖开,告诉她爸爸不小心被车撞了。
而后她陷入沉默,“妈妈,没有爸爸,我爱你,我会更加爱你。”
纸终是包不住火,孩子八岁那年,还是从村里的长舌妇口中得知她不是我的孩子是捡来的,她是没人要的孩子。
面对孩子质问的眼神我没有办法骗她,告诉了她真相,她沉默了一天。
所幸,第二天她不再沉默,她眨巴着乌亮的眼睛告诉我:“妈妈,这世界上,只有你爱我了。”
我含泪擦掉她的泪花告诉她:“傻孩子,妈妈不爱你,谁爱你。”
她摇了摇头说道:“妈妈,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每天看着孩子,我的心像在糖罐子里滚过一圈似的甜滋滋的。
孩子上了初中,到了青春期。
那天,我沐浴在阳光里,懒懒地择菜,女儿搬着小板凳,坐在我身旁,学着我的样子笨拙地择菜,“妈妈”她问道:“爱情,是什么?”
我愣住了,回顾我这一生,爱情,带给我的痛苦多过甜蜜,但是看着孩子希翼的眼神,那一刻我又不舍得她像我一样孤苦一生。
欣欣我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爱情,是最甜蜜的果实。凡是尝过它的,没有能忘记的。但你要记住,爱一个人一定要先爱自己,只有爱自己才能让他的目光永远黏在你身上。”
我抚摸着欣欣柔软的头发,看着她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道:
“只有把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永远抓住他的心。”
女儿懵懵地说道:“妈妈,爱情好复杂啊,我还是爱妈妈就好了。”
“傻孩子。”我幸福地笑道。
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神我不由想,如果我爱王梦飞时没有迷失自我,那么他会不会依旧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如果我给孙山一些回应,他会不会对我产生爱意。
可惜,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愿上天可怜我,给欣欣一个疼她爱她愿意和她白头到老的男人。
把我没有尝到的爱情果实降临到她身上吧。
我爱她,她的快乐是我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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