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屿观点》是一部由胡台丽执导,纪录片主演的一部台湾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兰屿观点》影评(一):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如何和与生长的土地失去了亲密联系
影片中的抗争者说:“在小学到国中的九年教育里,雅美族的孩童(被教育)没有办法接受他们自己的传统文化,传统社会的价值观念,所以当他们国中毕业,有能力离开自己的父母之后,到台湾去进入台湾的就业市场之后,他们就跟这块土地失去了亲密感。年轻的一代,比较不能够在这块土地上立足,他们祖先所留下来的这块土地,所以他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这块土地所受的的伤害,那种压迫感,他们没有,那种无力感,他们没有,那种生命受的威胁的感觉,他们也没有。所以要跟他们解释反对核废料的观念也相当困难。”
《兰屿观点》影评(二):Anito已至,而时光不再
假如一个社会群体通过传统文化能保持内部封闭稳定,在考虑人类平等和充分尊重的前提中,是否应该给予他们充裕的时间让传统文化先去逐渐接触外物质和教育普及,自主作出选择而改变,从而与外界接洽,而不是蜂拥而至地观光猎奇和谋利求财,造成原住民冲击伤害?
和兰屿雅美民族原住社会相比,市场经济显得庞大贪婪而罪恶。在兰屿受到的伤害里,我们可以反思到对于少数群体的保护和文化保护,政府、科技、人文发挥的作用。现代化如此迅捷地席卷了全球每一个角落,人文完全跟不上脚步,作为“马后炮”。看到搓红了的皮肤才感到疼痛。
影片最后兰屿新生代自述从学校请假回家参加飞鱼祭,通过口述传统实现代际文化传承,以跨文化角度反思了兰屿文化,实现了文化自信和对本文化坚定的爱,从而赋予自身使命感,看到这里,感到欣慰同时也发问:我们是否本可以做得更好?是否本可以从兰屿自身的成长经验中得出新的社会模式,来应用于主流社会和农村发展?遗憾的是,Anito已至,而时光不再。
《兰屿观点》影评(三):当冲突殆尽
《兰屿观点》不长,可那些只经过简单编排的、分散的冲突与那昏暗而又晃晃悠悠的镜头连在一起,让人看着也并不轻松。导演空出了背景音乐的位置,于是,当无数细小或剧烈的冲突以人们的沉默作为终结时,剩下的便只有大海规律而细微的叹息。
人类学的文化相对主义和作为他者的传统让拍摄者极力淡化着自身的存在,讽刺的是,当这部片子作为“人类学影片”播放的时候,观影者如我们便自觉站在了雅美人的一边。文化的冲突是本片的重点。游客的冒犯、医疗的窘局、核废料的侵入……和外界无所不在而又日益频繁的交往不断冲击着这个有着一套完整文化传统的族群。外界的文化看上去是如此强大,雅美人能做的似乎只有抱怨、叹气——就连最后为了反对核废料堆积的游行,也因人数和空荡的背景的对比而显得尴尬和无奈。于是我们惋惜强势文化霸道的侵袭,哀叹“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成为幻想,“共美一美,天下一统”却成现实。
可这种哀叹未免太摇椅人类学了一点。当人类学家说:“各个文化中都有着自己的医疗体系,它们其实都很好地适应了那个文化”的同时,不知有多少可以用现代医疗可以解决的问题被当做了恶鬼附身而失去治愈机会。当文化和健康乃至生命发生冲突的时候,人类学的回答又是什么?作为文化相对主义那宽泛回应的“共同的底线”一说并不能为如此现实的问题进行答复。更大的问题在于,在这种情况之下,现代的医疗技术面对的并非某种文化中特有的医疗体系,而常常是整个文化的共同反击。因此很难简单地说只要该文化作出相应调整二者就能和睦生存,适应了前者可能在某种程度上便会颠覆后者整个的存在。
可人们必须做出选择。于是有的雅美人接受了男医生的接生,有的则在小孩发烧的时候仍投靠于怪力乱神。现代医学作为文化冲突中最现实的一把刀子,在雅美人的社会中划开了一道界限。不难想象,随着“文明的开化”,越来越多的雅美人将放弃原先的医疗观念,而雅美人的文化也必将将随着“现代”的脚步,慢慢地改变。
这种改变在影片中已经有了展现。小孩子在现代文化的影响下对雅美的文化丧失了继承的动力,年轻的人们开始离开兰屿去外界发展……民族的传统文化在现代的包裹下显得无关痛痒:传统的舞蹈比不上喧嚣的迪厅,传统的食物让位给明亮的麦当劳……传说被遗忘,失去内涵的仪式成为年轻人不得不选择的习惯,一旦有机会便被抛弃……传统逐渐成了只供外人获得异域快感的消费符号,真正的内核却在剥离中消亡。
这是比文化的冲突更为重要的命题——当冲突的一方已在内部与下一代对现代文化的“投诚”中逐步颠覆瓦解自身的存在时,当冲突因一方的不复存在而化解后,当文化的冲突转变成简单的利益的纠纷,我们能在那一片沉默的欢腾中学到什么?我们能为最终的沉默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雅美人似乎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答案的只有大海,它默默注视着兰屿人在这里扎根的喜悦,又在这里面临脚下泥土殆尽的痛苦。不过再一想,也许这将是每个文化都将面临的遭遇。自然才是最好的人类学家,地球是他不停撰写的民族志。他公正客观地观察记录着文化一切的轨迹,然后沉默着、叹息着、不加干涉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灭亡。
《兰屿观点》影评(四):温柔以待
“兰屿”,这个拥有神秘又诗意的名字,生长着美丽的蝴蝶兰的岛屿,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神秘国度,与世隔绝。他们,就像“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无父无母,无根无基,茫茫无际的苍穹、大海,只有“兰屿”为岛民提供了栖身之所,飞鱼、水芋养育着这个古老而顽强的民族,世世代代在这片小岛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在、淳朴、平静、安谧,与世无争,无论世界如何变,它自有它的节奏。
然而,“现代化”的火车轰隆隆地打破了它的安谧。游客踏上雅美神圣的土地,带着文明/野蛮的预设,抱着猎奇的心态,在看与被看中,肆无忌惮地拍摄,闯入私宅,施舍般地给雅美人纸币……就这样粗暴地闯入雅美人的世界;旅游公司哗众取宠,戏谑地解读当地的地貌风光;西方医疗思想遭遇传统“恶灵”观,医生用实践改变雅美人的观念显得无能为力;核能废料实验基地对雅美族世世代代居住的神圣土地的剥夺……雅美的传统文化习俗在交易中脱离了原有的寓意变成了可复制的商品,传统文化发生了变异;现代科学改变生活方式的同时,不断瓦解这雅美人的信仰体系;现代工业的涌入侵占了神圣的土地及资源,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面对与外界接触后产生的文化困惑、矛盾、调适与冲突,雅美人发出这样的叹息:我们浮在海上的岛屿啊,你不要害怕,不要偏移,你不要因为被推挤而害怕,因为你要使宝贝们的身体茁壮,愿他们在世界绵延不断,愿祝福环绕着着各个村落。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雅美人还没有享受到“现代化”的成果,固有的一切就被这滚滚的车轮碾得粉碎。纵观历史,几乎每个国家和民族在通向“现代化”的道路上都会经历涅槃的痛苦。如果将这种痛苦进行分类,可分为内源性的痛苦和外生性的痛苦。兰屿经历的应是外生性痛苦:这或许可以用费正清先生的“冲击——反应”论来解释。(并没有将兰屿的文化看作是落后文化)
在这片遥远静谧的土地上,历史已似乎停滞了。传统模式的迟滞与稳固,资源与文化的自给自足,从片中感受到的更多是雅美人面对现代医疗话语时的惰性,兰屿的雅美文明已经没有内在的动力去突破传统模式。然而,充满生机的,不断发展,甚至是扩张的“现代文明”强势地闯入这个世界,将原来的模式逐渐摧毁。历史是多么的相似,在近代中国可以看到,两种文明的冲突带来的处于弱势的文明所经历的痛苦,无力抗争,无可奈何,只有在阵痛中逐渐适应。但是,这种阵痛带给人们的,是苦难的回忆。
兰屿,这个美丽的,拥有一望无际的纯净的蓝的土地,我们多么舍不得它经历撕心裂肺的痛,多希望这一切来得再温柔一些,既然不能阻挡车轮滚滚向前,是否能让兰屿能尽快搭上这列车?既然我们喜欢那里淳朴的风土人情,未经污染的海风抚过脸庞的滋味,那纯洁美丽的蝴蝶兰,为什么不能温柔以待? 胡台丽这样说:我们发现没有一个社会可以独立存活于世上,一定会与外界有着各种交流,而外界强势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原住民社会,将他们打为弱势。而学界是最温和的力量,可以帮助原住民社会认清自身的情境而有所警惕,再做抉择。
还记得影片开头那句近乎质问的话:人类学者在兰屿做的研究越多,对雅美人的伤害就越深,把兰屿当作得到某一个社会地位的工具,并没有回馈给它所研究的对象。不仅是对人类学者,还有游客、政府、企业……不说回馈,是否能温柔地对待兰屿?就像影片中经过3年得到身份证明的医生,在现代医疗与传统文化观念之间整合抉择所作出的努力一样?
漂浮与茫茫天地间的蝴蝶,值得我们温柔以待!
《兰屿观点》影评(五):民族志电影中关于自身的观点
民族志电影中关于自身的观点
《兰屿观点》开头的一段极耐人寻味。海边,导演与三个兰屿居民谈论合作拍摄影片的事,“医生”对大众媒体持抗拒的态度,但考虑到胡导演的人类学背景后还是认可影片的拍摄;另两位雅美族人看法也不一样,一个希望“站在少数民族研究的立场……发生一些效果”,而另外一个的回答则近乎质问:人类学者在兰屿研究,做的研究越多,对雅美族的伤害就越深,把兰屿当作得到某一个社会地位的工具,并没有回馈给它所研究的对象。“怎样回馈?”,导演似乎在这里主动接受了这个问题,并努力通过影片作出她的回答。在影片的正文之前的来这一段前奏,导演不仅意在影片中展现兰屿岛的民俗文化及其与外界侵入的各种冲突,也似乎在探索,民族志电影应该怎样介入到少数族群的记录,如何处理与研究对象的关系,影片又是如何影响它的观众,怎样回馈它的研究对象?
在这些问题之下,影片中讲述的相机介入到原住民生活造成冲突就有了另一层的意义。在《兰屿观点》中,许多观光客与原住民形同陌路,他们抱着一种猎奇的态度来看这一切。这本无可非议,既为“观光”,自然要看些不同之物。但镜头并不为拍摄者的完全操控,它的“暴力”的倾向在于观影者也能在其中解读出无数的意义,这意义或许从拍摄者所延伸出,或许可溯源于观影者的观念。在《兰屿观点》中我们隐约窥见冲突的原因所在,比如原住民认为游客所拍的丁字裤的照片是对他们的一种伤害,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拍这照片就纯然出于观光客脑海中“雅美人是野蛮人”的观念;观光客自然是不肯承担起这庄罪名的,声称自己并无带有色眼镜去看待拍摄对象。摄影如此,纪录片何尝不是如此呢?对于拍摄者来说,纪录片是动态的,而照片是静态的,纪录片产生的误解的歧义更小,而对于被拍者来说,在不被通知的情况下窥见整个生活的动态无疑更恐怖。这就涉及到介入的问题。不介入地去拍摄似乎更能展现一种客观,介入之下的影像的真实性就不可避免地降低,到底真的是这一回事吗?在上面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不介入的拍摄往往造成更大的误解,一种强势主导下的观念更容易从影像中解读出或者误读出。对于以促进民族或文化交流的人类学者来说,这无疑是最糟糕的结果。胡台丽在题为《民族志影像认识多元文化》的讲演中说到,“我们发现没有一个社会可以独立存活于世上,一定会与外界有着各种交流,而外界强势的政经与文化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原住民社会,将他们打为弱势。而学界是最温和的力量,可以帮助原住民社会认清自身的情境而有所警惕,再做抉择。” 这一席话也点出了民族志电影的最大意义,“没有理由以客观的理由自我退缩”。 正是基于“介入”的关怀态度人类学者才赢得原住民的尊重与合作,原住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拍摄”,他们大多相信研究者的良心。
至于那一句“人类学者在兰屿研究,做的研究越多,对雅美族的伤害就越深”,这实际上是原住民对人类学者的一种道德上同时也是技术上的要求,只有“关怀”的研究才能做到真正出色的人类学研究,也只有这个基础上才能做出真正好的民族志电影。当然对民族志电影来说,还需要人类学者的的专业素养,比如在影片中原住民吟唱时,对前文字时代的腔调的理解就很有必要;另外民族志电影不仅仅志于“民族”,它到底还是以电影作为技术手段的,视听建构的知识基础也十分必要。
至于回馈什么,就像影片中经过三年得到身份证明的医生在现代医疗与传统文化观念之间整合抉择所作出的努力一样,民族志电影希望能帮助原住民重新思考理解自己的民族与文化,“不是一定要他们保留什么,但是理解是很重要的第一步”。
《兰屿观点》影评(六):沉默的呐喊
于台湾岛附近,与菲律宾相距甚近的一个小岛上,住着雅美族人,他们的生活方式朴素自然,没有现实的尔虞我诈,在这一片土地上开着他们自己的文明之花。随着现代文明的扩张,他们的生活方式被异族文化介入并渐渐改变,这一片古老的土地开始了苦痛与挣扎。
《兰屿观点》这部影片由人类学家胡台丽组织拍摄,拍摄者努力从旁观者的角度,介绍居住在兰屿这一座离岛上的雅美族人的价值观念、宗教信仰及生活方式,从题目上便可看出它是一部让兰屿“发声”的纪录片,以他们之口,讲述着在现代化的巨轮之下,雅美族的文化与现代文化之间的矛盾与冲突。
作为台湾半岛惟一居住在海洋岛屿上的原住民,雅美族人是原住民群体中较晚接触汉人的一支,由于地理的隔绝,他们的文化自成体系,对于人的产生,他们有自己的解释,对于自然中形状奇特的岩石,他们说那是一个小孩在劝架,这些文化观念中更多的是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淳朴的风貌。
但是,正如胡台丽所说,“我们发现没有一个社会可以独立存活于世上,一定会与外界有着各种交流,而外界强势的政治经济与文化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原住民社会,将他们打为弱势。”在我们所谓现代人的观点看来,雅美族的淳朴是落后与愚昧,当外界介入雅美族的文化中时,他们所带的不是尊重与平等交流的态度,而是猎奇与戏谑的心态,以先进者的姿态野蛮地侵入雅美族的文化中。
“他们一点礼貌也没有,不把我们当人看,任意闯入人的住宅。”一位原住民这样说道。当胡台丽询问雅美族人为什么拒绝游客的拍照时,他是这样回答的。一瞬间空气仿佛沉重起来,这种态度不正是所谓“文化中心论”者所特有的吗?异于己便是落后的,在那些游客看来,他们自是文明的代表,当他们以围观的姿态进入这个社区时,趾高气昂,肆无忌惮地打量这原住民雅美族人的生活及日常行为,并将他们冠以“番”、“野蛮人”的名号,殊不知在雅美族人的心目中,他们也是“没礼貌”、“野蛮”的代表。
价值观念的冲突在这部纪录片中体现最为明显,不仅体现在对彼此的态度上,更体现在由于宗教信仰而引起的医疗观念差异中。
宗教信仰在雅美族人生活中占据极大地比重,也是他们的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最重要的观点便是anito的存在,即恶灵、魔鬼。宗教信仰是人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产生的对超自然力的崇拜,通过崇拜的形式以寄托人的祝愿及念想,而人的无能为力的情况最主要的便是天灾与人祸。雅美族人的宗教仪式主要便是为了祈求上苍对来年土地生产的保佑,除此之外便是祛除疾病了。
在疾病这一点上,便是雅美族人anito观念的最大来源,也是他们无形的焦虑观念形成的缘由。在雅美族人看来,人之所以生病,是恶灵跑进了他们的身体,而治疗疾病最主要的方法便是将这些恶灵祛除。在现代医疗技术的背景下,这种观点无疑令人痛心疾首,而作为外族人的医师田雅格就在这种举步维艰的局面中为雅美族人带去现代的医疗观念。
毫无疑问,这种做法也是另一程度上的文化交流,通过科学的手段和温和的形式,为雅美族人带去另一种文明形式的成果,使他们得以更好地传承下去。
在此片中,最大的冲突来源于核废料的处理问题,“欺骗”、“被欺凌”的字眼从无奈的雅美族人口中说出,核能废料试验基地的建设无疑是对雅美族世世代代生活的神圣土地的剥夺,而他们所能做的,是举行苍白无力地游行,他们的眼泪与呜咽消失在滚滚向前的现代化巨轮的轰隆声中,最终只留下无声的叹息。
这使我无端想起初中学过的《桃花源记》中,渔人离去时老人对他所说的一句话,“不足为外人道矣”,当时也曾阅读过一些续写《桃花源记》的作品,当真看到这部影片时,也许这便是桃花源被发现后的结果,外界的文明不断涌进,不断挤压着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们,经过艰难的转型,最终这一方文化也将在现实中消失,只留下记录资料上的只言片语,发出他们在面对文化挤压时沉默的呐喊。
《兰屿观点》影评(七):《兰屿观点》是什么样的观点
这部影片是我多年前看的,多年前七七八八写过关于它的不少文章,甚至于我的毕业论文的思考也是来源于这部影片。
时隔多年如今再回看,多了一个感叹:记录者只是负责记录,发言权是属于当事人的。然而,有权利发声的当事人也应该是当事多方,而不是倾向于其中一方的,或者只给其中一方发言的权利。
时隔多年,这部影片给我的震撼仍然很大。
以下为以前曾写过的有关于这部影评的内容节选,作为影评,记录自己的学习和生活(严禁抄袭转载!侵权必究):
(一)影片信息——“他”与“我”的冲突与适应
本片拍摄于1993年,是台湾第一部在院线上映的人类学影片,但它又不仅仅只是一部记录式的民族志电影。胡台丽在考察兰屿之后曾一度认为,兰屿是摄影机最不该触碰的地方。但是,当她看到国家力量的侵入,却完全没有顾及雅美族的生存需要与权益时,她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部影片无法仅以客观不介入的研究者角度呈现。我确实不想拍一部四平八稳、不温不火的科学性纪录片,而我也有观点想透过他们的观点表达。”
1.片头对话中的三个思考
影片开头是这样一段对话。胡台丽坐在海边,对面的三个人分别Siaman Rapongan(施努来)、si Pozngit(郭建平)和Tobas Tomabima(田雅各),前两位是兰屿世居的雅美族,Tobas虽是台湾原住民,但他是布农族,三年前志愿来岛上做医生。她认为四个人有着不同的背景,能够有各自特殊的看法或感想,希望能一起探讨影片内容的编写和拍摄的方式。
因此,三个人先后提出自己的观点,这也作为我写作过程中的思考。
郭建平希望外界对兰屿的关注与研究,能够对保护雅美传统文化发生一些效果。
田雅各表明自己对大众媒体报道原住民方式的反感,由于胡台丽有着人类学知识背景,并针对兰屿发表过相关文章,他相信胡台丽能够比大众媒体做得更好。
相比前两位,施努来顾虑的更多,提出的问题更加尖锐。他认为对雅美族的研究越多伤害越深,现在很多学者都把对少数民族的研究当作自己上位的工具。
他们的观点,让我一直在反思外界应如何介入到异文化中进行研究。人类学者作为它与外界文化之间的桥梁,是较为温和的力量,能够体现更多的人文关怀,而外界媒体或者观光客的介入相比之下显得十分野蛮。
2.镜头下的接触——“他”的目光和“我”的感受
影片将个人的采访和群体的活动交叉编排,展现出群体活动给个人带来的影响,以及个人对待这些群体活动的态度,这些片段体现了文化接触中的矛盾。
“他”的目光:随着飞机的降落,兰屿岛上又迎来一批观光客,导游教游客说雅美语以取悦他们,对当地的奇岩怪石不经考究而胡乱命名。而在镜头下,他亦毫不避讳,直言旅游手册上的解说信息和资料上的并不一致,因为他们要加入一些趣味性的东西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他抱怨雅美人向他们索要几百上千的高昂费用,当然他们是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游客们偷偷拍摄兰屿旧部落穿丁字裤的人群,回去便大肆宣扬雅美就是这样的“野蛮人”;他们还颇具同情心的发钱给他们,任意闯入雅美部落进行参观。旅游公司出于商业目的对雅美文化故意曲解,游客出于猎奇心理而对这里的人们造成精神伤害。文化被扭曲,形象被丑化——这一切导致矛盾在不断的加深,雅美族及其文化受到的伤害越多。
“我”的感受:一个从屋内探出头的小孩,发现摄影机时大喊“不要再拍了”;便利店的老板娘讲述着电视的拍摄和传播,让他们感到自己被当作买卖,同时因为自己没有收到利益感到不甘;老人们是记录民族文化的活历史,观光客随意进入他们的村子、闯入他们的房屋,像是看待动物一样,特别的没礼貌,他们呼吁严厉禁止这样的行为。隐私被人窥探、生活空间遭受挤压,雅美人对外来人的排斥与日俱增。
冲突:除去文化上造成的伤害,雅美人的生存需求和权益也无法得到保障。乡长谢朱明说,兰屿的航空公司、旅馆和轮船都是由平地人经营,该产生的费用和税收都没有交给兰屿乡公所。使得他们的资源被占用,却无法得到真正的回馈。同时,政府在认为兰屿是最恰当的核废料场所,人们的生存环境遭到考验。
适应:以前生病不就医的雅美人开始走进医院,同意男医生给妇女接生;雅美人开始做起小买卖,向游客售卖手工艺品或传统食材;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返乡,开始想着利用民族文化来赚钱,生活条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商业气息开始在雅美族内部蔓延,村落的传统祭典规模逐渐扩大,被赋予舞台化和商业化,因而吸引更多的游客。
或许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受到伤害的同时,也在改变着自己,这样的改变有出于适应、也出于无奈,人的改变使得所处环境的生活、文化及习俗开始发生变化。
3.片尾游行示威的诉求
临近尾声,导演以雅美人环岛游行示威的镜头结束。他们要求核能废料场迁出兰屿,镜头下的控诉与镜头之外现实的对比显得苍白无力,这样的边缘族群难以拥有自己的话语权。发起人郭建平诉说心中的无奈,年轻人由于没有受过雅美文化的教育和外出打工的经历,使他们和这片土地失去亲密的关系,因而无动于衷,不愿传承传统文化,也没有参与游行队伍。老年人和青壮年的坚持,对和谐、美好家园遭到破坏的痛心,也在这一代人这里断裂。雅美的危机不仅在于外界的介入,还有自身传统文化的传承难以为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