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上来是因为啥,就是总觉得一阵阵心慌,坐不稳当,干啥也提不起注意力来。
姜明亮跑到镇上的诊所让大夫瞧了瞧,大夫也瞧不出来啥毛病,便拿话敷衍他,随便开几服药就打发他走了。
姜明亮心想,自己都这岁数了,用不着盼啥了,看大夫这样子,明显是不愿意照实说,自己恐怕是要不行了,该是时候找儿子姜勇交代后事了。
没想他上门把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儿媳妇拿笤帚给扫出来了,她还往门口地上坐,指着鼻子骂他:
“老东西,你儿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地工作,今儿磕着明儿碰着,也没见你上门来问问的;
你孙子打小你都不待见,从没见着过你送三瓜俩枣的……现在好了,还有脸上门说你病了?你咋不病死呢……”
姜勇在门口搀他媳妇儿搀不起来,气冲冲地转头对姜明亮说:“爸,你就赶紧走吧,别给我惹麻烦事了!让我好好歇会儿不成吗?”
姜明亮抿抿嘴唇,说不出来话来,可后事还没来得及交代,他看了儿子一眼,还是闷闷地转身走了。
他心里委屈,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那是我亲儿子和亲孙子啊,我能不关心、不待见吗?
自打儿媳妇闹着分了家,他姜明亮哪次去姜勇家能说超过三句话了?
同在一个村子,一年到头却也见不着儿子孙子几面,他倒是有无穷的关心和待见,可也只能全投到他那两亩地里去了。
然而这话他能说吗?他儿媳妇那伶牙俐齿、颠倒是非的本事,一百个姜明亮都不够她闹的。
姜明亮种了两亩西瓜,晚上怕有人或者獾之类的来糟蹋,所以这些日子都睡在地头搭起的临时塑料棚里。
这天晚上,姜明亮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呢,忽然吹来一阵凉风,让姜明亮激泠泠地打了个寒颤。
他翻了个身,把汗湿的半个身子换出来,这时却忽然感觉床头有些异样。
姜明亮皱着眉头睁开眼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死:只见床头杵着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地用两只冒着绿光的眼睛盯他呢!
却听那团黑影开了口:“明亮哎,我求你个事儿中不?”
姜明亮一听这声音,咋这么熟悉呢?这不是村里的曹玉华曹老太太吗?
见是熟人,姜明亮这才放下心来:“曹大姐,你咋半夜跑我瓜地里干啥?走路咋连个声音都没有呢?吓我一大跳。”
塑料棚顶遮住了外面的月光,曹老太在姜明亮眼里只剩下一团黑黢黢的轮廓。
曹老太好像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答道:“怪不好意思的,我成这个样也没法子,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姜明亮摆了摆手:“你是要说啥事来着?”
曹老太踌躇了一下,才又开口说:“你明儿跟大兵二兵他俩说说,让他俩去镇上的寿衣店,把棺材拉回来,给我埋了。”
“啥?”大兵二兵是曹老太的两个儿子,但姜明亮没听明白曹老太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眉头不由得又挤在了一起。
曹老太说:“我就在你家瓜地沟崖下面哩,大前天我给大兵二兵还有小丫都托了梦,可这都三天了,也没见他们来找我,我只好来拜托老弟你了。”
姜明亮刚落下的汗,又沁出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壮着胆子骂道:“滚你大爷的,大半夜不睡觉,跑瓜地来吓我,你是真闲的吧!”
曹老太被他骂也不恼,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法了,太阳晒得我都臭了,太难受了,这事千万拜托老弟了!”
姜明亮翻身摔在地下,抽出床底的镰刀,两只手握住了,冲曹老太吼道:“你再胡说来吓我,我就不客气了啊!”
曹老太发绿的眼睛又盯了他半天,突然摇了摇头,外面又起来一阵风,吹起塑料棚,啪嗒啪嗒地响,曹老太的黑影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明亮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裤裆已经尿湿一大片了,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心脏还是扑通扑通跳得异常剧烈。
刚刚做噩梦了?姜明亮想,但是自己手中分明还抓着镰刀,那感觉太真实了,不是做梦。
曹玉华那个龟毛老太太是故意跑来吓自己的?
难道曹老太真的死了?姜明亮仔细琢磨琢磨,要真是活人,眼睛怎么会发出那样绿的光来?
塑料棚虽然能遮住月光,但还不至于面前站个人却只能看到黑黢黢的轮廓。
再者说,这家伙来去无声,想想她前后说的话,保不齐还真是曹老太的鬼魂找上他了!
姜明亮越想越怕,双腿软乎乎地立不起来,手脚并用爬到塑料棚外,月光下风吹草动影影绰绰的,哪儿哪儿都像藏着一只鬼。
姜明亮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闭着眼睛爬回来,战战兢兢地在塑料棚里熬过一夜。
耳听鸡叫三遍,旭日升起,天色已然大亮了,姜明亮才敢跑回家换了一条干净裤子。
他尽管害怕,对自己撞鬼的事也依旧将信将疑,但昨晚曹老太吩咐的事他却不敢不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那真是曹老太的鬼魂,今晚上再跑来问罪可非把他吓死了不可。
曹老太的老伴前几年刚过世,两个儿子一结婚就分了家,曹老太孤身一个住在破破烂烂的老窑里头。
姜明亮跑到她家门口拍了半天门,果然没人应。
姜明亮本想去找姜大兵姜二兵说说昨晚上的情景。
但是转念一想,假如曹老太还健在,这一说,自己闹笑话不算啥,可在人家俩儿子面前咒人家老母亲死了,那就太不像话了。
姜明亮家的西瓜地,地边有一截陡坡,算是个小小的断崖,不高,但是崖底下乱石嶙峋,灌木丛生,是个人迹不至的荒沟。
想起昨晚曹老太说的话,姜明亮立马提着镰刀跑到崖底,杀出一条路,趟了进去,没多久就发现了曹老太的尸体。
曹老太年纪大了,不经摔,从地头上落下来就咽了气,后脑勺多少流了点血,死状倒也安详,因此没让姜明亮怎么受惊吓。
姜明亮想到这几天晚上,自己天天睡在一个枉死的人旁边,怪不得总心神不宁来着。
姜明亮冲曹老太的尸体鞠了一躬,说道:“曹大姐,我一个人拖不动您,这地儿牛车也进不来,您别怪我,我这就给您找人去。”
姜明亮找到大兵二兵,好说歹说才算是把兄弟俩亲自请到了沟崖底下。
俩人看了曹老太一眼,都没说话,回到沟边上,蹲那儿抽起了烟。
姜二兵说:“哥,这事儿不能就咱两家出力,得把小丫喊回来,虽然她是闺女,可总得搭把手不是?”
姜大兵没接话,冲姜明亮道:“明亮叔,你是咋找到我妈的?”
姜明亮一愣怔,照实说了:“昨晚上你妈的魂儿找我来着,还说给你姊们仨托了梦,等了几天也没见你仨来找她。”
姜大兵是得了他妈托梦,不过没放在心上,第二天路过旧窑的时候隔门喊了几下,没听见应声就没管了。
姜二兵倒是放心上了,夜里偷偷跑去撬了锁,到他妈家里乱翻一气,想找存款来的,却没翻出什么好东西,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姜大兵又试探着问:“那我妈告没告诉您,给她买棺材的钱从哪儿出?”
姜明亮心头微气,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俩还在琢磨谁出钱谁出力。
“你妈只说去镇上拉棺材,没说钱的事儿。”姜明亮没好气地答道。
“这样啊……”姜大兵陷入了沉思。
姜二兵还惦记着他妹子:“既然这样,咱俩找人把咱妈运回去,小丫没在这儿,出不了力,那她得出棺材钱,公平公正。”
姜大兵道:“话不能这样说,到时候小丫不认账,你能咋着她?要我说,还是先回去通知她,咱仨通了气再说。”
兄弟俩商议定了,拍拍屁股起来走人了,姜明亮望了望仍旧躺在野地里的曹老太,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这天中午,姜明亮正在家里端着碗吃饭呢,就听见门外头吵吵起来。
他撂下饭碗,步子还没迈到门口,就被刚回娘家的姜小丫堵在了家里。
姜小丫揪着姜明亮的衣服就哭:“你咋把我妈害了呀!你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妈晚节不保,都是你毁了我家一世的好名声啊……”
姜明亮傻了:这叫什么事?我怎么就害了你妈了?怎么就毁了你妈的晚节了?你这唱的是哪出?
姜明亮干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姜小丫硬生生把衣服都给拽烂了。
姜大兵和姜二兵的媳妇儿前后脚也跟着来助阵,仨女人哭得是惊天动地,给亲妈出殡也没他们哭得这么感人肺腑的。
姜明亮身上就跟洗澡似的,急得不停往外冒汗,但越是急越是嘴笨,愣是讲不出一句话来。
她们认为姜明亮想跟曹老太发生什么苟且之事,生生把曹老太逼死了。
姜明亮要是想息事宁人,一口价,十万块!
围观的人中也有明白事理的,心里纷纷暗骂:真是想钱想疯了,自己的脸面不要就算了,居然连她妈也卖了!
有好事的跑去找姜明亮他儿子姜勇,谁知姜勇夫妻俩跑来,远远冲着姜明亮骂了一通,说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管他了。
仨女人闹了整整一下午,姜明亮被她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账话气昏过去五回。
最后实在受不了,姜明亮认栽了,答应自己出钱出力,把曹老太的后事全包了,但那十万块钱,可是真真儿要了他老命都拿不出来。
仨女人估计哭一下午也是出太多力气,那会儿也闹不动了,于是顺坡下驴,才心有不甘地离去。
女人们虽然走了,但姜明亮依旧犯难:他自己的棺材本都还没影儿呢,哪有钱给曹老太办丧事啊?
姜明亮筋疲力尽地在院里的石板上躺了半晌,想想还是找儿子姜勇要钱吧。
虽然不指望他儿子能给多少,但是他老爹都被人逼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嘿,还别说,姜勇夫妻俩还真就见死不救,一分钱都没给他,甚至连门都不让他进。
姜勇媳妇儿叉着腰站在门口,把姜明亮挡在外面,口沫乱溅地骂着:“老不死的,你不要脸,还不要我们做人了?自己干的混蛋事,别想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姜明亮含着屈辱的泪水,任他儿媳妇骂,冲屋里大喊:“阿勇,你要不帮帮你爹,你爹就真让人给逼死了呀!”
姜勇躲在屋里不出来,也冲外面喊:“我看你是想把我给逼死!你让我安宁会儿成不成?”
“爹求你了,爹给你跪下了!”姜明亮双腿一软,“啪”地跪在了地上,开始磕头。
姜勇媳妇儿立马往后跳开,“砰”地关上了门。
因为天实在太热,我们三个中午在途中多休息了会儿,到了下午才继续赶路,还没走到姜明亮他们村里时,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
我们借着月光在野地里赶路,老早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呢呢喃喃地嘟囔着什么。
大师兄耳朵灵,听清了那人的几句话,忽然喊了声:“不好,他要上吊!”
我们加快脚步,在崎岖难行、满是杂草和灌木的野地里朝声音来源处奔过去。
我们冲上前去阻止了他,在师父的劝慰下,姜明亮双手捂着脸,哭了个痛快,才把前面的事情经过告诉我们。
我们跟着姜明亮来到曹老太的尸体所在的崖沟里。
师父上千瞧了瞧,确定曹老头还没过头七后,对姜明亮说:“我们有办法帮你。”
让他们搬着一块门板把曹老太的尸体抬回了村里,停放在曹老太的家门外。
虽然这时已是晚上,但夏天天热,街上大多都是纳凉的村民,都还没睡,一股脑都围上来了。
师父让姜明亮去通知了曹老太的儿女,他们一脸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全都到场了。
师父冷着脸,目光从几个人脸上扫过,厉声说道:“曹老太是怎么死的,今晚让她当着你们这些孝子贤孙的面,亲自说说!”
师父那句“孝子贤孙”把一群人臊得抬不起头来。
姜小丫兀自嘴硬:“我妈就是被姜明亮那个臭不要脸给逼死的!她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亲口说?”
师父冷笑道:“老太太既然能给你们姊们三个托梦,难道就不能亲自现身出来见见你们吗?”
我和大师兄早备好了给曹老太回魂的物件,没过头七的死人魂不离身,师父稍一引导,便能唤出她的魂来。
只见白皎清冷的月光之下,围绕着曹老太的尸体,缓缓升起一团黑雾,聚在一起,隐隐显出曹老太的身形轮廓,两只眼睛发出绿油油的惨光。
这景象,正和姜明亮前一晚所见无二,只是今晚是在明晃晃的月光底下,让人更觉可怖。
姜大兵姜二兵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下来,抖抖索索地喊了一声:“妈……”
其他人也吓得牙齿打颤,浑身瘫软。
曹老太把身子转向姜明亮,叹了口气说:“大兄弟哎,大姐对不起你,让这几个不孝的狗东西,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姜明亮今晚倒是镇定得多了,忙说:“不要紧,要怪就怪我家那也是个不孝顺的玩意儿。”
曹老太冲自己大儿子道:“你上我屋,在枕头套里摸摸,我和你爹这几年攒下的东西,都在里头。”
姜大兵颤巍巍地站起身,姜二兵却伸手扯住了他哥,壮着胆子说:“妈,你可不能这么偏心眼儿光把存款给大哥了。那我也是你儿子嘞?”
曹老太忍不住上火:“去去去,你俩都去!这时候还抢,等下看见东西不得连脸皮子都剥了!”
姜二兵噘着嘴,跟在姜大兵身后一块往屋里走,姜小丫也不甘落后,紧赶几步,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仨人在屋里争执了几句,最终一人拽着枕头的一角出来了。
曹老太得亏是死了,不然非得再气死一次不可。
她强忍着火气,冷言道:“掏出来看看,认认自己的字儿,读读让大家听听。”
随着曹老太的命令,仨人从枕头套里掏出来一张塑料袋,层层展开,里面是一张张泛黄、发皱的纸片。
姊们仨一看上面的内容,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害臊,三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无地自容。
原来,从前家家都很穷,村子里没几户人家能供起自家孩子读书的。
但曹老太跟他老伴俩有志气,肯吃苦,硬是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把仨孩子都供到了初中毕业,可以说是前些年村里的伟人了。
曹老太枕头套里藏着的“宝贝”,正是姊们仨上学时候写的几次作文。
作文上面写着父母怎样怎样辛苦,以后要怎样怎样伺候孝顺老人家等等,可以说是情真意切,感人至深了。
曹老太夫妻俩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特意把作文当宝贝似的珍藏起来。
没想到把儿女都养到成了家,眨眼就变成了三条白眼狼。
姊们仨讪讪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各自的作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曹老太又道:“你们爹死的时候,就知道指望不上你仨!我俩这些年什么苦日子没过过,犯不着多余享你们的福。
我早把自己的棺材钱付过了,凭据就在那堆废纸片里,拿着去镇上寿衣店把棺材拉回来就成。
街坊邻居承我的情,能动动手把我和你们爹埋一起就行了。我没存款留给你仨,也用不着你仨尽孝!
还有,我是自己跌到沟崖底下摔死的,你们明亮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少为难人家!”
姊们仨蔫蔫巴巴地低着头,就差把脑袋摘下来安在自己裤裆上了。
曹老太转头瞧见围观的人群中有姜勇夫妻俩,便冲着他俩道:“别瞧了,回去问问你那宝贝儿子,看他长大以后打算怎么孝敬你俩。”
姜勇夫妻俩尴尬地应了声,夜里回去果然问了他儿子,可他儿子的回答差点把他俩给气得背过去。
姜勇儿子是这样说的:“以后我要赚大钱,住大房子,当大官!让你俩都跟爷爷一样,睡瓜地里看瓜去!”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姜勇儿子的一番话吓得夫妻俩几天几夜没睡好觉。
思来想去还是把姜明亮接回家好好孝敬着,想给儿子树个新榜样。
那天晚上,村里有好多户家庭问了孩子同样的问题,也同样让好几对夫妻都睡不下。
曹老太向师父道了谢,我们三个为她念了一段安魂咒,希望她下世家庭和睦,含饴弄孙,不用再遭受苦难。
我想,三代人之间好比就是一个轮回,你把父母放到什么样的境地里去,几十年后你就会和父母处于同样的境地。
这轮回是好是坏,就看你现时对父母是好是坏。
或者说,这就像是一面镜子,把你的行为投射到你的儿女身上,使他们有样学样。
你孝顺长辈,儿女以后就学会了孝顺你;
你嫌恶父母,那么你的儿女也就把这些嫌恶,一分不少地用到了你身上。
PS:
你们好呀,我是胖胖,
宝宝们的催更,我都看到了,
很抱歉表姑的故事来晚了,
毕竟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这不,一有时间我就又是电话又是视频地找表姑,
回忆她的奇闻(这次用小本本记录了下来~)
希望表姑的故事,能给你们带来有用的启发,
也不枉我的烂笔头了~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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