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Adison。
一大群人坐在餐桌上吃饭聊天,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我从未见过他往椅背后靠一靠,他的背总是直直的,若不是他身上露出的柔软,我肯定要拿他和《白鹿原》里的白嘉轩做类比了。
吃饭的时间有四个小时,我坐在他旁边,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并没有吃饱。
并不是说菜不够多,只是那天聊天的气氛太浓郁,不管谁说话他总是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对方的眼睛。
吃饭聊天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到最后我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上,他还是双脚紧靠,背挺得直直的,很认真听旁人讲话。
朋友想了一会儿,对我讲:“可能真的要多读书吧。”
哪一点都没有说错,南洋理工本科毕业,帝国理工直博毕业,在新加坡国立大学任教过一段时间。
他是我身边见过的高学历人中极少如此谦逊的,他从不夸耀自己任何一点成就,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无比谦卑的态度。
记忆最深刻的便是,我们一起吃火锅,桌上无意间提及张爱玲曾在《红玫瑰与白玫瑰》文中写过的一段话,是那句流传于大街小巷的话语:也许每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或许他并不尝读中国文学作品,对此他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一定让我们告知他作者与书名。
没有随声附和,没有不懂装懂,一个高校老师,能够在本科学生面前询问如此的事情,那一刻,我莫名地对他感到亲近。
其实很多情况下,我都不愿意和这个世界和解,和这个世界包容,我好像过多的在乎了自己的感受。
我说得直白一些,前段时间和我师父聊天,他告诉我,他小学四年级的儿子突然问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实话实说,我也会在想这个问题。”
他回答得很直白,对我讲:“我直接告诉他,是为了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师父,你这句话也太大了,教育教育小孩子还行,可是我都二十了呀,我哪还有‘为了照顾世界变得更好’的动力呢?”
我总爱把事情想得太大,想得太完美。
那天下午他给我讲了很久,我发现,是我自己的认识有问题,很难给到人舒服的映像。
并不是说要让我为这个社会做出多少贡献,只是觉得吧,我做好本分的事情,已经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了啊。
后来想想也是,例如说Adison,遇到他,就让我相信和这个世界相处真的特别舒服,他有改观我对结交新朋友的想法,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愿意去和一个人攀谈了。
这种人总是美好的有些缥缈,说得夸张些,不沾染一丝一毫地凡尘气,带着所有的美好,如期而至。
我时常读一些林清玄先生的散文,他的文字很大程度上可以让人心静下来,充满了禅意,也不知是不是和先生32岁那年遇见佛法,高规格入山修行,深入经藏有关。
我觉得我们需要去阅读一些这样的文字,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文字浅浅淡淡却总可以让人变得温柔些,变得谦逊些。
善良,谦逊,好学。
这是很高的境界了。
我们常常在接收着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负面情绪。
分手失恋,工作不如意,学习不称心......很多时候,明明20出头的我们,学着四五十的中年人般谈论起这个社会就开始说“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这个社会很复杂的。”
我师父不止一次地对我讲过:人还是要活得假一点。
或许生活一地鸡毛,可是你看,你头顶的那片天空还是很蓝,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刚刚好,不冷不热,旁边咖啡店出的新品你随便买一杯,都很适合自己的口味。
哪有那么多情敌,妒忌和竞争关系,或许你不喜欢的那个女生,餐桌上吃饭适时候,她也很认真的在听你讲话。
有人对我讲过,我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完美,我总是觉得事情应该会顺利进行,殊不知,现实远远比想象残酷,血淋淋的,一点儿也不美好。
当时我没有反驳,或者并不能叫反驳,委婉一点,我当时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当然知道生活残酷,我也无数次在各种大坎坷小坎坷中哭泣,只是我觉得所有的经历都是上天给予我的财富,我只是不愿意抱着消极或者动摇的态度去面对我喜欢的事情,高晓松那句话很对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我希望我们都能成为温柔的人,笑对生活的人,谦逊好学的人。
我们才20岁,未来的变数还有很多,但是在这个时代弥足珍贵的少年气,你千千万不要弄丢了。
祝好。
文:木山排版:木山图片:Jeff Smi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