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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游之歌》读后感10篇
日期:2018-08-25 05:40: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

《浪游之歌》读后感10篇

  《浪游之歌》是一本由(美)丽贝卡·索尔尼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317,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浪游之歌》读后感(一):浪游在城市之中

  在旧金山的地标性建筑金门大桥以北,有个山岬,上面点缀着几座废弃的军事碉堡,丽贝卡·索尔尼经常会爬上这里的山谷,沿着山脊而行,来到太平洋的海岸山丘绿意盎然,春天快来了,那些草坪吐出了新鲜的绿意。在这里,丽贝卡·索尔尼写作时的焦虑一扫而空,全身心沉浸在美丽风景之中。等观赏够了,再慢慢散步回去,重新开始写书,这本书就是我现在看的《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这种写作体验真是不错,一边在现实生活中沿着旧金山的大街小巷慢慢散步,一边又把这种散步的体验提炼出来凝结成文字,连我这个读者看得都心旷神怡看看旧金山哪些地方值得漫步)。

  得到这本书,是一件极其偶然的事情。先说我工作的地方,是在被人戏称为“宇宙中心”的中关村。为何有如此戏称?一到下班就知道了:北四环路上早已堵成一片,来去的车辆亮起了尾灯;公交车不出意外地挤满了等车的人,有些人甚至站在马路焦急地看车子来的方向,而公交车很有可能堵在某个十字路口;中关村地铁站安检口排起了长队,大家依次把包裹放在安检滚动带上,人也要一一接受安检人员检查;而北四环一侧的玻璃大厦里亮起了雪白的灯,很多人都依旧在加班……身处其中,每个人都好像被一股躁动的气氛笼罩,似乎前头还有什么急切需要解决的事情等着自己。一边快速地走路一边看手机,是行人常态。在这个时候,我选择了慢慢走回去。

  从公司住所,如果坐地铁,先坐4号线,再倒10号线,再倒8号线,再倒15号线,大约一个小时到家。如果选择走路回去,则需要两个多小时。而我宁愿选择走路。下班高峰期坐地铁,是极不舒服的。经过一天的忙碌,我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而坐地铁,几乎同样会筋疲力尽。挤了几次才能挤上地铁,每个人被迫贴着另外一个陌生人,连手都腾不出地方来,封闭的空间疲惫气息。回到家,像是打了一场仗,一动也不想动了。而如果坐公交车,一到清华东路西口必堵,漫长的堵车,让人心绝望。只有走,才能让我放松下来。也只有走,才让觉得自己不受其他事情的控制,重新恢复自由身。有一次,我走路经过了豆瓣书店,正好顺道进去看看,在一个书架上我看到了这本《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真是机缘巧合,深得我心。

  丽贝卡·索尔尼在书中一开始就问道:“走路有什么用呢?”几乎是无用的。如果你的目的是到一个地方,那任何交通工具,只要不堵的话,都会比走路快。现代社会,一切交通工具的改进,都是为了更快地达到目的地,而不是让人们停留在无所事事状态之中。时间宝贵至极,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创造新的价值。在如今这个生产力效率至上的社会之中,你的脚步必须跟得上前进的步伐。整个城市空间的设计,也为此服务,高架桥、地下通道天桥、环路、一切都要做到畅通无阻四通八达,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城市的速度感。但与此同时,我们都会涌起另外一种无法遮掩的体验:每一天又累又困,不想动弹;明日复明日,一切都仿佛是在重复劳动未来并无任何新意等待。这种深深倦怠感,几乎每一个在都市生活的人都会有过。

  这个时候,请跟我一样,选择散步,慢慢地走。生活在瓦尔登湖畔热爱散步的梭罗曾说:“一片崭新的视野实乃赏心乐事,而我每天下午都可以获得这种快乐。两三个小时的漫步总能满足我的期盼。”《瓦尔登湖》,就是梭罗独居马萨诸塞州瓦尔登湖畔的记录,在那里生活的两年多时间里,他每天都要去散步,其间的所见、所闻和所思,大至四季交替造成的景色变化,小到两只蚂蚁争斗,无不栩栩如生地再现于梭罗的生花妙笔之下。这是一本我非常喜欢并时常翻阅的一本“散步宝书”(看看马萨诸塞州哪些地方值得漫步)。

  但即便是两三个小时,可能对紧张的都市人都有些奢侈,但不妨抽空一试。我知道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无所事事困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有事,而最接近的行为就是走路了。丽贝卡·索尔尼认为走路本来就是一个自主的行为,两条腿走动有节奏感,你的呼吸,你的心态,你的身体都在呼应这种节奏,它可以使得你在工作与懒散存在作为之间取得微妙平衡。双脚的移动似乎有助于思绪在时间中的游走,心绪也逐渐由手边的计划转移到回忆和观想。人的心灵也是某种景观,而走路正是观赏该景观的一种方式。这种观赏,便是思考,它可以是严肃哲学思索,也可以是任意的幻想,当然也可以是工作的琐事无所顾忌随性而为。走路,慢慢地会让你放松下来,它将心理生理与这个世界融合在一起,仿佛三者有了对话机会

  平日里,在都市中生活的我们,都被困囿于一系列密闭的空间之中——家、汽车超市办公室健身房——人与人之间已然失去了各种紧密的联系。连接这些空间的道路,只是功能性的存在,然而此刻,书中反复提到的本雅明要出来说话了,“在一座城市里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或许稀松平常、一点也不有趣。因为人们只会认为你不认识路。而让自己如同迷失森林一般在城市里,则另当别论了。那些招牌、街名、过路人屋顶、报摊或酒吧必会各展所长与漫步者沟通,它们或像漫游者脚下的树枝吱嘎作响,或像远处乌鸦的啸叫,又或像亭亭玉立于林中空地百合欲言又止,巴黎教会了我迷失的艺术。”这个当年在巴黎的漫游者,正在教我们“迷失的艺术”。

  迷失在城市之中,想想怎么可能呢?比如说在北京,每一条街都有名字,每走到一个十字路口,都会有提示牌,上面标明了所在位置和空间;哪怕没有这些,你的手机也能开启导航模式方圆多少里都能一目了然。你简直没有迷路的机会。然而本雅明说你要如同“迷失森林一般在城市里”,才能体会到迷失的乐趣。森林,是没有任何指向性的,方向在密密匝匝的植物之中也失去意义,四周都是未知的,弥漫着动人危险的气息。而在城市之中,当你把目光从那些明确的名称上挪开,让自己沉浸在一种发现之中,另外一个一直在眼前而你却始终忽略的世界开始呈现了出来。

  的确,在我们的生命中,除开那些正经事之外,还包括正经事之间不可预测的许多小事;而这个许许多多没有目的性的小事才会赋予我们生命美的价值。本雅明所谓“迷失”,就是要让我们沉浸在这些“无用之美”中。慢慢走,你会发现北京不只是你谋生之处,不只是拥堵的交通,不只是高昂房价,不只是污浊雾霾,它还有很多值得留意的地方。那些街道边飘着栗子香气店铺,落满一地的金黄银杏叶,天气好时清朗蓝天,都可以为之驻足。正如在此书中引用卢梭所说的:“我只有在徒步旅行的时刻,才想得这么多,活得如此鲜活经验如此丰富,能尽量地做回自己。走路似乎有什么魔力,可以刺激和活化思想。当我停留在一处时,几乎不能思考;我的身体必须保持运动,心灵才能启动。”

  金门大桥

  《浪游之歌》读后感(二):走路去呼啸山庄

  每次拍片拍到穷途末路、或者论文写到死胡同,我就知道该出门走走路了。

  把背包里的摄像机拿出来、装上t恤内衣袜子冲锋衣,套上靴子。凌晨在网上定好火车票青年旅社,给仙客来浇一次水,整理一下房间,给垃圾分类、丢掉,给手机充电,洗个澡、洗好衣服

  这一切准备差不多是七点,隔壁的西班牙小哥走过我的房门、哐哐哐地在厨房早饭。小哥看看我的大包和大黑眼圈好心的请我吃一顿素食主义者的早饭——玉米肠、自制蔬菜干、炸豆腐(或者某种看着像豆腐吃着也像豆腐的玩意儿)。

  我们洗碟子,毛巾搭在左肩上。然后肩并肩出门,他往左、去图书馆写论文;我往右、转过酒吧的小巷新生阳光毛茸茸的落在我肩上,头微微的疼、每个关节都咔咔作响,我在街头站了一小会儿,然后迈开步子往前走,心里有种大怆然,好像自己也死了一次、又重生了一样。

  后来我在论文开头提到了这次走路,一路从本雅明的“故事来自于无聊而源于死亡”走到“银幕上的死亡与电影感染力”。谢天谢地我的教授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超高分,否则我这学位很可能念不下来。

  所以当我看到《浪游之歌》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喷血——每次写完论文才看到完美辅助自己论点的书、这个到底要怎么破!!

  据说城市之所以会让人感到疲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信息无处不在。室内或室外、向左或向右,你都会看到信息——麦芽酒的广告、路上的LOOK RIGHT、房子前面的“吉屋出租”。就算往天上看、也有某个亮晶晶的雕像穿着紧身裤戴着法国帽子低头注视你。克尔凯郭尔在城镇里走路、把人当做书来读。我总是在COVENT GARDEN注视来来往往的人——卖艺人游客、穿着黑围裙侍者,每个人都有个故事,只是不知道哪一个可以被我抓住、剪剪切切、变成下周要交的作业;每个人背后除了被太阳拉得长长晒化了的影子、还有一团灰白的阴影,里面是野心欲望爱情虚荣痛苦杂糅成的故事。

  每周我都在人群追逐着故事,遇见各种怪人、疯子——远道而来念神学、跟上帝说话的人,穿着考究、在国家肖像馆里教路人赏读肖像、婚姻痛苦、妻子有俄罗斯贵族血统的老裁缝,在唐人街打黑工、热衷赌博的华人……我把他们放在取景器里讲自己的故事、跟着他们在伦敦的街头走来走去;渐渐的他们和他们故事都变得面目模糊似曾相识——奥德赛、罗密欧与朱丽叶……世上的一切剧本,只有12个故事可供讲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故事。

  比如那个我追拍了两个月的墨西哥女人,她的故事是一个奥德赛——被绑架、活着逃离、来到伦敦、遇见05年的伦敦巴士爆炸、带着伤生活下去。

  她有个好听的名字,翻成中文是“杏仁”的意思,她的父亲、一个漂亮的苏格兰人,管她叫“我的小杏仁”;她说,杏仁,就是童话拇指姑娘出生的那朵花。

  她有一张漂亮的地毯、上面绣着生命树。

  她住在伦敦最贵的地段最小的房间里、房间乱得像是主人患有囤积癖。

  在我刚刚跟教授敲定毕业作品用她的故事的时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真抱歉啊、我不想再拍了。

  我拿着电话、对着桌上的带子,想起刚开学时教授说,这就是纪录片,如果对象不想拍、那你就失去了这个故事,没有别的办法。

  我看着日历上的日期,上面注明了交作品的日子;只要超过期限、不论任何理由、我将失去这个念了一大半的学位。

  我想起入学考试的时候,教授问我,你为什么想学纪录片?

  因为我喜欢讲故事。我说。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故事并不属于我。它们好像我窗台上的仙客来,也许开花,也许不。

  跟“杏仁”说完再见,我决定出去走走。

  我需要走走路,在没有人的地方。

  我决定走路去呼啸山庄,像勃朗特曾经做的那样,在阴沉的下午、压住天空四角的云朵下面,在空无一人只有羊群的地上,摆动双腿、穿过溪流和一片片的牧场、翻过盖满灌木的山丘。

  我知道我会在这路上想起很多事情。

  我会想起简爱离开罗切斯特之后漫无目的的逃离,“荒野幽暗山峦层叠。身后和左右是大荒原,脚下深谷的远处是起伏的山林。”

  我会想起我怎样跋涉到华兹华斯的墓地,下着雨的湖区、到处都是水。湖里是水、天上是水、冲锋衣淋雨之后发出湿漉漉的味道树叶上的水啪啪的打在帽子上。我在华兹华斯的墓前小坐、闻到姜饼无法抗拒的香味

  我会遇见羊——它们是具有神奇镜头感的生物、然后我会想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和牧羊老人深深的咳嗽——以及教授煞风景的、宣称像这样的富有感染力的音效、必定是后期加上去的。

  我会想起Agnès Varda的《拾穗者》,她皱纹深刻的手。

  我会想起小津——大概。我老是想起他。

  我会想起Marc Isaacs,他在教室昏黄的灯光下像个大男孩般笑、和他拍的伦敦地面上的水坑、和电梯上的苍蝇

  我会想起Jerry Rothwell,他坏笑着说“这个神奇的镜头还是我的剪辑师先看出来的”。

  我大概会在下雨的时候想起Guy Maddin的温伯尼湖,里面的黑白镜头和火车

  我会想起Nicolas Philibert,他的柔软的节奏和温和细节,他的法国南部的老人和牛羊。

  等我从呼啸山庄回来的时候,也许我会像一头吃够了草的老牛一样平静

  我会在天黑时支撑着我酸痛的双腿、搭巴士回到最近的小镇,然后坐火车回到最近的城市,最后爬上维珍红色的火车,一路瞌睡。

  我会在华灯初上的时候静静溶入伦敦的夜色里去,在街边的酒馆里喝一品脱麦芽酒,跟看上去有故事的人说话。

  上帝保佑要交作业的留学生。

  上帝保佑走路的人。

  《浪游之歌》读后感(三):不枉走一回

  持续地直立行走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恩赐。我们的远古祖先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逐渐掌握了这一技能,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轻松吃到高处的果子、侦察更远处的天敌、呼吸稍高处的新鲜空气……究竟人类为何开始直立行走,这是一个谜团,只能用各种进化论假说去进行解释。然而我们是否还需要行走,却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现代文明在交通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无论是短途亦或长途旅行都有许多轻松的代步选择。坐上飞机,我们可以在十数小时内到达地球的另一端;火车上睡一晚,我们便跨越了南北;汽车让超级城市的理想成为可能,开车30公里去城市的另一端晚餐对大城市居民而言已不是什么夸张的日程安排。然而在快节奏的生活安排下,还有多少空间是留给步行的?有人甚至可以宅在家中数日,唯一的运动便是进食上厕所,在起居室、洗手间、厨房以及卧房之间行走几步。现代文明为人类带来了极舒适的生活,也使得人类的身体机能逐步蜕化。

  丽贝卡•索尔尼自己便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步行实践者。她定义里的步行不仅仅是饭后散步,更包括远足、朝圣以及登山运动。她在《浪游之歌》里进行的是一项独特的工作,将人类文化思想史以“步行”为线索进行了解读和梳理。从简•奥斯汀笔下奔走在雨后乡间的伊丽莎白,到湖边漫步的华兹华斯,到抗议领主限制行人运动,到黑人民权游行,到同性恋维权运动,整本书不仅挖掘了历史上与行走有关的名人轶事以及著名事件,也在经典的文学作品里发掘了行走在不同时代的象征意义。

  读完全书,内心突然充满了行走的欲望,大都市生活将人限定在一个个分割空间里,高层住宅更是让人远离地面,原始意义上的行走机会越来越少。现代城市规划对行人也并不友好,大量的空间都预留给了交通工具,而非步行者,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漫游的习惯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

  于我而言,行走是一种生活状态。在时间充裕的前提下,我时常行走至3公里以内的目的地。譬如回家时故意提前一到两个地铁站下站,徒步走回家中,路上那种远离地铁中拥挤人群的轻松感让身心得到无比的放松。饭后我有时也会去小区后面的琉璃厂逛逛,常常一不小心便走到了前门大街,甚至王府井。北京已经被混乱的城市规划切割成了一块块独立的功能区域,真正体现老北京特色的空间被压缩。很幸运,我住在老北京的核心地带,还可以近距离地和充满市井气息的胡同、老楼、小街接触。

  这些日常的步行将快速的生活节奏放慢了,只有在慢镜头下,北京独特的美才能显现出来。当我们坐在车中时,看到的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或者是一同堵在环路上的汽车。真正的北京迷失在了钢筋水泥中,唯有行走才能带我们进入这个城市最本真的部分。

  每去到一个城市,我一定会好好地逛一逛。我拒绝景点到景点式的旅游,只有行走在每个城市风格独特的街巷里,我才觉得自己来到了这里,而不只是走马观花地看着所谓的名胜。在市井街市里与本地人讨价还价,在小巷中寻找苍蝇小馆,在漫步时与陌生老者攀谈,聆听这座城市的故事。

  这样,才不枉我们来此处走一回。对于大部分读者而言,索尔尼这本书传达的是一种步行的理念,鼓励现代都市居民迈开双足进行漫游,让双脚充分与大地接触,寻找到人类最初与大自然的联接。双脚仿佛是脐带,将我们与地球联系在一起,我们从步行中汲取养分,强健身体,让身体实现它原应有的机能。对于现代人而言,这实在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了。

  .S. 此书的翻译和编辑实在大煞风景。没有译者信息,我在网上查询了下,确定此译者为台湾人。出版公司在编辑时没有将译文中的台湾译名转换为大陆通译(譬如Sydney译为雪黎),也未添加任何注释,人物姓名没有保留原文,因此很多时候都不确定具体是指何地何人,给阅读造成极大困扰。

  译文里面译名也不统一,时常出现同一人同一地好几个译名的状况,譬如安德烈•布勒东(P222)在P253翻译为安德烈•布雷东,此类问题多如牛毛,令人震惊。而且很多段落开头空了6个字符,而非统一的4个字符,语句不通者更是数不胜数。这些都使得原作传达的思想受到极大的影响,给读者的理解造成极大阻碍,实在太为可惜。

  2013年6月24日 于北京

  《浪游之歌》读后感(四):【序】梁文道:理解走路

  梁文道:理解走路

  因为牛棚书展 的活动,要陪驻展作家李欧梵带一群朋友来趟“走路工作坊”,从金钟走到铜锣湾,边走边谈。回家之后,意犹未尽,就把从前翻过、但未细读的《浪游之歌》拿出来好好看一遍。这本书原名Wanderlust,作者丽贝卡•索尔尼是个行路迷,于无车不行的美国加州,她住在最适合用双脚行走的旧金山。

  城市,有走不动的城市和可行走的城市(Walkable city)两种。走不动的城市典范,是我住过的洛杉矶。洛城的走不动不是因为它太笨重,而是它太过轻灵,全城被一条条公路贯穿,汽车方便地在每个角落流动,将建筑物隔离成一座座疏离的岛屿。洛杉矶扩散得如此之广,因此不用太多的密集高楼;就算市中心,比起其它城市也要显得稀疏。这种城市是一眼望去,所有东西都清清楚楚呈现眼前的透明都市。

  索尔尼住的旧金山和她喜欢的纽约及意大利诸城,则是可以好好走上几天的城市。这些地方对行人来讲不只是方便,也因为它们太丰富,丰富得几近沉重,所以走在其中的街巷,总有一种变化无穷、走多少回都走不透的感觉。行走俨然成为一种阅读,人们经由漫步翻阅城市的前世今生。当然,世上行人的梦想城市依然是巴黎,这个明明呈辐射状清晰扩散的太阳城,总是有挖不完的深度和重重包裹的神秘氛围。所以,第一个研究现代“逛街”这种行为的德国大哲人本雅明,就是用巴黎来当他的经典范例,并在其生命最后十年孜孜不倦地以巴黎为写作题材笔耕不缀。巴黎教会了他迷失的艺术,在他的眼里,这个城市的一景一物皆传递着独特的言语,以空间而非时间叙述着自己。索尔尼也注意到了,巴黎是世界上出产最多“走路”理论家的地方,他们把巴黎写在诗词里,描绘在画中。这城的居民如此热爱走路,乃至于可以为她发展出理论。

  写走路和它的历史,索尔尼把更多的篇幅花在大自然的漫游之中。相比起都会里的逛街,荒野漫行好像更有灵性。自然使孤独变得纯粹,远离了世俗的秩序,人们追寻起自我的真实。卢梭便是此类的个中翘楚,对他而言,行走与思维密不可分,是开启他心灵的密匙——我只有在走路时思考,如果停下脚步,我便停止思考。而他的后继者华兹华斯更是身体力行,健行英国百万里,在行走中书写,在书写中行走。他们经由身体探索世界,任心灵漫行于天地之间,走路成为其追寻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又如某支爱斯基摩人有这样的习俗,谁要是生气,就让他带一根树枝到雪地上走一直线,以消解怒气。一直走到在心灵获得平静的那个点上,插上树枝——以见证愤怒的力度和长度。

  《浪游之歌》读后感(五):行走可以为我们做点什么

  记得不久前看过一个有趣的视频,讲的是一群积木玩具趁主人出去的时候打开电脑,然后通过视频走上行走之路。视频中让人尤为难忘的是,小积木坐在小车上,车没动,移动的是屏幕上的风光角色,给他们造成了一种恍如行走在各地风景线的错觉。这种错觉如此漂亮,也如此吓人,我从小积木的表情中看到了我们的影子。

  在现在这个社会,几乎是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连黄浦江养猪这种事都有,更何况其他。而行走作为一种我们生而有之的本能,也在被许多媒介悄悄替代着。我们更崇尚方便快捷,而行走渐渐成了一件在许多人看来没有意义的麻烦事了。如果可以坐飞机去西藏,为什么还要走路去,这不是活受罪吗?如果可以上网看看亚马逊的风光片,为什么还要不辞千里跑去切身体验呢?

  丽贝卡·索尔尼这本《浪游之歌》通篇讲的就是人类走路的历史。全书一开篇,作者就以一种微镜头的形式描述了一番行走的动作,好似作者在展开一次虔诚的宗教仪式,而且越看到后面,这种感觉就会越强烈。没看这本书之前,我八竿子也想不到行走所能包涵的一切,丽贝卡·索尔尼则向我们娓娓道来,行走与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以及人类文明对行走的改变。本书里,作者多次提到了卢梭和华兹华斯,给行走这件事裹上了一层哲学般的沉思以及浪漫派的诗意。在卢梭眼中,行走是人类摆脱糟糕的文明吞噬的最佳方式,是人类回归自然性的重要跳板,因为在行走的时候,人受之与社会性质的阶级差异化会消失,每个人都拥有着上帝所富裕的双腿,汽车、飞机等交通工具都禁止入内。这种对文明与自然的极端看法,却也透露出卢梭在工业文明中的思考。

  作者把卢梭当作哲学性走路文学的起源,人只有在行走之中,才能沉下心来思考自己与环境的关系。我想,卢梭这种观点必须得是个人的行为,如果行走融入在群体中,就会减去这样的思考的分量。好比游行示威这种形式,个人总是被群体淹没,大家都以口号来代替了个人行走的思考。卢梭曾在他的作品《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中详细描述了他的行走,他在描述他在比尔湖圣皮埃尔岛时写下,“这种极大的满足在哪里寻获?”这种卢梭式的宁静王国,人们赤裸裸地与自然面对面的交谈,给予了行走者在精神上的一种满足。常听到一些朋友说,出去旅行,宁愿面包旅行也不要跟团,此间意味也就和这差不多吧。

  华兹华斯本身就是一个诗人,在他眼中,行走是产生诗歌最好的途径,当他漫步在巴黎、伦敦的街道,漫步在青山荒野之中,诗人似乎嗅到了风景之下隐藏的灵光,写下了那些至今仍被人念起的诗句。在华兹华斯身上,行走与自然是他汲取生活和情感最终要的土壤,而他的这种理念,也深深推动了英国浪漫主义的发展。我们常说,“人要诗意的生活,生活中并不缺乏诗意,缺乏的是你诗意的眼光”等等,这些话看似小清新,却有他深切的含义。何为诗意,何为生活,这些都该是我们值得思索的东西。《浪游之歌》这本书中,有一句话很得我心——“不是人类把行走塑造成什么而是行走如何塑造人类”。在这句话里,作者点明了人与行走之间微妙的关系,原来行走在我们的生活里并不是被动的,它对我们的生活有着更为主动的影响。我一直觉得现代科技有种束缚我们双脚的阴谋,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们就像被养在实验瓶子里的昆虫,失去了我们一直以来嗷嗷叫的自由与个人化特色。行走作为我们的肢体运动之一,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行走却恰恰是我们联结社会、自然以及带动我们个人化思考的一个方式。有时,我也会想,我们去某个地方,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在那个地方获取东西,恰恰是途中的行走活动给予了我们在目的地更多的价值。所以,在很多与行走有关的文学作品中,目的地并不是这些作品最美的一面,途中反而能开出更为绚丽的花来,比如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

  《浪游之歌》还有诸多关乎城市文明进程、女性行走、土地等内容,但所有种种的观察与考究,都在讲诉着行走作为一种长久的技艺对人的影响。如果说行走长久以来可以为我们做点什么,不外乎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点,不致于被满脑肥肠和五花八门的互联网所淹没。

  《浪游之歌》读后感(六):走路是一种娱乐

  走路是一种娱乐

  文 米乔

  这个世界上,有爱跑步的,也就有爱走路的。实践证明,人在困顿的时候,做些机械性活动——比如走路,比如打扫房间,是很能让大脑清醒,走出思想的樊笼的。美国当代神经系统科普作家乔纳·莱勒(Jonah Lehrer)说,专注约束想象。机械性活动往往是一种放松,能解放想象。法国18世纪大哲卢梭曾说:“我只有在走路时才能够思考。一旦停下脚步,我便停止思考;我的心灵只跟随两腿运思。”原来,走路还有这么神的功效。

  卢梭的这段话,印在这本《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封面上。作者丽贝卡·索尔尼,本身就是“走路族”,对于历史上那些天才人物与走路之间的关系,有一颗探究之心,“行走闯入各个领域,包括解剖学、人类学、建筑、园艺、地理、政治与文化史、文学、两性,乃至宗教研究领域,而且行行重行行,并不在上述领域中驻足”。在《浪游之歌》中,除了上面说到过的卢梭,我们还看到了这样一些爱走路的天才人物: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康德、尼采、维特根斯坦等等,“就娱乐而言,我寄情于三件事,三者都给我极大的娱乐——叔本华、舒曼的音乐,以及最后一项,独自漫步。”尼采说。还有文人雅士华兹华斯、梭罗、托尔斯泰等等。

  “走路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一种将心理、生理与世界熔铸于一炉的状态,仿佛三者终于有了对话的机会,亦仿佛三个音符突然结合成一个和弦。走路使我们能存在于我们的身体与世界中,却不会被身体与世界弄得疲于奔命,使我们可以独立思考,却不会全然迷失于思绪中。”

  索尔尼说,“走路的历史”是一部业余的历史,她本人似乎也并非职业的历史学家。但《浪游之歌》有这样一个好处:它并非正经八百的史学著作,但作者的视野宏阔,视角独特,文字功夫好,读这本书,让人有一种一下子走进一座色彩斑斓的森林的感觉。看着那些一边走路一边迸发思想火花的人物,你的眼睛也仿佛在循着文字走啊走,走啊走,焉能没有火花呢?

  2013年4月30日 发表于《都市快报》

  《浪游之歌》读后感(七):行走一段历史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走路更自然而简单的事吗?但是美国作家丽贝卡·索尔尼写了一部历史,在这本名为《浪游之歌——走路的历史》书中,作者开宗明义:行走的历史是一部没有书写过的神秘历史,其片段散布在无数书本的平凡段落中,也出现在歌谣、街道,以及几乎每个人的冒险经历中。行走闯入各个领域,包括解剖学、人类学、建筑、园艺、地理、政治与文化史、文学、两性,乃至宗教研究领域。因此本书纵横开阔,保罗万象,地理上从丹麦哲学家克尔凯格尔的哥本哈根,到英国诗人华兹华斯的湖区,从珠穆朗玛峰到新墨西哥州的沙漠,空间上从直立行走的原始人,到面对孤独和危险的行走的近代女性。

  走路的历史比人类的历史还要久远,但若把它界定为有意识的文化行为而非达到终点的一项方式的话,走路在欧洲只有几个世纪的历史,而卢梭首开其端。卢梭是第一位将走路奉为神明的人,他的漫步生涯起始于某个星期天回日内瓦的行程,他发现他回来得太晚,城门已经关上了。冲动之余,十五岁的卢梭决定放弃他的出生地、他的学徒生涯,甚至他的信仰。他毅然掉头,徒步离开了瑞士。他在意大利和法国不断调换工作、雇主和朋友,过着漫无目的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阅读了《法国信使》一书,才找到他一生的志向。1749年,作家暨百科全书编纂人德尼·狄德罗因一篇质疑上帝是否善良的论文而锒铛入狱。当时和他交好的卢梭前去探访,从他在巴黎的家到文森城堡的地牢足足走了10公里路。那年夏天酷热难耐,但卢梭在他那本并非完全可靠的《忏悔录》中表示,因他实在太穷便不得不走着去。“为了消遣,”卢梭写道,“我带了一本书。那天我带的是《法国信使》。我一面走、一面看,结果瞥见第戎科学院所出的一道题目:试问科学和艺术的进步给人类道德带来何种腐蚀与进步?在瞥见题目的那一刻,我便仿佛目睹了另一个宇宙,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就是赢得大奖,并让卢梭扬名立万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一书的起源。卢梭一生与行走结缘,在生命逐渐步向尽头之际,卢梭又撰述了《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一书。这本书的每一章的名称都叫第X次行走。

  由卢梭开启的黄金步行时代在十八世纪末开始,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结束。在二十世纪初达到高峰,当时北美和欧洲人经常散步,步行既是圣事也是娱乐,步行俱乐部兴盛一时。为了写好这段历史,作者阅读了19世纪的徒步旅行回忆录,登山史,城市设计,维多利亚小说和诗歌,她还研究了花园迷宫的历史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记忆术。在书里,你还能读到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英国要求徒步权力和工人和贵族的冲突,作者说这是贵族对花园热爱的扩展和民主化。

  书中最后的章节介绍了作为抗议和反叛的游行,主要介绍了巴黎,布拉格到旧金山,这些城市是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所说的“理想暴动城市”,理想暴动城市应人口稠密,幅员不太大,基本上它应适于徒步旅行。随后,作者还从自己的故事出发,从女性角度来看待作为反抗的行走,出生在美国小城的索尔尼,从小喜欢在街道上漫游,但是身为女性,随时会受到伤害,所以她17岁逃到巴黎,19岁迁至旧金山的贫民区,在路上受到不断的威胁和可怕的事件改变了她,成了朝圣之旅,步行俱乐部,游行,革命的热忱参与者。

  到了1970年,当美国人口普查显示多数美国人住在郊区时,步行的黄金时代结束了。郊区剥夺了旧城市空间的自然光荣和市民欢乐,而且郊区化大幅改变了日常生活的规模和质地。一般美国人如今以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方式感知,评价,使用时间空间和自己的身体。步行作为文化活动,欢乐,旅行和闲逛方式在消退。身体,世界和想象之间古老的深刻关系在消退。

  这正是作者的主要观点,因为人类越来越把自己的身体囚禁在汽车,办公室,郊区的房子里面,身体通过行走与世界产生的关系越来越淡化了。读罢此书,最好的评价就是掩卷之后,出门走走。

  《浪游之歌》读后感(八):作为文化建构的步行

  读美国作家丽贝卡·索尔尼的《浪游之歌》,最开始是诧异于副标题:走路的历史。拿“走路”作为一本书的主题,还洋洋洒洒地写出二十五万字,这事情算少有人做过的吧。走路本身并未拥有为人称道的价值,除了健身运动需要,大众似乎从来没有正视过走路在生活中的地位和意义。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走路,可很少拿走路当一回事。比如一个人外出,在路上碰到一位十年未见的故人,他不会认为是走路这个行为造就了相遇的契机,他会说是“今天运气真好”之类的话。

  《浪游之歌》是怎么将这个看似枯燥无聊的话题扩展开来的呢?作者从人类行走起源的纷杂假说切入,她也认为走路是一种“业余行为”,“行走的历史是一张业余性质的历史”,但它散布在各项领域,实际上非常模糊复杂。本书主要以走路的地点场所、空间距离、人群类型,散步的需求,旅行的意义,行走的界限等为支点,用一种现象学的解读方式阐述了行走的历史以及行走性质的演变。

  在作者眼里,卢梭是第一位将走路带入思想殿堂的人物,他不仅是个原创性的思想家,更是个胆大的思想家。卢梭因为走路获得了一种愉悦开阔的精神状态,且在这种魔力般的状态下寻获了美妙的遐想,他在其著作中不断地提及旅行带来的体验,记录下“行进间我的回忆与感触”,所以索尔尼认为,卢梭的著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个人经验远远大于社会批判,而这种影响的来源,漫步沉思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紧接着,索尔尼从卢梭这个行走的最佳翘楚出发,解剖行走徒步乃至登山是如何自然而然地成为人们自我洗礼的生活模式。相比于卢梭的户外漫步,克尔凯郭尔的踱步更彰显出心灵有意识活动的积极性,这在维特根斯坦等哲学家的来回踱步中得到了召唤。但在此之前,散步作为沉思、冥想或审美经验,经过华兹华斯、雪莱等浪漫主义诗人的调教,行走于风景之间的这种行为方式有了属于自己特殊的人文根源。

  作者写道:“思想和意念彷佛是风景里的固定物,人只需知道如何走过就能信手拈来。这样一来,即便行走和阅读都存在于脑中,行走成为了阅读本身,而记忆的风景变成像在花园、迷宫、车站里发现的文本那样稳定。”徒步爱好者找到了走路带给他们的愉悦感,这也让人理解走路是如何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表达方式。那么边走边想是否就变成一种稳固的概念?答案是肯定的,但《浪游之歌》书写走路历史的结论最终表明,这种稳固的时间是有限的。

  步行的场所、空间和类型在悄然地变动。步行不再是简·奥斯丁小说中精致化却单调的日常行为。墙的倒塌、消失成为现代性的一种标志(在欧美尤其是西欧国家,墙的消失是建立在个人私有场所日益牢固的基础上)。“走道如今被私有者铺在乡间的大公园里……在十八世纪,观看步行者兜圈子成为观看大花园和花园的标准样态。只有走在城堡阳台上才安全的日子早已过去”。漫步城市街道的人群开始登上历史舞台,真实生活在都市的公共场所、街道扑面而来。行走给艺术提供了持续不断的能量,确保闲逛者不断地找到自己栖息存在的证明。英国诞生了十九世纪杰出的小说家狄更斯,美国有惠特曼、弗罗斯特等一大群诗人,都伯林有了乔伊斯,巴黎有了普鲁斯特和路易·阿拉贡,意大利找到了它的电影大师们……摄影界通过漫步寻取的猎物。步行在这些作家艺术家的世界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现代性节奏。

  作为都市漫步者的杰出代表,本雅明将“闲逛者”变成了一个性感的名词。闲逛者是现代性的产物,反过来,又是现代性的观察者,某种程度上,闲逛者的典型特征就是制造了“城市荒野”、“玻璃之城”等超现实主义般的视野。在超现实主义小说家的笔下,游荡的人物拥有美化夜的力量。现代性意识和思维的改造,成功地把那些头脑风暴的情境产物给呈现了出来——文学的象征化书面表达和现代派就是最好佐证,而来到二十世纪后半叶,终于诞生了步行理论家(如居伊·德波),他们观察人们的散步闲逛行走,并亲力亲为。作者认为这是步行理论家们在试图留住现代都市的记忆——现代人成为了步行理论最直接有力的拥趸者。

  到了这里,行走的功能、性质进一步变化。机器成为辅助人类身体的必要工具,扩充成为身体的一种力量和技能。步行的交通、健身功能也逐渐被跑步机、动感单车、汽车飞机等取代。继工业革命后,步行慢慢地成为人们出行时刻意的选择。于是,步行不可避免地成为一种散发诗意的行为。艺术家们挖掘步行的姿势、意义、空间感和文化内涵等。同事,步行的性质具备了政治话语。法国大革命的爆发,在作者看来,“不只是意念的革命,而且是身体在巴黎街道及广场舞台上被解放、饥饿、游行、舞蹈、暴动、被斩首的革命。”这种非暴力游行方式,步行附庸为抗议示威的手段,在最近几十年成为普遍现象,如捷克的“丝绒革命”。

  由此可以看出,《浪游之歌》对行走的书写和行走历史的梳理,拥有一条清晰的线索。索尔尼认为,行走在最近的历史里成为现代性碎片的羽毛:“大多数的都市步行者都知道一种微妙的状态,即沐浴于孤独——点缀着相遇的黑暗孤独。在乡下,人的孤独是地理的——人完全在社会外,因此孤独有其地理的解释。在城市,人因世界由陌生人组成而孤单,而当被陌生人围绕的陌生人,怀着秘密静静行走,想象身边路过的人的秘密是最奢侈的享受。”这段话并不难理解,人们沉浸于独自行走,人群产生了一种“乌托邦式社群感”。每个人都得到了与人群对话的缓冲。尽管没人再去关注步行的目的,但却潜移默化地培养了心灵漫游的经验。

  选择行走这种生活方式的人,享受着闪亮澄澈的思想和脱缰野马般的灵韵。《浪游之歌》举了一个案例:一九八三年,东欧激进表演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韦花了三个月时间,从两千四百英里外走向彼此,在中间拥抱,然后分道扬镳,即所谓的艺术作品《万里长城行》。这种行为艺术的诞生,早已超出了步行精神的文化诉求。作者通过这个极端例子探讨了步行的界限和未来,最后的态度是有所担忧的,不过她笃信步行的必要性,因为步行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文化建构,而步行之道一直在召唤人类赶紧上路。

  《浪游之歌》读后感(九):在行走中,阅读大自然这本圣经——胡杨

  ●生命中就属那些偶发与次要的事物最有意义。

  ●你意识到你的外形在步行时显得最美。

  ●大自然是神圣的,能提升人的道德能力。

  在行走中,阅读大自然这本圣经

  胡杨

  当一位旅行者请求华兹华斯的仆人,让他看她主人的书房,仆人说:“这里是他的图书馆,他的书房在户外。”

  “他的书房在户外”,读到这句话时我莞尔。因为正值人间四月芳菲尽,是户外行走最美的季节。而我这个走路的爱好者,每每都想把书桌搬到户外。

  多年来风雨无阻,每天午饭、晚饭后我都急不可耐地走出家门,仿佛要赶赴与大地、天空、云彩以及花草树木的约会;而每到一个陌生地方,我也尽量选择步行去丈量目的地,这是我“读城”的方式。如果没有这样的私享机会,我们终将是陌生的。这就犹如在某场合认识某人,彼此寒暄然后相忘于江湖。而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用双脚触摸了城市,我跟她便成了老朋友。

  “走路是一种视觉活动,每一趟行走都是一段观光旅游,行者可以尽情欣赏与思考周边的景物,将新信息内化为已知信息。”读到这里我知道,行走是我“内化”新信息的方式。

  《游浪之歌:走路的历史》是一本追溯走路历史的书,作者用大量的史料信息告诉我们:走路这件小事历史悠久且博大精深。而尤其欣慰的是,在阅读过程中我发现那么多“同好”。

  开创“以走为乐”历史的是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19世纪两位精力旺盛的行者是威廉·华兹华斯和多萝西·华兹华斯。他们兄妹穿越英格兰北部奔宁山脉那四天的作为,以及他们为行者所成就的一切事迹令人叹为观止……人们认为华兹华斯与其同伴的行走成为一种新事物,也由此开辟了一个为走而走、为置身风景而欢乐行走的族群。”

  于是,“后代人以追索步行史来仰望华兹华斯,他已成为路边神。”而他也被誉为“把腿运用于哲学的人”。同样可以享誉其名的还有卢梭、狄更斯、乔治·桑、简·奥斯汀、亚里斯多德等文史哲学家。

  自称“心灵只跟随两腿运思”的卢梭说:“我只有在徒步旅行时,才想得这么多,获得如此新鲜丰富的体验,能尽情地做回自己。走路似乎有什么魔力,可以刺激和活化思想。当我停留在一处时,几乎不能思考;我的身体必须保持活动,心灵才能启动。乡村的精致、一幅接一幅的愉悦景观、开阔的空间、良好的胃口,以及我从走路中锻炼出来的健康……”

  热衷于都市步行的狄更斯则坦言:“每当我认为该善待自己,该享受一点时,我就在星期六或星期日夜晚从柯芬园散步到伦敦市,在伦敦荒凉的各角落游荡……在步行中,我完成了我在无家可归经验上的自我教育。”

  “城市勘探者”乔治·桑更是狂爱步行,可以两天内让一双新鞋开裂。“我在巴黎来回走动,犹如环游世界。”

  步行在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中是优雅日常生活极其重要的部分。为了探视病重的姐姐,伊丽莎白从清晨到黄昏独自步行三英里。“达西先生认为步行照亮了她的眼睛。”他还直言道:“你意识到你的外形在步行时显得最美。”

  作者认为:走路之所以如此迷人,是因为它通过身体无意识活动与心灵有意识活动的链接,让我们与大自然里的万事万物建立起一种关系,即身体与世界的关系。

  “现代许多人都生活在室内形成的一系列空间——家、汽车、健身房、办公室、商店——这使人与人之间失去了联系。徒步而行让每件事都可以串联在一起,因为只有行走时,一个人可以活在整个世界中,而不只是分割的一个个小小世界里。”

  正如亚里斯多德所说:“行走是记忆的连接线,每次行走都是一个小剧场,有着情节与故事,那是行走与思想、友谊、兴趣交织。”

  的确如此,每次出发都是发现之旅、感恩之旅。

  记得有段时间傍晚散步的时候,总能遇见一位大妈,后来她老远就会喊:“姑娘,转几圈了?”老人家70岁了,居然健步如飞,每天围着小区转3圈,而我转2圈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奔五的女人,被亲切地唤作“姑娘”,那份欣喜只能让脚步越来越温柔轻快。

  回首往事,所有美好的记忆似乎都与行走有关,而走路时的确是我思维最活跃、心情最愉悦的时候。也常常想,如果给脑袋上按一个记录器,那会是天然自成的一部《似水流年》。

  走路时我一般听着音乐,身体就像一个传感器,上接天空、下通大地,左右逢源周围的花鸟树木,所有的美好都揉进自己的小宇宙,然后奏响一曲“欢乐颂”。

  登山者暨诗人卡里·施奈德告诉他同伴:“你愈接近石、空气、火、木等物质,世界就变得愈有灵性。”的确,每次行走都高潮迭起,或是遇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壁虎,或是看见一种不认识的花儿,甚至是出其不意的一朵云……那都被我看作是生活对我的激赏。

  毋庸置疑,一个热爱行走的人,是活在当下的。她明白:“生命的组成,除了正经事以外,还包括正经事之外不可预期的许多小事。而这些不可算计的部分才赋予生命更多的价值。”

  的确,“大自然是神圣的,能提升人的道德能力”,同时愈疗我们,让我们恢复元气。

  一九一三年,历史学家特里威廉如此开始《步行》一文:“我有两个医生——我的左腿和右腿。当身心失常——我的身心住得如此近,以致一方总是扑捉另一方的忧郁,我便知道我必须找来我的医生……我的思想起初像暴徒,但是黄昏我带它们回家,他们嬉戏蹦跳如快乐的小童军。”

  本书作者索尔尼则坦言:我自十多岁起便开始走我城市的街道,走得实在够久,以至于它们和我都变了。青少年时,“现在”仿佛是永恒的炼狱,彼时的焦灼步伐逐渐成长为富有节奏的步履。这些数不胜数的脚步使我不再紧张、孤独和贫瘠。

  关于行走的愈疗作用我亦深有体会。追溯我个人的行走史,感觉就好似——从地狱走到了天堂。那是心灵成长的足迹。

  “当你把自己交给大地,大地会把你交给自己。你愈了解大地,便愈能由其间汲取回忆、想法与行动的可能性。探索世界、漫游于世界与心灵之间的途径,是探索心灵的最佳方式之一。”

  《浪游之歌》读后感(十):重返奥德赛

  从哪里再度找寻行走的意义呢?尾随着循规蹈矩的人流钻进拥挤的地铁。几乎不用挪步,就被推进黑压压的人群不能动弹。交通工具沉默而顺从,以绝对的速度和效率将起点与终点的距离抹平——几乎快让人忘记它的冷漠和暴力。你在它们之内,与时间和空间隔绝,几乎缺席成为“不在”——直到从中逃出,再度被扔进生活的洪流。

  是的,不用行走。双腿交替前行——“走路”这样的形式,古老又缓慢,追不上越转越快的时代之轮。街边的行人边走边衰老,带着无奈或愠怒奔赴目的地。效率低下的“行走”成为“到达”的阻碍。

  “行走的历史是一部没有被书写过的神秘历史。”丽贝卡•索尔尼在《浪游之歌》的开篇这样写到。它单纯而原始,自人类有记忆以来就存在,平凡不可追溯,“落在无数书本的平凡段落中,也出现在歌谣、街道,以及几乎每个人的冒险经历中。”

  索尔尼对“行走”的关注由自然萌芽。从最平凡的走路开始,她回溯亚里士多德、卢梭、克尔凯郭尔的哲学家小道,重返追求圣宠的朝圣之旅,又或是探寻包含于自然之中的人的真相,再着眼城市的变迁和公共空间的意义。“行走闯入各个领域,包括解剖学、人类学、建筑、地理、政治与文化史、文学,乃至宗教领域,而且行行重行行,并不在任何上述领域中驻足。”也正是如此,“行走”这个话题给了她绝佳的机会,去挖掘行走的多重意义。

  行走时处于身与心临界的理想状态——可以思考,却不会迷失在想象困局;可以走路,却不会因疲惫无法思想。这是最贴近人之本源的方式——灵与肉,行与思的天然契合。书名中的“浪游”这个词,忽地带上了波德莱尔式的深刻与壮丽——“浪子”用身体去贴近世界的脉搏——那是最接近 “真相”的隐喻。

  行走向来带着不可言说的仪式性和宗教感。在重走朝圣之路时,她感慨“迷宫、朝圣之旅、登山、健行,这一且都让我们得以将时间化为有精神向度的实际旅行。”如果旅行和行走是中心隐喻,那么所有旅行、行走都能让我们进入与迷宫、仪式相同的象征空间。

  徒步远行——那一刻忽然想到漂泊在返乡之路上的奥德修斯。怀抱神赋予的无畏,沿着神指引的方向重返家园——行走于人的意义,大约就从这里开始。以最简单的缘由去开启浩瀚的史诗道路。从跌入人世开始便追寻可供皈依的“故园”,去找寻“自我”完成救赎。对于奥德修斯,行走和历险本身也是目的所在——只有经历了无数故事与神话,确认了神意,发现了自我,“返乡”才真正得以实现。

  如今神话早已不可企及。我们不需要劳动身体,苦行僧一般踽踽独行。现代科技大手一挥,时空的距离即刻抹平。史诗的纵深时代早已过去,我们的平面生活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空有一个浩大的背景,却无法掩藏自身的苍白与无望,荒谬与庸常。

  “今日科技不断进步,并以效率之名在不断扩充的时间与地域的领域致力于生产,剥夺人们的休闲时间,并将两地间旅行的时间缩至最短。节省时间的新科技,提高了大多数工作人员的生产力,却没有增加更多休闲时间,我们的世界似乎运转得愈来愈快。这些科技人员对效率的定义是:凡是不能量化的东西都是没有价值的”。行走的意义被消解,一切过程都被简化。交通工具作为纯粹的速度与效率,将“存在”湮没无形。“而在海拔三万五千英尺高空上看电影可说是空间、时间和经验的终极断裂”。从步行的体力劳动的消泯到由飞机引起的感觉丧失,我们终于抵达知觉丧失的边境。

  走路的历史就是从奥德赛到尤利西斯的历史——从众神之意里挣扎而出,在神意死亡的年代里失魂落魄的漫游,没有归宿;史诗与传奇消失在碎屑庸常的生活的夹缝里,无可回返。这才是时代的真相:一切不可思议的神话早已遗落,剩下的真实是死水一潭。我们自以为走在奥德修斯的回归之路上,殊不知所有的故事都被速度抹平消解,留给我们的只有漫长而荒谬的生,丰富而单薄,华丽而庸常。

  可丽贝卡还是心怀希望。或许某个时刻,在文学、建筑、自然、哲学之中,我们还可以重返奥德修斯的回归之路。“行走的隐喻在我们行走时变得真实。如果生命是趟旅行,那么当我们旅行时生命变得可触可知”作为人类文化星空的星座之一,步行是否有未来,“系于那些路是否仍被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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