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次想起的人》是一本由沈大成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页数:24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一):人人都有病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兴奋地跑过来喊她,然后得到的回复是她一脸茫然地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同事啊!”
“哦……那你是谁?”
以至于有次别人来和她打招呼,(总要)先来一番自我介绍。离开时,她非常严肃地和对方说:“你下次见到我,如果我没有主动和你打招呼,你千万还要来主动和我打招呼哦!因为有可能是我没有认出你……”
我们一起在上海电影节看《地下》,长达三小时的电影,她始终在痛苦地努力分清楚两个男主角谁是谁?每次在以为终于分清了的时候,下一秒出来的,她又不知道是哪一个了……“他们为什么都长着大胡子?”
在沈大成的小说《理发师阿德》(不是《理发师陶德》)中,阿德也有脸盲症,但他可以从头上认出人,其他器官都不行。因为小镇上每个人的头发都是他理的。
我想终有一天,黄佳诗也能从那些找她看过星座的人身上,一眼就看到对方复杂的星盘,从而凭借这个认出每一个人。
严重到已经不太能去人多的影厅看电影,去剧院看话剧,但凡其他观众有一点嘈杂,我都会受不了。
我不能不戴耳机出门(只能用歌声抵抗地铁、高铁、飞机上小孩的吵闹),就像不能不戴眼镜出门一样。有次出差忘带耳机,如丧考妣,赶紧在高铁站又买了一副。
要是我也像塞尔先生一样有一副《义耳》就好了。平时就挂在脖子上,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旋上去,不想听的时候就拧下来挂着。大多数时候就这样挂着,多好。
因为这些年我又添了一个新毛病:总是在地铁站、高铁站、马路上被随时喊着问路、问时间、问对方坐的车对不对?弄得我一个路盲、不戴手表(戴也是因为装饰)的人、自己都不太弄得清楚自己坐的车次对不对的人每次都很紧张。
每次,都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突然喊起来回答问题,越想答对就越会答错。
而且我明明戴着耳机(有时还会戴着口罩),身边那么多人,为什么依然能选中我呀?有次更夸张,那人来问路时,我正骑在单车上……
要是我有义耳,遇到这样的情形,就可以像塞尔先生和他的同伴那样,指指空空如也的脸颊,朝对方遗憾地摆一摆手。
《义耳》这一篇最后把我给看哭了,倒不光是因为遗憾不能得到一副义耳。
而是塞尔先生和女友分手那里。有一天回家,他例行公事卸下两只义耳,然后又不怕麻烦地装上了一只,拨通了女友的电话,然而,那已经是空号。这时,沈大成写说:“他放好电话,低下了不对称的头颅,像是向不可抗拒的力量说‘ 我屈服了’。”
就像她在另一个故事《口袋人》里写道:“‘不会有那种事情的嘛,绝对不会有那种事情的。哪能有那么完美的结局?’我说,‘我们不配。’”
沈大成的这本《屡次想起的人》中,她屡次想起的这些怪人,要么是仿佛生来就该在半空的绳子上摆荡的于是在城市高楼擦玻璃的人,要么是必须食用头发才能延续生命的理发师,要么是全身皮肤的褶皱里可以藏进各种东西的口袋人,要么是可以将万事万物包括自己都折叠成小小一块的折叠国人,要么是一切都为胖子而设连柜子都有刚好妥帖放置肚子的凹陷的圆都人……
只不过最终大家都选择了隐身于人群,用一种不特别的方式将自己的特别隐藏起来。因为“稍微和主流人群不一样的人,就很难活,任何时代的铁律如此。”
之所以沈大成能够发现他们,因为她自己也是怪人啊!
看到《分段人》,这些人总是在马路上如影随行地跟在人身后为别人的人生分段,是“步速的变色龙”。这难道不就是沈大成自己?
我们几个人集体去过一次韩国,她永远是行色匆匆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也并不是刻意走快两步,就走到大家前面去。而是始终维持着一个稳定而矫健的步伐,不滞留,不打顿,不流连。
看到《分裂前》中主动选择分裂自己的女主人公,分裂时间是有考量后精准计算的,计算好后便冷静克制不会再后悔,分裂前有条不紊处理自己所有物件……
还是那次去韩国,她来我和朋友的房间,看到一地狼藉的行李,啧啧连声。
在她眼中,我们这样的一定也是怪人,是给世界屡屡制造麻烦的怪人。
她的怪人都自我隐身,自我隐忍,自给自足。
最近在看诗人余秀华的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余秀华终于如愿和她那个精神上无法交流的丈夫离婚,后来在出租车上她和纪录片导演范俭聊起这件事,说觉得真好,这个事情能解决,但“觉得还是有一点凄凉的感觉”。
《屡次想起的人》中绝大多数人都仿佛受到命运的召唤,在人世间找到了妥善安置自己的方法,有些甚至利用了自己的特别之处,如鱼得水。这是作者的善良之处。
但也有人选择与自己的命运抗争。《逃脱者》中,那个人从医院逃了出来,从此不再像他们国家的其他人那样用脖子后的旋钮左转右转来控制理智与情感。他成为独一无二的人,成为传奇,成为英雄。他被邀请去参加一些地下聚会,讲自己逃跑的故事,和大家一起分享,一起喝酒。接受大家的保护,接受大家的崇拜。
有时候他会慷慨激昂,然而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借着酒劲就哭了起来,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快活、委屈、辛酸还是不安。或者几者都有吧。直到人们将他哄睡,像婴儿一样沉沉地睡去。
这是作者的深省。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二):生命之外还有生命
通常意义上的想念我们会叠加上一些距离,不管是空间上的还是时间上的,总之距离会带来想念,生出情愫,斩不断的就是思念,屡次想起的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或者事。翻阅前因为书名就是这么理所当然得觉得作者会给我们带来15篇个短篇情感故事,间或撒点鸡汤,励志一下如同很多已经面世且销量不错的书籍一样,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无形的抵触情绪,阅读前的主观判断有时会影响接下来的整本阅读效果,可是作者沈大成的作品不会。你不管阅读前抱着怎样的想法来翻开这本作品,都会被作者的奇思打动,被作者这种由生活随处可见的人群引出的观点所折服,并且会让阅读者产生共鸣与联想。
全书十五个小短篇,故事之间看似没有丝毫的联系,却因为是城市间的普通人,好像这些故事又恰好发生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缺少了仔细的观察,或者是他们真的隐藏的足够好,以至于我们以为大家都一样。故事里的主人公有理发师,城市蜘蛛人,一个乐观的胖子,一个对抓娃娃机很精通的年轻人,他们就一直以来都充斥着每一座城市,习以为常,并且在生活中不可缺少,我们需要这样的职业人,也需要不那么执着于未来会怎样的人。
普通的职业中因为有理发师们,所以我们可以随心的变换着自己的发型,却不想理发师需要的真是我们的头发,一段段被剪断的发都是他们的食粮,在故事里有厨艺精湛热爱生活的理发师进行烹饪,一切看起来有些岁月静好,普通的我们完全看不出理发师与我们的不同,但就是这样特殊的群体有着自己严格的工作规范,严苛得执行着不为外力所阻挡,即使再多不舍都无济于事,理发师在几年的工作时间里对一个地区的人们积累了很好地情感,他希望他的接任者可以善待这一片的居民,事无巨细的介绍着自己过往的经验,却在数次冷漠回应后不再与其分享自己心头的那些小确幸。故事的主人公可能职业看起来荒诞无厘头,但却是每一个职场中人都会遇见类似的问题,我们会做一些别人眼中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事情的背后藏着只有自己同行业人知道的小秘密和职业规定,未涉足集中的人很难窥得一二,很多时候会对自己的服务对象积累下很好的感情,长年累月间彼此形成了独有的默契,这种工作的成就感与小得意是无法与他人分享的,即使是同行业的人也不可以,即使保守一个秘密的情况下,旁观者永远没办法代入当局者的心情,当局者会觉得热情被无端消耗,没有得到充分回应,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网络社交平台,在平台中悄悄倾吐,不一定需要有人知晓,有时缺的可能就是一个树洞。
生活中我们会遇见失去自信的胖子,也会看见很有生活朝气的胖子,作者的视角有些剑走偏锋,她的笔下胖子们不是自愿成为胖子,他们也有过抵抗,却依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就是命里会变胖,这是无法阻挡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主人公在看见妈妈和姐姐变胖的全过程中自己也走上了和他们一样的道路,她渴望和姐姐一样搬去为胖子们打造的圆都,那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外面香甜,每一处都在诉说着胖子们的心声,极尽可能的让平日里不那么被青睐的胖子们拥有高品质的生活,可惜的是,主人公做过很多的努力,在还没有获得居住权的时候,圆都消失了,消失的原因很多样,也因此变成了主人公心中无法完成的梦,她一直在怀念在圆都享受到的一切,一直到生命的终结。故事里的圆都很像平日里被反复提及的乌托邦,谁都渴望有这样一片乐土,也许曾经出现过,最后依然消亡了,存活在那些不甘愿的人的梦里,可能未来的某个时候那样的世界就会来到。
作者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未来的世界,即使对于现实仍充满怨怼也感怀生命,我们来到这世界就是奇妙的存在。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三):欢迎来到奇思妙想的世界
文/夏丽柠
去上海,一定要去尝尝沈大成,一家始于清代的经营好吃的海派点心的糕点店。
若想读国内青年作家的短篇小说,就读女作家沈大成和她的《屡次想起的人》。
好吃的沈大成,擅写的沈大成,哪个更有魅力呢?我想,还是会写故事的沈大成吧。因为她完全抛却了海派女作家的甜腻柔软,以硬朗炫酷的笔调将我们带入了一个奇思妙想的新世界!这个很值得。
香港作家韩丽珠曾写过一部小说《缝身》。故事讲的是某日的香港颁布“缝身”法令,每人必须找到可以配对的另一半,将身体缝在一起才可出行。这样的连身人即减少了社会人口,又提高了就业率,还节约社会资源,看似一举多得。不过,人非草木,不是缝在一起即可同心,就想永不分离。可是,这事决不能反悔。老问题叠上了新问题。这个故事没有结局。此书一出,惊艳四座。韩丽珠因此获得了数不清的奖项和荣誉。港台文学界认为,这个想法太棒了,无人能出其右。
可几年后,当阅毕《屡次想起的人》,我心安了。好的作家,是将现实的生活延伸开去,让读者看到未曾思考的那部分领域。韩丽珠写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而沈大成写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同样书写人类里的“异类”,韩丽珠写的永远不会发生,而沈大成写的正向我们走来。她的故事貌似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个个都是有温度的热爱。
许多短篇小说集都以主打篇目作为书名。可本书却偏偏给所有短篇做了总结。是啊,无论是《阁楼小说家》里写到殚精力竭的小说家,《义耳》里自绝于声音世界的失聪人,《擦玻璃的人》里迷恋玻璃晶莹透明的高空作业的工人;还是《口袋人》里善于将物品隐藏在身体褶皱里的小矮人,《理发师阿德》里吃头发上瘾的理发师,《折叠国》里可以将身体折叠的人……书中十五篇小说十五种人,我们都仿佛似曾相识,我们的世界,他们都曾经来过一样,是我们“屡次想起的人”。
沈大成的小说,一方面为读者创造了一个奇思妙想的世界,可另一方面又为我们解答了生活里的困惑。我们一下子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美发师爱给人理头发,每天手里握着剪刀,踏着软厚的碎发,嘴里却还哼着歌。他们可不是奥斯卡电影里血腥的“理发师陶德”,而是“我也常在头发粉末中掺上水,冻成黑冰块,喝酒时候放几块。”的生活家阿德。这样的人,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小说里,我们屡屡发现类似的奇妙角落,全赖沈大成点破。好东西,要慢慢品味。这本书不能一口气读完。每天读一篇吧,你可以在这个奇妙世界里逛上半个月。“欢迎来到奇思妙想的世界”,沈大成应该很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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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四):怪诞的冒险之旅
第一次读沈大成的文字,主要是在公交车上,工作间隙和睡前的台灯下。经常会心一笑,那种小调皮,小惊喜,或者小疑惑,信马由缰得非常可爱。想起最初写作时的我们。不愿意按部就班,不喜欢模仿,喜欢创造自己的世界,这是对这个世界最初的不配合,也是作为自我的最初的一种坚持。一个保有孩童般想象力的人,肯定是个孤独又单纯的人。
“我们需要各式各样的地方,以便容纳不同的人。”不一样,才精彩啊。以前习惯整齐划一,害怕掉队,害怕和别人不一样,感觉窘迫、紧张,总是拼命扭动脖后的旋钮,隐藏身体多长出的口袋,学着如何做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慢慢地,开始认识这个世界,也开始认识自己。不想听的话,都是噪音,我不需要耳朵。认真擦玻璃,品尝美味的头发,折叠、分段,毅然决绝地分裂。纵使别人都不理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懂,卡夫卡写的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也懂呀。我们如此普通,甚至落寞,甚至失败,可是阴暗的角落即使无法开出一朵花,仍可以长出小蘑菇,或者美丽的苔藓,一只路过的小蚂蚁或者一只小松鼠会冲你笑一下。
“遗憾的事会使人念念不忘,身上带走遗憾印章的人,是容易被屡次想起的人。”在一个如此好的年纪,厌倦了星座,经历了遗憾,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值得屡次被想起。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五):关于我喜欢的大成以及“唔~”
高一开始在学校书店买《萌芽》,里面有大成的专栏,看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是很不应景地忘记了这个充满意义的第一篇文章是哪个。不过也没关系啦,这个也不重要。
书里的文章绝大部分都有看过,自己脑袋不好使,也看不出来大成在原文基础上又做了哪些改动,所以看书时候一直忍不住回忆曾经窝在宿舍床上看杂志的样子。 诶这篇好像是那期萌芽上的,想起来当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推荐给星星和zy,她们也喜欢来着。没错,我说的是《理发师阿德》。(这篇蛮感人的唔~
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大成这样可爱的人,以前常常想这个问题。翻大成微博,转发,写日记里赞美大成,都是我做过的事情。我很喜欢大成,不敢讲“爱大成”,因为我觉得“爱”这个字眼不恰当。讲喜欢好像还带点不好意思,跟那种青苹果似的,脆脆的,好吃。爱就太深沉了,太香了,也好,但是容易腻。大成的文章就从来不腻,我以前读短篇合集,喜欢在睡前翻上一两篇,这样我一本可以看一个多周的晚上,不长不短。大成的书也适合当睡前故事看,可是这个“睡前”表示的时间就可以延长到无限之前。我早晨起床可以读,吃中饭前也可以读,下午也可以看看,就是十五篇故事这样分配下来有点不够用,一下子就打发出去,用光了。
大成的故事给我一些安全感,我“唔~”一声,就可以先躲到这个故事里面和口袋人交个朋友。有时候也不交朋友,悄咪咪看人家过生活,像个不专业狗仔。有时候还蛮感动,眼眶有一点点湿润,却不至于吧嗒吧嗒掉下来。(我不喜欢它们掉出来,某种程度上我希望它们可以像我一样克制)今天天气冷,我不出门,在家翻这本书,唔,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这段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让我躲在这里多呆一两天吧,我得不到完整的幸福与快乐,我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遗憾,我在这里,屡次被自己想起来。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六):生活总是有遗憾
生活总是有遗憾——读《屡次想起的人》
文/凡悦颜
矛盾无处不在,人与人,人与事,甚至是自己与自己。于生活来说,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遗憾,这次沈大成以全新的方式带大家深入现实,理解人生。
《屡次想起的人》精选了十五个超现实的小故事,涉及了许多平凡普通却又有些不正常的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带着遗憾的印章,让读者能在虚构的世界里寻到自己和身边人的影子,进而反思生活。
沈大成的文字比较细腻,她自己在《假到这种程度是我喜欢的》一文中,揭示了某些故事的“套路”,她喜欢创造一个与现实相似的世界,而后调整或重置某个数值,然后在破坏平衡与重建平衡中讲述故事。这样一来,故事有根所循,不至飘太远,基于现实的讽刺或者不可调和的矛盾会引发读者思考。她的故事里,问题不会被彻底解决,每个人都得不到完整的幸福,正如完满的大结局只存在于童话里,现实中的人们总要跌跌撞撞才能前行。
“屡次想起的人”,作者指的就是生活里心有遗憾的我们,而阅读过程中,觉得叫“屡次想起人”更有共鸣,沈大成通过“无耳人”、“口袋人”、“分段人”等等非正常的人,让读者联想到现实中的人们。作者对人类心理的深度剖析和对现实社会里某些想象的关注是本书的一大看点。看似荒诞离奇的故事,嵌入写实的人物关系,并且在某个时刻不经意的将剧情转向别处,“远看戏剧化,近看合理化”,布局非常巧妙。
“无耳人”是懒得多听世间声音的避世族群,作者顺带把如今浮躁社会暗讽了一通,嘈杂的环境让人心不得安宁,为此无耳人采取了极端的“自切” 行为。想想我们多少次因被骚扰恨不能拔电话线、摔手机,或是被装修的噪音吵得想拥有遁地术就能理解无耳人的做法了。没了耳朵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个人世界,如果需要 社交则可以带上一对义耳,如果碰到不喜欢的人,还可以假装义耳没带,想想是不是很棒?
当然,有得就有失,人们总是习惯去比较,以此确定自己算不算过得好。安装义耳的人,虽然偷得了片刻的清净,但也承担着订购义耳的不便,还会受到择偶的影响,因为很多人都具有排他性,觉得你是异类便会有隔阂。我们每个正常人也或多或少都有非正常的一面,也难免会陷入矛盾中,怕被疏远,担心会孤单。
“稍微和主流人群不一样的人,就很难活”,这种境况也在《理发师阿德》中出现了,他们是“理发师委员会” 的一员,是喜食头发的一类,为了不被别人发现秘密,便要承受频繁的告别,作者将人与人的不同放大,让人物关系得以清晰。
沈大成心怀悲悯,总能敏锐感知到世人之所忧。就像《分裂前》和《分段人》中提到的。人可以自己选择分裂时间,如果过得好可以晚些分裂;如果想不开可以选择早点分裂而不是自杀;甚至因为不满父母(监护人)的意愿强加给自己的悲剧重演,可以选择四十六岁再分裂,这样下一代直接就是大学毕业的年纪。当然,在那个王国,是不赞成为逃避人生而选择分裂的,新生人也没义务去完成分裂者未竟的心愿。对于教育与亲子关系方面,这也是读者该思考的。
分段人中也将现实中人生的转折具象化,认为是分段人帮大家完成了“分段”。他们总是在毕业、失恋甚至很多时刻来了再来,将人们的人生化为无形的两段,当然,如果大家清楚自己所看重的,也能推断出分段人在什么时刻曾经出现过。每个人都有使命,每个人也被命运无情的搅弄着,分段人也不例外,他们终有一天被更高层的分段人处理,从此变成一个普通人。
沈大成用故事让大家更透彻地看人生,从而觅得一份从容与洒脱。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七):《屡次想起的人》:每个小说家,都是蹩脚的造物主
相信吗?没有人会将人类与黑猩猩混为一谈,但二者的基因相似度却接近99%。仅仅是1%的差别,却成就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二者竟还能还算和谐地共享同一颗星球,造物主真是神奇。
无论如何,人类中的最接近于造物主的,莫过于作家了(我不想提及生命科学家之类的现实主义者,一是我不懂他们在做的事,二是他们可能真的会搞出大麻烦,而我又是个怕麻烦的人)。除去那些执拗于现实的纪实作家,或是执拗于内心的诗人,大多数作家都在靠想象“他者”吃饭。虚构一个人物,虚构他的命运,开始与结束;虚构一座城市,人人努力工作,命运偶尔捉弄,但结局依然皆大欢喜;虚构一个世界,它不同于现世,却又只能属于现在这个世界——就算小说家真的是造物主,也依然摆脱不开被创造的命运。
当然,作家偶尔是会耍赖的,他会告诉你,他的“造物”,就是真实,好让你买他的账。不过,也有诚实的作家,就像是卡尔维诺的黑羊镇上也会来老实人一样。她不骗你,她只会告诉你,我的故事就是瞎编的,可它真的很有趣。
或许,沈大成正是这样一个作家。至少在《屡次想起的人》这十五个小故事里,她虚构了许多,却并无意粉饰上任何名为真实的太平(异样的世界终究会令人不安)。可这些故事虽然诡谲,却又异常合理。十五个“异人”看似与真实无关,却又都在分外努力地生活着。
那么,这到底是一些怎样的故事呢?起首一篇《阁楼小说家》便十分惊艳。与其说这是一个故事,倒不如说是写给所有作家的“墓志铭”。小说家通过几部作品确立了自己的位置,凭借着老社长的善良,得以在出版社的阁楼安营扎寨,安心创作。可他的新作怎样也写不好,人们也越发少见他的身影。等到新社长走马上任,对小说家下了逐客令,他却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形态——没人找得到他,而他却始终留在原地。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可他完成作品的方式,却十分触目惊心……
沈大成的故事是“异色”的。它们绝非无中生有,只是在所有日常生活中的定数中挑出一个作为“变量”,一切就迥乎不同了。由于这些故事仍保留了真实的肌理,它们便合理得很异常——仿佛这些异常全都近在眼前。譬如《折叠国》一篇,开篇写“我”去上瑜伽课,瑜伽课的老师与众不同。其他瑜伽老师都可以完成高难度动作,可她的折叠似乎没有难度——“更像是主妇在瑜伽垫上折一件晒好的衣服……随意地就把身体某几处不相干的地方合并起来”。而后“我”了解到,这位老师原来来自“折叠国”,这里国土狭小,人口却不断增加,于是响应国家的号召,人人都开始进行折叠,先是种种物件,最后则是自己……
这样的故事,可以算做文学史上经典的“异化”主题的延伸,也可以当成是所谓的“现代寓言”,但根本上,它只是一个故事,很好看,也很有趣。
或许,这也就是所有小说家的使命所在。没人会期待他们细致严谨,滴水不漏,有能力复刻恢弘或者超越神迹,毕竟也没有人能搬进他们在纸上创造的世界。大家都很蹩脚,但愿大家都很有趣,所创造之物,能让人“屡次想起”。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八):沈大成,并不是那家糕团店
我给大成写的那篇实在是不太像书评,所以不好意思贴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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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成,并不是那家糕团店
内含一些糕团店的图(骗人),和大成之前那些我很爱的小段子。
我一直强烈要求把她的小段子出成书的,但是又被她拒绝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用祥林嫂的语气对自己说道。
说实话,现在其实并不是短篇小说的时代。在我们这儿,鸡汤卖得比一切都好。或者你贩卖观点,或者你贩卖生活。人们实在是对文学有些失望,尤其是青年文学(我有那些空闲,我为什么不去看那些有保障的外国好小说)。但是,我们的青年作家也在一点点进步呢,并不都是把自己生活里的那点小事加点颜色,贩卖一下,或者干脆写个玛丽苏故事。
总之,大成还在坚持写小说,写这样的小说,让我感觉到,生活还是很不错的,每个人心底,都有微弱的光线,被她轻轻地拨了一下,就一点点透出来。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九):自我与自我约束
我的朋友沈大成是一个谦虚谨慎的人,无论生活还是写作当中,沈大成都严格要求自己履行一种自己跟自己之间的契约。我们国家粗放型的人格养成系统里出现这种性格的概率不是太大。我想,沈大成这样性格的人,你容易在日本电视剧里看到,那种把自我约束放在重要位置上,全心全意去做,不怎么计较结果的人。沈大成也像一些(至少虚构作品里的)日本人一样对作为形而上之存在的日常生活有严肃的敬畏感,愿意把自己坦然安放在其中一个不起眼甚至比视线最下方还低一点点的位置,认为这是观看周遭各式各样人类的最佳据点,带一点可怜,但是连自己一起可怜进去的(也就是说并不带任何优越感),带一点对他们之不争气与怂的遗憾,但也是连自己一起遗憾进去的(也就是说并非愤世嫉俗)。就是这样,沈大成才练成了她的小说语言里最重要的特点:精确、冷静、不争,好像一张填得简洁清楚、毫无破绽的表格;以及她的叙事方法当中最珍贵的品质:频繁换位与视角切换——这表格之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呈现,不仅为他人着想了当,甚至帮他人也替自己着想过了。
然而自我约束的具体方法不得不进行日常调整与妥协。这不是轻易的任务,因为约束和被约束的主体和客体都是同一样,自由与不自由、前进与后退的指令都来自同一个大脑。一个通常被忽视的问题是没有哪个人只是一种意志。一个人是自己与他人眼中的自己的多重反射与叠影,一个人也是私人与公共记忆的重合。自我约束是种苦行僧的行为艺术,光从内部或外部都无法看清,沈大成的视角必须不断变化,她进入身带特异功能却位于社会边缘的孤独小人物的身体与心理,又拿起面照妖镜直面他们孤魂的模样,再把他们置入大社会的阴影当中。这三个步骤,缺一个都不行。
作为一本小说集,《屡次想起的人》是极抽象化、观念化的尝试。它是有固定方法的,沈大成自己在跋里写了:“首先设想一个地方,它和我的世界基本一致,我不用多做什么,只稍微调整某个数值,顿时就破坏了数学题,使社会的方程式错乱。”这一部分是常用的文学方法,但下一部分:“那个地方出现漏洞了,紧张了,失衡了。为重新回到平衡,那个地方的人必须行动起来,制订新的社会公约,找到新的相处方式,新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人们为此高兴和苦恼;而适应新状况的同时,一些经过千锤百炼的旧世界生存法则也得继续遵循,否则社会崩塌,人人受害”则专属于沈大成。与失衡之后通常发生的“社会崩塌,人人有责”或者“人人互相指责”相反,沈大成认为想方设法适应新秩序是种责任,做一个隐忍而无害的人是种责任。全心全意的,甚至有点愉快的蛰伏则是责任之上的美学。《屡次想起的人》里的十五个故事里大部分的人物,在人生大方向上都选择遵守(大多看起来不太公平的)规则,但在生活细节里,在直面自己的那些孤独的分分秒秒当中,这些人竭尽全力寻找自我、审视自我、雕琢自我、成全自我。
这些人是“超现实小人物”,与超级英雄电影前传里经常有的那些具有某种(发掘或尚未发掘的)特异功能却在世俗当中人生不顺的“英雄”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她写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个人英雄——天生只吃头发却躲在屋子里用黑头发做出墨鱼汁意大利面、磨出珍珠奶茶和咖啡粉的个人英雄;因为喜欢擦玻璃而无论如何只擦玻璃的个人英雄;写不出小说于是闭门不出的(悲剧性)个人英雄。我们知道,坚持(或者放纵)自我比拯救世界困难,这听上去是种道德虚无主义论调,但活过一定日子的人都知道,并不存在适用于所有人的道德。
可以把《屡次想起的人》里的小说当某种奥威尔式的寓言看待——这批小说当中,《义耳》和《折叠国》有最明显的寓言成分。也可以把这本小说集看成某种罗伊·安德森式的黑色情景喜剧——《阁楼小说家》或者《分段人》、《分裂前》都有这样的气质。我个人最喜欢的大概是《理发师阿德》和《待避》,铺满自我审查与外部反射中自我审查。理发师阿德说出了一句重要的话——“稍微和主流人群不一样的人,就很难活,任何时代的铁律如此。人们会把我们看成低版本的吸血鬼。虽然我们既不会飞,也不会用长牙齿咬他们。”然而问题还不那么简单——事实是没有外人知道阿德的秘密,能把他看成“低版本吸血鬼”的只有他自己。
我们这代人面对极庞大的外部,深知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极庞大的外部早已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我们懂得用它的眼睛看我们眼睛里它的眼睛。我们中最积极那些好像笼子里的猴子吃了兴奋剂一样对着漠不关心的观众表演最精致的哑剧,最消极那些则好像笼子里的猴子吃了安眠药一样对着漠不关心的观众打懒得用手遮一下的哈欠。沈大成找到了她的方法,她隐藏在人群当中认真观察,什么冷暖都能体会。
最后讲个笑话,我与沈大成成为朋友以来最大的分歧在于我们对“上班”的看法。我认为上班是世上最难的事,她认为上班是世上最不难的事。我们偶尔争执一番,也没想要说服对方。我是个没什么自我约束能力的人,因此一事无成,与那个阁楼里的小说家不是没有共同之处,也因此我在书末的那篇假书评里显得十分刻薄。但我的朋友沈大成写出了我认为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经过审视之后最真诚的文学。我不希望读者因为小说娴熟的技巧和奇趣的情节忽视它更重要更复杂的部分——自我与外部错综微妙互相投射的关系,具体的主观能动与抽象的他人眼光之间互不服输的矛盾,一个我想我们这代人逃不过去的坎。
我不知道把这篇文章写成这样能不能帮沈大成多卖几本书,她会说无所谓的,因为对她来说,写当然比卖重要得多,写完了,她与自己的契约就完成了。沈大成是个谦虚谨慎的人,所以吆喝的事情,我必须来做一下,我觉得对所有深知自己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的人,这是本你必须要读的书。
俞冰夏
6月28日,芝加哥
《屡次想起的人》读后感(十):中国版的世界奇妙物语
我特别喜欢看日本的一档电视连续剧——《世界奇妙物语》,每一个短片都有着奇妙的世界观设定,像这是个长得漂亮就需要纳税的世界,这是个别人对你的评价会变成贴纸贴在身上的世界,这是个死后灵魂会被回收利用的世界,荒诞的故事总能影射出真实的社会与人性。而沈大成的《屡次想起的人》同样借助奇思妙想的设定,住在出版社阁楼的小说家、装着义耳的人、任何事物都能折叠的国度、天生长着口袋的口袋人,在书中上演着中国版的世界奇妙物语!
“小说家杀死了大量的自己”,住在出版社阁楼的小说家,一心一意投入到写作当中,与书中的角色战斗,与过去未来的自己战斗,出现在出版社各个角落的小说家尸体,不正是他对打磨作品的疯狂执着吗?
“下班后卸下两只义耳才高兴”,为了躲避外来纷扰,选择装上义耳,想听时带上,不想听时就摘下,可是不倾听,是没有办法真正走入别人的内心,一直追求着的安静是自由还是寂寞?
“这个人只想擦玻璃”,没有多少别的想法,只想将自己的全部人生投入到擦玻璃当中,其实征途是星辰大海与一个好的擦玻璃人,是同样伟大的!
“少年的胸口长出了口袋”,奇怪的基因在身体中流淌,口袋人只因为自身的不同,吸引着来自人类或善意或恶意的关注,人类,终究是欲望的动物,狼与羊成为朋友终身相伴的故事只可能在童话故事中。
“谁才是纯粹的理发师”,以头发为食的理发师,为了不被当成怪物,为了活下去,注定无法在一个地方找到归属感,只能流浪漂泊,与孤独为伴,好在,他们并不是只一个人。
“我发现隔壁房间正在生产人”,隔壁房间会冒出不同的住客,原来那个房间在生产着人类,可是无所谓,在这个淡漠的社会中,无人会关心住在隔壁的会是谁,谁又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生产的呢?
接下去,还有更多的奇妙物语,“有重量的想象力不会飘去天际,而是带你钻入现实,做一次怪诞冒险”,我不知道自己对故事的理解是否正确,毕竟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在阅读的过程中,每一个天马行空的设定总能引起我对现实生活的思考。书中的角色虽然生活在怪诞的世界当中,但,每个身上都有我们身边,实实在在活着的人的影子,他们或是为工作而疯魔,或是干着最简单却不平凡的事,或是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到寂寞,或是消极避世,稍加留心,总能发现身边存在的这些“屡次想起的人”。
“我讨厌漫无目的假、不真挚的假”,我想正是作者秉持着这种信念,才让每个故事都有着让人忍不住读下去欲望,因为角色不仅仅只是角色,而是“奇怪境况中的亲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