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一时代的诗人,有许多都自杀了。所有很多人说,北岛是一个心里有诗的人。因为这些诗句,所以他活下来了。
这话一点没错。
当一个人心里有诗,那么连一个简单的汉字,它也可以是诗,比如这一首。
《生活》
网
——北岛
对,这也是北岛最著名的诗之一,生活。
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短的诗,初听会觉得不知所云,细细想来,又觉得其中大有奥妙。
什么是网?网,就是生存的哲学。
它拼命张开无数漏洞,却想捕住更多的鱼;它是不管你身处何处,都逃不过的网;它是你不管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离不开的网。
生活就是一张看不见、摸不着、逃不过的网。
我们有时候是网里的鱼,有时候是捕鱼的猎手。网有的时候是陷阱,我们踩着绳索,小心翼翼生活,一不小心,就突然老去,或者一不小心,就失足掉下去;有的时候是机会,让掉下山崖的我们,不至于粉身碎骨。
想完了这些,我感到岁月,它在我心里留下分明的痕迹。因为我若是一个懵懂少年,是定无法读懂这首诗的。
很多人说北岛的诗难懂,的确,是真的难懂。
他的诗歌里有一堆奇妙的意向。他在《过渡时期》一诗中写:“当筷子拉开满月之弓,厨师一刀斩下,公鸡脑袋里的黎明。”
看着太抽象了,但是读完我身上直起一种寒意。后来我才知道,有整整一代人,哪怕第一次听到这首诗,都会对它产生本能的惧怕。
这些意向,不是没有道理。
而这首《生活》,比起他其他的诗,是要简单得多。
这是在北岛老年时期写的,那天他参加一个讲座,人不太多,结束后有人上去要签名,合影。老人家骨子里排斥这些,一位学生让他写诗,他拿起笔,就写,生活——网。有种冷峻不禁的幽默,和对生活的无奈。
而我最佩服他的,是他总是能冷静地分析人生,警醒世人,而这一点因为他有过生活。
北岛上学时,理科成绩不好,北岛独爱文学,于是干脆辍学。后来直接转到工地当工人,在工地里的生活,让他深刻体会人间疾苦。
所以,他的诗歌,总是透着一股大彻大悟。
在很老的时候,他依旧是北岛:
他依旧有很多叛逆,所以他说,我和这个世界不熟;
他依旧有很多问题,所以他问,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他依旧有很多不满,所以他说,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他依旧有很多天真,所以他说,孩子们追逐着一弯新月,一只海鸥迎面扑来,却没有落在你伸出的手上。
他游历过这个世界,却仍未能解开自己的疑惑。所以他说,生活,网。
如果说诗人是思考者,那么北岛做的很不错。
如果说活着的人是解答者,那么我们就好好活着,等到生命的答案渐渐显露的一天。
替那个死去的诗歌亡国,找到答案。
最后,附上我最爱的北岛诗歌之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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