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于《上海文学》2018年第8期
刀锋上的群舞
巴音博罗
谈谈贾科梅第
我出生那年贾科梅第死了。我四十岁
才认出自己。而贾科梅第是三十岁
死者仍能从白森森的枯骨中认出自我
我几乎忘记我还活着
他从不思想,所以他不多不少
像一个人
要是大师化为灰烬该有多好!
活过来,我看见了绘画内部的绘画
我又说谎了吗?我不知道他是怎样
纤瘦的人,畸形的人
怀着崇敬走进妓院的人,他边后退
边用伤痛照亮我们
都重新认出自身——一块岩石,在睡眠中
呼吸,他必须为亡者说话
他必须像亡者,缓缓死于人类自诩的
他仅仅比我多活了一秒钟!
杜尚或无穷的玩笑
又在蒙娜丽莎的俏丽面腮加上两撇
我不是你的粉丝,正如你不能因为
那垂吊之物,在今天,一场触及人类魂灵的
人类的仇恨来自于哪里,爱就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此刻你是否看见街角,那个正在哭泣的
我们可以说寂静,并置身于浪尖之上
沃霍尔·布瑞罗的盒子以及约翰·凯奇的静默四分三十三秒……
和肿胀发炎的嘴。而马塞尔·杜尚只谈论他人
因为他人即自己!
毕加索
毕加索那个老小孩儿
作画时像西班牙斗牛士般火热
而又优雅,作爱时也是
毕加索这个老小孩儿
他把全世界都耍了
“我的美人儿……”
生活处处都有快乐,绘画也是
死去的牛眼中的血痕,仿若妖魔的大魂
依然半睁着嘲弄的眼眸……
疯孩子梵高
疯孩子梵高
他一个人站在池塘边搅啊搅啊
池塘的水旋转起来了
到处都有烧焦的糊味儿
看啊,阿尔的麦田起火了
法国起火了
他是个喜欢玩火的孩子。火粒
像一颗颗星子,在原野上飘
都叮叮当当响着
破碎并冒着烟
所有的心,都疼而慌乱
而疯孩子梵高依然把池塘
当成天空,把星粒
当成米粒
他饿呀,他饿得头昏脑涨
像街头的野狗
对着月亮叫
而月亮多么锋利
孤独多么锋利
连高更都变成了一把刀子
他一个人在田野里骑着风
疯跑。池塘轰响着
天空轰响着,到处都是火
到处都是梵高
现在,他用月光绷带缠着头
邮差总也不来敲门
爱也是
现在他用月亮那把刀
割下耳朵
他把耳朵抛到空中
当成月亮
他玩得多开心啊
直到一声枪响
又是一声枪响
他击中了麦田,击中了鸢尾花和乌鸦
颤抖的心脏
2018年精选赵丽宏:文学是人学 | 雷默:盲人图书馆 | 李月峰:是谁匆匆走过你那些年
周嘉宁:只有淮海路是想要记住的马路吗 | 麦家:三株草
李敬泽:夜奔
回溯·足迹木心:上海赋(上、下) | 史铁生:我与地坛 | 阿城:棋王(上、下) |
冯骥才: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 金宇澄:风中鸟 | 王安忆:发廊情话 |
韩少功:归去来 | 李锐:厚土 | 陈村:死 | 余华:死亡叙述 |
陈映真:我的文学创作与思想 | 小白:封锁(1、2、3、4、5)
佳篇有约陈村:我们在二十岁左右 | 刘心武:冰心·母亲·红豆、洗手 |
苏童:乘滑轮车远去 拱猪 | 范小青:鹰扬巷 |
王安忆:喜宴
短歌行舒婷:远方(二首)、还乡(外一首) | 李娟:火车快开 | 杨炼:诺日朗 | 骆一禾:四月 | 北岛:我们每天的太阳(二首)| 顾城:粉笔、白昼的月亮 | 张枣:大地之歌 | 邵燕祥:我的乐观主义 | 雷抒雁:春神
关于“我们”投稿事宜 | 友情推荐 | 微店购买事宜 | 友谊的小船 | 2016书展漫谈 |
“川普”在《上海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