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人生,手起笔落”
文 / 张荆棘
记得上一年的八月初,我在广州的正佳广场顶楼的小剧场里,借着聚光灯的胆跟台下的观众说:“丧一丧,没什么大不了。”然后获得一堂哄笑跟掌声,那场演讲从效果上来说,算是成功的,但现在回想,如果再给我讲一次,我可能不会说出“丧一丧,没什么大不了”这句话。
昨天跟编辑部出去外面喝东西,问刘白想喝什么的时候。她只回了一句“随便啊”,然后继续玩手机。
我又问:“你喝什么?”
她这时才抬头看我,然后拿起菜单,一脸正经地点了一杯珍珠奶茶。陈练看到这个情景,笑说:“荆棘你好严肃啊,吓到人家了。”
“我没有很严肃好吗,我只是问她喝什么而已。”然后我转向刘白,再问:“我刚刚很严肃吗?”
刘白低下头,小小声说:“是挺严肃的。”
大家大笑,而我尝试为刚刚的表现开脱:“我们要尊重店家好吗,人家那么用心地做每一杯饮料,不是为了得到我们的一句‘随便啦’。”
“可是,”刘白看着刚端上的奶茶说:“再好喝也只是一杯饮料而已啊。”
她想都没想就回我:“可是再快乐,一瞬间过去就过去了,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
在场的编辑们再次大笑。
我顿了好几秒,不再说话。因为我发现我们的讨论已经毫无意义了。虽然我能够引用“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这样的名言名句,但我也清楚,这些都能够被她骨子里的那种“人终有一死”式的丧逻辑消解。
像一拳打到棉被上,无论挥拳时你多用力,你都不觉得自己击中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没击中什么。
两个月前,她跟男朋友分手了,男方的理由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累。”她告诉我,刚分手那段时间她几乎都不敢入睡,因为她觉得“第二天仍然要难过”这个事实太过沉重了,沉重到她强制自己失眠。
我问,那你是怎么好起来的。
“是丧让我好起来的。”她讲。
那时候每天起床她都会跟自己说:“今晚你就要死去的啦。”
然后因为“今晚就要死去”,所以此时此刻的难过反而变得无足轻重。久而久之,便过了那道坎,不再忧郁。
这个逻辑挺有意思的,因为乔布斯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它又跟乔布斯的“把生命里的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乔布斯是为了让大家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而它不过是为了让自身的难过不那么难过而已。
这个护身符就像一床棉被,裹在身上,于是任何消极情绪都无法再给我们造成痛击。
但这也让我不禁想起一个有点忧伤的问题:“如果这一身棉被真的能够隔绝难过,那它是否也会隔绝人的其他情感?”
我以前看过一个纪录片,是关于“痛觉”的。它通过数据告诉我们,如果人类失去痛觉,平均寿命不会超过二十岁。因为没有痛觉,意味着我们无法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小伤还没什么大碍,如果是不小心得了破伤风,不及时治疗,致死率是极高的。
用这个逻辑,你会发现“难过”其实也跟“痛觉”一样,是我们自带的保护机制。
而如今正在我们之间流行的丧,正在一点一点蚕食它。
为了让自己不再难过,于是强制自己万念俱灰,让一切都失去意义。
打你的那一拳是不痛了,但逗你时的挠痒也因此无法见效。
软弱到不知哪一天,你真的把丧熬成抑郁,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悲观主义者。
抬头睁眼,都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别以为我在危言耸听,我的身边人已有这样的迹象,并且身陷抑郁症其中。
所以我叫你不要丧下去,不是因为它跟我的三观不一致,而是因为我从丧的逻辑里,找到了更害人的东西。
在这里,我想跟你们分享一个逃离丧的办法:别让自己的生活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眼里永远只有一件事情,无论那件事是“前任”,“书本”,还是“写作”或“设计”,你都只能够成为一个“痴”。
所以我们要做多几件事,把在另一件事获得的快乐,用来填补这件事带来的不如意。
丧的确能够使一切变得更轻松,但不会让一起都好起来。
去做点什么,才能够让一切好起来。
今晚,请你答应我,为了好起来,不丧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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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 《银翼杀手2049》
音乐 | Dismissed - Justin Hruwitz
作 者 介 绍
张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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