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洛岩的时候,木棉花纷纷落地,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
我坐在木棉花树下的长椅上,伸手捕捉这些轻轻坠落的白色花朵。
洛岩背着大大的画板,手里提着个大大的旅行包。他穿着一件牛仔外套,一条黑色休闲裤,外加一双无比霸气的登山靴。
我瞟他一眼,继续捕捉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每捉到一只便把它放在长椅上。
我不好意思的挪向一边。这里是公共场合,而不是我家的沙发,不管是谁都有权利坐。
一朵木棉花恰巧飘落到他飘逸的碎长发上,木棉花的花瓣随着轻风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翩翩起舞。
叹息我不是画家,不然就此灵感,一定画一幅蝶恋花水墨图。
洛岩抓下头上的木棉花放到我的花堆上,然后坐下开始画画。
我的目光触及到他画板上的墨色。刚才我想画水墨图不过是就着他如墨染的黑发,他画这些黑不拉几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意境。
此时的公园中除了开败了的花朵,还有各类品种的菊花,常年翠绿的冬青,虽然不及春日,但到底还是姹紫嫣红!
我不自觉地说了句:“仅有墨色会不会太单调?”
他“哦”了一声疑惑的看着我。
“别老想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们应该‘言秋日胜春朝’,要不你试试画《黄金满地》?” 我指着不远处弯曲小径边上的白杨说。
真是个孤陋寡闻的画家,连《黄金满地》都没听说过。我掏出我背包里的十字绣借他观摩。
我的大作虽离成功之日还需十万八千里,但上面密密麻麻用水笔画的小点清晰可见,就当是一幅素描的勾勒吧,足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黄金满地》。
“好吧,那我就画一幅《黄金满地》。”他轻巧的揭下画板上的那张着了墨色的画纸,另外粘好一张画纸。
我还以为像这种整个画面用黄色渲染的画非常好画没想到每一次落笔都要把那黄色匀开,分出明暗。反正不如我的十字绣,扯着一根线,沿着同一颜色的小点,一路绣下去。
直到天黑,他的画也没有画完,我的十字绣当然只绣了一点点。
“明天还来不来?”他一边收拾画具,一边问我。
“来,为什么不来呢?瞧,我要收集所有的木棉花。”我脱口而出。
放在长椅上的木棉花只是我一时兴起收集的,再说我要这些凋落的花瓣干什么?
不过话已出口,第二天我还是早早坐在花树下,见识好多木棉花,然后掏出十字绣心不在焉的绣着。他终于踏着落花而来,木棉树像一个巨型花篮,为他扬着美丽的花朵。(爱情故事 www.wenzhangba.com)
他照旧放一只木棉花在我的花堆上。
他的《黄金满地》画了一个秋天也没画完,我的十字绣不知何时能绣完。
直到木棉树上不再有一朵木棉花,光秃秃的树干上连一片枯黄的树叶也找寻不到,我还坐在木棉树下绣十字绣。
不过他始终没再来。也许那幅怎么也画不完的画他早就厌烦了吧?
今年的木棉花落得有些早。我依旧坐在木棉花树下绣去年那幅十字绣。长椅上依稀掉落几朵木棉花。
我没有去捕捉漫天飞舞的花蝴蝶,安安静静,一针一线密密缝织。时光啊,请你慢些,让我安安静静绣完这幅十字绣,也给我们忧伤的故事续个结尾。
“美女借个座。”一个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响起。
洛岩依旧背着那个大大的画板,还有手里依旧拎着那个大大的旅行包。
不等我开口,他便支起画架,画架上粘着的正是去年那幅没画完的《黄金满地》。
我说:“我等到秋风残卷到最后一片黄叶还不见你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从旅行包里掏出那幅照这墨迹的画卷,对我说:“知道吗?我本想画幅《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去年这时,我生了重病心情低落,幸好遇见你。我不辞而别是去做手术,恢复中每当烦躁的时候我就会看这幅《黄金满地》,它伴我走过那么多个难熬的的日子……”
“那你怎么知道今年我还会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来,不过我有个信念就是会一直在这等陪我画画的那个女孩儿。”
“等我画好了这幅画送给你。”
“等我绣好了这个十字绣,也送个你。”
“等你绣好了这幅十字绣还绣什么?”
“那我就绣《菊花图》,反正还可以绣好多。”
“好我陪你。”
“等你画完了这幅画,画什么?”
“就画现在的你,题目我早就想好了,就叫《落花时节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