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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与张爱玲:情到深处花靡尽
日期:2015-04-28 作者:国手张 来源:国手张投稿 阅读:

胡兰成与张爱玲:情到深处花靡尽

  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张爱玲,与胡兰成从相识到相恋,都是在胡兰成与第二任太太全慧文感情未破裂之时。直到1944年8月,胡兰成的太太全慧文提出离婚。张爱玲与胡兰成,这对身份有着极大悬殊的情人有了感情升华的机会——结婚。可这次所谓的“婚姻”并没有法律程序,也没有仪式,只在朋友炎樱的见证下签了一纸婚书。婚书上,赫然写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安稳吗?事实上,张爱玲与胡兰成在一起的两年多的时日里,几乎没有一天安稳过……

  1944年,冬,南京。

  刚出狱的胡兰成在石婆巷20号家中闲得无事,见有一位叫冯和仪的主编给他寄了两本《天地》杂志来。他本无心浏览,但又觉得“冯和仪”这名字好,便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搬了一把藤椅坐下,晒着冬日的太阳,翻开杂志读起了发刊辞。这一读,才知道,这冯和仪的笔名叫苏青,是个女文人。他心想:“女娘笔下这样大方利落,倒是难为她。”

  这时的胡兰成,怎么也不会想到,苏青是张爱玲最好的朋友。苏青说“只读爱玲的文章”,爱玲说“称得上与我志同道合的,苏青一人而已。”

  在《天地》杂志第2期上,胡兰成看到了《封锁》,作者的名字:张爱玲。

  胡兰成是个有天赋的人,才看了一二节,就觉张爱玲的这一篇不同凡响,连忙坐直身体,读完第一遍,又读第二遍,心里大为震动。

  《封锁》中所流溢出的无奈感,也许正契合他此时的心境。小说娴熟的文字、幽微的心理描写,使胡兰成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由文及人,他浮想联翩,起了要结识张爱玲的念头。

  在那个年代,常有男子化名为女士发表作品的,胡兰成忍不住写信给苏青,问:“这张爱玲果系何人?”

  苏青回信说:“是一个女子。”

  自此,胡兰成心里便放不下,只要是张爱玲的文章,看着“便皆成为好”。

  不久,又有新的《天地》陆续寄到,内有张爱玲的散文《公寓生活记趣》、《道路以目》,还刊登了张爱玲的一张照片。

  这照片,是张爱玲本人也很满意的一张。胡兰成见了,真的是个女子,好似得了实证一般,心里踏实了。

  文是这样好,已经令人难以置信;现在知道了,人也还不错,胡兰成不由发了痴,“一回又一回傻里傻气地高兴”。

  此时,张爱玲从苏青那里,也知道了胡兰成对她的态度,心中很有些暗自得意。

  这年2月,胡兰成获得了完全自由。他立刻就动身去上海,一下火车,就去编辑部找苏青。

  苏青见到胡兰成,很高兴,正好碰上饭时,便陪他去街上吃蛋炒饭。

  胡兰成告诉苏青,想见一见张爱玲。

  苏青说:“她是不见人的。”

  不过苏青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给他写下了张爱玲的地址。

  ——命运之诡异,人实不能左右之。

  从胡兰成拜访张爱玲那一天开始,张爱玲的一切都变了:从情感,到创作,一直到晚年的归宿!

  翌日……

  他一袭长袍,彬彬有礼,站在赫德路公寓65室紧闭的门外——张爱玲难道真的不见?

  门里是一个温厚沉静的女声:“你找谁?”

  胡兰成说:“想见张爱玲小姐,是从南京慕名而来的读者。”

  门里迟疑了一阵,说道:“张爱玲身体不适,不见客人。”

  这是张爱玲的姑姑,她替爱玲挡了陌生人的驾。

  这个闭门羹,怎能浇熄胡兰成的热情?他没有带名片,便从公文包里摸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从传信口里把字条递了进去。

  然后,缓缓离开

  张爱玲从姑姑手里接过纸条,不由一愣:胡兰成?

  没想到,慕名而来的读者,竟然是他!

  见还是不见,24岁的张爱玲,拿不定主意了。

  姑姑说,这个人有些背景,应谨慎为之。

  一切都是天意。隔了一日,张爱玲还是打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到他的家里来回访。

  胡兰成上海的家,位置就在大西路美丽园,与赫德路公寓相距不远。也就是说,张爱玲放下电话,不一会儿就要到了。

  ——张爱玲素来孤傲,成名之后更是闭门谢客,连弟弟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她为何要屈尊来看胡兰成?

  这是她生命史上的又一个谜。

  张爱玲的气质,是从内里溢出来的,胡兰成一见倾心。

  在胡兰成眼里,张爱玲算不上漂亮,她太高大,也不妩媚。但她身上的气质遮蔽了眼前一切万物。

  据后来胡兰成的回忆,“我常时以为很懂得了什么叫惊艳,遇到真事,却艳亦不是那艳法,惊也不是那惊法。”

  片刻之间,心跳加速。

  她,是世界独一无二的,他想。

  为了展示自己的才情,胡兰成谈了许多:对当时流行作品的批评;张爱玲的作品好在哪里;他自己在南京的事情。

  不是知己,焉如知己。这一谈,两个人都忘了时间

  这其间,是胡兰成说得多,张爱玲只是很有兴趣地听着。

  5个小时,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关系:从以前的慕名,到现在的知音

  在张爱玲看来,胡兰成“眉眼很英秀,国语说得有点像湖南话。像个职业志士”。——完全符合她的想象和期待

  以张爱玲的性格,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可以畅谈5个小时,不可想象,恐怕不是仅以“欣逢知音”就能解释的。

  ——一见钟情!也许。

  胡兰成当时大概也是真诚的:想见,见了便有了爱意。

  可是,这毕竟是他风流史上的又一个“新篇”而已,不大可能有他后来渲染的那样惊天动地

  在人间,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太多了,这不新鲜。重要的是,对张爱玲来说,这是她的第一次恋爱

  ——这段故事,之所以被无数的作家演绎,就是因为这个。(好文章推荐 www.wenzhangba.com)

  话,终于说够了,张爱玲要走,胡兰成送她到弄堂口。巷子长长,两人并肩而行。

  这时候的感觉,无比之好。

  胡兰成竟然脱口而出:“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

  这话里的潜台词,这里边的亲昵,就是少女也听得出来。

  张爱玲一怔,几乎要起了反感,但却也没说什么。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中,就算是对方有一点不得体,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呀!

  这时刻弄堂里凛冽的风,也都是温暖的。

  第二天,胡兰成又去见张爱玲。

  张爱玲屋中陈设的优雅,令胡兰成惊诧。家具很简单,可是颜色却又鲜亮而刺激。“阳台外是全上海在天际云影日色里,底下电车当当地来去”。

  这一切烘托的是一个冷艳的主人。

  张爱玲华服恭迎,穿了宝蓝色绸袄裤,戴了嫩黄边框眼镜,脸庞越显丰满。

  胡兰成忽然不很自信了——

  这人,这屋!

  他想到《三国》里讲的,刘备到孙夫人房里竟然胆怯,不由觉得,张爱玲的房里也有这样的“兵气”。

  胡兰成回忆,张爱玲后来告诉他,这房间还是母亲出国前布置的,如果是她自己来布置的话,可能颜色还要更刺激些。她是喜欢火红刺激的颜色的,小时候作画,亦是爱用橙色做背景,虽不合道理,却让人感到暖和与亲近。

  胡兰成当时说:“你们这里布置得非常好,我去过好些讲究的地方,都不及这里。”

  张爱玲说:“这都是我母亲跟姑姑布置的,跟我不相干。”

  胡兰成稍稍有些吃惊:“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张爱玲想:是深深的洞窟。

  胡兰成这一坐,又坐了很久。他滔滔不绝,讲理论,讲自己的生平,张爱玲依旧只是听。

  他想到,唱民歌的风俗里有男女相难的惯例,说书里有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段子,民间亦有王安石智斗苏学士的传说,无非都是比聪明

  他平日在官场,所遇者都是浊世的人,不可能有灵气,所以他“向来与人比也不比,斗也不斗”,如今遇到张爱玲,却不由自主地想斗一下。

  但是张爱玲并没有像他那样应战,胡兰成这里是使尽武器,那么张爱玲就好比是徒手,只淡淡地一来一往而已。

  张爱玲又提起,前阵子听说胡兰成在南京下狱,不由动了“怜才之念”,才甘愿与苏青一同去奔走的。

  此前,张爱玲能近距离接触的男人,无论是父亲、舅舅,还是弟弟,都无一个是像样的。待到情窦初开时,忽然遇到一个倜傥之至的胡兰成,免不了先就乱了阵脚。

  胡兰成听了,顾不得感激,只是惊诧,觉得张爱玲实在是幼稚可爱

  这就是机缘,不过——

  为何偏偏是这个胡兰成!

  回到家,胡兰成再也坐不住,给张爱玲写了一封信,诉倾慕之情。

  张爱玲收到,读了。她回:“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心有灵犀吧,也许他们确实是互相懂得。

  自此,从美丽园到赫德路公寓,就等于无距离了。胡兰成把“正事”全抛开,每隔一天必去看张爱玲,坐在那个颜色刺激的小房间里,喝红茶、吃点心、谈文艺。

  张爱玲对此,毫无不妥的感觉。人一相投,就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她天天在家中恭候,连朋友来约她看电影,也要等胡兰成来过以后再去,或者索性与朋友们一起去。

  沦陷时期的上海市民,对日寇的横暴大多怀有仇恨,他们从骨子里更加痛恨“汉奸”。张爱玲的姑姑对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相处,甚为担心:一是此人背景不干净,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二是此人已有妻室家小,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小姐与他交往,所图者何?

  姑姑的话,是“现实”的,爱玲不能置之不理。无奈中,张爱玲给胡兰成送去了一个字条:“不要来见我了。”

  胡兰成不知原因,认为这是恋爱中的女人常有的举动。当天,还是照常去了张爱玲那里。

  张爱玲正在恍惚中。忽听得电梯“空通空通”一阵响,有人走过来敲门。

  她犹豫着,还是不由自主开了门。

  是他呀!张爱玲见了胡兰成,欢喜,是掩饰不住的。

  男女相悦,到了这一步,是无人能阻挡了。此后,胡兰成索性天天都去张爱玲那里,两人关系等于公开化。

  张爱玲常想起那时的情景,她坐在胡兰成的一侧,隔得远远地听他讲话,“永远看见他的半侧面,背着亮坐在斜面的沙发椅上,瘦削的面颊,眼窝里略有些憔悴的阴影。弓形的嘴唇,边上有棱”。

  每次胡兰成走后,都要留下一烟灰盘的烟蒂,爱玲便把烟蒂都收集起来,装在一个旧信封里。下回胡兰成再来,爱玲就拿给他看。胡兰成自是会心一笑。

  张爱玲送给了胡兰成照片。背面,张爱玲写到:“爱情面前,我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无可救药了。

  ——飞蛾扑火!

  胡兰成说,对这照片,他“端然地接受,没有神魂颠倒”。这样的结果,他早就了然于心。

  每天晚上胡兰成走后,爱玲都“累的发抖,整个人淘虚了一样”,坐在姑姑房间里俯身向着小电炉,抱着胳膊望着红红的火。

  有天晚上胡兰成走,爱玲站起来送他出去。胡兰成灭掉了烟蒂,双手按在爱玲的手臂上笑道:“眼镜拿掉它好不好?“

  爱玲会意,笑着摘下眼镜。胡兰成吻了她。

  爱玲想道:“这个人是真爱我的。”

  接下来,他问:“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昏黄的灯下,爱玲靠在沙发背上,转过头微笑地望着他:“你喝醉了吧。”

  “我醉了也只有觉得好的东西更好,憎恶的东西更憎恶。”他抓过爱玲的手,深情望着他。

  爱玲问:“你太太呢?她怎么办?”

  胡兰成不假思索就答:“我可以离婚。

  那一次走了之后,胡兰成破例没来。又过了一两个星期,连姑姑也发觉了:“有好些天没来了。”这正是早春时节,马路上两行洋梧桐树抽出了新叶,每一棵都像高举着一盏绿点子的碗。爱玲独自在这路上走着,心情非常轻快。这件事,该就这么圆满结束了吧?

  ——不过,更多的是怅惘。

  胡兰成再一次站在张爱玲面前时,随他来的,还有与第二任妻子的离婚证书。那是1944年8月。

  一个男人为自己不顾一切,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的呢?

  张爱玲不再有任何顾虑,她要嫁给那个给了她爱、让她感到从没有过的温暖的男人。

  那是一纸简单的结婚证书: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婚后,张爱玲不愿对方的生活因自己而有丝毫改变。在她眼里,太落俗,更像是一种罪恶。

  然而,张爱玲又一次错了。她不问政治,但因胡兰成政治却要来问她;她脱俗,她的爱情却没脱俗。

  婚后不到两年,胡兰成在武汉娶了护士周训德。在温州,又与寡妇范秀美有了情事。

  张爱玲到死都没忘记,寒冷的1946年,她远去温州,去看望她的夫君时。胡兰成惊而不喜,甚至有怒的表情。他说“妻难中相别,妻子寻踪探夫,本是令人感动的人情之常,但爱玲是超凡脱俗的,就不宜了。”

  这种解释是无力的,甚至,是可笑的。

  那一次温州之行,张爱玲离开时,春雨淅淅沥沥,雨水和泪水中满腔的哀怨包围着她,把昔日的热焰浇泼贻尽,把欲仙欲死的爱意冲刷得人去楼空,把一代才女的爱之繁花打落得残红遍地……

  1947年,胡兰成来上海,他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夜,又走了。他不忏悔和谴责自己的滥情,反倒指责张爱玲在日常生活中的某些细节处理“不当”。当夜,二人分室而居。

  第二天清晨,胡兰成去张爱玲的床前,俯身吻她,她伸出双手紧抱着他,泪涕涟涟,哽咽中一句“兰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几个月后,胡兰成收到张爱玲的诀别信,时间是6月10日: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小吉”,小劫,劫难之隐语。),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至此,张爱玲惟一的爱,爱得如火如荼,如生如死的爱,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自将萎谢了。”

  此去经年,多少欢爱成旧恨,翻成风雨寄云愁。《诗经》里当初共同读过的句子,她终究忘不了。他和她之间隔上了一道时光的海。

  一转身,便是天涯两断了。

  深情是担不起的重担,情话也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也许在她的生命里,他只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胡兰成的两年,是张爱玲的一生。爱那么短,痛却那么长。

  1995年9月8日,75的张爱玲,带着她绝世苍凉的姿态,随着那段尘封的爱情,客死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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