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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痛
日期:2014-08-07 作者:之天一丁 来源:之天一丁原创 阅读:

撕心裂肺的痛

  什么样的爸妈可称作老爸老妈?

   我的老爸老妈应该算作是真实的“老”字号了。老爸属龙,1928年生人,今年87岁,老妈属蛇,1929年生人,今年86岁。

   前两天,我回家去给爸送药,他的三叉神经痛又犯了。从城里诊所取汤药出来,天阴沉着开始落下稀疏的雨滴,一路上间或几次风裹雨,连日的伏旱在雨水的滋下缓解,路面、沟渠也逐渐有了积水。近七十里的路程,我的电动三轮车不堪其扰,两个小时才到。因为爸妈住在村外小山包角落下的田间,泥泞的路开不进,我只得把三轮车停放在公路边。拎着药和买的水果,撑着雨伞,步行一百多米,泥腿水脚的到家了。爸妈的耳朵都有些失聪,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两个人在屋里正一个地下,一个炕上低头相对而坐。看到我进屋,说,正想给你打电话,这个天儿就别来了。照例的嘘寒问暖,照例的挺起颤巍巍的身子要去做饭,吃这不,喝那不。劝慰他们坐下时,爸的三叉神经痛就发作起来,见他疼的以手护头,眼泪,鼻涕,口涎一起淌出,我很是难受。问,昨天不是针灸过了,说挺好的嘛!怎么还这样?妈说,当时不疼了,晚上还吃了饭,今早上喝的糊糊。疼劲儿过后,爸说,我寻思都扎针了,卡马西平少吃了一片。我说,你现在正是发作期,镇痛药怎能少吃呢?得看情况好了才能慢慢减。我拿来这个汤药也是,吃半个月的,一天两次,现在针灸,中药全用上,你的卡马西平也不能一下子减掉。爸说,我都吃了三千片了,不想吃了。确实,爸的三叉神经痛已有多年的病史,近年犯的勤,那种痛让他无数次说过不想活下去的话。就像两年前他得结石病一样,那次结石病让他苍老了许多,尽管愈后已无大碍。但是今年不同,从年初爸妈双双病倒,妈还住了十几天的医院,爸坚持自己身体不要倒下去,还要种一年地,可明显的是,他已经在快速地极度衰老中。腰不能直起走路、步履蹒跚、点点的碎步,一次在田垅里竟被土坷垃绊倒自己起不来,是姐夫从老远看到跑过去把他扶到地头,言语里也再没听到“我为革命种田”那自显豪迈的声音。这次,大姐陪他来过医院诊治,但是医生只给开具了一张CT检查单,结果是多腔隙脑梗阻,脑萎缩等,排除了脑瘤一类的其他疾病,医生说,这个病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卡马西平是首选镇痛药,有副作用,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去市里海港医院手术治疗,愈后不易复发。怎料当爸知道手术费用需要一万多元时,很快就改变了想手术治疗的迫切愿望。从坚持要手术治疗解除病痛三天,到了解手术费用情况后一夜,便重又开始了与疾病折磨的纠缠中。 (哲理故事大全 www.wenzhangba.com)

   屋外又下了一阵密雨。妈蹒跚带喘地捧过来一只哈密瓜,重重地撂到炕上——那是我上次来给带的。妈说,挺贵的东西!这多天都没舍得吃。你来了,打开它吃了吧。我说,就一个瓜还舍不得吃,再不吃会坏的。我拿起瓜去洗、切,妈尾随着,边看,边说,切小着点,对!小着点,他好能吃进去。五公分、三公分、两公分,切到最薄,剔除瓜籽。我拿起一片最薄,最大的给爸递过去,爸接过,哆嗦着,慢慢举向嘴边,口里还说,这瓜是新疆的啊,来的远啊,咱这里没有啊。妈也拿起一片吃着,直说,好吃!我同时摸了一片,吃着。忽然就听得有微弱的啊啊声。只见爸将那片瓜从口边缓缓举向头部,痛苦得挪移着。妈说,这是又疼了!我说,刚刚不是好好的吗,爸边啊边说,我张不开嘴啊,不能咬,一张就疼!妈拿过一只调羹递给爸,说,拿这个,爸颤巍巍地左手托着那片瓜,右手用调羹去挖瓜瓤,当送入嘴边一点刚咽进去,啊啊声再起,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看见这样,我只得告诉他,你先等会儿,不疼了再吃吧!当看到妈双手托着那片瓜香甜地吃着时,爸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拖着哭腔,边看,边指,边流泪,边对我说,你看啊,那得是多好吃的东西啊!我登时心中凉、堵,抑住热泪不流,走到橱柜间取了一只碗,从爸的手里轻轻移过瓜片、调羹,再取两小片瓜,把软的瓜瓤挖到碗中,捣碎,又将一只板凳放在他座椅对面。碗里剁如糊状的哈密瓜瓤摆到爸的眼前,我安慰他,你想吃,我下次多给你买几个来。

   从我进屋时起,爸就一直是光着上身,坐在地下的椅子上。许是觉着天下了雨,有些凉意,他开始颤着站起身,挪着步子,取来搭在版柜上一件白色暗格半袖衫。那伛偻的身躯和着脚步蹭动地面“嚓、嚓嚓”的足音让我的心揪起,再揪起。爸很费力地伸进去一只胳膊,说,年轻的时候,把这东西就那么一抡,就穿上了,现在,真不中了!妈就近把衫袖的另一边抻过来,我凑近一看,穿反了。于是,又帮着正过来,上举,左右抻拽,都是那么有气无力,我和妈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帮他穿好。由此我想到去年冬天,有一次晚上住在家里,妈给爸脱棉裤,老两口累的都犯喘的情景。

   老爸老妈已经真的垂垂老矣!他们的生活自理能力越来越差,亟需有人在床前服侍,可是,能够去做的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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