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男人有钱,就有女人免费上门。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
●的确如此。
牢中生活不见得能感化他们,但肯定会加强他们的犯罪技巧。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我和几个罗斯福医院的护士们一起坐在吧台。她们的其中一个叫特里,她刚结束为期三个礼拜在小儿科的工作。
“我想我喜欢值班。”她说,“但是我受不了,因为他们都是小孩子,只要失去一个,就会让人感到十分难过,而且他们之中有些勇敢到让你的心都快碎了。我没有办法应付,我真的没有办法。” ----劳伦斯·布洛克《黑暗之刺》
●人类本性并不是一个你能够永远驯养的动物,一旦被驯养,它就会神智错乱。今天的我们就是四千年来人类努力要打破原始的本性,企图完全驯服它而产生的悲哀的结果。虽然在很大程度上,他是被摧毁了、被驯服了,可是结果又能怎样呢?随着原始的或自发的意识之流变得越来越虚弱,那些伟大的流动的观点也在逐渐消亡。我们已经有了很多观点,然而这些观点都是废旧的电池,完全失去了效用。它们无法记载由人类的本性中激发起的任何感情、感受或反映。爱是许多流动观点中的一个,现在它已成为一个死壳,毫无作用,我们都已经麻木了。自我牺牲是另一个死壳。征服是一个,成功是一个,如愿以偿也是一个。(自我意识与原始本性)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把坏事交给别人去做,感觉起来怎么样都不对。如果我自己判他们死刑,就要亲眼看着他们被吊死。 ----劳伦斯·布洛克《屠宰场之舞》
●如果我是月亮,我就知道该在哪儿落下。 ----劳伦斯《虹》
●每一次的变化,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每一种新旋律的诞生,都意味着我们生命的更新,都意味着生命的日趋成熟,而这才是真正的平静。
女人是一条流动的生命,是一条与男人的生命之河全然不同的河流。每一条河流都要沿着自己的方向流动,不必突破自己的界限。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就是两条河流肩并肩地流动,它们有时可能会汇合,然后又分开,继续向前流动。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贯穿一生的变化,是贯穿一生的旅行。(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我无法揣摩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的心理,但我确定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们迟早都能学会,而且一旦学会,就不会忘记。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空虚!接受这生命的庞大空虚好象便是生活的唯一目的了。所有那些忙碌的和重要的琐事,组成了空虚的全体! ----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下棋不过如此,你一直下,直到有人赢了。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无论我们愿意与否,月桂树很快就会飘出花香,羊儿很快就要跳跃起舞,白屈菜很快就会遍地开花,如繁星点缀。
生命存在的地方便没有死亡,而死亡的过度里也根本不存在银铃般清脆的歌唱。
我们被抬起,又被抛入新的开端。在我们的心底,泉水汹涌,要把我们掀出去。谁能阻挡我们身上的那股冲劲儿?它来自未知,在它的激励下, 我们乘上了从天堂吹来的清新凉风,像处于非理性迁徙中的鸟儿一样由死而生。(鸟啼)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但不论我有没有见到她,有没有跟她讲话,或者我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想她,她永远在那里。不错,关系会改变它们的形式,但也有永远不变的地方。我告诉你,我不愿意去想一个没有她的世界,当她死了之后,我将会少了什么,我的生活将会变得小一点。”
“而且离终点更近一点。”
“说不定。”
“我们所有的悲悼终究是为了我们自己。”
“你这样觉得吗?说不定。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死。你知道吗?我现在还是不明白。”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人是一朵娇花,暴雨能置他于死地,也能赐予他生命的甘霖。热量明亮的尾翼轻轻一挥,便将他推向了毁灭。然而另一方面,热量也能叫人复苏,把他从一片混沌中轻柔地唤回。(墨西哥清晨)
学校就像一个复杂的铁路系统,在这个系统中,乖孩子们学习如何在正确的轨道上前行,知道十五六岁转轨进入生活为止。到那时候,循规蹈矩的习惯肯定早已养成了。长大成人的好孩子所做的只是从一段轨道转入另一段轨道。循着轨道走是多么容易的事啊,但他从未意识到他已成了脚下轨道的奴隶。
在最好的学校里,也是最“自由”的地方,对善的强制是最为厉害的,是在默默无声中悄然进行的。孩子们被悄然地、渐渐地、无情地强制成为好孩子。他们长大成了好孩子,但却没有用处。(为文明所奴役)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有人跟茅坑里的老鼠一样疯狂,但他们并不笨。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并不是我现在忍着不哭,我很愿意痛哭一场。但我就是这样。我并不打算撕破衬衫,跑进林子里跟铁人麦克和别的男孩子一块儿打鼓。 ----劳伦斯·布洛克《恶魔预知死亡》
●爱是人间之幸福,但拥有幸福并非人世所追求的全部的满足。爱是相聚,但没有相应的分离就无所谓相聚。在爱中,一切都汇聚为欢乐和颂赞,但如果它们之前不曾分离,也就无所谓在爱中汇聚。一旦聚成一体,爱就不再澎湃。爱就像一股潮水,瞬间涌动、涨潮、升华,随后必是退潮、低落、平静。因此,汇聚取决于分离,收缩取决于舒张,潮涨取决于潮落。永不磨灭的爱从来不可能存在,海水绝不可能涨潮席卷整个地球,同样,也绝不会有毫无疑问的爱的鼎盛。(爱)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吵杂、太明亮了,
应该安一个可以调暗光线的装置,音量也应该降低。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小说的最大好处是能够极大地帮助你不做生活中的死人。 ----劳伦斯
●人就像一块渺小的岩石,而空虚的潮水却越涨越高。 ----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
●善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最终和其他人一样,没有自己的灵魂。你绝不能有自己的情感,你必须做个好孩子,必须按照别人期望的那样去感知别人的感觉。这就意味着,最终你就没有感觉了,你所有的感觉都被扼杀了、驱逐了,剩下的只有那虚假的陈腐情绪,这种情绪在你读晨报时才感觉得到。(为文明所奴役)
男人只有解决了不可逾越的困难才称之为男人。不可逾越的困难、无法解决的问题之所以无法被逾越、被解决,只是因为男人们不能下决心去逾越、去解决罢了。(英国还是男人的国家吗?)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比赛就意味着竞争。你能在训练时给自己计时,测算出不同距离的最短用时,但这些都不能与其他赛跑手同场竞技相提并论。即便是无人计时的趣味比赛,只要你在一群赛跑手之间,能听到起跑的哨声或者枪声,只要那儿还有条终点线在等着你穿过,那就叫比赛。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我干完了这一圈后继续向前走。没过多久,我就遇到了另外一名选手,他的速度和我差不多,于是整场比赛中,我第一次和别人肩并肩走着。他的名字叫保罗,我们开始交谈起来,这感觉真是美妙。这圈,是我的第十八圈,是他的第二十八圈。他一直在比赛,从来没休息过,但这是他的最后一圈了,因为他得早点离开去赶飞机到旧金山,第二天早上他要参加旧金山马拉松赛。 两个星期前他刚完成了巴德沃特超级马拉松。就是那个穿过死亡谷、途中要沿着地上的指示,不然鞋子都会融化的比赛。而如今他跑了二十八圈,差不多有88英里,接着还要横跨整个国家去参加一场马拉松。
后来我在网上查到了他,发现他还只是个孩子。原因就在此。我的意思是,这家伙才五十八岁。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劳伦斯属于那种如果就事论事则最容易被迫害、最容易被误解(歪曲)也最容易过时的天才。因为“地域”与“时间”决定了他的文学之灵所附丽的是一个古老的“性”。当八十年代中期劳伦斯在中国还被当成“黄色”受到假正经的攻击和低级趣味的欢呼时,一转眼到九十年代他却因为其纯文学性而受到一心奔钱的社会潮流的冷落。总之,两方面都不需要劳伦斯,因为他代表的是文化,反抗的是金钱文明,所以他过时了。这个时代从来没有真正需要过文化。匆匆的历史进程除了让人们不断地变着手段革文化的命,还能怎样嘲弄人类的努力?
所以,在这个时候读劳伦斯的作品倒成了一种对天籁的倾听,成了一种孤独的享受与贫穷的奢侈。若非是有着“过时的”情调,哪有心境手捧劳伦斯作品,雪天围炉品茗或深秋凭窗听雨? ----黑马《无人爱我》
●“你现在从事哪一行?”
“保安警卫。”他说了一家位于商业区和住宅区中间地带的商店名称。“我也试过其他工作,但是只有这一个工作我做到现在,已经七年了。我穿制服甚至臀部还佩带着一把枪。在这个之前的那一个工作,他们给我佩了一把没有装子弹的枪。真使我抓狂。我说带不带枪,都无所谓,但不要叫我佩带一把没装子弹的枪,因为坏人以为你有武器,但事实上你却不能保护自己。现在我有一把装有子弹的枪,而且这把枪七年来都还没有离开过它的皮套子,我喜欢这样。我可以震慑抢劫和行窃。不过震慑行窃方面还不能尽如人意。把风的人非常狡猾。” ----劳伦斯·布洛克《黑暗之刺》
●当我回到披萨桌边时发现了惊人的一幕。那里有个看上去只玩得动沙狐球的老家伙,他打算连着两天跑两场全程马拉松,而且看得出他经常这么做。他绝对不是能跑很快的人,但问题不在这儿,他在披萨桌撤走之前到达了终点,不是吗? 密西西比在周六,莫比尔在周日。那个老头想吃多少披萨就能吃多少。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走法》
●社会的很大部分已经无可挽回地失去了,被抽象成了非体力的、机械的存在,而其驱动力仍然是反弹、反感、排斥,乃至憎恨。这股驱动力广泛存在于我们的精神文明中。如果有一天了,它从我们手上溜走了,那么我们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努力找回自己的身体,同时好好保护另一种时代潮流——温暖、情感以及身体的和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男人须工作,女人亦如此)
人类的精神就是大脑的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可能会让我们变得高贵,也可能让我们变得比猪还要糟糕。自我意识既是我们的灵性,也是我们的恶习。当务之急,就是要遏制那种负面的、有可能成为恶习的自我意识。
我们只有在醒着的时候才会意识到睡眠,而如果没有睡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们曾醒来过。(自我意识与原始本性) ----劳伦斯《我们彼此相互需要》
●零度以上 血色的鲜花
荆棘遍踏 密布伤疤
我之于你 严冬于盛夏
注定为敌 被冰封或是融化
零度以下 花开满枝桠
铁幕拉开 和平演化
讽刺言语 是共同默契
将你鞭挞 咎由自取的刑法
微笑 拥抱
尽是 虚假
是恨么 没有吧
是爱吧 可能么
枪口漆黑如墨 而你笑颜无暇——
亲爱的 开战吧
我们的爱情比烈酒辛辣
零度之下也能将人灼伤
就让西伯利亚的风雪将吻冰封
直到 哽咽喑哑
三色旗在风中缓缓降下
零度之上坚冰即刻融化
就让圣劳伦斯的海浪将情吞噬
放弃 徒劳挣扎
酒精燃烧 人间蒸发
让那些回忆一同尘封住爱情吧
最后一次,
吻到唇齿发麻。
●他说她既没用又愚蠢,而且肮脏。他说这一切全是她活该,她想要的就是这个。他说她喜欢这样。 他还说他总是给予女人她们心里最想要的。他说大部分女人都希望被伤害。还有人希望被杀死。
他说他一点也不在乎杀了我。他说不久之前才刚杀了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孩。他说,他先杀了她,然后再强暴她。他还说强暴死人不比活人差,如果在她体温尚存,还没开始发臭。他说,那滋味甚至更好。
后来他翻遍她的钱包,拿走所有的现金,包括她不久前刚赚的钱。他告诉她,她现在是他的众多女人之一了,她必须要尽自己本分。那意思是,当他来看她时,她应该要准备钱给他,而且她再也不许拒绝见他,不许对他出言不逊,或用脏话骂他。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我找到波本酒区,直盯着那些酒瓶。金宝、丹提、老泰勒、老福斯特、老费兹杰罗、还有野火鸡。 每一瓶酒都从我脑海中勾起某些回忆。我可以走遍全城的酒吧,确实指出我在该店曾经喝过的品牌。对于谁带我去的、或是曾和谁一起喝酒这类的事情不很清楚,但我能明确记得杯中的每一种酒及产地。
昔时年代。老爹。老乌鸦。早年时光。
我喜欢这些琳琅满目的酒名,特别是最后一种,早年时光。这个牌子,听起来就好像举杯敬酒时常说的祝词:“来吧,敬罪犯一杯。”“敬已经不在的朋友。”“敬早年时光。” ----劳伦斯·布洛克《到坟场的车票》
●警察看过太多的死亡和惨状,为了今后继续面对这些,他们往往需要把死者非人性化。我还记得我头一回从旅馆房间抬尸出门的经验。
我和一名资深巡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塞入尸袋。下楼时,每下一级楼梯,我的搭档就任由尸袋磕碰一次。就算抬一袋土豆,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他拿出那人仅有的一点现金,仔细数过,然后和我平分。我不想拿。“放进口袋,”他告诉我,“你以为这些钱还会去别的地方吗?总得有人拿。要不就归州政府所有。纽约州拿这四十四元钱有啥用?放进口袋里,然后买块香皂,洗掉手上沾的尸臭。”我把钱放进口袋。后来,我成了那个抬尸体下楼撞楼梯的人,数钱分钱的也是我。风水轮流转。我在想,总有一天,尸袋里的那个人会是我。 ----劳伦斯·布洛克《八百万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