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经历了多少幸福快乐,到头来便将经历多少悲惨痛苦。 ----奥尔罕·帕慕克《黑书》
●这也许是因为一部优秀小说的每一个句子都会在我们心中激起一种深沉而又真切的感觉,使我们知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意味着什么,同时我们也知道这种感觉本身的属性。我还了解到,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旅程,我们在城市、街道、房屋、寓所和大自然中度过的生活所包含的不是别的,而是对一种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隐秘意义的追寻。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所有真正的文学,都源于这种童真的、盛满希望的信念,即人人彼此相似。一个作家持续多年将自己关在屋中,他正是以这样的姿态来暗指那单一的人性,一个不设置中心的世界。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其实我希望你对我说谎,因为人只为了非常害怕失去的一样东西才说谎。 ----奥尔罕·帕慕克《纯真博物馆》
●“让一千万人聚集在伊斯坦布尔的东西是生计、利益、帐单,但支撑这茫茫人海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爱!” ----奥尔罕·帕慕克《我脑袋里的怪东西》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令我着迷,我在路中间停了下来,看着路面自行车的痕迹伸展向前,路面映着柏树的阴影。我左手边的树木,小路温柔的曲线,澄净的天空,所有这一切呈现的方式——这个地方是多么美丽啊!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我们写作小说,不是因为我们感到自己理解生活和人,而是因为我们感到自己理解其他小说和小说艺术,并且希望以相似的方式写作。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当我在一天的某个时候,发现我的书桌上有一缕你的头发,却搞不懂它是怎么来的;或者,当我们一起搭上拥挤的市公交车,你我的手挤在众人的手中并排着紧握拉杆,而我注意到我们的手一点也不相似时,我爱你就如同爱我自己的身体,就如同我在寻觅失落的灵魂,就如同我在悲喜交集中领悟的自己无法成为的另外一个人。我爱你。当你望着一列火车驶向未知的目的地时,脸上浮现一抹神秘的表情;当一群乌鸦厉声叫着疯狂冲天,当傍晚时分突然停电,屋里的黑暗逐渐何屋外的光亮互相交替时,那一模一样的忧伤神情又再度浮现在你的脸上。我带着每次见到你那副神秘忧伤面容时的满心无助、痛苦和忌妒,无法自拔地爱着你。 ----奥尔罕·帕慕克《黑书》
●通过认真阅读小说,我在年轻的时候学会了认真对待生活。文学小说显示,我们实际上具有影响事件发展的能力,我们个人的决定可以塑造我们的生活,因此我们应该认真对待生活。在封闭的或半封闭的社会,个人的选择是有限的,小说艺术处于落后状态。但是只要小说艺术在这些社会得到发展,它就会邀请人们思考自己的生活,而且它能实现这一点就是通过小心翼翼地构造有关个人的人格特性、感知和抉择的文学叙述。当我们摆脱传统叙述,开始阅读小说,我们逐渐感到我们自己的世界和我们的选择可以和历史事件、国际战争以及国王、帕夏、军队、政府与神祗的决定一样重要——而且更为不同凡响的是,我们的感知和思想拥有的潜能比所有这些都更有趣。我在年轻时饥不择食的阅读小说,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自由和自信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写作,就是要将凝视内心的眼光化为语言,去探索一个幽居独处时所进入的那个世界。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席勒的论文不只是关于诗的,或者仅仅是关于普遍的艺术和文学的,在某些地方其实是关于人性类型的哲学文本。这些内容直指戏剧和哲学的顶峰,我喜欢阅读字里行间的个人思想和观点。席勒说:“人性有两种不同类型。”意思是说,根据日耳曼文学史,“那些天真者如歌德,那些感伤者如我自己!”席勒嫉妒歌德,不仅因为歌德的诗歌禀赋,而且也因为歌德自信,不假他求,宁静雍容,不矫揉造作,有贵族气派;因为歌德不费雕琢就可以倾吐伟大灿烂的思想;因为他有能力表现自我;因为他的简约、谦逊和天才;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恰似一个孩童之所为。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有时我会想,人们之所以那么喜欢香烟,不是因为尼古丁的力量,而是在这个虚空和毫无意义的世界里,它能轻易地给人一种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的感觉。 ----奥尔罕·帕慕克《纯真博物馆》
●离开伊斯坦布尔仅仅四年之后,当我走遍波斯国那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积雪覆盖的山脉、哀伤忧愁的城市,递送信件并收集税款时,我发现,我已渐渐淡忘了留在伊斯坦布尔的小恋人的面容。 ----奥尔罕·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
●那些大楼、街道、公园、房舍,载满了他终生的回忆,然而当展现在偌大繁复的地图上时,却只不过是用小小的几个点几条线敷衍带过,相比其他的线条和标示,他们看起来无足轻重,毫无意义。 ----奥尔罕·帕慕克《黑书》
●无神论者这词来自于希腊语Athos,不是指不信仰神者,而是指被神抛弃者。 ----奥尔罕·帕慕克《雪》
●海鸥栖息在屋顶,在雨中,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仿佛根本就不曾下雨。海鸥只是伫立在那里,亘古不变。或许,海鸥就是伟大的哲人,伟大得不容侵犯。它停在那里,在屋顶上,那里正在下雨。它伫立于此,好似陷入了冥想。我知道,我知道,那里正在下雨,但是对此我无能为力。或者的确,那儿是下雨了,但又怎么样呢?抑或是因为:我早已习惯了下雨,这本没有什么不同。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这个世界没有空间可以容纳符号、线索、第二层和第三层意义、秘密和谜语,所有的符号全是他内心为了企图解开疑惑而幻想出来的产物。 ----奥尔罕·帕慕克《黑书》
●我永远不会再抽烟了,永远。
话虽这么说,但我内心深处并没有完全放弃对烟的渴望,这好比某种白日梦。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如果我可以这么和衣躺下,一个人欣然自得地品味沮丧、痛苦和不幸的人生,该是多么美妙。人生之乐事,莫过于面对面审视自己的悲惨与痛楚,莫过于寂然独处。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我在静寂中走进厨房,冰箱里面明亮而拥挤,就像远处闹市中的林荫大道。 我取出一瓶啤酒,在餐桌旁坐下来,神情严肃地喝了起来。那边,在夜的沉寂中,透明的塑料胡椒研磨机静静地凝视着我。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另一种理解自己生活、领会其独特性的方式就是要关注自己的主观时间体验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
●我想说的是,爱情的痛苦是一个整体。真正的爱情痛苦,会扎根于我们生命的最根本点上,会从我们最柔弱的地方紧紧抓住我们,会和其他所有痛苦紧紧地连在一起,以一种无法被停止的形式蔓延在我们的全身和整个一生。如果我们无望地爱上了 一个人,那么从市区父亲的痛苦到像丢失钥匙那样最平常的不幸,其他所有的痛苦、烦恼和不安,都会成为我们那随时都准备膨胀的这个主要痛苦的导火索。像我们这样一个为了爱情把生活搞得一团糟的人,因为认为其他所有烦恼只有在爱情痛苦结束时才有可能得到解决,所以这又进一步加深了内心的创伤。 ----奥尔罕·帕慕克《纯真博物馆》
●至今,每当我踏上渡船,仍能感受到那种兴奋。而此刻,它却被凄凉的念头掩盖:既然上百万扇窗户,上千栋楼房都是如此相似,那么你的生活也将会比你以为的与他人更为类似。 ----奥尔罕·帕慕克《别样的色彩》
●我出生前就已经有着无穷的时间,我死后仍然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活着的时候我根本不想这些。一直以来,在两团永恒的黑暗之间,我生活在明亮的世界里。 ----奥尔罕·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
●失眠的夜里,时间与黑暗停滞不前,全都冻结在一片无名无姓无色无味的世界里,老人的记忆消失的如此彻底,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孤零零地站在“月亮的另一面” ----奥尔罕·帕慕克《黑书》
●那么请您说说,是谁下的这场雪?这雪的秘密是什么? ----奥尔罕·帕慕克《雪》
●只要爱人的面容仍铭刻于心,世界就还是你的家 ----奥尔罕·帕慕克《我的名字叫红》
●我们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就是为了女人头上戴什么东西而自相残杀,整日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不休的无足轻重的人。大家都会忘了我们。 ----奥尔罕·帕慕克《雪》
●阅读小说的使命并非为整体景观做出一个全面判断,而是在愉悦中体验每一个幽暗的角落、每一个人、景观的每一种颜色和细微差别。我们在阅读小说时,并不将主要精力用于评判整个文本或者合乎逻辑的理解文本,而是要将文本转化为画面,使之在我们的想象里清晰比下个,是要置身于这个意象的画廊里,张开我们的感官迎接所有的刺激。 ----奥尔罕·帕慕克《天真的和感伤的小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