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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大枣808
奔赴艳遇的路上，遭遇了打劫
文/琴台 图片/来源于网络
01
月牙远在南方的妹妹回来探亲，带了点新鲜水果，她打来电话非要送我一些。
“肯定甜死个人儿，我一会儿就收工去你那里。”
“才不信你这么嘴馋，为了点水果连钱都不赚了？”
“啥事比尝鲜儿重要啊……”
月牙在电话那端吃吃的娇笑着，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每句话都像钩子，勾得人心里痒痒的。看看表，还有一刻钟六点，算了，送完这个客人，哪也不去了，直接去找月牙。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像搭到弦上的箭，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
月牙两个月前第一次打我的车，送下她之后才知道，她就住在我隔壁小区。也是为了拉个回头客，我和她互加了微信。
刚开始，就是约车的普通联络。
上个礼拜，月牙买了一台饮水机，在商场给我打电话。给她送过去，又帮她扛上楼，才知道，月牙离婚两年了，一直单独住。
她有意无意的讲出这句话时，我的心就像被针尖倏的挑了那么一下子。
“一个人？”
“都快两年了。”她背对着我弯腰擦拭那个刚买饮水机，浑圆的腰身鲜亮亮的杵在面前，我的眼睛突然不知该往哪儿放了，正犹豫着要下楼，她拉长声音又来了另一句：“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挑了一下心脏的那个针尖，突兀的变成一只手，一把把的揉捏着，我的心，不可控的躁动起来。
当天晚上，试探性的给月牙发了一个荤段子。
她笑得花枝乱颤的回了俩字：“德性。”
我那颗逡巡的心，一下子稳妥了下来。
再之后这一个礼拜，每天互发的微信最少有上百条。
火候咕嘟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个借口了。
“我今天休班，水果还是抽空来拿吧，否则，放久了不新鲜了可别怪我哦。”
“尝鲜的事儿怎么能抽空呢，立刻，马上，半小时准到。”
心急火燎的放下最后一拨客人，正要向着美好的艳遇出发，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儿拉开了车门。
今天的生意实在太一般，所以，我到底没舍得辞掉这两个人。饭在锅里人在床上，耽误几分钟不算啥。
出发没有三分钟，桂玲打来电话，岳父下床的时候出溜了一跤：“赶紧把我送过去。”
巧的是，两个男孩儿的目的地就在岳父家附近，所以，绕一圈接上这个婆娘吧还是，否则回头又和我不依不饶了。
02
桂玲一上车就开始唠叨，又是抱怨孩子不专心做作业，又是抱怨小舅子对岳父照顾不周。往常这样啰嗦，也没觉得有啥，今天，每句话都特别扎耳朵。
哼着哈着应着，满脑子都是月牙的样子。这个女人应该比桂玲还大两岁吧，模样也一般了点，不过，我这样一个跑大街的出租车司机，有档次的女人谁会看上啊。反正又不想和她结婚，就是打了野食儿吃，有总比没有强。
这些年，身边的朋友七七八八的搞事情，嘴巴上说起来很嫌弃，天知道我内心有多嫉妒。可是，嫉妒又有什么法子，每天忙得要死，一个月挣不了仨瓜俩枣，根本没机会搭上桂玲以外的女人。
现在好了，老子也成了有情人的人了，这么一想，不自觉的砸吧一下嘴，心情无由的舒畅起来。
“你皮包里这么多钱，怪不得最近没见你交家用。”
正沉浸在美好想象中，胳膊上一紧，桂玲掐了我一把。再一看，她在副驾驶位下的储物箱翻出了我的钱包来。
“这是留存的取暖费和物业费，你瞎翻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却惊出一身冷汗。自从和月牙开启热络模式，我就留了个小心眼儿，开始有意储存私房钱，以备请她吃个饭啊或者买点什么小礼物。这是多亏没有提前买东西，否则，不被桂玲抓个正着么。
“我看你是歪着腚想邪的。”
当着两个小孩儿的面，桂玲叮叮当当的敲打我，正被敲打的心烦意乱，后脖颈一凉：“把钱拿过来！”
后视镜里一扫，心一下子凉了，刚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俩孩子，眼珠子都红了。
完了，打劫！
一边说，一边示意桂玲把钱包往后面递。我的后脖子上顶着匕首，不能扭头。但心里很明白，破财消灾，钱给他们，刀子一定会拿掉。
眼角的余光看到桂玲回身，接着，就听到她嗷了一嗓子，再然后，后脖颈那里一松，桂玲已经飞身从副驾驶位上扑到后面去了。
踢里啪啦，小小的车里一阵翻江倒海，等彻底明白过来，桂玲满手都是血的扶着肩跳下车，还要追那两个仓皇跳车的小子。
我哆嗦着报警，一边死命拉着桂玲上车风驰电掣开往医院，这婆娘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啊。
谢天谢地，桂玲捱的那两刀都不在要害部位，饶是如此，她半边身子都是血的样子还是吓死我了。
包扎了伤口进病房，警察又来做笔录，我一颗心哆嗦成筛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平常在我眼中P都不是的桂玲，倒蛮镇定，躺在床上，一问一答的和警察描述当时的场景。
白着脸坐在旁边，脚边是桂玲刚刚换下的被鲜血染红的上衣，无论怎么努力，都镇定不下来。
这是多亏这俩小子下手不狠啊，否则，一下子捅到心脏上，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这么一想，真是气死了，钱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每天你风里来雨里去，为了不上厕所连口水都不敢喝，好生生的就给那俩毛孩子？！”捱了两刀，桂玲依然中气十足：“再说了，刚开始我也没想到钱，只看到了那把顶住你的刀子，当时就一个念头，他们这是要杀人啊，脑袋瓜子轰的一下，啥都顾不上了，一下子就蹿出去了。”
桂玲的话，让我一震，她扑出去是为了救我？
“你以为呢，钱没了还能挣，你被杀了，我们娘俩找谁去，所以，宁可我死你也不能死，我死了，你还能挣钱养孩子，你死了，我们娘俩光剩下哭了。”
桂玲喋喋不休的白话着，我坐在床边上，心里热辣辣的，突然想抱住她大哭一场。
03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月牙。
忙碌这半天，她微信发了十多条，我压根顾不上看。现在，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心惊肉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仓促摁断，桂玲伤成那样还追问呢：“谁啊，怎么不接。”
“约车的，我去得了嘛。”我故意装着粗声大气，趁桂玲不注意，关了手机。
伺候着桂玲简单吃了点东西，她催我回家去看孩子。儿子十岁了，完全能照顾自己，可桂玲说啥也不放心，非要我回家去看看。
“我去了你这咋办，万一有点什么事儿。”
“这不有摁铃吗，有事找护士，你回去看看，过两天就考试了，一定督促儿子把作业写完，顺便帮我带套睡衣过来……”
结婚十五年，我第一次发现桂玲真坚强，若我伤成这样，指定躺着啥都不管了，她人虽然躺下了，可该操心的事儿哪个都没落下。
下楼开车，打开的车门里，有股子血腥味。
一个人安静下来，更后怕了。那俩毛孩子万一下手重一点，万一桂玲没上车，我现在还能活着吗？
这个时候再想起当初接上桂玲的不耐烦，又羞又愧。
开车往家赶，路过月牙小区时，心里顿了一下，看看手机，想打个电话，心里乱糟糟的，又不知说啥，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回家，儿子正在刷手机，一把抢过手机，摁着他在书桌前写作业，一边去阳台上收了衣服，又到衣柜里翻桂玲的睡衣。老妈赶到时，我正手忙脚乱在厨房里下面，一会儿盐巴找不到，一会儿香油找不到，老妈没好气的白我一眼：“平常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离开人家连顿饭都做不了。”
把面条锅交给老妈，提了要带的东西就要下楼，这时，微信上一闪，月牙又发来一条消息：“再不出声我就报警了，吓死人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有点情况，过两天再聊。”简短回复，一溜小跑着下楼，气喘吁吁赶到医院，桂玲一见面就追问家里的情况。
得知婆婆移驾过来，她酸酸嘴巴：“你妈没盼着我被人捅死？”
“瞎说什么啊。”剥了一瓣橘子塞到她嘴里，又凑近了看她的肩，伤口被纱布一层层裹着，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桂玲的脸色有点发白。
“没有什么不舒服吧，有事咱赶紧叫医生。”
“放心，死不了，再说，我要真死了，不正好给你替空儿嘛。”
都啥时候了，这婆娘还满嘴跑火车。
喂完橘子，打了盆热水给桂玲烫了脚，半侧身趴在病床边上，又累又乏，不自觉盹了过去。
“手机，嗳，递给我，嗳。”
朦胧中，好像听到“手机”两个字，蹭的一下惊醒过来，再一看，我的手机已经被桂玲抓到手中了。
“折腾了这么久还不睡，你这是闹哪样啊。”一边呲哒她，一边顺手把手机抓过来，往床脚一扔，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月牙和我的聊天记录一条都没删，这要是让桂玲看见，指定要翻天了。
“来微信了，我看你睡得正香，担心吵到你，就想着把声音给调小一点……”
“姑奶奶啊，您是个病人，现在是我服侍你，不是你照顾我。”
桂玲咕嘟嘴巴，翻个大白眼，乐了：“行，我就享受下你的照顾，来，给我端杯水！”
终于说服桂玲睡了，从床角处捞过手机，第一时间删除了和月牙的聊天记录。之后，对着她的名字犹豫了三分钟，想删掉，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拧着，到底也没删。
04
桂玲在医院住了七天，胳膊还是不怎么能活动。但她心疼钱，闹着要出院。
大夫说回家静养也一样，我这才答应了她。
一路上，她苦着脸算账：“一个礼拜没出车，还花了这么多医药费，心疼死我了。”
“别想这么多了，钱不是一天挣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往常桂玲这样唠叨，总觉得她太市侩。现在再听，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愧，这些年我都忙了些啥啊，老婆住个院都算计成这样，我TM每天还牛皮哄哄的颐指气使，害臊不害臊啊。
“你说得也对，健康才是第一位的，这几天在病床上我一直想，过去老追着你要钱，有时候出车少了还唠叨你，是我糊涂啊，钱和人比起来，连个P都不算。”
桂玲这张嘴就这样，明明是情话，说起来却粗拉拉的，没有一点温柔味儿。不过，我还是被感动了，和桂玲结婚15年了，刚结婚那几年，隔三差五的两个人还说点体己话，有了孩子后，钱难赚，生活各种不顺心，体己话不知不觉没了，甚至很多时候，我都怀疑这个婚是不是结错了。这种怀疑，桂玲应该也有，多少次，她歇斯底里的骂我：“老娘缺了几辈德才嫁给你啊。”
吵到激烈处，谁没生过离婚的心呢。
但是，经了这一劫，我和桂玲都心知肚明，这辈子就是眼前人了。
不用山盟海誓，也不用情深意长，就冲着刀子架到脖子上，这个女人能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们就都明白了。
这样一想，心里潮乎乎的，顺手摸了一把桂玲的脸，柔声道：“妈在咱家，你回头进了门，别给她甩脸子，求你哈。”
桂玲没接茬。
今年春节的时候，她和妈因为一点不起眼的小事，吵得惊动四邻，实话说，那个事儿是我妈糊涂，但是，她是我妈，我只能骂桂玲。
这是我一贯处理桂玲和我妈关系的方式，之前并不觉得不妥，现在突然觉得，还是有点武断了。
桂玲出院前，我和老妈谈了一次，老妈听到桂玲是为了我肩膀捱了好几刀后，眼圈一下子红了。
“桂玲毛病多，脾气大，但是，妈，她对我真心实意、死心塌地，所以你也别和她计较了。”
这两个人的表现让我很惊喜。桂玲进门，虽然喊妈的声音有点含混，但面上和颜悦色，我妈呢，端出早就炖好的鸡汤送到卧室，把汤匙递给我：“好好喂一下桂玲，她胳膊有伤，尽量先别活动。”
桂玲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月牙的微信一直在手机里，刚开始那三四天，偶尔还发一两句话。我一直没回复，慢慢她也就不出声了。
两个月后，载着完全康复的桂玲和孩子去妈那边吃晚饭，回来的时候，路过月牙的小区，桂玲眼尖，捅了我一下：“你看那不是大老张吗。”
回头一看，大老张的出租车停在灯影里，他和一个女人，斜肩铲背的挎着，再一看，那个女人居然是月牙。
“这大老张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背着老婆偷人。”桂玲义愤填膺，我含混附和，内心却五味杂陈，有点酸涩，有点遗憾，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从那之后到现在，又过去两三年了，各路女人也有碰到过，我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活动过心思。
身边的不少男人依然嘚瑟自己的婚外情事，我再也没有过去的羡慕嫉妒了。一场打劫，好像一下子让我活明白了，这辈子能成夫妻，不易，所以，且行且珍惜。当心彻底安定下来，钱虽然没多挣多少，生活的幸福指数好像高了很多。
每天匆匆忙忙的出车，无论多晚，一想到家里有老婆孩子等着，就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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