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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可看:殉难者 、殉难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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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建设全国宜居城市,山门市积极引入提升市民幸福感的基础设施,双层公交就是其中一项。当前共有两路双层无顶公交,分别是旅游一线和旅游二线,都是从山门市火车站始发,终点站也相同,仅是路线有差别。
七点半左右,一班旅游二线到达终点站。司机在入站口停车,待所有乘客下车后,将车开向站内停靠点。熄火后司机打开车门,清洁人员上车开始清扫,很快在第二层第一排的位置上发现了孙维。
曹飞赶到时,周天宇正在公交站工作室查看公交车的监控。周天宇正要起身,曹飞示意他看完后再进行报告,自己先行去看孙维的尸体。
旅游二线和旅游一线的双层巴士交叉停在一排,最左边刚到的那辆车围着警戒线。它右边一辆旅游一线的公交刚好从停靠点开出,谁也不会猜到它短暂的“邻居”成为了凶杀案现场。
曹飞进入孙维所在那辆巴士时,看到有一个摄像头正对前门,心想三个疑犯一定会出现在里面。进入第二层的楼梯在公交车中部,与后门相对。后部的摄像头正对着后门,看角度似乎能拍到谁上了二层。
曹飞走上二层,楼梯的尽头是块挡板,挡板后方大约有十排左右的座位,而前方只有第一排狭窄的座位。左边的两个座位的背部与挡板相连。虽然孙维的尸体就在左边靠窗的座位上,但从后面完全看不出座位上是否有人。右排的两个座位上散落着一块七零八落的韭菜饼。
四下观望,二层并没有监控摄像。
此刻孙维闭着眼睛,褐色的外套搭在前胸,像是因为困倦而睡着了。拿开外套后,心脏处插着一把折叠水果刀。刀刃完全插入身体,米黄色的刀柄折叠后贴合在孙维的胸膛上。血液一点点渗出,把紫色Polo衫胸口以下的位置染成了红色。
人们日常乘车时,总会选择自己最习惯的座位。凶手一定事先调查了孙维平时上下班会坐的位子。参考前两个案子,曹飞推测三个凶手一定是依次上来第二层,其中一个在第一排没有其他人时,来到孙维旁边行凶,然后将韭菜饼丢在第一排右侧,防止有人坐下后观察到孙维的异常。
曹飞检查完下了车,看到周天宇迎面走了过来。
“曹队,死者孙维,去年三月考入山门市公安局,六月份大学毕业后进入山门市刑警队直属第二大队。之前一直做一些打杂的工作,今年过完年后开始和韩景一起负责一些案子,但是也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吧。三月下旬,他因为身体原因主动申请调去档案室。
“今天应该是六点十五分在公安局站上的车。他家住在这条线路的倒数第二站,正常会在七点二十到达。法医预估死亡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到七点十五分。七点三十五分,我们来到现场。”
周天宇把笔记翻了页,接着说道:“通过刚才查看监控,发现张晖、贺洋、梁宸三人在此时间段依次在倒数第五站、第四站、第三站上车,均只乘坐了一站。根据后门的监控,三人上车后都直接上到二层。
“由于旅游二线最后几站几乎已经处于市郊,所以并没有很多人。六点半后,只有他们三个从二层下来。也就是说,凶手仍是在三个人之间。而且,他们的衣服和风筝王目击时又发生了变化。”
“孙维的手机找到了吗?披着的外套是他的吗?”
“孙维的手机不见了,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外套是孙维的,据档案室的同事说,因为孙维体质比较虚弱,所以在档案室和早晚坐公交都会披着外套。有个和他一起坐过公交的同事说,他每次上车都是坐在第一排,看来凶手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刀上有线索吗?”
“凶器是最常见的水果刀,没有可追查性。刀上没有检查到指纹,应该是戴着手套作案。三个嫌疑人下午穿得都是Polo衫,我推测,今晚的案子发生后,他们会再次更换衣服。”周天宇一直在想,今天下午如果早一点检查桑拿房,说不定就能阻止这起命案,但是,凶手还是比他们早了一步。
曹飞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会了。凶手说了只有三起案件,应该很快就会现身。不然,绑架曹宜涵做出的威胁就毫无价值了。”
回警局的路上,曹飞的心情跌到谷底。上午发生第一件案子时的热血现在已经完全冷却下来。
第一起案子根据顺序勉强可以认为第一个进入的人嫌疑最大;第二起案子可以通过韩景衣着上的细节,推断凶手更有可能是身材高大的贺洋,不过这个推论里揣测的成分太大;而第三起案子,凶手可以说是踏雪无痕。曹飞在脑中演练了数十遍凶手杀害孙维会留下什么与其他二人不同的破绽,根本无从着手。
回到局里后,等待的时间里,曹飞对周天宇和小张说:“我谈一下对第二件案子的看法吧。”
周天宇坐直了身子,小张打开笔记本,等着曹飞说下去。
“我们能够知道的是,当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广场上,还知道他们中的一个在韩景离开后,从后面对韩景施展了锁喉,让韩景失去意识,然后将其丢入池中。”
“对,可是凭借这些怎么知道就是贺洋呢?”小张插嘴问道。
“因为韩景的衣领。”曹飞找到今天案件的照片,把韩景尸体的照片递给周天宇。周天宇看了看,又递给小张。两人看完面面相觑,仍是不明白。
“小张,你站起来。小周,你从后面对他锁喉。”
两人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完成了曹飞指示的动作。周天宇看到小张衬衫的左领口被扬起来,和照片中韩景的衬衫一样。
“你们反过来再来一次。”
同样的动作,小张从后面对周天宇做了一次,周天宇的领口并没有任何变化。
“是身高!”周天宇一下反应过来,“锁喉如果是由身高较高的人做,是上提的动作,所以会把衣领扯起来;而如果由身高较矮的人去做,就不会。”
“韩景身高一米七五,张晖和梁宸身高只有一米七二和一米七零,只有一米八五的贺洋符合条件。而且,只有以贺洋的身材,即使韩景没有掉入池中从而放松戒备,也是能够制服韩景的。”小张补充道。
曹飞听了小张的补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曹队,我认为,衣领上扬这个现象,具有一定偶然性。在搏斗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周天宇思虑后对曹飞提出了质疑。
“没错,把这个当成证据是完全不可行的,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曹飞点上一支烟,“目前从第三个案子上完全看不出谁最有可能行凶。如果前两案子凶手一致,那凶手可能只有一个人。如果不一致,那我们就要考虑两人作案,或者三人团伙作案。整个的侦查思路是完全不同的。”
“曹队,我觉得不太可能是三人作案。”周天宇将双手交叉胸前,“第一,三个人虽然都被赵毅等三人冤枉过,但毕竟目前都是自由之身,其中任何一个人抱定杀害警察这种必死的决心都是无比困难的,何况是三个人?
“第二,在我们的调查下,他们三个人在监狱外的生活并没有交集。今天的行动如此周密,总不至于是半年前在监狱里计划好的吧?第三,凶手在绑架的字条上明确写了三起案子,凶手一个人,我总觉得他是在说实话。”
曹飞听完点了点头。
“会不会他们中的一个有同谋,比如朋友、家人?”小张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凶手真是被赵毅他们冤枉而复仇,他不太可能会去连累他亲近的人。接触的这类人多了你就会明白,复仇永远都是当事人的事情,亲近的人只会劝慰,不会帮忙的。”曹飞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毕竟一辈子还长,何苦为了复仇而自毁生活。”
外面的搜索仍在进行着,三个人安静地等待疑犯现身。午夜十二点,曹飞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孙维手机的短信:“复兴路志豪旅馆301,401,501。”
8
九月十三日凌晨一点,张晖、贺洋和梁宸睡眼惺忪地坐在山门市公安局的三间审讯室。
按照曹飞的授意,第一大队的警员对他们是分别抓捕,没有告知任何情况,只在他们每人面前放了一沓纸,让他们事无巨细地写清楚前一天的行程,以及觉得可疑的事情。大约半个小时后,审讯室送出来三篇稿子到曹飞办公室。
曹飞拿起一份报告读了起来,周天宇和小张也各自挑了一份阅读。
小张拿的是梁宸的报告,上面字迹潦草,涂涂画画,整个内容也是十分简单。
“早晨八点左右去政通路拿了冰块,然后去一间空房子里,把冰块放进了一个桶里,待了几分钟。然后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中午去文体广场待了几分钟,之后去一个按摩店待了整个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先去到附属小学附近的一个小巷子待了一会,然后打车去齐河站坐了一站公交,下车后就去旅馆待着了。
可疑的事情就是,这些都是别人安排我做的,做完还有钱拿。他一直发短信给我,但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过既然有钱赚,我也没管那么多。还有,我晚上一直在窗户盯着,想看看谁来收手机,结果等到清洁工把垃圾桶收了也没发现。”
周天宇看到贺洋报告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分明就是小学生的字体,一笔一画,标点符号还错误百出。可以看出,他写得十分认真且吃力。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个手机,里面告诉我,如果按照短信说的去做,就有钱拿。我试了一下,不是骗我的,就照着做了。今早我起床后去到一个地方取了冰块,把冰块拿到一个房子里,放下后就走了。信息让我去看电影,我就去看,看完吃了午饭去文体广场。
在那待了一会,手机闹铃吓了我一跳。有个人,本来好端端地坐在池边上,也被吓得掉到池子里了,还好没被淹死。下午去一家店里按摩,大概到了四点,让我去附属小学附近待了一会,然后打车到民生站做公交,只坐了一站就让我下来了。最后到了旅馆,我看了会电视,刚睡着就被你们带过来了。
奇怪的事情我倒没怎么发现。不过发短信的人很严格,刚开始的时候,我稍微不按照时间做事,他就威胁我不再给钱了。”
曹飞手上是张晖的报告,也是曹飞最为在意的一份报告。
“我昨天做的所有事都是按照手机上的指示。周三中午我收到一个短信,里面大概内容是这样的:晚上你家门口会有手机和信封,如果三天内严格按照手机收到的信息去做,会有更多的酬劳。我本来觉得这是发错了,没想到晚上回家后,真的在门口发现了手机和装着一千块钱的信封,我就收起来了。
周四收到了大概五条短信,无非就是几点几分到哪里去,待多久然后离开,还让我给自己买三套衣服和一个书包。都不是困难的事情,就严格按照要求去做了,当晚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又发现了一个装有一千块钱的信封。
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种好事会掉到我的头上,但是我也没傻到不去接着,昨天我所有的行为也是按照短信上的要求去做的。昨天早上我六点起床,六点半收到一条信息。我按信息要求的,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家里,穿上昨天买的一套衣服,并把另外两套装在书包里,去指定的德庆包子铺吃早餐。
吃完后,信息提示我去政通路与政清路的交叉口处取一个保温盒,取完后在原地等待。快八点的时候,收到信息,让我先到政通路工商银行门口,在八点整的时候进到对面房子里,将保温盒中的冰块轻轻放入二层中间那个房间中的桶中,然后等手机时间八点零三分时,从房子出来,先到对面工商银行处,再乘公交去山门电影院。
信息提示我观看九点的《加勒比海盗》,看前先去洗手间换衣服。电影十二点半结束,我就在影院附近吃肯德基,吃完在一点二十五分准时到达文体广场喂鸽子。信息上说,不管发生情况,待到一点三十分离开,前往馨享按摩城。在那里午睡,一直待到四点钟。
四点后出发去附属小学旁边的一个位置待到五点半,我按照要求做了。之后信息通知我打车去汇丰公交站附近去吃晚饭。饭后,短信通知我上六点五十的旅游二线,坐第二层倒数第二排。我上去刚五分钟,信息就提示我准备下车,因此我只坐了一站。
最后就是按照信息提示的来到志豪旅馆,把手机扔在旅馆外的公共垃圾桶中,办理301房间的入住。说到可疑的事情,我觉得整件事情都很可疑,谁会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付两千块钱?对了,信息最后说,明天回到家还有一千块可以拿。不过,昨天我绝对没有干任何违法的事情,只有上面我说的这些。
另外,在快到一点半的时候我手机的闹钟居然是枪声。广场上当时还有两声一样的声音,所以我觉得可能除了我,还有两个人也在做一样的事情。当时广场喷泉边好像有个人被吓到了水里去,本来我想过去救他,但是已经一点半了,按照要求我必须得走。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自己爬上来了,我也就放心地走了。”
三人传阅一下之后,曹飞看着张、周二人,“你们怎么看?”
小张先开口:“从书写层面上看,贺洋应该是文化程度最低的,张晖最高。若是从性格上来看,梁宸看上去比较张狂,贺洋比较木讷,而张晖看上去很沉稳小心。就目前案子的复杂程度,我觉得张晖更有可能。但是他这么认真地把过程写过来,我又觉得可能不是他。正常人都会隐藏自己具有作案能力吧。”
周天宇补充道:“张晖能把这么多细节都记住,更让人不舒服。一个被操纵的人会有这么强的主观记忆吗?至于说的隐藏作案能力,我比较同意曹队的观点,他就是赤裸裸在炫耀。我们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他只要不承认自己犯案,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小张顿了一顿,接着说:“我觉得曹队一开始的推论是有道理的。在第一件案子中,张晖确实最有嫌疑。至于第二件案子,曹队您提到的衣领问题,我有新的想法。”
曹飞向前探了探身子,“你说。”
“不知道曹队您注意到韩景的鞋带没有?”
曹飞立刻反应过来,笑着对小张说:“可以啊,小伙子。”
周天宇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发问,又抓起了脑门。
曹飞笑着对周天宇说:“小周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喽。再不努力,后面的小兄弟就超过你了。我问你,你的鞋带要是开了怎么办?”
“当然是蹲下去系上。”周天宇恍然大悟,“所以即使是个子矮小的张晖,如果韩景正在系鞋带,从后面锁喉的时候也是会把衬衫领角扬起来的。这么看来,张晖的嫌疑更大了。”
真的会有这么猖狂的罪犯吗?曹飞脑海中想象着这样一幅画面:张晖在距离警局十分钟路程的广场上和韩景扭打在一起。难道他已经算好了不会有任何人看到?
曹飞安排周天宇和小张去询问三人的详细行踪,天一亮就去查证,尤其是准确时间和证据。同时,由于三人已被抓获,可以调动所有可用警员寻找曹宜涵下落。
办公室在午夜中显得格外清冷,曹飞重新打开一盒烟,准备就在办公室过夜了。
第一件案子的推理缺少证据,第二件案子的作案环境公开得匪夷所思,第三件案子的巴士二层更是完全的黑箱。所有疑点在曹飞的脑中盘旋,混合着早晨曹宜涵开心的声音:“我的警察爸爸终于要放假了”,让曹飞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明天下午六点前如果不释放凶手,囡囡真的会出事吗?曹飞躺在沙发上,试图休息一下,可是怎样都无法带着这个问题入睡。只好艰难地爬起来,通过查看卷宗麻醉自己。烟灰缸的烟头堆积着,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
9
周六早晨七点半,周天宇和小张来到曹飞办公室,看到曹飞站在窗边抽着烟,桌上厚厚一沓打开的案件资料。
“行程都查证了吗?”曹飞转过身,眼睛上布满血丝。
“都查了,时间对得上。其中电影院和按摩店都有监控可以证明他们到达和离开的时间。不过,附属小学附近因为没有监控,所以没法确认。”
“他们是一点半立刻从文体广场离开去按摩店的吗?”
“没错,我们查了他们乘坐公交的监控,算上等车的时间,差不多。”周天宇不明白曹飞为什么在意这件事。
“走吧,他们三个稀里糊涂被我们关了一晚,该去见见他们了。”曹飞大步走出办公室。
首先见的是梁宸,此刻他正睡眼惺忪地趴在审讯桌上。看到有人进来了,满不在乎地向后一靠,讪笑着问道:“各位警官,有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好了,干嘛还掩着藏着?是不是又有案子破不了了?”
看到梁宸这个嚣张的模样,周天宇厉声喝道:“老实点!”
梁宸冷笑道:“火气这么大啊,你什么级别?赵毅赵大队在吗?我还是和他聊。”
“你……”周天宇要拍桌子的手在空中被曹飞拦了下来。
“你准备和赵大队要聊些什么?”曹飞对着梁宸微笑着说。
“聊什么不用你管,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要想知道,你去问他呗。”梁宸变得有所警觉。
“他已经死了,就死在你早晨去过的那所房子里。你说,我是该问他,还是该问你?”曹飞保持着微笑。
梁宸听完这个消息,震惊的表情结束后,已经明白了自己犯罪嫌疑人的处境,赶紧调整了规矩的坐姿。
“警官,这不是我干的,我进那个屋子就是把冰块放桶里而已,我都不知道赵警官也在那间屋子里。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人。”
“是吗?你怎么知道屋子里没人?”曹飞问道。
“我……我没看到人。我也不知道。”梁宸边回忆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进去把事办了之后就按照要求在一楼客厅待着,没看其他地方。我记得一楼有个储物间,二楼有间卧室。但是整栋屋子看上去已经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寻思着肯定没剩啥好东西,所以我就没进去。我觉得凶手一定就藏在那两个地方。”
“那就怪了,在赵队长被杀前后,只有你一个人进出那间房子,不是你还有谁?”
“这怎么可能?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哪里有胆量杀赵大队?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梁宸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就是给我发短信的人,是他让我去那间屋子的,一定是想要嫁祸给我。”
“谁发给你的?”曹飞装出一副戏谑的表情,“短信在哪?”
“他提示我丢在旅馆门口了。但是,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找。”
“我们已经找了,根本没有。”
“怎么可能?”梁宸的面色瞬间有些苍白,将身子猛地前倾,努力让自己痛苦的表情凑到曹飞眼前,“警官,真的不是我,你们不要冤枉我啊。我还有父母要养。你们可怜可怜我吧。一定还有其他嫌疑人的,到时候我帮你们指认他们。”
小张看着眼前这个人,和刚进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小张不明白为什么开始时他会那么嚣张,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他会这么恐惧?
梁宸看到三个人无动于衷的样子,竟然挤出了两滴眼泪,“警官,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千万不要拿我当替罪羊。”
曹飞觉得事情越发奇怪,只好将计就计,“先好好答话。你刚才说的和赵毅聊案子是怎么回事?”
梁宸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堆着笑容回答道:“因为赵大队以前负责盗窃的案子,我是在道上混的,所以会帮他出出主意。”
曹飞接着问道:“所以赵队长抓你进来那么多次,你还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友谊?”
“对对,没错。盗窃是对人民不利的事情,赵队长抓得对,我心服口服。在他的教育下,我也帮着他抓捕其他罪犯。”梁宸一脸真诚地接着说,“所以,我怎么可能对赵队长不利嘛。”
“那韩景和孙维呢?他们死在了文体广场和旅游二线巴士上,死亡时间也都正好是你出现的时间,你怎么解释?”
梁宸“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目茫然。在曹飞的示意下,他坐了下去,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我一定是被人设计了。警官,我也有帮韩警官破过盗窃案,但是孙维我是真的不认识,更不可能杀他。”
“你好好想想,在你出现在那些地方时,有什么异常情况?”
“政通路那间屋子是真没有什么情况,文体广场上我记得好像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对,当时手机闹铃居然是枪声,而且除了我的,还有两声。”梁宸突然激动了起来,“对,当时还有三个人,虽然离得比较远。我记得两个人和我穿的差不多,在喂鸽子,还有一个人坐在喷泉池边。
“我们手机闹铃响的时候他还被吓得不轻,直接掉到水里去了,不过很快又爬上来了。”
“然后呢?”
“短信让我一点半准时离开,我在去公交站的路上又看了他几眼,他好像又下水了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找东西。再爬出池子之后,我看到他就离开广场了。”
“他直接离开了吗?没有其他动作,例如整理衣服、系鞋带什么的?”曹飞发觉梁宸的口供和之前的推测出现了出入。
“没有,他爬出池子后直接离开广场了,离开之前肯定没有系过鞋带。”梁宸摇了摇头。
如果已经离开了广场走到路上,被目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难道凶手真会选择在公路上袭击韩景?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曹飞拿出贺洋和张晖的照片。
“认识认识,我们一起蹲过号子,前不久一起放出来的。之后没再联系过。”
“你确定没再见过这两个人吗?”周天宇逼问了一句。
“我怎么敢骗各位警官呢?真没有。蹲完号子之后大家都巴不得忘掉那档子事,怎么还会隔三差五见面,互相提醒自己蹲过号子?您说是吧,警官?”
“你知道他们俩和三个被害的警察有什么仇怨吗?”曹飞问道。
“他们俩也是犯事被抓进来的,要是警官们怀疑他们,我可以帮你们指认他们。怎么说都行。”梁宸立刻明白了,曹飞开始说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在唬他,嫌疑人还有另外两人。
曹飞懒得答话,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双层巴士上的情况,梁宸也没有提供更多的线索,于是曹飞向小张和周天宇示意:梁宸就先审到这。
梁宸被带走后,周天宇锤了下桌子,“这个梁宸,我们刚进去时他的样子,显然是以为赵毅有求于他,所以才那么张狂。”
“但赵毅死后,这就成了可能的犯罪动机,所以他不敢承认,能推就推。”小张补充道。
曹飞听着两人的讨论,没有出声。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很少有凶手能够瞒过曹飞的眼睛。至少就刚才看来,梁宸的表现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贺洋的审讯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当小张告知他出现在三起命案的现场的时候,他直接把椅子后推了半米,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各位警官,求求你们不要冤枉我,除了短信上让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昨天我根本没见过三位警官啊。”
在与三位被害者的关系以及韩景离开水池的行为上,贺洋的口径和梁宸保持了一致。倒是问到巴士上的情况时,他说下车的时候,从后面看到了孙维一动不动地坐在第一排,以为他是睡着坐过站的乘客。
“如果贺洋是凶手,那他能去表演系深造了。”结束后,周天宇忍不住替贺洋开脱。
三人来到张晖的审讯室。进审讯室前,鉴定科的同事过来向曹飞汇报。三个嫌疑人提到的所有区域均已完成现场采集,与嫌疑人口供一致,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
张晖成为了曹飞最后的突破口,然而审讯情况却大大出乎曹飞意料之外。(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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