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年前
被欺凌的少女被推到了门外,一个路过的男同学对着她破口大骂,老师从她面前路过,无视她眼底的期待,他抱着一叠作业,头也不回的离去。
少女眼底的光一点接着一点的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忍受着男生对她的各种辱骂。她是三班的耻辱,是2015级任何人都可以欺凌的对象。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丑陋的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辱骂了,之前她一直以为老师不知道,但是今天,她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
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甚至连同桌,她都没有。被孤立的,也是被捉弄的。
班级最后一排,垃圾堆,是她的位置。而她唯一可能会受到别人关注的时间,就是男生们捉弄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粉笔头攻击,发下来的作业被人打开,以恶劣的语气在班级上读出来。在嘲笑声中,每个人都抬着头。那一瞬间,他们就像是一个个得胜的王。
(二)二年前
李雪染发现自己很久没有看见唐心了,她并不关心唐心,只是有点好奇。她的话刚一出口,同桌桃子也注意到了。其实很多人都发现了,但是高三的课程太紧,他们并不想将时间花在了小丑的身上。
“下课了,我们去看看吧。”李雪染假装不在意,两个眼珠子在桃子的脸上打着圈。桃子感受到对方的视线,本来拒绝的话开口却变成了同意。
“那我们就去看看。”
下课后,两人来到垃圾旁边。
贵族一般的降临,却没有得到平民的迎接。坐在垃圾堆的女孩子已经睡着了,留在外面的半张脸,和之前没有差别。桌子上,堆了好一些参考资料。唐心手上的笔不小心戳到了她自己的脸上,她睡得很熟,完全没有意识。
李雪然松了口气,拉了拉桃子的手,示意她离开。其实她并不想来到这里,夏日,天气嚣张,垃圾堆中的零食袋都有了醋味,与还没有吃完的零食酝酿出新的恶心的味道。
桃子点了两三下头,她对唐心一向不看好,此时,她很担心的别人看见她们接近这个丑陋的姑娘。就在这时,唐心醒了。她揉了揉眼眶,两个眼球散着比起之前还要明亮的光。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李雪然后退两三步,拉着桃子就逃。那背影,像是逃离魔窟一般。唐心笑了笑,脸颊传来疼痛感,她摸了摸,墨迹已经干了。她检查了一下桌面上的资料,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继续写了起来。写满了字的卷子都是垃圾味的,与女孩子的呼吸一个味。呼吸间,两者的节奏一样。直到最后铃声响起,唐心抬起头,将抽屉里的最后几本卷子放在了书包里。
(三)
“这次月卡大家都不错,第一名,唐心。”众目睽睽下,唐心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带表情地接过卷子。
底下发出一声声唏嘘,一瞬间,所有人觉得她的表情很酷。偶尔有一两声质疑,但很快被更大的声音压了下去。这是第一次,班上所有人不敢用鄙夷的眼神看唐心,但也有人,在期待她下一次的跌落。
“这一次,第一名,还是唐心。”
底下一片安静,没有之前的嘈杂,安静中,所有人看着唐心面无表情的接过试卷,一步步走向垃圾堆。她的座位上,满满都是资料。她坐下后,厚厚的一沓试卷将窥探的视线遮住。
唐心一下子神秘起来了。她是怎么提升成绩的,她为什么可以这么酷。人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种种,都想要和她说上几句话,问一下学习秘籍。但是,没有人敢去。
她与她们之间隔了一层透明膜,她们可以看见彼此,却再也碰触不到。唐心牢牢地霸占了第一名。无论是什么样的考试,她都站在最高处,以一双冷冷地眸子注视着一切。
(四)
没有人知道,唐心是如何一夜成为学霸的。这个秘密,唐心打算带进棺材里面。关于她如何一跃成为第一名的,其实很简单,也很残忍。
这是一个温暖如同童话般的遇见,主角却尝尽了其中心酸。那天下午,她又被同学打了。迷迷糊糊间,来到了学校图书馆。红色的大门锈迹斑斑,关了一半。
唐心悄悄地推开门,像个小偷看着一排排的书籍。她随便拿了本书,这本书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一个被全班欺凌的人重生逆袭。文笔简单稚嫩,故事格外狗血。但唐心却看得很细心,几乎是逐字逐句读的,女主的成长,女主的蜕变。
故事的人和她经历完全相同,那一瞬间,她想成为女主。于是她疯狂的刷题,日以继夜。有人问她,累吗?她累,可她依旧不肯放弃,只是因为她想成为和书中女主一样的人生。
垃圾味常常让她反胃,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选择坐在那里,因为书中有句话:你总会忍耐很多,才可以被允许一瞬间的盛放。
一如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