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国馆
近两年，仪式感成了一个很时髦的词，甚至被赋予了很多神圣的使命和意义。
情人节，男朋给女朋友买花、说情话、送礼物、吃烛光晚餐，然后再发个朋友圈，成了必修课和最低配置；
上班之前，有事儿没事儿，领导要召集员工开个晨会，喊口号一阵，说废话一堆，再浪费时间一大把；
……
几乎有了人类之后，就有了仪式：祭祖祭天、婚丧嫁娶、节日庆祝、宗教仪式……
这没什么不好。而且很好。但当仪式成为一种形式，一种愚昧，一种扭曲，甚至是一种变态的时候，就很不好了。
打个比方，你买辆车，而且是好车，要庆祝下，家人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那就不错。可偏偏有人干了蠢事。
就在前些天，扬州一个人新买了一辆宝马。车主在车前摆上供品，烧香祈福，燃放鞭炮。结果引燃了引擎盖，车子被熊熊火焰包围。47万的车，还没上牌照，就被烧成了一堆废铁。
车主想以后平安出行、逢凶化吉，搞个仪式来避灾，结果却成了招灾。这就有些蠢了。
想要一路平安，还得靠自己遵守交通规则、谨慎驾驶。这比烧香磕头的仪式管用得多。
01
有的仪式是为了炫耀
婚礼，是一种仪式，而且自古就有。
有些婚礼，确实是很美好的仪式，也确实会给幸福的婚姻带来美好的回忆。
我第一次感悟到婚礼的美好，是小时候看《撒哈拉沙漠》，三毛在书中描写自己的婚礼。
在沙漠上，三毛穿着一身朴素但优雅的细麻布长衣服，戴着草帽，没有花，别了一把香菜在帽子上。踏着凉鞋，和刚下班的荷西一起，走路到镇上的法院结婚。
“漫漫的黄沙，无边而庞大的天空下，只有我们两个渺小的身影。沙漠，在这个时候真是美极了。”
我也曾参加过同学的一场婚礼，在一家小教堂里举行。庄严的教堂里，牧师为新人证婚，唱诗班唱出温馨的歌，一对璧人共读誓言，这样的婚礼，安静而神圣。
但也见过很多婚礼，让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某综艺节目里，臧洪飞曾吐槽：“婚礼，就是一场大型、尴尬、荒谬、自嗨的私人庙会。”一些人办婚礼，就是为了互相攀比，为了炫耀，为了面子，甚至有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大操大办，没有节制。
“现在的婚礼攀比之风越来越盛。我认识几个准备结婚的人，竟然在相互比较婚礼当天谁家的车队更长、豪车更多，谁家的鞭炮响数更多、礼花更贵。许多人就算没钱，借钱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国庆那几天，是结婚的高峰期。刚好在前两天办完婚礼的丁先生坦言，在黄金周结婚，酒席、花艺、婚车都特别贵。加上女方要求大操大办，一场婚礼下来，他不仅花光了家里30年的积蓄，还欠债10万。
这样的婚礼，不仅不是婚姻幸福的仪式，还会成为婚姻的障碍。丁先生就感慨，一场婚礼办下来，除了累，就是觉得压力大。毕竟背上的债务，都是真金白银。
不仅攀比、浮夸，很多恶俗在婚礼中也是越演越烈，没有底线。
深圳伴郎团去接亲，用大铁锤将新娘家门砸烂，新娘和伴娘团纷纷受伤；陕西一场婚礼中，新郎被婚闹的人用灭火器喷射，昏厥倒地，一度不省人事；西安一场婚礼，两名男子在婚车中对伴娘进行脱衣、摸胸，这种伴娘、新娘在婚礼中被猥亵的事情屡屡发生……
《中国青年报》曾有一项调查显示，近8成受访者认为，如今的婚礼已经变味。
为什么婚礼越来越失去味道？有近一半的人表示，因为“许多人不了解传统婚礼仪式及其内涵”。
很多婚礼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千篇一律。本该庄重的婚礼，却成了嘈杂晚会，甚至成了恶搞闹剧，是因为人们只注重婚礼这一仪式，而忽略了婚礼原本的内在意义。
这样的仪式感，还要它干吗？
02
有的仪式是为了掩盖无知
记得网上有这么一件旧闻。去年12月，江西一家美容机构进行员工培训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多名年轻的女员工，双双面对面跪着，互扇对方耳光，巴掌之声噼里啪啦，后面背板上还用大字写着“狼性团队”。
负责人称，这是企业“狼性文化”训练仪式，为了提高团队凝聚力。有网友犀利地评论：“这是狼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双膝跪地、互扇耳光，这到底是训练员工的狼性，还是企业泯灭人性？这种徒有其名的训练仪式，简直在赤裸裸地侮辱员工的人格，更是侮辱了“狼性文化”四个字。
无独有偶，吉林一家公司，为“激励”未完成销售业绩的员工，让他们当街下跪爬行；南京一家公司，组织新员工训练，让他们睡路面、亲吻垃圾桶。
恰恰越是不知名的小企业，越喜欢去弄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仪式，好像乱搞仪式就能马上提升业绩一样。
平时上下班的路上，我经常看见一家餐饮店的店长，带着十几个小工，晨会就做健身操，收工就跳《小苹果》。也许店家自以为这是鼓舞士气，但我看到的是店员个个跳得懒懒散散、无心无力。
这哪里是仪式，分明是形式而已。
小工们一整天端盘子倒茶水的，都快累死了，按时下班，让他们回家休息岂不是更实际？
这些企业的行为，完全就是被所谓的仪式绑架，不加思考，生搬硬套，背离初衷。
《多少家庭，输在了没有仪式感》《仪式感，才是生活最好的兴奋剂》《仪式感，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这些观点和文章是不是很熟悉？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03
有的仪式是为了自我欺骗
有的仪式，不必做给别人看。而有的仪式，也不需要做给自己看。
我的合租室友小北，最近在准备考研。她说家里没有学习氛围，一定要去图书馆复习。正好我也想去看杂志，就跟她一起出发。
到了图书馆，她拉着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说这里才不会被打扰。坐好之后，她掏出铅笔黑笔红笔，整齐地码在右手边，再掏出水杯，放在左手边，然后拿出教材、真题集和笔记本，放在正中，最后插上耳机，打开“10首最适合安静学习”的歌单。
她的“学前准备仪式”，仿佛在告诉自己：我要开始好好学习啦，我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开始埋头看书。
15分钟后，我打算换一本杂志看，起身时却发现她拿着手机在刷*。我很惊讶：“你不是在看书吗？”她说：“我实在是学不进去了，哎，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选哪个颜色好？”
我叹了口气：你说你弄了这一大堆，为啥不努力多看10分钟的书呢？
生活中，很多人的仪式感，其实和我的室友差不多，完全是做给自己看，欺骗自己玩的。
他们完成某个仪式，只是为了欺骗自己：我很努力了，我很开心了，我很快乐了……
事实上什么也不是。
04
有的仪式是在生搬硬套
我的朋友桃子，曾在网上买了一个很特别的日历，大致是叫“情侣一起必做的100件小事”，上面一页一页写着“一起吃同一个雪糕”“一起看日出日落”等。
本是挺浪漫的小玩意儿，但桃子特别死心眼儿，一定要和男友坚持把日历上的所有事情都按时完成。有时候男朋友有重要的工作正在加班，她也要逼男朋友和自己完成那些仪式。
没过几天，桃子的男友叫苦不迭：他非常讨厌文身，可是桃子说要“一起去文身”；他有鼻炎对狗毛过敏，可是桃子说要“一起去遛狗”。男友极力抗议，说这些事情无聊又没有意义。
今年的情人节，桃子原本满心期待。可是男朋友说公司临时加班走不开，佳人失约，烛光晚餐泡汤，只有一束玫瑰，还是让快递小哥送来的。
为了这两件事，桃子是又生气又委屈：大家不都说生活得有仪式感吗？爱情得有仪式感吗？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不尊重我的仪式感？他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
这种生搬硬套的仪式感，将本来开心、轻松、愉悦的事情，变成了生活的枷锁，让人不堪重负。
有些仪式没能去做，不代表不重视。有些仪式完成了，也不代表生活就没有遗憾。
当一个人感到匮乏和空虚，就会对仪式感有谜一般的执着。他们热衷于表面的仪式，而忽略了真正要在乎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情感。
05
曾经听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在街头拉小提琴，琴声悠扬动听，可是人们行色匆匆，无人驻足欣赏。
几天后，一个著名的小提琴家在大剧院开演奏会，人们争相花钱买票，排队入场欣赏。没有人知道，演奏厅里的那位小提琴家，就是当天在马路边拉琴的人。
可见，大部分人并不是真正喜欢音乐，而是喜欢坐在大剧院里的那份崇高的仪式感。
这是一种虚妄。
你渴望用仪式获得别人的赞美，你渴望用仪式麻醉自己，你会因执念于仪式本身而迷失了自我。
仪式很重要，它可以让我们记住人生中那些特殊的时刻。但正因如此，我们更应该真诚地去对待仪式，而不是把它作为我们炫耀和自欺欺人的工具。
题图来源：PEXELS
你见过哪些徒有其表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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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国馆，一个有品有内涵的公号。用文化修炼心灵，以智慧对话世界，在这里，重新发现文化的魅力。国馆2018重磅新书《图说二十四节气》正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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