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回顾:故来相决绝 — 卓文君的故事(上)
9
月亮被云层包裹得愈发深浓了,只留下淡弱的光点,在窗外闪烁着。
司马相如再次失眠了。
与此同时,卓文君也失眠了。
一个在异乡的都亭,一个在自家的深闺。
一个是幽幽长叹,一个是辗转反侧。
司马相如走到室外,夜空似件燎破了个小洞的大氅,笼罩着这静寂的世界。他想起王吉提及的卓文君。那名字,似有一种魅力,让他抛撇不开,像支金色的箭头,飞赴在他身后,迫使他,不得不去回眸凝注。
他当然期望这卓文君诚若王吉所言,乃是才色俱兼的绝代女子。他又不太敢去这样期望。毕竟,他是从一连串的失望中走过来的。人也好,事也罢,他都有些怯怯地远离着了。
这卓文君,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是如他所想所愿,还是,还是又一次的失望?
明日之宴,她不能确定司马相如会出现。在她心中,司马相如是个傲然不群的人物,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邀约的。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数度难眠,百般忧戚。她是那样难过,难过得恨不得天色乍亮,不管不顾地奔赴他跟前,拉住他的衣袖,只久久地望着他那蓄积在眼眶里的深海,好让那深海的颜色和声响,染湿她热切的心魂。
他会来吗,会在她的眼前像一束光似地显现吗?
她想往着梦境速速来临,到梦里去寻找他,他只能使她属于他。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在同一片月色里,犹疑着,忐忑着,又有着隐隐的期许。
那期许,正如夜空的月色般单薄,仿佛不经一吹,一捻,可能,霎时便即跌落地上,无声碎裂。
10
临邛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卓王孙偌大的府邸,简直是小型的宫阙,花团锦簇,红烛高烧,美脍佳酿堆砌于案,宾客仆从逦迤于堂,笙歌缭绕,笑语盈耳,尽极繁奢之能。
事实上,所有人的心底,是空荡荡的,都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可能不会到来的焦点。
那个焦点,甚至不是王吉。
是司马相如。
只有司马相如的丝履,踏上铺展在卓家门前柔软花俏的地毡上的那一刻,他们才会消除心底的空荡,这个盛会才是成立的,才是真正有了光彩的。
可是县令王吉都到了,司马相如还迟迟未至。
所有的热闹必需更加热闹,以此掩盖那份冰凉的焦灼。
卓王孙和程郑几乎就要憋不住了,在心里,他们只想斥骂司马相如这个不识礼节的傲慢家伙。若不是为了讨好王吉,他们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王吉虽说知道司马相如的脾气,还是觉得尴尬。相如要是真的至终也不曾出现,他的脸面也一点都没有了。即使大家都没面子,他也不想自己没面子。
为表对司马相如的敬仰,他不到,所有人都禁动杯箸。人们早已等得不耐,等得倦怠,甚至,等得腹鸣隐隐了。
来了。
家人传报司马相如的轿子就要到门口了。
人们都兴奋起来,仿佛刚刚丢了脸,瞬即,面子就又讨回来似的。卓王孙和程郑慌忙趋步前迎。王吉也含笑起身,定定地望向门外。他到底没有打翻他王吉的面子,算他识趣。
就像观看从祥云之上走下的神仙一样,人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都把目光投向门外,和王吉的目光交缠在一处,成为一个锋锐的箭镞,恶狠狠地窥伺着即将显身的司马相如,那传说中的大名士。
她只想推倒那恼人的屏风,拨开乌泱泱的人群,她要第一个看到他,看到他。
可是不能,她必需这样等着他在屏风前出现,她只能隔着屏风聆听他的声音,偷偷窥看他的风仪和华彩。她毕竟是个女子,一个新寡的女子。
司马相如穿着他那名贵的鹔鹴裘,长身玉立,风姿洒落地下了轿子,走上地毡,款款而来。他就像一轮朗月,被众星媚慕地拱着。
司马相如在卓王孙和程郑的陪同之下,穿过人群,朝着华堂中央的王吉走去。王吉脸上的笑容渐次蔓延到眼中,他觉得,他不仅有了面子,而且光彩无比。
卓文君和侍婢躲在华堂一角的屏风后,委实难耐,她那日思夜梦的人一步步地走近她,她却只能这样躲着,还有比这更使人着恼的事情么?人声嘈杂,她只约略听到他们的寒暄,都是些废话。但是她辨得很清,哪个声音是司马相如的,那声音,就是从她心底流淌出来的声音,铿锵而不是温润,即便是废话,也甚是动人。
那琴声,美则美矣,却显略显俗气,是通常的侑酒之音。
是卓家的琴师在弹奏。
卓王孙听说司马相如雅好琴曲,故而有此安排。那琴师,乃临邛声名至著者,向来在卓王孙府邸鼓奏,很得卓王孙的赏识。不想,司马相如的神色并无丝毫舒悦,反倒眉峰微微蹙起。这使卓王孙颇为生气,又颇多不解。
不仅屏风前的司马相如不为那琴声所动,屏风后的卓文君也摇头不已,且深觉失礼,仿佛那琴师没有弹出妙音,是她的错似的。
11
卓王孙因为王吉的缘故,方才视司马相如为上宾,百般讨好。司马相如的傲慢却深深刺痛了他。卓王孙向来是被人簇拥惯了的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气?只是,这宴会是他开的,也在他的府上,到底不好自己给自己难堪,就稍稍给司马相如一个教训好了。
司马相如雅好琴曲,未必就能鼓琴。那就让他鼓琴。鼓不好,自会惹来一番嘲谑。那便怪不得他卓王孙了。
琴师一曲弹毕,华堂上掌声雷动,惟有司马相如只顾饮酒,并不鼓掌。
“司马先生不觉此曲绝妙么?”卓王孙敛住心底气恼,带笑问相如。
司马相如没有作答,只笑了笑。
王吉和程郑,都觉得司马相如过分了,竟应答主家的问话。
卓王孙自然十二分光火,他还是忍住了。
“先生想必琴艺惊人,才不把这等小技放在眼里?若不嫌弃在下愚俗,先生赐弹一曲,实乃在下及在座诸位之福也!”
屏风后的卓文君听得出父亲的不善之意,很为相如系心。又不觉想要一聆相如的琴声。她早听说相如不仅善品琴曲,也是此中妙手。
卓王孙哪里得知这些呢?
只是司马相如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鼓琴。
不知底里的卓王孙和程郑,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得意地笑。
王吉却急了。
相如若不鼓琴,不仅相如难堪,他也跟着难堪。再说,他更想让相如借此机会大露一番高超的琴艺,也好叫他们瞧瞧他王吉同怎样不同凡响人结交。他们才会更敬重他。
“是呀,先生,弹奏一曲,也好叫我等一聆妙音!”程郑坐不住了。
王吉知道相如是个直性子,不能轻易在这情形下去触他的钉子,且待时机。
卓文君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手心里都是沁出的汗珠。她也不知司马相如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举动。她真怕这个宴会就这么不欢而散,她还没让他见到她,她还没有走到他跟前,便桥归桥而路归路了。
“我只弹我自己的琴。没有琴,如何弹?”司马相如不紧不慢地抛出这句话。
王吉走过来,拉住相如的手,哈哈笑着,又转身朝众人摇了摇头。
“司马兄,你看把大家急的,不过是想见识见识你那绝妙的琴技,就这么难,我这就派人把你的琴带过来!哈哈哈!”
卓王孙和程郑等人也都笑了起来,司马相如也微微含笑。
王吉派去的人,很快便带着相如的绿绮琴回来。
人们又都把目光聚拢在那琴上,不知其何等名贵。
卓文君无法得见,自更急切。
王吉亲手将琴袱揭开,请相如抚琴。
相如也不施礼,只用指尖轻轻试了试音,一缕清风般的碎响便涌流而出,洒得满堂清凉曼柔。仿佛是一捧细雨凭空零落。
12
整个华堂都像眠着了,一个梦境罩住了它。
那梦里,先是一阵轻悄的微风拂过,拂过早春嫩寒的杨柳岸,悉悉索索的枝条在款摆着婀娜之姿;拂过夹在杨柳荫翳间的高楼上,凝伫阑边的女子带愁裹怨地远方望断,她的鬓发和衣袂轻轻地撩动着;拂过高楼不远处,静躺着的碧玉般的湖泊,涟漪一圈圈地推散开去;拂过芳草遍布的青山,渐渐,青山也滋生了浓密的凉意,再也衔不住那胭脂红的夕阳残影。
然后,那风大将起来,不过还是温柔,吹绿了遍地草木,吹艳了满枝芳菲,整个天地都是缤纷绚丽,都是恣意狂肆。这样的喧腾,还没来得及尽情瞻仰,风更大了,发了疯似地狂卷过来,一切繁华,便就此凋残了,飘谢了,消隐了,无尽的凄凉扑面而来。那高楼之上的女子孱弱极了,似乎芳华都熄灭了,眼睛里皆是潮湿的泪痕,几乎已无力再等下去。
继之,重重烟雾袭来,模糊了所有,转瞬间,白茫茫一片,是铺天盖地的冰雪,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仿佛根本就不曾有过什么。那高楼里的女子,缠裹在绒绒的锦裳里,端坐窗前,卷帘萧风,人比黄花瘦。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的人儿,终究未至。
琴声及此,相如突被一抹亮光惊扰,便微微举首,循光望去。
原来,对面屏风背后点起了烛火,一片通明,在那通明的光里,有两个女子的身影清晰映现出来,一个略略躬身,手执烛火的,想必是侍女,另一个,则姿态绝美,亭亭而立,鬓云高矗,尽管不见其人,只见其影,也足牵人心怀,引人流连,定是卓家明珠无疑了。
那就是卓文君吧?
琴声戛然沉落,缓缓流淌着,如清泉,如檐滴,如私语。
然后,他不由自主,又仿佛早已准备好了地,歌吟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样的琴声,兼及这样的歌声,倾倒了几乎在座的每一个宾客。王吉满意地流露出笑容,卓王孙和程郑则笑得多少有些颓丧和勉强。
而这些,已然都不在司马相如的眼中心上了,他的眼里只有那屏风后文君的身姿,他热切地渴望着即刻就见到她的真容。他的心狂跳着,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跳动过。
卓文君的心,全然被相如的琴声和歌吟给折服和淹没了,他就是她心中的他,她要的就是他,她的心全部都是他,她觉得窒息,又觉得激动,又充满了不耐。
那道屏风成为最厚的墙,也成了最远的距离,同时,也成了他们的红线。
接下来的一切,他们都无心顾及了,只等着宴会的终结。
她是要见到他的,就在今夜,等不得天亮。
他是要见到她的,就在今夜,等不得天亮。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答。
滴答。
无声的时间是条长长耳坠,在她和他的心间摇曳着,摇曳着,搔得令人不耐。
屏风后的烛火熄灭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司马相如的心,被拉得更紧了。
13
宴会终于结束了。
司马相如恋恋不舍,却又不得不辞别离去。他只好在离去的顷刻,借故让随行的仆从去向文君传语,他对她的仰慕。
回去的路上,司马相如无限惆怅,拜别王吉之后,就索然驱车都亭。
要而不得之时,是人至为孤独之时。
司马相如孤独地坐在轿中,时不时就幽叹一声。
夜幕上的星子,稀稀疏疏的,一颗一颗散坠着,像一条条被毁弃了的珠链。
他想见到她。
他要见到她。
不觉已到都亭,他知道,今夜,他是见不到她的了。他不过徒惹相思,徒起执念而已。
他是那样的烦闷,只能满斟酒樽,以解其忧。
卓文君的影子,就像一只扑向火光的飞蛾,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还没有见到她,就已无法离开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又难以忍受这感觉带给他的折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王吉有什么重要的话,不能明天和我说么?
只能是王吉。
他想。
就叫慵倦不堪的仆从去开门。
他又拿了一壶酒,等着同王吉对饮。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那串叩门声,其它一切都是虚无。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相如摇摇头,继续饮他的酒。
“先生,先生……”
不等仆从说完,一缕迷人的香气,就在司马相如跟前,氤氲开来。
他做梦似地抬起头,望向门外,一片赭色的裙角绊在门槛上,微微的烛光更衬得那裙角的鲜艳凄楚。
“先生,妾身夤夜造访,实在贸然,还请先生见谅。”
卓文君音声琅琅地自报家门。
竟是她。
竟是她。
司马相如不由长身而起,手中的酒杯也忘记搁置,叮啷啷,跌落地上。
“是在下失迎,怎怪得小姐?”
相如走近文君,文君走近相如。
两个梦,织成了一个梦。
他以为终于看清了她,她以为终于看清了他,结果,彼此更模糊了,他是她梦里走出的样子,她是他梦里走出的样子,虽然,他们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就是这样觉得。
他们什么都不说了,都多余。
连看着都多余。
于是,就闭上眼睛,紧紧相拥,我是你了,你是我了。
相如的仆从和文君的侍婢,早已替他们带上了门,把一个又狭窄又阔大的空间,交给了他们。整个世界,都在这个空间的外边崩毁了。
又回到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的时间深处。
她是唯一的女子,他是唯一的男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是她第一次见他,他们却无比熟识。
再也不能分开,他的生命里必需有她,她的生命里必需有他。
烛火灭掉了,他们终于死去,死在无边的黑夜里,他们以死的姿势,更生动地活着。
不要天亮。
就这么活在死亡里就好。
那是多么欢悦的死呀。
14
新的一天到来了。
他们要让这样的新,一直延续下去。
卓文君像一个新妇,理好云鬓和锦裳,就到厨下亲为相如做羹。
相如喝着味道鲜美的羹汤,忍不住流泻出欢慰的笑容。他紧紧握住文君那纤细而温暖的手,良久地凝视着她的脸庞,那绝世的脸庞。
“我是不会和你分离的。”相如坚定地说。
文君只是看着他,听着他,相信着他。
“我们相见太晚了。”相如的哽咽里有深沉的痛。
文君依旧不言。
她太快乐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瓶子,仿佛一开言,那快乐就从瓶口溢出来了。
那是她独有的快乐,是她等了很久的快乐,一点也不能丢失。
“我们这就到你家中,请求你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相如是请求,也是不容商量。
文君这才缓缓启齿。
“如果我父亲没有准许呢?”
相如把文君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那美丽的倒影感到了炽烈的暖意。
“那么,我就带你走。如果你愿意。”相如坚定不移地答道。
”妾身愿从郎君。”文君把脸颊贴在相如的颈上,吹气如兰地说。
话说至此,他们便急不可待地唤仆从备轿。
说走就走,绝不迟疑。
15
卓王孙看到文君时,才知女儿昨夜既不在家,再看看相如,以及浮现在他们脸上难掩的神色,他不得不承认,他那至爱的女儿竟是夜奔相如了。
卓王孙恨不得大骂女儿,更恨不得将司马相如绳捆索绑,毒打一番。
他简直不想看到他们。
她不配做他的女儿。
他不配做他的女婿。
三个人僵持着,那是一片行将愤怒的静海。
“卓先生,在下今日前来,有事相求,祈请成全。”司马相如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卓王孙冷哼一声,扫了眼司马相如。
“司马先生何事?”卓王孙嘲讽地说。
文君夹在父亲和情郎之间,那种显明的尴尬,使她难过。
“请求卓先生能将文君许配给在下。”司马相如拱手而揖。
“……”
卓王孙整个人都顿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鼻子和嘴巴都歪掉了,两手打着颤抖。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同时把目光投向卓王孙,观其如此之状,心知不善。两人都惴惴着。
“哦?先生是说,要在下把文君许给先生么?简直岂有此理!”
“此事休得再提!休得再提!”
卓王孙还不想得罪王吉,但他早已刹不住恣肆的怒气。
“爹爹,女儿是非司马先生不嫁的!”文君掷地有声地表态。
司马相如感动地转身望着文君,眼睛里都是赞许和欣悦。
“你,你,你,文君,你,你怎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卓王孙逼视着从未忤逆过他,现在却正忤逆他的女儿。
“女儿一直仰慕有才学的男子,而今,女儿果真遇到了,怎能就此弃却?”文君坚定地答道。
“在下对文君实乃一见情钟,非之不娶,还请卓先生允准。”
司马相如的话,大大鼓舞了卓文君,也大大挫伤了卓王孙。
“若要嫁给司马长卿,你我便断绝父女之情!一毫一厘的嫁妆也是没有的!你可想清楚了!”
卓王孙见二人如此固执,丢下此话,便气咻咻地,拂袖而去,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爹爹——”
卓文君没想到把父亲气成这样,这不是她的初衷,她以为疼爱她的父亲,一定会答应她和相如的。父亲说出要和她断绝父女情分的话,使她悲痛至极。
文君声泪俱下地呼喊着父亲,可是气头上的卓王孙,哪里还顾及得到这些,只做不听见罢了。
“文君?”
事态到了这般地步,司马相如也不确定他和卓文君将何去何从。
“嗯?”
卓文君微微颔首,长袖掩涕,只嘤嘤地啜泣着。
“且等卓先生消了气再说吧?”
司马相如也不想因为他,使得文君和她父亲闹成这样,他也不无愧疚之感。
“不,妾身必定是要跟长卿走的。”
卓文君语气轻微,意志则无比坚决。
司马相如愣住了,他望着文君,生怕她是在说胡话。
“我们这就离开。”卓文君重申道。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除非你懊悔了。”
“我怎会懊悔?”
“长卿——”
“唔?”
“你答应妾身,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白首偕老。”
“我答应你。”
“那么,从此以往,卓氏文君便为司马长卿之妇了。”
“从此以往,司马长卿便为卓氏文君之夫。”
一下子,一切的烟雾都散去了,天朗地阔。
司马相如携手卓文君,走出卓家大门,坐上轿子,往返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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