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万余

　　穷苦延续着悲情的剧目，几次三番的敲击着人们晶莹薄脆的心脏，岁月的磨盘给命运碾的油光可鉴像使用久了的木制家具的角一样，看不清纹理，却满满痕釉。

　　这个村子孕育了无数的人也亲眼见证了他们一一的死去，生命依旧不停息地在增殖。

　　有时在想，一个人对于时间，面对自然的极尽的伟力是何其的渺小，但是当这一代代相传下来时，是不是又可以说这是生命对于大自然公正或者无情的最有力的回应和抵抗。

　　一切都存在矛盾，而且在不停地制造以消耗或者掠夺人们这短暂的几十年光阴。

　　 01 

　　我出生了，一个平凡的生命，在一面土炕上，带着刺耳的哭声，像是这个生命对世界不适的回应。

　　夏日灼灼而苟烈的太阳光刺破糊在木格窗上的白纸打在我的脸上，红的异常，像下个季节红透的苹果，这是母亲十个月辛苦的果实。

　　她欣慰的笑容掬得了满满的一手，刚挤进屋子里的这个瘦瘦的面容端正的男人他第一次做了父亲，他手足无措，就连脸上的肌肉也不自然，他有欣喜，我也看到了他眼睛深处的一丝忧虑。

　　这个生命最开始对于除去母亲之外的每个人而言都不重要，在祖母那里也是，只是她看重的是我是一个带把的小男孩。

　　她抚摸我的生殖器甚至亲吻它。我厌恶这样子，像一个早熟的孩子，我从落地就已经长大了。

　　我吮吸着母亲的奶水，像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不离不舍的把头埋在那里。

　　我不经意间看到周围，人们憔悴的脸，乡下人因为长年累月干活因风霜日晒留下的重重地印记。我也看到了这个屋子的破败，蜘蛛网吊在顶棚上，顶棚上一片老鼠屎尿的痕迹。

　　这是农村给我的第一感觉。对于我生命里终将要承受的困苦我默默接受，接着又是欣然。

　　我也不理解自己，我想人们面对生活的困苦肯定是会发愁和抗拒的。但我不讨厌这个地方。

　　尤其是在我一步步年长一岁又一岁时，这里的和谐，安静，其乐融融，以及可能长期存在的穷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起伏的交响乐，我聆听着，呼吸着眼前的一片绿色，构思着下一首诗。

　　 02 

　　连着几个夜里我都梦见了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去了天堂，因为病痛的突然袭来。爷爷死得最为折磨，那个病不痛不快的就这样榨干他的身体，越来越瘦，生命遭受了最大的不敬。

　　十年了，他终于离开了人世，我为他庆幸。当我看到这个城市里的老人时我很想他们，甚至在走过之后，回头多看几眼，流下来几滴眼泪。

　　在夏天我还可能会梦到村子里人们在背着一轮硕大的太阳冒着淋漓的大汗收割麦子，一镰接着一镰，娴熟的动作在这上千年的历史年轮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祖先。

　　少年时经常坐在大梧桐树下，厚密的枝叶撒下来一大片阴凉，我顶着个大草帽看着父亲他们为收获而忙碌着，没有一丝丝疲惫的样子，农村人那种易于满足和纯洁的表情，我爱他们，虽然没有人认为我哪里懂得爱，他们对我一丁点都不了解，只有我和我的灵魂常常在进行着对话。

　　二十年过去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已焕然一新。可是白天夜里它都变得异常寂静，生活压的人们在夜里晾出伤疤静静的呼吸，白天他们只是忙碌，除了忙碌别无其他。

　　这个地方变得话都少了，沉默像黄土一样一文不值。这个村子像是被撕裂了一个缺口，生气和乐融融的氛围在不停地流走也不再回来，我揪心一样的痛……

　　有时隐约感觉到我和父母像隔了一道墙，因为贫穷和生活一天天累积下来的拮据，与亲情毫无关系，我们始终相爱，这个世上最牢固的情感容不得一丝的撼动。

　　 03 

　　生活的苟且从轻到重，铺叠而来，人们都漠然接受，同时拜祭着祖先希望祈得福来改变日下，祖父是，父亲是，我也将是。 

　　困苦的日子一如既往，像太阳每天触碰地平线一样，虽然有阴天的早晨。

　　祖父和父亲的贫苦的生活接连着，像通向旧坟的虽然偶尔有丛生的杂草出现但还是清晰的一条路不间断。    ▼更多精彩推荐，长按二维码关注我们  读书369  听名著读美文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更多听书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