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观垂钓者
作者丨翠袖冷
那一年在天津,一入冬河冰就没有化过。
遇上大雪,天地一白,唯有江上三三两两的小圆点,默然不动。那是垂钓的人,在厚厚的冰面上凿开一个小洞,钓竿架好,然后小板凳上一坐就是一天。寰宇寥廓,茫茫苍苍,朔风烈烈,鼓唇吹雪,那执钓者仿佛老僧入定,任冰封雪欺,任须发凝白,兀自潜心静默,神游于三界五行之外。
那是一幅水墨江山图,浓笔淡墨,大笔皴染,人,不过是画卷中极小的逗点,却也是压轴,是点睛。
我自忖带了一拉杆箱相机与镜头已经够疯狂了,谁知人家带的是一车厢的钓具,各种不同的钓竿,各种不同的鱼饵,还有一堆一堆我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设备,让人瞠目结舌。
在我们酣然入梦的时候,垂钓人正披蓑戴笠,沿湖下竿。第二天雨过天晴,我们起床洗漱时,垂钓人已经在晨雾弥漫中过瘾收竿,踩着一地阳光,顺着橘子飘香的小径归来。
据我所知,很多执钓者自己并不喜欢吃鱼,耗费一天得来的成果,如果自家消化不完,就送亲戚朋友邻里。显然,成果的享用并非垂钓的终极目的。
每天都有人坐在芦苇丛中执钓,有的是独钓,有的是结伴,有的甚至是携儿带女。
六月的湿地,水泽充盈,饱蘸的汁液四溢流淌。
岸边的水杉亭亭而立,芦苇里时不时飞出一只鸥鹭,在空中盘旋。绿的苇,白的羽,黄的足,色彩清新明快。荷花深处常有野鸭出没,波光碎金中游向对岸,在水面上划出一字水痕。尤其是那些小鸭,抖一抖身体,翅膀上水滴飞溅,萌态可人。
脚边的水草翠生生的,那是蜻蜓驻足的驿站,夕阳下亮着透明的薄翼。豆娘又到了交配繁殖的季节,它们成双成对交尾,在荷叶上,在草尖上,甚至在空中凹造型。雌雄彼此卷曲的身体通过头部腹部尾部连接,形成奇特的心字。这是多么高调的爱情宣言,肆无忌惮到处撒着豆粮。
最热闹的还是喜鹊麻雀伯劳们,它们此起彼落,从这边的高柳冲向对面小洲,又成群结队回来,啄着海棠果红叶李。它们叽叽喳喳吵架,更无一刻安宁。听得久了,你好像都能听懂什么样的叫声是兴奋友好,什么样的叫声是愤怒示威。
在这样的自然图景里安坐,尘嚣皆散,心境清宁,倒真是无半点枯燥。
身后,是丢掉的万千烦恼丝;眼前,是沉浸的一方无忧地。
我以为,这里坐着的应该是直钩的姜子牙。
问他何用,他说回家喂小乌龟去。
这么小的鱼仔,不可惜吗?
他说,繁殖得快,很快就补上了,愿者入网,取之不尽。
我总在想,垂钓者的喜悦,到底是来自于过程中潜心任性的一场酩酊,还是来自于鱼儿上钩的瞬间快感?
执钓竿的人并不真的爱鱼,输赢在于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征服。
那么,鱼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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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海一斋微刊
2017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