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个女人送了早饭上楼来。她的脸上有许许多多的方块红章印,印的是不同的名字。
胖子早就饿了,赶紧狼吞虎咽。
豁影端起碗,却偷偷看那女人脸上的印章。
胡心水也觉得好奇。
在胡林山的时候,师父偶尔兴致来了,会写一幅字或者画一幅画,写完或者画完,就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往上面一按,留下一个鲜红的印。
她便问师父,为什么要留一个印记。
师父说,留了印记,说明这是我的字画。
胡心水心想,莫非这个女人是什么人画出来的?所以留下了印章?可是为什么留了这么多印章呢?
女人见豁影和胡心水总看她,知道他们是对她脸上的印章感兴趣,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笑,说道:“你们是觉得我的脸奇怪吧?”
豁影被她这么一问,急忙假装吃饭。
胡心水却“嗯”了一声。
女人见胡心水手里没有筷子,拿了一双筷子递过来,说道:“我这个人没有归属感,因为从小被抛弃,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从哪里来。加上我记性很不好,容易忘事,所以每到一个地方,有人收留我,我就央求主人在我脸上印一个章。印了章,一洗就会掉,我仍然觉得没有归属,于是央求主人把印章纹上来。那时候,我以为一个印章就够了,谁料这些年哪里都不太平,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我的脸上就有这么多印章了。两三年前,我来了这里,才没有多加印章了。”
胡心水在她的下巴处看到了“泡泡”二字的印章。
豁影扒了一口饭,说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印章并不能代表归属。不如找一个会皮囊术的人,将你脸上的印章都抹去。”他转头问胖子道:“哎,你能把我手上的伤痕都抹去,你也帮帮她,把她脸上的印章都抹去吧。”
胖子摇摇头,不说他是不能抹去,还不愿意。
女人慌忙摆手道:“不不不,每一个印章都曾让我获得了归属感。”她指着下巴上的“泡泡”二字,说道:“我现在的归属感就依靠它。虽然不久老板会离开这里,但它至少现在让我觉得安稳。”
“你怎么知道不久她会离开这里?”胖子终于停下了筷子。
女人一笑,说道:“老板留在这里,是为了给你报恩。每次你走之后,都是我来收拾这里的。现在老板不再隐藏,还让我来送饭,肯定是即将报完恩了。报完恩,她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胖子愣了半天,充满歉意地对她说道:“对不起……”
女人又慌忙摆手,说道:“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听说你们是要去落阳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们帮忙。你看看我眉上这个红印章,上面有两个字,是我第一个主人的名字。你们到了落阳城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如果遇到了,麻烦你们帮我问一问,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女人往胡心水这边走了两步,以手指按住眉毛上方一个印章,展示给他们看。
胡心水看到那个红色印章比其他印章要淡一些,应该是最早纹上去的。幸好印章里的字还能看清,是“虫儿”二字。
“虫儿?”豁影念道。
女人点头:“对,对,小时候没想过要问,也没什么记忆,近几年才想着看看能不能弄清楚。我听人说,落阳城好像有个人叫这个名字,长得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