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开  有  声  · 文        艺  理  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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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留一些东西，

　　是钱买不到的。

　　—01—

　　时针拨回到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五。

　　在中科大攻读化学博士的刘春杨，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明天，我就回家过年了。

　　然后，他把衣物和书本，拾掇得整整齐齐的，和室友也谈起回家过年的打算。

　　言辞一如既往地平和，行为没有任何的异常。

　　1月31日下午四五点，家人并没有等到刘春杨如期归来，就给他打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感到异样的家人，到学校找他。

　　刘春杨的家，在安徽肥西县，距离坐落于合肥的中科大，并不太远。家人到校，找不到他，就在校方和警方的配合下，查看了监控：

　　1月31日凌晨4点，刘春杨穿戴整齐，仅拿雨伞，离开宿舍。夜色中，他朝着回家相反的方向，步行两个多小时后，来到城郊一处水库所在地。

　　监控能拍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

　　天亮了，刘春杨撑着伞走在雨雪中，模糊而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水闸处。

　　—02—

　　从1月31日至2月14日，15天时间，我们迎来了立春、春节和情人节，沉浸在过年、团圆和开工的忙碌与欢喜里。

　　失联的刘春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也让家人陷入了恐慌不安又心存侥幸的寻找中：恳请媒体网民，张贴寻人启事，期待奇迹发生，不愿设想最坏。

　　姐姐说，28岁的刘春杨，自幼性格内向，刻苦努力，成绩优异。只是求学这些年，他很少和家人交流，一个月只与父母通话一两次，不怎么说学校的事情。去年刘春杨本该博士毕业。但因论文问题，延期一年。这对一向优秀的弟弟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2月14日，当情人节的恩爱与翟天临的道歉一起刷屏时，刘春杨也以不太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

　　他走了。尸体在芦苇荡中被找到。天很冷，水很凉，他的家人悲伤到绝望。

　　—03—

　　没有人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照片上戴着眼镜、微微含笑的年轻人，经历了什么。

　　但那些读过博士的人都知道：

　　他一定很累，以至于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1977年12月，高考制度恢复。1982年6月，我国首批博士学位诞生。从那时至今的30多年间，博士学位，不仅是知识和才学的凭证，而且是身价和地位的象征。

　　出身底层的学子，为跨越阶层，寒窗苦读，卧薪尝胆，不舍昼夜，只为诠释：

　　如果无法选择爹娘和出身，那就只有努力和奋斗，赢得尊严和地位，改变命运和前程。

　　出身农村、读书考学、写作码字的我如此，家境不富、成绩优异、考上博士的刘春杨如此，不愿认命、奋斗打拼、敬畏学位的大多数人，也是如此。

　　没有翅膀的我们，之所以要拼命奔跑，不是为了追上那些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坐着私人飞机的孩子，而是为了证明：

　　总有一些东西，是金钥匙也不能打开的；总有一些地方，是私人飞机去不了的。

　　比如，象征知识和学问的学位。比如，代表独立和思想的大学。

　　—04—

　　但翟天临事件，却戳破了这个根深蒂固认知。

　　没有论文，明星翟天临轻而易举获得博士学位；论文不好，博士刘春杨却绝望痛苦地走向了寒冷冰水。

　　翟天临不无辜，但他背后的种种丑陋，不该由他一人道歉，亦不能由他一人承担。

　　他的学路和文凭之下，藏着早已丧失“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某些大学潜伏已久又猖獗繁盛的交易和黑洞：

　　只要有钱，只要有权，只要有名，就可以来到象牙塔内，抢占学位名额，穿戴博士服帽，冒充精英学霸。

　　然后，学位到手，镀金完毕，摇身一变，就能更有钱，更有权，更有名，更稳固地霸占金字塔顶端。

　　与“翟天临”们相对的，是金字塔底端的“刘春杨”们的困境。

　　这些穷孩子，从7岁求学28岁博士毕业。20多年的求学路，吞噬了一个人的美好青春，也耗尽了一个家庭的供应补给。

　　他们往返图书馆和实验室，反复试验研究，不断推倒重来，透支健康，熬秃头发，无暇立业养子，如果遇到一个刁钻蛮横的导师，还要在维系繁重学业的同时，擦车拖地，违心谄媚。

　　不曾经历这些的名流大V们，可以用“抗压能力太弱”“心理不够强大”“脑袋成了榆木疙瘩”来评价这些孩子。

　　而我，只想说：

　　即便他们有足够的抗压能力，有强大的心理建设，脑袋依然灵活闪光，博士顺利毕业一辈子挣得钱也没有明星演一部电影多，但他们的挺立或倒下，都在构筑着一个社会庞大的底座和朴素的信仰：

　　知识和奋斗能不能改变命运？金钱和权力能不能买到一切？

　　—05—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翟天临事件的处理上，在刘春杨最后的背影里，在中国所有知识分子的忧思中，更在这个国家正在上演和即将面对的命运里。

　　今天，是研究生成绩揭晓的日子。

　　2018年，有238万人报考研究生，比2017年增加30多万人。

　　不要嘲笑这些考研的孩子害怕踏入社会，不愿面对现实。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背后，都有一个拼尽全力仍不放弃的普通家庭。

　　也不要悲观这些苦读的孩子学识水平几何，未来命运怎样。因为，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是和你我一样没有翅膀还拼命奔跑的孩子。

　　我们，还有这个时代要做的，是提供尽可能多的善意和公平，让这些孩子不管是攻读学位，还是回到家中，都能看见希望，找到退路，在绝望的关头选择相信：

　　努力是可以改变命运的，金钱是无法买到一切的。

　　再坚持一点点，黎明就能到来，太阳就能升起，一个温暖的春天正在来路上。

　　然后，相信了这一点的他们，选择从冰冷而荒凉的水库转身，朝着万家灯火的方向走去。

　　这，才是一个国度的信仰，亦是一个时代的希望。

　　——结束，是另一种开始——

　　有一种隔屏深爱

　　叫星标闲时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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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我爱过你。

　　推介篇：

　　翟天临事件：比起姚明同学，这个博士有点弱。

　　你为什么回故乡：为看见一个真实中国的模样。

　　闲时花开（）：作者刘娜，80后老女孩，心理咨询师，情感专栏作者，原创爆文写手，能写亲情爱情故事，会写亲子教育热点，被读者称为“能文艺也理性的女中年，敢柔情也死磕的傻大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