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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影评10篇
日期:2018-06-30 02:28: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

《棉花》影评10篇

  《棉花》是一部由周浩执导,纪录片主演的一部中国大陆类型电影,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观众影评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棉花》影评(一):种棉花与记忆中的那列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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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言

  棉花不种了,农民辛苦依然存在;列车远去了,记忆的拥挤仍然还在。

  一部纪录片,唤醒了记忆深处的一些片断

  这些片断于某些人陌生,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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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纪录片有一种偷窥别人隐私感觉

  正如在农村老家时候,搬一个小板凳坐到众大妈旁边,听他们讲东家长西家短,张家媳妇儿不要脸。

  震惊于徐童《游民三部曲》的暗黑(算命、麦收和老唐头),也感动于周浩的接地气

  周浩的纪录片涉及很多种题材。比如,讲农民工生活的《厚街》;讲社会混混的《龙哥》;讲派出所日常的《差馆》;讲高三学生生活的《高三》;记录官僚日常的《书记》和《大同》(这两个猛!好奇导演是怎么说服县委书记和市委书记要跟拍他们的);以及讲农民和工人的《棉花》。

  其中《棉花》和《大同》分别获得了2014年和2015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

  第一次听到《棉花》是在看金马奖颁奖直播的时候,那时我还诧异,这个录片名字是如此直白,而且涉及没落的纺织业题材,到底能有多好看呢?

  看过《棉花》后,恍然大悟。原来那里展现的,就是我父母的日常和我所经历触动

  我的家乡地处华北平原。这里的农民提高收入方式大多是选择种植棉花这种经济作物。相对于小麦玉米这种一斤只能卖几角钱的粮食作物,三四元一斤的棉花对农民来说无疑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华北平原是富饶的,可是无论在哪,农民的生活永远是最苦的,而且没有一样农活轻松的。

  假如你看过《小森林夏秋或者冬春篇》里的爱酱在大山里的劳作,并对着大地母亲搔首弄姿,导致你产生想做一回农民的想法,也只能祝福你去日本做农民吧。

  虽然生长在农村,我却是拿做作业借口的那种四体不勤好吃懒做的人。

  正像片中的红和强姐妹,终日劳作的父母对我们寄予了厚望,让我们一门心思读书,很少让我们干农活,只是偶尔带我们去体验一下农活的艰辛

  从开始种棉花的那一刻,农民的辛苦就一刻也没有断过。

  春天的时候,开始平整土地,选种子,播种。

  再到后来,一遍一遍地,一株一株地给棉花整枝打叉,还要一遍一遍地喷撒农药

  这个时候正是炎热夏天,农活也越来越重。顶着骄阳,一株接一株地修理棉花株。

  望不到边际的棉田带来的绝望,犹如初学者游泳池的深水区里游泳,不容有懈怠,心里恐慌却怎么也游不到头。

  整个炎热的夏季在这种重复的艰辛中过去。棉花株开花儿了,结出一个个棉花桃了,绿色的棉花桃在成熟过程中慢慢变黑了。

  秋老虎时节,雪白的棉花从棉花桃里绽开,棉花开始收获了。

  收获的季节,更加忙碌。如果下雨会影响棉花品质,卖不上好价钱。到了晚上,还要担心棉花在田里被人偷去。

  第二天早上如果听到有人在大街上叫骂,一准是他家的棉花昨夜被别人偷偷地采摘去了。正如街坊四邻调侃村中有小偷小摸习惯人家:“不种棉花,可是他家收获的棉花比谁家都多”。

  棉花收获时,每个人腹部围一个口袋,像袋鼠那样,采摘下来的棉花就放在口袋里。

  正如歌谣唱的那样“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有个袋袋,袋子就是为了保护保护乖乖”。

  无论修剪棉花株,还是采摘棉花,整个人都要一直弯着腰,弓着背,犹如受酷刑一般。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农民的背也就这样渐渐佝偻

  片中爸爸把棉花苗从塑料薄膜里放出来的时候,还要像狗一样爬着,从田垄的这头爬到那头。

  棉花桃绽出雪白的棉花后,棉花壳变得异常坚硬锋利。一天的采摘过后,每个人的手会布满了鲜血淋淋的口子。年复年,那双双伤痕累累且粗糙的手就成了母亲们的手。

  在我的家乡,大面积承包土地种植棉花的情况不多见。除了华北平原,新疆是另一个产棉大区。新疆棉花的品质据说比华北平原的棉花品质高。但是由于新疆地广人稀,承包大面积土地种植棉花是常态

  由于缺乏劳动力,顺势催生了大批的河南、山东等地的农村妇女在棉花采摘时节奔赴新疆打工

  这也就是片中展现的那位河南农村妇女在县政府组织下去新疆农场采摘棉花打工的一幕。

  据说周浩正是在列车上遇到了这样一群妇女,才萌生出拍摄这个纪录片的想法。

  片中,成千上百的中年妇女背起行囊,告别丈夫,乘坐着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结伴远赴新疆。

  从河南到新疆,绿皮火车要走两三天,大部打工的人只能买到站票。

  与片中表现一模一样,我也有过一次和这样一群人同乘一列车的经历。

  大概是2005年暑假末尾的时候,我和几个同学要从济南去兰州。好像每人只花了55元钱就买了从济南到兰州的绿皮火车的半价学生票,站票。

  这个时候,乘坐最便宜绿皮火车的人大多是到各地打工的农民工,和一些即将开学的大学生

  在济南上火车的时候,车厢内早已经人满为患了。我和刘杰一上车就把行李堆在了洗手池旁边,并且霸占了洗手池,一人拿一个小马扎坐到了洗手池的上面。

  这样一坐就是30个小时,等到达兰州的时候,两只脚都是浮肿的。

  火车进入河南地界,走走停停,上车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基本没有下车的乘客

  刚开始,乘务员在车厢里走了一个来回后,接下来30个小时内,我没有看到任何乘务员的影子,车上没水,更没人打扫卫生

  后来,我发现陆陆续续上车的人中大多数是农村的中年妇女。从他们的言谈了解到他们是去新疆采摘棉花的打工者。

  我见到的这群人,还没有像片中那样由县政府出面组织,统一行动。这群远赴新疆打工的人看起来还处于自发组织的状态。以至于还有人(看似是为新疆农场招工的掮客)在各个车厢间开始谈价钱,抢工人。

  上火车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已经根本就没办法通过车门上下车,所有的人都是通过窗户来上下车。

  晚上路过一站时,有几个女大学生要上车。由于没办法从车门上车,她们也是拼了力气车窗爬进来的(丝毫没有钱钟书先生笔下情人喜欢窗子”的浪漫)。

  因为是夏天,其中有一个女生穿着一件吊带的上衣,吊带分别在左右两个肩膀上系着。等到她爬进窗户,要踩着座椅下来的时候,一边肩膀上的吊带突然被扯开了。

  那时,这个小姑娘无助、恐慌而且羞愧地哭了起来,也是她旁边一位去新疆打工的大妈帮她整理好衣服,并且腾出一点地方让她立足。

  多年以后,我还是能依然记得这一幕。只是记得的是那位善良的大妈,还是那位羞愧的小姑娘?我也不知道。

  火车上只要是有空间的地方都横卧着人,座椅下也都躺着人,也有人爬到行李架上,挤出个小空间,在上面小睡一会。

  到了兰州站,我下了车。火车继续载着他们开赴新疆。从济南到新疆,走到兰州才算走了一半的路。下车时,我的脚早已浮肿酸麻。再过30多个小时,他们才能到达新疆。

  自从上大学开始频繁乘火车的这十几年里,只有这一次的乘车经历印象深刻。有时也在想,他们到了新疆的打工生活会是怎样的……

  看过《棉花》,它让我了解了这群人在新疆的经历。

  或许,我碰到的那群人的经历比片中的人们还要坎坷,因为他们孤身去新疆,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可能也不会有热菜热汤等着他们。

  后来随着粮食作物价格升高,大概2010年以后,小麦和玉米大概能卖到到一元左右多一斤。而棉花的价格依然是三四元一斤。

  这样算来,一亩地两季产小麦和玉米总共也可卖到1500元左右。一亩地的棉花依然只能卖1500元。

  想想种植棉花的辛苦,有的人家开始减少棉花的种植了。

  《棉花》影评(二):除了看着你,我已无话可讲

  (

  注:

  由于周浩连拿了两个金马奖,关注度蹭蹭蹭上去,好多次看到有人转载拙作。故特此声明——

  转载请注明【本文原载于“澎湃-有戏”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259030】

  毕竟我是拿过稿费的,所以还是不要太随便了。。。

  之前没标注,十分抱歉

  )

  在当代华人纪录片导演中,周浩是非重要的一位。南方周末及新华社摄影记者出身的他,每一部作品中都带有明鲜明的记者思维烙印。在《高三》、《厚街》、《差馆》等纪录片中,周浩表现出对现实敏锐的洞察力、过人的采访突破能力、抓典型能力,上佳的情感控制力,并且他的拍摄具备深度新闻的周密性,可以说是呈报道式的。

  新作《棉花》同样秉承了这种新闻记者特有的思维风格。他的镜头跟随了一株棉花的命运,从种植到纺纱到批发至USA的过程,以此展现了“中国制造”下的各个经济环节上的个体命运。

  9年前,周浩在一列火车上结识了一位种植棉花的新疆人,由此生发了拍摄一部关于棉纺产业链纪录片的想法,最初的野心,甚至大到要进行跨国拍摄,去印度、泰国等地走完整链条,苦于种种原因而未成行。在蹉跎中,周浩最后选择与法国剪辑合作结束掉拍摄《棉花》的工作,将其成片。《棉花》大致以棉花种植、棉纺厂、牛仔裤生产公司三条主线的交叉剪辑而成。其中棉花种植部分时间为线,依次经历了种植、摘顶、抬纱、运输等环节进入纺织厂,农民的辛劳与对生产技术进步的憧憬,令人唏嘘。棉纺厂的部分则以河南纺织女工为拍摄主体,她们在没有空调厂房忍受高温工作,有些女工怀孕7、8个月也不敢休假,另一些年轻姑娘则不甘心当技工的命运,每每挣扎在辞职的边缘。第三个部分则拍摄了在珠三角发生牛仔加工及出售的过程。

  片子一反周浩过往拍摄的常态,不再具有强戏剧性,而是平淡舒缓,出现大量的抒情镜头。比如在拍摄棉花种植部分,周浩捕捉了田埂上的光,以及遥望农人接连步入田间构成的线条,令我想起阿巴斯的构图与意境。在讲述工人的部分,还运用了许多对人群的俯拍,充满同情。在女工乘坐列车的桥段,则使用了低角度的平视特写体现物理上的拥挤,且可引申理解为从事密集动力产业对人的心理产生的逼仄感。

  《棉花》中的人物,并不算个性鲜明,而是像加了一层滤镜一般,变得模糊,甚至有些符号化。这种符号化,我想并非周浩导演的疏忽,而是一来是早期宏大的拍摄野心导致的必然——拍摄对象与所需素材过多,个体的“戏份自然减弱;二来,这更是当今的“个体”的客观现实。

  在与一名牛仔裤加工工人对话时,那位中年男子淡淡地说着“贫富差距太大”,这一镜头被指责肤浅、不深入”。然而,我的理解是,这句话并不是指向工人的肤浅,也不能指向导演的肤浅,这句话在当今社会现实中,成了和“吃了吗”一样的打招呼的方式。这和人们在饭局中骂腐败,或一遇事就说“体制问题”一样,是压抑麻木后的一声虚无的叹息,一种对于无法改变处境的绝望表达

  在观片的前半程中,我一直怀揣着“周浩是左是右”的问题。但当看完全片,我明白了这个问题不再重要。

  敏感多思的艺术家,往往对劳苦大众充满深挚的同情,却又在对经济的认知比较天真。卓别林便早已创作了《城市之光》、《摩登时代》这样的影片探讨资本工业与个人幸福间的关系,对时代的不满毋须多言。杜琪峰导演的《夺命金》则描绘了小人物在逐金时代的迷茫,却同样在刻画人的贪婪之外,没有超越“跟钱有仇”的层次。另一位同样对劳动者充满爱的“环保电影大师”宫崎骏,早年醉心社会主义,一直到1994年连载完《风之谷》,思想才产生转变

  关心穷人,不能等同于攻击富人占有资源的人。周浩在关切的镜头之外,并没有流露批判锋芒,这被一些观众诟病为“妥协”。但假若要在观察现实的基础上作批判,“剑”又该指向何方呢?工业生产、市场经济、城市化、全球化这一切一切,都造成了中国乡村的凋敝、工人生活的枯燥情绪化的表述显然无法解决问题。

  另有一些学者尝试给出了药方。原《21世纪经济报道》评论员辉格认为,若要改善农村生活,应当仿效美国,建造人们“按各自生活态度居住偏好自由组合”的新型村镇,这种组合“既可由开发商的细分定制来实现,也可由居民直接组织”。在《乡村复兴之路在何方》一文中,他写道:“此等发展对制度环境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如果居民不能自由迁居,土地产权没有落实,土地用途和交易受到限制,居民无权自我组织,社区自我管理契约得不到法律承认,社区发展受限于行政区划的桎梏,自我管理与既有村镇政府体系相冲突,水电道路通信等基础设施建设被垄断和管制,居民在交了社区物业费并实现公共产品的自我供给之后,却仍要和其他依赖政府服务的社区一样纳税,那么新型村镇就难以建立。”

  文中举出了以艺术家和爱好者为“目标客户”的特拉华州阿登村,和弗吉尼亚费尔法克斯县的自治社区雷顿斯为正面例子,以示改良村庄的可行性。

  事实上,20世纪初美国人掀起的“回归乡村”运动,在江浙沪一带,已隐隐有了苗头。去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大力扶持和培育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等新型生产经营主体。上海郊区松江的泖港、新浜、叶榭三镇于近年推行了家庭农场试验,以期可辅助缓解城乡失衡问题。

  但是,上述这些评论家的构想与步履维艰的改革举措,是否最终能在中国的土地上实现乡镇的生活质感,是否能使工农获得抵御全球化的内心力量?这些仍是难以知晓的,更遑论让一部纪录片来承担解决中国现实问题的任务。

  在《棉花》中,周浩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立场,只是默然地注视着这些勤恳的、在讨生活中失去个性的农户与工人。正如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聂欣如所言:片子有很多没有说,这些就是留给观众自己去想的。纪录片学者吕新雨则评价,这部节奏趋慢的片子,是周浩“最有诗意”的一部作品。

  周浩历来抵抗任何标签与过度解读,他曾在拍完《高三》之后说:“我不是一个改良者,只是一个记录者”。我想,作为记者,周浩的内敛应当并非囿于新闻教学书籍中诸如“记者应客观记录而不表述观点”的设定,或对“直接电影”理论流派的信奉,更非没有自己的观点,而是在追溯了整个链条之后、反复体察全球化与土地生存模式间的缝隙之后,走向了无奈的平静。周浩说,可能是我年纪大了,不再激烈。除了用镜头来凝视这片大地,已没有话可讲。

  全片最感动我的,是女工集体乘坐火车时的一幕。一位纺织女工在众人嬉笑的簇拥中,对着摄像机自信地唱起了豫剧《谁说女子不如男》。

  刘大哥讲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乡亲门才有这吃喝穿

  你要不相信那就往那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

  千针万线都是他们裢那

  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婚来嫁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

  这女子们哪一个不如儿男

  唉咳唉咳唉

  这一刻的河南话,好听得犹如黄鹂。这一刻的个体,终于在群体的背景下,得到了锐化,却又并不与集体分离。清亮的嗓,唱得我身上一阵阵的麻,让我终于回想起生活原本的甘美——无论被稀释成什么样,都是绝无仅有的甘美,就像棉花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过程本身一样。

  注:《棉花》于6月12日在复旦大学新闻学院进行点映,吕新雨、聂欣如及周浩的部分话语来自点映会现场。

  《棉花》影评(三):原来中国有一亿人在种棉花

  原来中国有一亿人在种棉花——今天看了乐施会组织放映的《棉花》,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周浩,还有做棉衣种植人群研究的人类学学者、深圳工友组织的人,还有乐施会的官员都聚在一起聊天,我才了解到这信息。棉花生产的环境上,棉农、纺纱女工、制衣工人、采棉花的工人,他们都赚着微薄的薪水,在辛苦的环境里劳作,他们来不及抱怨甚至是感恩的,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他们仅有的几个生计来源之一。种了二十多年棉花的新疆棉农,已经失去种植其他农产品的知识和能力,他们又有着语言和文化障碍,阻止了他们像长江流域和黄河流域的棉农那样外出打工。

  片子的摄影很冷静,保持着客气的距离;而后期的剪辑,周浩说是在法国做的,则对素材进行严选,在所有被拍摄人物中,选了四分之一的人,形成了一部故事跨度为一年,戏剧性极强的片子。可能有点太“教科书”般的工整了。

  周浩自己则说他一度失去了信心,是在法方制品人和剪辑师的鼓励下,才最终关闭了这个跨度达八年的项目。“你们会觉得很平淡,没有什么冲突……”放映之前,他还在没有信心地这样介绍《棉花》。法方对片子在后期方面的贡献非常重要,可是,周浩是让这个故事丰满起来的关键。“很真诚地去表现了问题”,在面临观众关于导演到底能做什么的诘难时,周浩说。他那样真诚地去接近人,近到就快听见了大家的心跳,而且是温暖的(如果不是炙热的)去接近,如果不是因为周浩就是这样做片子的,那这些人物的立体感我们就无缘看见。

  另一种意义上,这部纪录片是一个很好的做劳工问题、性别问题、农业、贫苦问题的非常好的一个分析文本——也是因此,这场有嘉宾交流的放映非常有趣而且有意义。农民和工人们掰着手指计算自己的收入时,你可能真的觉得那些买几百块牛仔裤的品牌公司都是吸血鬼,但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这个,我一直很不解为什么这些都是女人:坐了54小时火车去新疆采棉花的乐呵呵的河南阿姨们、纱厂的女工,生病和怀孕都很难请到假的女人们…为什么都是女的?深圳的工友解释到,有些工种需要长时间在很艰苦的条件下集体工作,这种时候女性比较好管理,不惹事,所以出于资本的考量,资方更愿意用女工——那些女性的美好的品质让她们成为剥削者的容易目标。

  《棉花》影评(四):寒来暑往

  [公共号:stonewithegg]

  新疆的棉农,河南远赴新疆的采棉工,广东棉纺工厂的制衣工,成衣卖场的销售者和采购者,共同串成了片中的一条棉花产业链。本片经过拍摄,剪辑,搁置,梳理,再剪辑,反反复复,历时八年,最终成片,定名为《棉花》。棉花在这里不是隐喻,不是符号,而是一个具体的实物,是所有人赖以谋生的劳动产品。双膝跪在地上播种棉花籽的农民父子,父亲耐心地给孩子传授种植的经验;远赴他乡日夜劳作的摘棉花女工,为生计愁苦却又对生活充满信心;告别故土多年在制衣工厂加班做活的男人,对故乡的农事怀念万分;卖场里扭动着身姿展示着新衣的姑娘们,艳俗的妆容却并未令远道而来的外商止步,后者毫不犹豫地签下大批订单,迫不及待地催促新单…这些素不相识的群体,各自扎根土地,前往土地,离开土地,从土地获益(或微薄,或丰厚),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被同一条生产链拴在了一起。有人仅仅为了改善眼前的生活,有人野心勃勃地扩大商业帝国。细想有些出乎意料,但真实情况却也如此:社会主义中国大西北土地埋下的一粒种子,经过无数人的双手,最后可能装点了资本主义世界某条大街的一扇橱窗…

  《棉花》这个题目听起来非常简单,但正是这种简单却具有一种宽泛性,成为导演把握素材和寻找核心思想的一个考验。实际上,这部耗时多年完成的影片,已经积累了非常多的内容和信息,层次丰富。在躬耕于棉花田的农人身上,我们总是体会到有点苦涩的温情,那是人性良善的一束微光,支撑着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活下去。这些场景也是全片最从容最舒缓的一部分。当镜头来到河南滑县一位摘棉工的家庭后,焦虑感渗透出来,年轻的农妇为生计忧心忡忡。这份焦虑感在挤满女工开往新疆的火车上,达到顶点,并且一直蔓延开来,无论是挥汗如雨的棉花地,加班加点的服装车间,还是催促订单的商场,这些人造风景形成的空间仿佛都被这种在当下中国占主导情绪的焦虑感吞噬。多摘几棵棉花,多熨烫几件衣服,多卖几条仔裤…在极为简陋甚至低劣的生存环境里,所有人都在卯足劲儿活着。这股上了发条的驱动力,令人在巨大的麻木中,可以忍受无休止的枯燥与重复。个体具体的幸福需求,被压缩到最低。

  多年的记者生涯,令周浩具备了一种能快速融入新环境的能力。无论是《厚街》里鸡犬不宁的出租屋,《差馆》里正常上班的派出所,还是《棉花》里更衣的女工宿舍,这些不那么方便让外人进入的场景,都清楚地坦露于他的镜头前。但是,与另一位更善于潜入拍摄对象生活的导演徐童不同的是,周浩虽然走进了被拍者中间,却又保持着一种疏离感。也就是说,他在缩短物理距离的同时,又主动地拉开了心灵的距离。在这方面对比来看,徐的作品是带有温度的,连续“揭短”的镜头永远埋伏着下一场冲突,拍摄者主观迸发的情感在镜头前时常无法把持;而周则带着淡淡的漠然冷静,仿佛时刻在告诫自己要克制收敛,将主观的“我”压缩到最小,直至隐形。正因为如此一贯而来的客观,造成了作品本身无立场或立场模糊的状态,成为观众指摘的一处软肋。它在人物命运的挖掘和社会问题的批判上,走得还不够深远,缺乏尖锐性和力度。比如产业工人权益,女性劳动者的社会地位,中国农业经济长期以来的单薄落后,土地资源的被破坏等等,这些透露出来的问题,在片中也都只是点到为止。导演对此的解释是:只是观察记录,不做评判。于是选择后退而不是向前一步。希冀观众以更多元化的视角去看待所拍摄的一切。这点在他之前的作品《厚街》和《差馆》中就体现出来。导演对每个群体的情感分配,是非常平均的。情感偏颇只在观者心中。

  倘若抛开一切的社会成因,进入到拍摄者和被拍者的关系中,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也许,在此用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来描述二者,会更为恰当,前者是日常的观察者,后者顺应了命运的安排——对他们而言,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人类的生活轨迹大抵如此。从这点上讲,周浩和他跟拍的那些将生命消耗在繁复劳动中的人们一样,也是一名手工劳动者。他们在建立好拍摄关系后,于各自的作业中,冷暖自知,互不相干却又甘苦与共。

  原文连接

  http://www.artforum.com.cn/column/section=film#entry7570

  《棉花》影评(五):棉花拍完之后(幕后追踪)

  周浩在滑县拍摄延威时,接到了摄像师袁哲从新疆打来的电话:机器被掉包了。那是一个美国朋友借给周浩的,价值四万多人民币。周浩到现在都没能还得起。

  袁哲注意到,周浩会给要拜访的所有农户带上小礼物。在棉农冶文骏家吃饭,很长时间见不着肉。周浩便总会割几斤牛肉给冶家改善伙食——因为常年拍片,他总是缺钱,在朋友圈里,周浩著名的抠门。

  冶文骏是甘肃人,早年随父辈移居新疆,至今却还一口甘肃方言。周浩原本以为冶文骏会是个有故事的人,拍到一半发现他太不善言辞。好在冶文骏有个女儿,懂事,开朗,喜欢弹一台破旧的小琴。她缠绕在父亲背上,看着还不会说话的弟弟乱敲琴键,棉花地里,父亲教他们翻苗、拨土。棉花在这里,便牵涉到了期望和未来。他们也成了《棉花》的主角之一。

  寻找配合拍摄的工厂最难。靠着朋友的朋友介绍,周浩在河南找到了一家接纳他的棉纺厂,拍了两个月。在广州增城,他通过广州纺织品进出口公司联络到一家牛仔裤厂,相当满意——厂老板是个富二代,到英国受过教育,理解什么是独立纪录片,对拍摄全面开放。这家裤厂最大的好处是,上班时间可以自由聊天、开玩笑——若是换家纪律森严的工厂,画面就只能死气沉沉。

  按周浩的设想,棉花经济这条产业链,至少还需要跟拍一位老板、一个商人,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最终没能实现。“做纪录片,别人怎么能让你拍,也许比你怎么拍更重要。”周浩总结。

  有人评论《棉花》:“银幕上呈现今日中国棉花史,也是一页农工生活史。”周浩自己却对《棉花》不甚满意。“这八年时间,应该有更多的可能性。”周浩说,他觉得应该更用功一点:至少去回访,观察这些人的变化。但回访的念头,却总被各种“非干不可”的事情打断。这期间,他创作了几部纪录片:《龙哥》、《差馆》、《急诊》、《书记》、《大同》……还攒了一大批不知何时能收尾的素材。

  前些年,周浩还与片中人物保持联系,知道延威又去摘了几年棉花;河南那家棉纺厂终于倒闭,工人们纷纷散入私企。这两年,联系方式也都遗失了。周浩惦记,当年冶文骏读五年级的女儿,如今到了上大学的年纪,冶文骏曾一心想让她做医生,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学了医。

  新疆的棉花地里,事情也大不一样了。现代化程度越来越高,拾花工越来越少。一些地方招用拾花工的数量是八年前的三分之一。这些变故,《棉花》也还没来得及去记录。

  “如果按设想实现,拍摄的也许是另一个故事。”周浩知道,遗憾也是纪录片的一部分:“‘中国制造’下的普通中国人到底什么样,至少在这个故事里,我用我能记录下来的素材,完成我的解读,也就够了。”

  《棉花》影评(六):抛弃这个聚焦清晰的世界吧

  2011年,我第一次看关于中国社会问题的独立纪录片,那次影展最震撼就是周浩的《龙哥》,宛若发现了新大陆。中国的各种问题为独立纪录片的蓬勃提供了极为肥沃的社会土壤,近几年的独立纪录片更是进入了井喷的状态。有学者把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发展称为“影像行动主义”的悄然兴起——拍摄纪录片的本质是一次公民行动,任何人都能端起摄影机进行调查,传递出某一社会议题的重要性。对我来说,每一次观看纪录片,都是触碰底层的宝贵经验,都是学习并敬畏不同社会群体的生存现状的过程,尤其是看周浩的作品。

  贾樟柯能把电影拍成纪录片,而周浩则能把纪录片拍成电影。周浩先后在新华社和南方周末担任了十多年的记者,所以他的作品有非常鲜明的新闻调查风格,故事总是跌宕起伏、刀光剑影,人物之间有着立体的冲突关联,直捣敏感题材。处女作《厚街》的城市流民,《高三》的农家学子,《差馆》和《急诊室》的火车站派出所和急诊室的各式过客,《市长》的县委书记,《龙哥》的毒贩——周浩所有的作品的核心都是人和人与人的关系。周浩最擅长以及最受争议的是与被拍摄对象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关系,他镜头下的人物都非常自然,不管是卑微还是美好都一同原生态呈现。在拍摄社会底层时,要面临一个很棘手的拍摄伦理问题:该如何在客观真实和最大程度 地尊重被拍摄者间取得平衡?像《差馆》和《急诊室》的处理就非常暧昧,一边粗暴地呈现底层群体的丑态,一边编织特定场合下的荒谬体制,影片试图用体制的荒谬性去解释底层的丑与恶,我们日常的道德评判标准都会失效。在《龙哥》里,周浩最具电影感的作品,这种拍摄伦理则是登峰造极,这片的英文翻译是Using,毒贩龙哥与周浩建立起了“互相利用”的特殊朋友关系,周浩拍摄了龙哥在废弃的楼房吸毒、贩毒,甚至被警察追捕的社会阴暗面,但又同时不遗余力地表现俩人交往中龙哥真诚、仗义、纯朴的人性光辉面,龙哥甚至为了表示对周浩的感谢送了他一台偷来的相机,这种尖锐的矛盾看得我多次视野模糊。打破对不被接受的边缘人群的妖魔化想像,凸显这个群体所遭受的极大矛盾,所以我每次看周浩的作品都会受到不小的感情冲击。

  在播映会上,周浩说起他拍摄纪录片的原动力是,他迷恋人与人间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微妙关系,而他最喜欢的是那种能触摸到社会关系的肌理的纪录片。无法用语言的表达的事物,往往都是具有巨大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所以许多人看完周浩的作品,都会疑惑,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到底是左还是右,你到底抱着什么的政治观点。社会公义和底层关怀似乎也不足以概括周浩作品呈现出来的深度和广度。周浩的回答很直接,就是混沌——抛弃原来那个聚焦清晰的世界,每一个社会群体和社会现象都是多面动态的,也许失焦后才能看清所谓的真实。我想这大概就是纪录片的终极奥义吧,纪录真实最终会抵达混沌和虚无,因为万物的初始形态就是混沌,一切哲学上的追问最终也是归于虚无。我觉得周浩就是为纪录片而生的人,因为他具有那种敏感和天赋去捕获混沌与虚无。

  说回这部《棉花》,周浩用了八年的时间去追踪棉花产业链。周浩作品获得金马奖最佳纪录片,一点不让人意外;让人意外的居然是这部《棉花》,最不周浩的作品。《棉花》是棉花产业链上的不同环节的底层人物的故事集,包括新疆的棉农家庭、河南的摘棉工、广州的纺织厂女工、牛仔裤厂的打工夫妇。因为题材本身的关系,这部影片的重心不再是人与人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而是人与物(也就是棉花)之间的关系,没有触碰敏感的话题,没有一个起承转合的故事,没有强烈的冲突,没有无法言语的复杂性,没有混沌,难怪周浩本人非常郁闷地评价这个作品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除去非常“不周浩”以外,《棉花》也是一部不错的作品,因为是由法国人剪了两年,淡淡、诗意的叙事格局也足以称霸金马奖,比较像是没有专家访谈部分的BBC或NHK出品的正统纪录片。棉花产业链非常长,从棉花种植,到加工成纺线,到成衣制造,到服装设计,到国际贸易,每一环都产生新的经济价值,最初的棉花成本一斤小于10元,到最后高级成衣可以上仟元。但这产业链创造的经济价值并没有被公平分配,处于产业链下游的每一个经济主体都只能获得非常低的利润,资本密集型的产业上游很自然对资源密集型的下游施加剥削。

  种植环节,新疆的棉农家庭。棉农还是采取最原始的人工种植方法,每年一棵棵棉花地播种、去顶、采摘。烈日下棉农趴在棉田劳作,他说,以后不能让家里的孩子种棉花。事实上,棉农每斤棉花的收益只有一毛八,他们辛苦种出来利润微薄的棉花,最后却要高价买回加工后的衣服成品。

  采摘环节,河南赴新疆女摘棉工。棉花只能人工采摘。每年收成季节,新疆都需要大量的劳务输入。河南滑县政府组织跨省劳务输入,大量妇女被号召参加两个月的赴疆摘棉,塞进58个小时的火车,统一安排简陋的食宿,每天要工作14小时以上。

  纺织环节,广州纺织厂的女工。厂房简陋,高温工作下的女工们脸上都是泡着汗水的棉花絮,午休盘坐在地上吃午餐;流水线压力大,请假困难,流动率高,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女工还要加班赶工。

  成衣加工环节,广州牛仔裤加工厂的一对夫妇。夫妇俩放弃土地劳作,出外打工多年,主要的信息源是一台旧收音机,每月加起来的工资只有两千六,供老家的孩子读书。

  这就是粗暴式的中国制造缩影,四个环节上的农民和工人就是千千万万的中国社会金字塔底层劳作者,最辛苦地付出血汗,但却还在基本生活线上挣扎,只能坚韧地生存,或把希望寄予下一代。更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底层剥削让新疆的棉农更频繁、大规模和无节制地种植棉花,土壤无法得到休耕恢复,养分渐渐流失,未来的数十年将会彻底地退化,可能无法再种植棉花。影片的最后是一片春日里的棉花田,那种悲伤的色调仿佛预示着棉花行业悲观的未来。

  《棉花》影评(七):同情的限度——评《棉花》

  战争也好,和平也好,苦难从未从人类文明的底色中褪去。从偶然形成的单细胞生命体一步步到今天的自然与社会,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其苦也无穷。

  也不是所有人都苦。贫富差距的鸿沟切割着人们生活机会的蛋糕,也裁剪着鸿沟两岸人们对彼此的想象。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发问在今天大概会引起不约而同的嗤笑。嗤笑过后,我们看看现时版的悲惨世界,接着忍不住喟然长叹其中人物的愚昧,比如:他们为什么不少生几个孩子?

  《棉花》正是这么一种努力:它给鸿沟一边享尊处优的人们带去了对岸的景观。炽热的阳光下,新疆的棉农一家老小蠕动在广阔的田地里,播下绿色的希望。收获的季节,河南滑县的农民颠簸上六七十个小时来采摘白色的希望。接力棒接着传到了广东纺织厂工人的手中。燥热的车间,漫长的工时,一张张脸疲惫而无望。在这些工厂里,棉花变成了纱线,做成了裤子,挂上了阿迪达斯的商标,最后出现在广交会的展台上……看着那个棉农的小姑娘干了一天的农活儿后躺在长椅上哭泣,看着那个滑县的农民说自己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却像四十,看着那个纺织厂的女工身体不舒服却请不到病假……我们内心的同情喷涌而出,廉价而粗暴。

  我不否认,对人类苦难抑制不住的同情心是一种美好的品质。对同胞苦难的感知是伸出援助之手的重要一步。在这个意义上,《棉花》是可敬的。它铺陈了对岸人们的困难,让此岸的观影者开始思索从如何穿得政治正确到如何减少贫困等一系列问题。

  但我对《棉花》的敬意也就仅限于此。那些新疆的棉农、河南的摘棉工、广东的纺织工,他们生活得如此不开心,他们该责怪谁?不知道……我们看到的似乎只是,他们乐观勇敢地面对这一切。那位大姐骄傲地说自从她嫁过来,这个家改变了很多,她要再花十年时间让家里彻底换新颜;火车上,一位农民表演了豫剧《花木兰》中的经典选段《谁说女子不如男》,为拥挤沉闷的车厢带来了生气……他们似乎怀着一种乐观主义精神在这苦难中游泳,有些抱怨,但没有反抗,也不知道反抗谁。也就是在这里暴露出我们同情心的极限来。换句话说,对于这边的人而言,知道对岸的人过得很苦就足够了。为苦难留下两滴悲伤的泪水,在那些不懂人间疾苦的富帅富美面前秀秀优越,B格瞬间提升。同时,看看别人过得这么不好,禁不住对自己所有的一切充满感激,生活幸福瞬间爆棚。不想用虚伪来形容这种情形,但实际上不就是如此吗?!

  正是这种同情心的天然限度使得导演铺陈了一个又一个辛苦操劳的人儿的画面后潇洒地做了结,不问这些人儿的命运从哪而来,也不问他们怎么办。但现实不是这样子。人剥削人从来出现后就没有在这个地球上消失过。然后,大航海时代来了,全球化在一次又一次革命中曲折而坚定地前进着,有了公司剥削公司,有了地区剥削地区,有了国家剥削国家。很不幸,中国目前更多地处在被剥削的地位。按照总理的说法,中国出口5000万件衬衫才能换一架波音747。2014年,中国企业500强的净利润率只有2.7%,其中的制造业企业多数净资产收益率低于同期银行一年定存利率。中国的出口中,加工贸易一度占到50%以上。与中国这些制造业企业合作的外国品牌商日子是什么光景呢?拿苹果来说,库存现金多得花不出去,干脆回购股票了,结果股价被抬高得简直吓死人——五六百美元,不得不大举分拆——一拆七啊,大手笔啊。全球化时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这就是。我们的棉农、摘棉工和纺织工人这么辛苦却仍过不好这一生,为啥?这是一个基本的国际背景。

  同时应该看到,中国的工人和农民在这种全球剥削格局中饱受苦难,也在这种格局中磨练成长,从单个人,到几十上百人,到几万人的大联合,他们坚定地前进着。反抗并不是对岸所乐见的,这大概是影片中棉农、摘棉工和纺织工沉默而温驯的一个原因,但这种反抗却是苦难中人们的希望所在。

  还好这只是一部电影。

  《棉花》影评(八):那只看不见的手

  纪录片《棉花》

  这部片子信息量很大,经济、阶级、教育、性别、生产等都有涉及,每一个角度都能收获不同的思考。

  想说说这部片子里的那只看不见的手—法律。工厂工作与棉花采摘的辛苦是我们可怜这些生产者的重要原因。在高温33度、怀孕8个月的情况下工作,每天工作14小时,每小时的平均工资不到最低工资标准的1/3…这些让我们心疼又愤怒。但其实这些都是违法行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卫生防治法》这些法律让我们这些劳动者在受资本家的剥削同时能保障在一定范围内的一种有尊严的生活状态。这些状况我们不是不能改善的。愿我们都能帮助他人有尊严的活着。不将个人利益建立在最底层劳动人民的尊严之上。

  《棉花》影评(九):棉花短影评

  一只棉花,千种人生,棉花维系的是工人职工农民的生活。导演说除了用镜头来凝视这块土地已经无话可说,看了这部片子很受震撼,在物质条件如此富足的今天,还会有这样一大群底层的人,过着那样受压榨的生活。他们也会抱怨太苦赚太少,也会想家想家人,但是生活所迫,他们只能殷切的希望工作效率再高一点,生活质量能稍微好一点。最触动我的是绿皮火车上的一幕幕,他们要从河南到新疆摘棉花,上车时的他们乌压压挤在一起,似乎没尊严的被人推来推去,上车时都是翻进去的,外面的人一推屁股,然后费劲的钻进去。绿皮火车上,躺在地上睡觉,怕丢钱把钱藏在袜子里……好多思考,多看看这些,或许可以活的更明白,也更感恩自己有现在这样幸福的生活

  《棉花》影评(十):我们唯有凝视

  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著作《飘》中有非常著名的话,“土地是世界上唯一值得你去为之工作, 为之战斗, 为之牺牲的东西,因为它是唯一永恒的东西。”看周浩的《棉花》,镜头从大地开始,最终又回到大地。只不过,这里的大地少了温情,它不是美国式的对土地的梦想,而是时代所引发的苦楚。以棉花为线索,从新疆到河南再到广东的中国最广大的普通人民的辛劳铺满了大地。

  导演周浩凭借该片获得了第51届金马奖的最佳纪录片奖,已然是当代中国最优秀的纪录片导演之一。2005年,周浩已经拍完了成名作《厚街》和金像奖作品《高三》,他对新闻里频繁出现的“摘棉大迁徙”产生了兴趣,从而酝酿出宏大的拍摄计划,历时8年。虽然最终该片没有如其所想,涵盖到其它国家及产业链上游的更多人。但笔者认为,除开后面要谈的缺憾,影片因此有了平缓乃至平淡的,对大地上辛劳的聚焦感。影片在2013年上映时,所展现的艰辛的原始的棉花种植已越来越现代化,效益下滑的那家纺织厂也已倒闭。当我们在今天强调高附加值产业和产业转型时,影片便呈现出一种时代感,它反映了在中国市场化关键时期,以棉纺织产业为代表的众多低端产业链中个体的艰难。在制作上,看得出周浩很善于与拍摄者打交道,他同助手总是处在关切的镜头之外,摄影机被他“隐藏”,而能游离于任何环境中。

  接下来,笔者就几处细节展开对其摄影技术、声音、剪辑和表达主题的分析。

  影片一开头是新疆农村、农民、羊群、田野这样的普通场景,夹杂着广播里对农活的安排和催促,“快进地了”,这与田地上旋转的风沙构成一种戏剧性的对比效果。在这里,影片也奠定其整个基调,冷峻中不乏温情,平淡而又发人深思,像是最朴实的庄稼产的高粱酒。影片在色调上没有过多的调动,以自然光的冷色为主,有着新闻记者式的直接。伴随着平缓低沉而又不显压抑的音乐,影片正式开始,从天空到广袤的灰黄大地上如蚂蚁的劳动者,是以远景的方式予以展现的。随后以中近景切换至一对农民夫妇拾棉杆。种棉花是相当麻烦的事儿,从拾杆、机器铺膜和播种、扒苗、定苗、打顶,再到最后的采摘,棉农大半年的艰辛寄希望于多一点点的收获和价格的合理。影片实际上以棉花的生长周期的顺序结构,穿插了棉纺织厂的工作、服装厂的制作工序以及交易会上外贸订单的敲定。在田野上,对于人物的访谈近景,周浩抓住人物的细微情绪,构图上则同背后无垠的大地一起,仿若米勒的众多展现农民生活图景的油画。随后镜头切换至服装厂,在这里,环境音的流行歌曲的轻松与员工的忙碌形成了对比。环境杂乱,生产流水线上的人们低头做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影片给了很多做工的人的面部和手上活计的特写,显得机械而漫长难捱。机器的嘈杂声成为这一段的主旋律。在对打工妇女的访谈中,切入了白炽灯灯管上挂着的一条皮尺的特写,导演可能借此表现打工者的繁忙与无措,或者别的什么隐喻。不知是否经过了刻意筛选,镜头下的夫妻打工者在接受访谈,说到同儿女的分离和生活的不容易时,像影片其它众多的普通人一样,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平静甚至冲淡了生活的不公正连同艰难。

  对于笔者,影片中最令人动容的地方还是纺织女工在高温高湿中工作,衣帽上沾满了棉絮,以及父子匍匐在田埂上扒苗的那两段。

  在河南双龙纺织厂,纺织女工的鱼贯而入至工作间,镜头在她们熟练的手势动作、满是棉絮的鬓发、没有变化的面部表情中切换。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整个画面在导演一贯的观察式的平静的拍摄方式下,有了诗意。实际的条件的艰苦与工作的机械无聊被弱化了。这里的女工也显得肃穆而庄严,她们平静地注视着手中的活计,镜头则脉脉凝视着她们。如果说影片前面似乎使人产生有导演本身的观点的错觉,在这里则完全消失了。直到车间管理员对温度计的查看打破了这种凝固的温情,女工们内心的苦闷通过后面爆发式的谈话得到了释放。

  从河南纺织厂、广州交易会再回到新疆的棉花地上。拍摄主要对象——棉农与两个孩子在田野上开始辛苦的扒苗程序。从父子三人从镜头跟前跳过铺地薄膜至稍远处开始,导演很善于捕捉田埂上的光。在这一段,以近景和特写为主。在大多构图上,土地和天空这两个元素同时出现,真正体现了影片中父亲吟唱的那句,“面朝黄土背朝天,好辛苦啊。”随后,导演以移拍的方式表现了父子在田地上爬行的场景,并以逆光镜头展现大地上躬身劳作的人。

  在大量的生活化的平淡的镜头中,滑县妇女坐火车去新疆摘棉那一段很好地显示出了导演的技术和把控能力。河南省一个普通家庭的儿媳妇延威,也是影片的主角之一,坐上摩托车前往火车站的一串镜头,在叙述上极为精炼,并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畅快感。音乐在这里的一段显得轻快,延威走出小院,镜头由远至近再到远。等她回头嘱咐孩子的时候,镜头跟随她的背影,在构图上突出了左侧一条泥泞的小道,这个画面因此有了一种深远的意味和隽永的情意,同时象征着琐碎的生活和并不美好的前路是常态。延威候车那一段,从俯拍的中景再到延威的近景,可以说表现了延威作为一个个体,希望、勤劳、信念全都浸泡在无数人的骚动里。镜头跟随汽车到输出人口集合处,以俯拍展现了熙熙攘攘的全景。在上火车那段,导演特意以近景仰拍的方式,营造空间的压缩感。在火车车厢内,一系列的对火车纵向空间的镜头更是突出了拥挤程度。

  影片结构据棉花的种植和收获可以划分为两个部分。总的来说,整个影片没有什么剧烈冲突,无非是棉花产业链上普通劳动者各自的务农或是打工生活,看罢觉得平淡而又苦涩。在影片下半部,节奏加快,棉花漫长的生长期结束了,而摘棉妇女们才刚刚挤进前往新疆的58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在凌晨坐上更拥挤的拖拉机,前往棉花地做十几个小时;在纺织厂,不少女工拿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辞退工作;制衣厂内,打工者们因为厂商一分钟不到敲下的订单要忙到深夜。

  影片属现实主义风格,但很显然,周浩并没有想在此过多强调他的观点。但影片所展现的普通人的生活图景还是把观者带入了对中国经济发展与底层劳动者生活状况的联系的思考中。大多对人物的访谈中,虽然导演将自己隐去,我们仍能想象他的摄影机的存在让镜头前的人物有了更多想表达现状之艰辛的意图。事实上,除了生存,更多的是下一代支撑着他们承受超负荷的劳动。也因此,他们甘愿或者说理所当然地干着繁重的劳动,以全部的努力完成普通的生活。即使表现出了现实的残忍,影片还是以平缓的节奏、诗意的剪辑,使这群在大地上劳作的中国人的生活摆脱了一定的宿命感,强调了尊严。

  最后,笔者认为影片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比如因为限制于各种环境而以拍摄机器易携带为主,导致在声音的处理上不够干净。虽说对棉花产业链环节的选取不全面的缺憾有它的味道,但目前这种范围,使观众更容易在影片中寻找为普通人伸张的观点。通常情况下,加入产业链顶端的环节会使对比更加强烈,但选取他们付出脑力劳动和高风险的商业环境,能够呈现一个更加全面的衰颓的棉花产业链,观者也不容易局限在底层民众生活的艰辛和企业家的剥削。把影片引向阶级对立已经显得太落后和局限,尽管影片的结尾极力将其转向另一维度。此外,影片在叙述上以群体为主,个体沦为符号象征。几乎没有塑造出一个较为立体的个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缺憾。尽管在当今社会,个体被群体掩埋成为一个事实,但笔者认为影片既然着重表现了每个环节的几个人物,那么突出他们同样艰辛的劳动背后的个性更具深意。个体之所以成为个体,每一个底层劳动者有饱满的生命力和尊严,无非在于他们内心的都保留着另一个世界。笔者认为,纪录片的拍摄,除了单纯的记录和完成自己的解读,还应发掘和凝视普通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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