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日是我父亲农历七十岁生日,人在上海没办法回去给他祝贺,他也不能来。
1993年他四十岁,我妈三十九岁,一个按照周岁,一个按照虚岁,他们合在一起过了四十岁生日。
那一年我上初一,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记忆,只是太久没去翻开这段日子,有一些细节也会模糊。
那时候我父亲是县里年少有为的中青年企业家,是一厂之长(地方国营工厂),我母亲是贤内助兼厂里原料科的会计,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处于一些光环之中,总是听到父亲的下属、客户和朋友们吹捧,总有人送礼物,总是可以去饭店吃馆子,有很多同龄人没有的物品,后来知道很多是表面上的奉承和巴结,是有求于我父亲,这也是人之常情,很少人可以和我父亲交往到今天。
那个生日有不少那个年代独有的印记,比如有人在电视台给我父母点了歌,就是电视台会有一个时间段播出土味MV,屏幕上会打上祝福的话语,县城里当时收看节目的人就能看到,于是很多人都会知道谁谁谁过生日了,谁谁谁给谁谁谁祝贺生日了。
再比如会有人扛着个大大的摄像机拍摄生日,用录像带记录下来,这个录像带此刻可能尘封在老家三楼阁楼里的某个角落,落满了灰尘,里面有我母亲这一生被记录下来的唯一生前画面。
一转眼都三十年过去了,我老爸从我此刻的年纪变成了满头白发,牙齿也掉了几颗,反应也变慢了,视力也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