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一点。龙义妻凤娥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她紧张而又兴奋,急忙抓起电话:“喂,哪位?”
话筒里内传出龙义低沉的声音:“我……”
“你死哪里去了?也不回电话!”凤娥发怒带着委屈。
“形势这么紧,要给你打电话,我早死了!”龙义淡淡道。
“你在哪里?啥时回来?”凤娥抽泣起来。
“别问我在哪里!生意怎么样?”龙义龙威不减。
“你没音信,我一个女人,拢不住人。有的走,有的讹,有的还偷咱。”凤娥感到力不从心,无奈道。
“老爷子没事吧?”龙义问其老爸,他虽然平时不多和父亲联系,但内心知道,自己真正的底气还是靠父亲这个‘根子’。
“前天他问你的情况,我说不知道,他大骂你给他丢了脸。”凤娥喃喃道。
“他的身体怎么样?”龙义又问。
“身体没有啥,红光满面的。老头子六十岁的人了,脸还刮得净光,头发梳得锃亮,跟相亲的一样,可比你爱好。”凤娥莫名其妙地夸公公龙根。
“不要放屁了。老爷子在办公室需要形象。”龙义也莫名其妙妒忌起来。
凤娥放声大哭起来:“难道你不要形象吗?”
龙义劝导:“你振作起来,给大家说我快回来了,这一月不管生意好坏,都给厨师、大堂经理加薪;再给三楼小姐开个会,谁来‘打板’都行,还免费,让她们记住账,到时我回来给她们补偿!”
凤娥不解:“你这是挣钱,还是挥霍?”
龙义说:“这叫欲求之先与之。不给小恩小惠能收民心吗?另外给孩子的二舅安排,也要加强城内‘新世纪歌舞厅’管理,恢复以往的红火。”
凤娥没有信心:“连你自己今儿死,明儿活还不知,谁相信你?”
话筒里,龙义的声音提高:“不相信,可以让他们看看《时政新闻》,宋得九还是平安局局长,吴九清还是科级警官,老爷子还是办公室主任!有他们在位上,我还怕啥?”
三天后龙义的宾馆和歌舞厅生意开始恢复……晚上龙义又给妻子打电话——
“生意怎么样?”龙义问。
“还可以。”凤娥答。
“有人监视吗?”
“没有。”
“把宾馆的赌场也开了。”
“你不是顶风作死吗?”
“只管照我说的做!”
两天后,龙义宾馆的赌场也开业了……
陈得索辞去刑警队长驻村,目的是以退为进秘密追捕龙义。他驻村两周后返回单位,请陈明汇报近段龙义的生意情况。
“龙义的宾馆和歌舞厅又开始红火了。”陈明困惑抑郁道。
“这证明龙义已知道宋局长回来主政,吴九清已释放。”陈得索初步判断。
陈明急不可待建议:“我们把他的门店关了,搜捕龙义!”
陈得索摆摆手:“不,龙义不一定在门店。你派人继续监视龙义之妻电话和行踪。”他话锋一转又问,“宋局长和吴九清在忙什么?”
陈明摇头苦笑:“不知道。”
与此同时,宋得九也在办公室接吴九清的电话——
“宋局,陈得索已经回来,陈明在他办公室。”吴九清低声说。
“噢,我知道了。”宋得九不动声色。
吴九清又报告:“龙义宾馆和歌舞厅都恢复了。听说赌场也开张了。”
宋得九愠怒:“龙义急着想露头,不行!让他的头缩回去!”
吴九清请示问:“怎么行动?”
宋得九沉吟片刻:“你率政保科,联合治安大队,晚上10点开始清查黄赌毒行动;见到龙义之妻警告她!”
“好,我明白。”吴九清放下电话,开始行动。
晚上10点多。市平安局政保科、治安队由吴九清率队,突查柏子山特区所有宾馆和歌舞厅,抓获了一些嫖客、淫女、赌徒,并查封了龙义金龙湾宾馆。
吴九清临走时,指着龙义之妻凤娥警告:“不要太猖狂!”说罢气呼呼地率众人离开金龙湾宾馆。
风娥目送吴九清一群人消失在夜幕下,立即给龙义打电话——
“你该死,让开业,他们却抓人,关咱的门!”凤娥抱怨龙义。
龙义吃惊问:“谁领着?”
“其他人不熟悉,我只认识吴九清!”凤娥答。
龙义瞪圆眼睛:“他说什么?”
“说我别太猖狂!”凤娥如实说。
龙义气急败坏:“他放屁!”
龙义关掉手机,气鼓鼓地躺到床上……亚新发着癔症翻身……龙义冷静一会儿,猛然醒悟:“吴九清是暗示我‘外面有狗’?不让我露头?宋局长呀,宋局长,你让我在你对面的楼里憋死、发臭才甘心吗?”
第二天上午,宋得九仰躺在办公室安乐椅里,凝视着南面的集资楼,自语自语:“龙义呀,先在楼里焖憋着吧,哥我也是无奈呀。我进京学习回来后,虽然现在还是局长,但总觉得被一张大网罩住。在京学习中,纪律规范了我的行为,国家的政策法规充实了我的理论,武装了我的头脑,净化了我的灵魂。自己原来‘老大’思想,‘财富占有欲’ 都和法律是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是背道而驰。‘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陈老帅的话,教授又重复,让我发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麻雀有影,墙有缝。’民间规劝,现在让我沮丧。因为我们现在挑战的是法律,对手是握政权和法律的高人。市委有王新明数珠念咒,他随时会把金箍咒抛来;杨弘现在手握利剑随时向我刺来;特别是陈得索,知道我的底细,更让我胆寒。我本想把他炸死、摔死,反而他越战越勇,越斗越精。他撕破了吴九清编织的警娼结合抓嫖客之网,砍了我们的摇钱树;他还摸清了轰炸他住房、谋杀司机路新的线索和凶手。如果你龙义再落网,就剩下我宋得九了。之所以你和孙狗留没把我宋得九卖了,就是我还在平安局局长的位子上,还有权力,你还有一线希望。”
此刻,龙义坐起来,走进窗口,北望宋得九的办公室,又看看平安局大门及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也在想:“不错,牢骚归牢骚,我龙义还得忍耐一段。既然你宋局长不让我露头,说明你保不了我。假如我入了网,可能连你都坠进去。我明白了,我们父子俩都是你父子俩的奴才呀。”
此刻,宋得九喝口茶,点上烟,与龙义隔空对话:“龙义,你老爷子的恩,我没有忘。没有你老爷子,老爹也没有今天,我也没有今天……”他脑际浮出过去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