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城记》是一本由师陀著作,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9.0,页数:129 页,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果园城记》精选点评:
●值得读三遍以上。
●Ideology of a town.
●印象最深的是贺文龙一直未完成的草稿最后变成了孩子的涂鸦纸
●谁不喜欢这样剔透的机敏呢
●举重若轻的笔调间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读得很感动。话说我以前怎么都不太知道他?
●很清新,泉水叮咚,温柔平和,读师陀的文字让人很享受~
●奇怪,怎么只有这么少评论……本以为这系列的书都是家喻户晓。貌似是抗战前、民国十几年的小城描写,旧式文人和小百姓的悲剧丝丝入扣。纵向来看,时代特征很明显,那种民国独有新旧交替的晦气、挣扎和无可奈何;但是横向来看,没有鲁迅或者沈从文甚至老舍的风格化,分辨不出果园城到底在中国的哪个角落。人物描写遍及各阶层,也是看不出一个教书先生和别个有何不同。《狩猎》的孟安卿最有共情,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恍惚和隔膜。或许作者本意就是要写出模糊的普遍性?还有发散性议论语句,语气平和而“哀其不幸”,没有特别强烈的“恨其不争”,在那个时代实属罕见。
●“这个城叫果园城,一个假想的中亚细亚式的名字,一切这种中国小城的代表。现在且让我讲讲关于它的事吧。”
●前3/4好于后面,于是后面草草扫了一遍完了。前面的人物很有意思,顺应天命的葛天民,在等待婚姻中憔悴的素姑,还有《期待》里的丧子老父老母,真实而且有力,脆弱而且仓皇。“塔“的意象值得与边城的白塔意象对读。还有几重“看”的问题,作者的看,马叔敖的看,“傲骨”的看,城民的看。
●这本《果园城记》真是现代文学经典中难得的合口味,语言质朴、真实而又不做作,记录了很多作者童年的记忆,情感细腻动人,使我想起我的儿时,那些难忘的人和事物。开始没抱太大希望去翻阅,没想到却给了我惊喜。还以为它像庐隐沙汀茅盾赵树理郭沫若的那些书一样难以下咽……原谅我对他们真爱不起来,读的时候实在是干巴巴没有味道,尤为痛苦。
《果园城记》读后感(一):果园城外
夜晚捧着iPad读《果园城记》,平白无故,惹得一场泪流。师陀的文字感深得我心了,《果园城记》,从师陀的叙事语调和文字,到他笔下的民国二三十年的小城经验,都有韵味,不隔。张定浩在复旦大学的硕士论文,从芦焚到师陀,有眼光。。想到艾芜的《南行记》,那里有阳光的蕴热,有行旅人的猎奇。萧红的呼兰河传,太过麻木,令人绝望得透不过起来,就如同那路上永远无法消失的烂泥坑。鲁迅的鲁镇,犹如江南的破落户,散发着阴雨天的霉味。而《果园城记》太能引发人对心中故土的怅惘之意了。河湾寂寥无人时的促织声,那般漠然的荒寂,果园城内城外人与事的颓败,没落,心怀劳愁,无处派遣,便意造出这样一个果园城,将一生所历之事,所见之闻,加诸其上,对遗老的叹惋,对遗少的谴责,对女性命运的悲悯。师陀本质上的文人气性,太迷人了
《果园城记》读后感(二):凝神远望 渴望飞翔
芦焚把自己对于故土的情感凝结在了果园城中,可以说这部短篇连缀而成的小说集中贯穿始终的主人公是果园城这个场域。他全部的作品构成了“果园城”世界——这是仅仅属于他的人生世界和理想追求,他的哲学思考、审美情感、性格力量。“果园城人”无论是饭馆里的伙计、老农、老长工、村姑都一个个凝神遥望高空和远方,“似乎神往着另一个世界”仿佛在“渺不可及”的地方正有什么妙不可言的东西诱引着他们——这是一种师陀呈现的世纪性的精神现象。是一个典型的契诃夫式的“发现”——没有流血,没有呻吟,甚至是一种舒舒服服的“滑行”,但所发生的人的异化,却同样惊心动魄,同样使一颗善于幻想的“精致的心”感到恐怖。于是芦焚和他的人物不能不都是“跋涉者”,作家与他的人物取得了心灵的契合:这是双向的发现与渗透。这些有着浪漫主义豪勇的跋涉者,成了真正的精神流浪汉:为幻灭、不安、疲倦困扰得身心憔悴时,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回去、不回去。
《果园城记》读后感(三):“这小书的主人公是个我想象中的小城”
芦焚(另一笔名为师陀),创作倾向属于京派,京派的特点有: 1、显现乡村中国的文学形态; 2、统一的审美感情是诚实、从容、宽厚的,风格平淡隽永; 3、为现代小说提供了比较成熟的抒情体和讽刺体样式,是一种意蕴深厚的文化小说,探究民族心理,呼唤传统文化; 4、作家倾向于自由主义,反对文学的政治化和商业化。 芦焚作品的特点: 1、农村人物贫富的清晰度明显; 2、讽刺的加重; 3、小说叙述更为讲究。
以下为文本细读与摘录: 《果园城》:偶然间下车,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近乡情更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时间有长度,这里已不是原来的故乡了。结尾处,“我”与孟林太太对坐,寡居生活让她丧失了活力,她的女儿也变得枯燥沉闷。师陀的笔调清淡隽永又哀伤,但文字的锋芒却不被如诗画般的描写所掩盖,悲悯心藏在文字间。试读如下一段: “我望着坐在她旁边的素姑,苍白而又憔悴,忽然想起那个传说中的古怪老头和他的三个美貌女儿。孟林太太应该另有原因,因为害怕女儿重复自己的遭遇,才一味因循把她留在身边的。我感到一种痛苦,一种憎恶,一种不知道对谁的愤怒。“人都要老的。”我低声回答。 那女仆送上茶来,仍旧是老规矩,每人一只盖碗。” 怀乡是怀念什么呢?时间在故乡中似乎是凝固的,“我”偶然间路过果园城,随即又离开,沉闷之地会剥夺年轻人的活力,要逃离。
《葛天民》:“假使可以这么称呼,他应该算是个小小的“混世家”。他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会应付任何风浪,将来很可能活到八十五岁,然后安静的死去。”
《贺文龙的文稿》:四十年代的小文,有八十年代新写实的风格,一地鸡毛永远具有摧残性。 细读——“说实话,贺文龙实在被他的孩子们累坏了。贺文龙的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贺文龙要透不过气了。”三个短句子紧挨着,连用三次主语“贺文龙”,营造了一种密不透风感。生活早已令他疲惫不堪,孩子在文稿上的涂鸦只是摧毁他往日理想的最后一步。当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文稿的时候,“他想的是数年前他写这文稿时的情景——希望、聪明、忍耐、意志,一切人类的美德无疑的全比罪恶更难成长,它们却比罪恶容易销蚀,容易腐烂,容易埋没。。如果他配称为鹰,这鹰的最后希望是断定了。”
《颜料盒》:篇幅极短,但人物勾勒却十分准确,在回忆并不熟识的女孩油三妹时淡淡提及了尤蔼梅与马瑶英。 尤蔼梅在家庭中消耗了自己。“尤蔼梅常常到孟林太太家里去。她是个怯弱、娴静、脸上带几分哀愁的少女,五年前她被嫁到乡下一个地主人家,公婆不满意她上过学堂,她也不满意她的丈夫愚蠢。一个娴静多愁的少女五年前被遣嫁了,她跟她丈夫毫无感情。这简单的叙述使我们惆怅。” 尤三妹吞食了颜料盒中的藤黄。这位聪明、漂亮、有学问的姑娘终于不堪忍受流言与年龄的逼迫,“有时候你会觉得奇怪,你会忽然想起她的天性里头怎么不再多点女性成分,她为什么不看见自己是个女人,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快乐!但是油三妹到底是女人,尽管她只承认男女间只有生理上的差别,”她到死都还是少女的样子。 马瑶英呢?这里只出现了一个名字,“我们不要问了,我们不再打听马瑶英了。”如何描写一位女孩悲惨的一生?结尾处的大片空白,欲言又止,将她生命的重量安置在一份又一份的悲惨之上。 “为什么这些年轻的,应该幸福的人,他们曾经给人类希望,正是使世界不断的生长起来,使世界更加美丽,更加应该赞美的他们,为什么他们要遭到种种不幸,难道是因为这在我们的感情中会觉得更公平些吗?我们被苦痛和沉默压着。”
《阿嚏》:“一种极自然的情感,人在空闲中总爱寻找少年时期的旧梦,这梦虽然是破碎的冷落的,同时又酸又苦,十分无谓;可是它在人的心里,却又是花、香、云和阳光织成的一片朦胧……”
《塔》:带有一丝嘲讽的注视似从鲁迅处来——“唉!这些果园城人,你真得钦佩他们具有这种良好德行:他们多么善用夸大的言辞和天赋的想像力来满足他们自己啊!”
《三个小人物》:“关于这个城,你可以说任何城市都有它好的地方,都有它的美点,惟独它却是集中了全省的坏、丑、废物与罪恶。”
《果园城记》读后感(四):“这小书的主人公是个我想象中的小城”
芦焚(另一笔名为师陀),创作倾向属于京派,京派的特点有: 1、显现乡村中国的文学形态; 2、统一的审美感情是诚实、从容、宽厚的,风格平淡隽永; 3、为现代小说提供了比较成熟的抒情体和讽刺体样式,是一种意蕴深厚的文化小说,探究民族心理,呼唤传统文化; 4、作家倾向于自由主义,反对文学的政治化和商业化。 芦焚作品的特点: 1、农村人物贫富的清晰度明显; 2、讽刺的加重; 3、小说叙述更为讲究。
以下为文本细读与摘录: 《果园城》:偶然间下车,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近乡情更怯。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时间有长度,这里已不是原来的故乡了。结尾处,“我”与孟林太太对坐,寡居生活让她丧失了活力,她的女儿也变得枯燥沉闷。师陀的笔调清淡隽永又哀伤,但文字的锋芒却不被如诗画般的描写所掩盖,悲悯心藏在文字间。试读如下一段: “我望着坐在她旁边的素姑,苍白而又憔悴,忽然想起那个传说中的古怪老头和他的三个美貌女儿。孟林太太应该另有原因,因为害怕女儿重复自己的遭遇,才一味因循把她留在身边的。我感到一种痛苦,一种憎恶,一种不知道对谁的愤怒。“人都要老的。”我低声回答。 那女仆送上茶来,仍旧是老规矩,每人一只盖碗。” 怀乡是怀念什么呢?时间在故乡中似乎是凝固的,“我”偶然间路过果园城,随即又离开,沉闷之地会剥夺年轻人的活力,要逃离。
《葛天民》:“假使可以这么称呼,他应该算是个小小的“混世家”。他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丈夫,会应付任何风浪,将来很可能活到八十五岁,然后安静的死去。”
《贺文龙的文稿》:四十年代的小文,有八十年代新写实的风格,一地鸡毛永远具有摧残性。 细读——“说实话,贺文龙实在被他的孩子们累坏了。贺文龙的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贺文龙要透不过气了。”三个短句子紧挨着,连用三次主语“贺文龙”,营造了一种密不透风感。生活早已令他疲惫不堪,孩子在文稿上的涂鸦只是摧毁他往日理想的最后一步。当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文稿的时候,“他想的是数年前他写这文稿时的情景——希望、聪明、忍耐、意志,一切人类的美德无疑的全比罪恶更难成长,它们却比罪恶容易销蚀,容易腐烂,容易埋没。。如果他配称为鹰,这鹰的最后希望是断定了。”
《颜料盒》:篇幅极短,但人物勾勒却十分准确,在回忆并不熟识的女孩油三妹时淡淡提及了尤蔼梅与马瑶英。 尤蔼梅在家庭中消耗了自己。“尤蔼梅常常到孟林太太家里去。她是个怯弱、娴静、脸上带几分哀愁的少女,五年前她被嫁到乡下一个地主人家,公婆不满意她上过学堂,她也不满意她的丈夫愚蠢。一个娴静多愁的少女五年前被遣嫁了,她跟她丈夫毫无感情。这简单的叙述使我们惆怅。” 尤三妹吞食了颜料盒中的藤黄。这位聪明、漂亮、有学问的姑娘终于不堪忍受流言与年龄的逼迫,“有时候你会觉得奇怪,你会忽然想起她的天性里头怎么不再多点女性成分,她为什么不看见自己是个女人,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快乐!但是油三妹到底是女人,尽管她只承认男女间只有生理上的差别,”她到死都还是少女的样子。 马瑶英呢?这里只出现了一个名字,“我们不要问了,我们不再打听马瑶英了。”如何描写一位女孩悲惨的一生?结尾处的大片空白,欲言又止,将她生命的重量安置在一份又一份的悲惨之上。 “为什么这些年轻的,应该幸福的人,他们曾经给人类希望,正是使世界不断的生长起来,使世界更加美丽,更加应该赞美的他们,为什么他们要遭到种种不幸,难道是因为这在我们的感情中会觉得更公平些吗?我们被苦痛和沉默压着。”
《阿嚏》:“一种极自然的情感,人在空闲中总爱寻找少年时期的旧梦,这梦虽然是破碎的冷落的,同时又酸又苦,十分无谓;可是它在人的心里,却又是花、香、云和阳光织成的一片朦胧……”
《塔》:带有一丝嘲讽的注视似从鲁迅处来——“唉!这些果园城人,你真得钦佩他们具有这种良好德行:他们多么善用夸大的言辞和天赋的想像力来满足他们自己啊!”
《三个小人物》:“关于这个城,你可以说任何城市都有它好的地方,都有它的美点,惟独它却是集中了全省的坏、丑、废物与罪恶。”
《果园城记》读后感(五):浮土永远很深的华北小城
现代文学史上有三座最著名的小城:边城、果园城、呼兰河城。
沈从文早已经被捧上神坛,萧红也因爱情故事和英年早逝火了一把,只有师陀,一个静静在书斋里写作的老者,在死后26年的2004年,才首次出版了个人全集。社科院出版的师陀研究资料,薄薄一本,师陀本人在各类作品中的自序就占了一半。不过近来文学史的教材中,尤其是严家炎主编《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里,将师陀单列一章进行说明,知网上有关师陀的论文也稳定上升(尽管并无什么突破)。可以说,学界已经对其有了更多关注,而大众却缺少普遍化的认知与介绍。
师陀在1946年以前,主要用的笔名是芦焚,解志熙老师就此将其作品划分为芦焚时期和师陀时期。早期他主要在京派文人控制下的大公报上发表作品,因而有些学者认为其本质上是沈从文领导下京派作家群体的一员(例如吴福辉老师在《现代文学三十年》中就持这种看法),但因为师陀本人在后来否定“我不从属于任何流派”,且相较于京派的自由主义、强调人性,他更多以接近左翼的目光批判中国乡土,很多学者也将其视作独立于京派以外的作家。一直到现在,师陀是否为京派作家都是争议极大的一个命题。
(不得不感叹一句,作品离开了作家就成为独立的存在。不管师陀声明自己不是京派多少次,早期小说里京派诗情人性的影响还是显露无疑。)
《果园城记》与《无望村的馆主》并列,同为师陀小说代表作之一。内容以外,《果》的突破之处还有其短篇系列小说合集的形式。18篇各自独立短篇小说虽没有一个统一的情节与中心,合起来却能构成果园城整体形象。以此来看,实为小说兼具散文、诗歌的审美感觉,文体边界略显朦胧。同时,《果园城记》采用第一人称回溯性叙事视角,所有故事围绕“我”的还乡之旅展开。
《果园城记》中被反复强调的,是黄褐色的“土”。该系列的第一篇小说开头,“我”便在一个“阳光照耀着的下午,越过无际的苍黄色平野”返回了果园城。果园城的大街仍旧是“满是尘土”、“总能看见狗正卧着打鼾”、“看见猪横着过大路”、看见女人“亲密的同自己的邻人谈话”,孩子“弄得手上身上脸上全是尘土”。在本系列其他小说中,作者也多次重复描写这条“宽广的、时时走过猪或狗的、浮土很深的、永远很深的”西门大街。豪绅官吏出门的大车“不久就在路上扬起尘土,在任何人都有权利行走的大路上”,而凡是到果园城来的人,一旦“走进那些浮土很深的街道,忽然他会比破了财还狼狈,首先他找不见他自己了”。作者还描写了一个死去的说书人被芦席包裹着抬去埋葬的场景,“他的破长衫一角掉下去,直垂到地上,一路上扫着路上的浮土”。
街道上的浮土以外还有屋内的灰尘。从前布政使家的老宅第,“到处布着蛛网,顶棚下挂着长长的灰穗,地上厚厚的全是尘土和蝙蝠粪”。至于果园城的天空,也“是发黑色的树林,是笼罩着烟尘的青灰色天陲”。作者眼里的果园城,“只不过是在褐色平原上点染几座小林,另外再加上个陂陀[i]”。
[i] 陂陀(pō tuó),指倾斜不平貌。又有衰败、废坏的意思,结合上下文描写,此处似乎并无双关之用法。
“土”的意象往往流露出更沉重的象征意义。最初的土象征生命起源的大地,在传统史话中被抱有一种宗教性的敬畏。[i]然而果园城中的土,是一种“浮土”而并非土地。视觉上,“浮土”给人一种灰蒙的脏旧感,是作者对果园城人生活方式上单调守旧、古板倦怠的外化:“一种散漫的单调生活使人们慢慢的变成懒散,人们也渐渐习惯于不用思索”。师陀也讽刺了以葛天民为代表的城中人 “无所欲求的满足”和 “在和平空气里活过一生”的期待。同样的衰弱精神在《三个小人物》中对于胡凤英的评价上也有所表现:“无论如何,我们从她身上总感到一种妓女们特有的气息,我称为‘老’的风尘气息”。果园城也带有这样一份风尘,城里和黄褐色浮土一样处处弥漫的,是沉睡不醒、无动于衷、麻木堕落的凋敝气息。
“土”同时还带来脚下的尘世气息。不同于沈从文隔着审美距离关照理想化后的湘西“桃花源”,师陀更脚踏实地描写出对果园城内生活的批判。《果园城记》十八篇小说中,没有一个作家完全肯定的理想人物,作家只是选取人物性格的某个侧面和生命的某个流程,刻画其所代表的乡土中国中某一类型人物的命运。豪绅魁爷的落败;布政使家的凋零;世家子弟小刘爷的堕落破产;被母亲耽误嫁不出去的老女素姑;从“傲骨”变为隐士的革命者;有文学追求最终沦陷于生活的贺文龙…...师陀从每种轮回般的生活样式出发,透视导致果园城内破败的迷信愚昧、保守中庸、排异排新等落后观念。[ii]“这个小城的城外多么静啊!”《果园城记》中,不仅只有诗化的自然景色引起感动与乡愁,尘世里毫无生机的现实生活更让作者从每个人物命运里尖锐讽刺了文化层面的劣根性。
与黄褐色尘土相对应的,是背景描写中经常出现的夕阳场景与秋天气息。“夫秋,刑官也,于时为阴;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谓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 。秋本是果园城丰收之季,作者却鲜少描写丰收,更多从灰尘角度突出秋意象之干枯、惨淡、憔悴与衰败。“夏天的茂盛业已过去,剩下的惟有透着秋天气息的衰老了……”即将到来的寒冬更是万物凋零的死寂,果园城江河日下的颓势便在这一片寒秋中显露无疑。
[i] 颜彦. 远行与回归:二十世纪上半叶新诗中土的意象研究[D].上海师范大学,2012.
[ii] 王欣.乡土中国的“思与诗”——重读师陀的《果园城记》[J].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0(05):27-34.
果园城中的土,则是“永远很深”的不变。“在生活简单安逸的果园城,就是辛亥革命也不曾惊动它的居民”;“景物仍旧和我们许多年前看见的时候一样,它们似乎是永恒的”;“十年,二十年,以至五十年,它似乎永远停留在一点上没有变动”。中国近半个世纪的风雨,在果园城中并没有造成生活上的改变,遑论思想上的觉醒。果园城人照旧认为“普天下没有一处地方比秋天的果园城更美”, “果园城人是生来就无可指责、生来就这么完美的”。浮土如同一个标志,过去很深,“依然很深”,“永远很深”。
师陀与沈从文走向了不同方向,利用沉重的“土”批判笼罩在中国一切小城之上的保守劣根性。虽然《果园城记》亦有诗化语言描绘自然生态,但其本质上仍是对与乡土中国社会病态的“反田园诗叙述”。
(后半部分节选自课程小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