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第三十九条》是一部由森田芳光执导,堤真一 / 铃木京香主演的一部犯罪 / 剧情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非常压抑,案件本身都够瘆人,表演又阴沉,加上晃动镜头,看得心累。
●高中時候看的,喜歡海鷗飛翔,破船海港的那副景象,據此多給了1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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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第39条:“心神丧失人之行为,不罚;心神耗弱人之行为,减轻其刑”,片尾字幕说已废除,其实还存在。
●铃木京香演这种眼镜娘好萌!
《刑法第三十九条》观后感(一):悶騷的電影,有病的人。
很悶騷,很晦澀的電影。
絕對不是某些人說的“拖沓”,它的情節並不拖沓, 只是讓人時刻感覺壓抑。
每個人似乎都有那麼點問題——兩個奇怪的鑒定人,奇怪的母親,奇怪的檢察官,奇怪的嚼口香糖的警察,奇怪的律師,奇怪的、、、、
《刑法第三十九条》观后感(二):我想用凶器刺的,是人,也是法律。
不得不说这部20年前的老电影,足够经典但我不会二刷了。全片没有什么音乐衬托,开篇的尸体确实让我反胃,嫌疑犯装疯卖傻起来也着实吓到我了。 几点想夸的地方 一,关于“鬼附身”的这种剧情放在普通恐怖片只能说演技好,但是放在人格分裂症上并用来质疑刑法第三十九条,对精神患者的宽恕究竟是保护精神病患者的人权,还是会让高智商嫌疑犯抓住法条的漏洞装疯卖傻造成判案的不公平? (日本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用电影来讽刺 law system了实在有点高…) 根据刑法第39条的规定:精神错乱者的行为不受惩罚,神智不清者的行为适当减刑。而主人公柴田想用凶器猛刺的,正是这条毫无道理的法律… 二,女律师香深的职业素养和胆量,更坚定了我不想从事刑法领域工作的决心!(hhhh我在说什么) 当犯人掐住她的脖子的时候,连专业鉴定精神病的专家都已经吓住了,然而她还能敏锐地觉察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真的杀意,只是做做样子吓她,由此推断对方是装病的。柴田可以迷惑住所有人,除了她。
三,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而看了这个电影,更让我深刻感受到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我曾经也因为红谷滩杀人案义愤填膺,也会为死去的女孩打抱不平,甚至觉得凶手罪恶到就应该判死刑。现在我的价值观有点动摇了,主人公想到这种方法去杀仇家,是因为仇家曾经用假装精神患者的方法逃罪,当年刑法第三十九条造成的不公,使仇家逍遥法外,一个被判有精神疾病的人考大学结婚拥有了幸福的家庭,而柴田却失去了妹妹,家破人亡,这给柴田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也是他复仇的根本原因。柴田是可怜的,才会想到这种方法去报复。那些现实中的杀人犯呢,虽说是要报复社会大开杀戒,会不会他们心中是否也有一道伤疤——社会不公给他留下的疤,看清人心险恶却得不到公正的裁决而走投无路…突然想起来了为母报仇的张扣扣……冤冤相报何时了,绝对公平正义又不可能实现,法律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但我们依然对法抱有希望。
——2019.10.19
《刑法第三十九条》观后感(三):【【心中的法】】
1999年在日本诞生的一部电影叫做《刑法第39条》 。刑法第39条:身心不正常者所犯罪行,不应受到惩处;身心有缺损者所犯罪行,应予减刑。
本影片以相对较暗的灰色调为主色调,奠定了整体的肃穆神秘感。影片开头一个男子(也就是本文的主角)在话剧舞台上演一个杀人犯在食下尸体后不停呕吐的场景,也就在呕吐停止的时候,男子被闯入的警察带走。男子被带走的原因是警方发现有一男一女两人在自家被人杀害,而正巧嫌疑犯男子曾于案发前一晚与死去的女子在女子所就职的餐厅发生了口角。在审讯嫌疑犯的过程中,警方发现疑犯会出现神情恍惚甚至突然控制失调表演起莎翁名作《哈姆雷特》节选的现象,从而警方开始怀疑嫌疑犯的精神问题,并找来东京大学权威的精神科教授来为其做精神状态审核。在审核过程中,当教授问及一些关于这件案子的相关刺激性问题时,疑犯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并且呈现僵硬状态,半分钟后,疑犯性情大变,由原先的木讷呆板、语言匮乏突然变得暴力外向、言辞犀利。根据疑犯的这一点,精神科教授认为其具有明显的多重性格,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且认定了在犯罪现场,将被害人杀害的正是隐藏起来的暴力原始人格。与此同时,胆小懦弱的教授助手小川小姐因为其在被疑犯攻击时没有感受到其明显的外露杀气,从而怀疑疑犯是借用了自己的演员身份伪装自己是精神病患者。但疑犯没有动机的杀人行为同样也引起了小川的不解,于是,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小川开始从被害者入手,寻找疑犯的杀人动机。男性被害者曾经在15岁时杀害一名小学一年级的女生,并且最后因为精神疾病的原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仅仅做了六个月的强制性精神疾病治疗。小川辗转找到被杀害的小学女生的亲身哥哥,但在询问过程中,这位哥哥不愿透露当年的任何事情,这让小川产生了很大的疑虑。在去查疑犯的现在身份的时候,通过邻里的口中得知,现在疑犯所用的姓名和身份都是假的,而这个身份的真正主人已经死了,这就更让小川坚信疑犯其实就是女学生的亲哥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通过这一点,我们也就可以理解,在影片开头,为何疑犯所念出的台词正是《哈姆雷特》中的一句,同样是复仇,同样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疑犯与哈姆雷特存在了某些共通处。与此同时,帮助小川一起调查的那位警察在疑犯家中发现了大量的心理学书籍,从而,一个大胆的猜测产生了。疑犯当年得知杀害自己妹妹的罪魁祸首未能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时,就开始酝酿这次的复仇计划,当年向其表白的女生成为了其夫人,并且在暗处帮助他完成这次复仇。他们找到一个陌生人,为其提供食宿,并且让其与疑犯妻子扮演夫妻顶替了疑犯的真实身份,而疑犯则找到了现在的这个身份——一个拥有家族精神病史的已过世的人。用了这个伪造的身份,就可以让人以为其犯罪真的是由精神疾病导致,而不是有明确杀人动机的预谋杀人。在法庭的最后一次审判上,小川与警察都拿不出有力指证疑犯的证据,只好再进行一次精神分析。小川在分析前将三个信封分别分发到庭长和两位律师手中,并交代在分析结束后打开。小川成功地再次逼出了疑犯的“第二人格”,但与第一次一样,疑犯并没有真的失去自身控制,并没有真正对小川下毒手,从而证明了小川的观点。当庭长和两位律师将手中信封打开后,看到的是小川与疑犯之间几分钟前现场对话的纸质版,小川解释称其将问题与在精神科鉴定一人患有精神疾病的标准答案都呈现在纸上,同时疑犯此前的回答与正确答案无差,从而可以证明,疑犯真真切切是在演绎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不是真正的生病的人。疑犯在这个时候也站出来承认了自己并非精神病人,他只是为了复仇,但更多的,他是为了挑战刑法的第39条。在最后,一切真相大白,疑犯只是杀死了刚刚杀害自己妻儿的男被害者,也就是杀死疑犯妹妹的凶手,通过男被害者杀死自己妻子和当年女学生的对比,可以发现男被害者的精神疾病根本就未痊愈。看到这里,影片结束,但留下的思考题却没有结束。当我们用刑法保护了精神病人的人权时,谁来保护那些被精神病人误伤的人的人权呢?刑法的第39条在这个案例发生后被废除。精神病人的鉴定是由精神科医生来做的,并且每个人的指标都不同,没有明确的客观指标,那么,精神病人的鉴定必然是个主观意识的体现,就不会有绝对的公平存在。在这种精神病人和正常人群人权不能两全的情况下,我们是完全尊重病人的人权而忽略其中的隐患,还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漏过一个?其实在我看来,本片最大的一个不可容忍点是在于对男被害者的治疗时间只达六个月之久,从那以后就可以进行正常人的生活。在我看来,一个重型精神病人即使在表现真正康复后,依然不能磨灭其当年杀人的事实,终身监禁治疗也许会是更好的办法吧。(本文仅表达个人观点。)
《刑法第三十九条》观后感(四):《刑法第三十九条》电影剧本
《刑法第三十九条》电影剧本
文/(日本)大森寿美男
译/洪旗
1.字幕
一、精神错乱者的行为不受惩罚
二、神智不清者的行为适当减刑
片名字幕———
刑法第三十九条
2.某大学·全景
小川香深冒雨进了校园。
她尽量躲避着雨水,朝校园深处的研究楼走去。
3.同·精神医学研究室
被雨水淋湿的香深进入研究室,将上衣脱了下来。
坐在桌前的藤代实行教授摘下老花镜,抬头看着香深。
藤代:这是怎么啦,浑身都湿透了呀。
香深:突然就下起雨来……
藤代显得有些忙乱地在自己桌子的抽屉中翻找那条礼品毛巾。
香深:找我什么事呀?
藤代(仍在翻找):哦,有件事;我是想,这回请你当我的助手。
香深:好的。
藤代:看起来,是要做一个很费力的鉴定。
藤代终于找到了那个装毛巾的纸盒,把它递给香深。
香深:有什么我能做的……
藤代:今天早晨,法院送出的案件记录已经到了(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纸口袋)。那,你就先看一下吧。
他惦记着让香深弄干已经湿透的衣服,说完便出了门。
香深扯断毛巾盒上的纸封条,拿出毛巾,一边擦拭一边解开了文件袋。
厚厚一摞案件记录显现出来。
4.梅原公寓楼·外景(清晨)
平时是这个街区仍然处于沉睡之中的时分。零星闪着灯光的窗户、偶尔可以看到穿着睡衣、梦游者一般走在街上的居民。在这种寂静之中,街区某处却出现了一种异样的骚动气氛。摄影机镜头朝这种气氛的源头推过去。
遥远的天边呈现出赤色,在朝霞的下方,是将街区建筑物映上了红光的警车车灯。
公寓楼前被拉上了隔离带,警官站在隔离带前,阻挡住看热闹的居民。
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名越文雄到得较迟,他推开围观的众人走了过来。
穿制服的警官向名越举手行礼。
名越从隔离带下面钻了过去。
5.同·某室(犯罪现场)
鲜血仿佛给地面铺了一张红色的地毯。
被害人是年轻的一男一女,倒在了血泊中。
怀孕的女人被十分残忍地剖开了肚子,男人则俯伏在她的身边。在男人的背部仍然插着一把裁纸刀。
法医正在进行尸体检查。
负责现场监督的有警视厅搜查一科的山神、事发当地警察署的馆林等几名刑警。
有关推测死亡时间、有无目击证人、第一发现者的证词等嘈杂的对话声很难听得清楚,这种状况更增加了现场的骚乱气氛———
名越进入现场,用目光与刑警们打了个召呼。
名越注视着尸检过程。
法医检查完了孕妇,开始检查男性死者的尸体。
名越:死因是什么?是颈部还是后背?
在背部插着刀子的男人的颈部,留有很像被扼杀致死的指压痕。
法医(指着裁纸刀):……眼睑结膜下并没有出血点。有创伤活性反应。
名越:……
馆林(对名越):凶器上有指纹。
鉴定科的警员拾起了一张沾着血迹的剧院入场券。
6.小剧院·外景(傍晚)
张贴着正在公演的话剧的宣传画。
宣传画上写着:“柴田真树独角剧《证人台》”。
7.同·剧场内
演出中的舞台。
柴田真树站在舞台的聚光灯照射之下。他穿着一身很像住院病人穿的服装,面孔涂得煞白,正在表演独角剧。
柴田:你想知道———那时,吃人者和被吃者之间,是否存在着爱情———也就是有没有一种至福之感———
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十几名观众。
可以看到站在剧场入口处的名越和馆林。
柴田:那就让我来回答吧———对,当然存在!这很有意义———我一边咬他的肉———同时,的确产生了一种至福之感———所以,请你不必为此而祷告———我什么人都吃———用爪子、用骨头、用牙齿———冷静地(突然捂住了嘴———)
柴田的身体颤抖着,他开始呕吐起来。
观众们还以为这也是剧情的一部分,都屏住呼息注视着柴田。
剧场内的灯光似乎宣告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之间亮了。
名越和馆林从后排座位走向前来,登上了舞台。
名越拉起正在弯腰揉着后背的柴田,馆林把逮捕证伸到柴田的眼前。
观众们大吃一惊。
8.目白警察署·调查室
名越和馆林在讯问柴田。
馆林(“砰”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概?!
柴田(怯懦地):是我干的。
馆林:再说一遍。
柴田:是我干的……大概吧。
馆林:……
柴田:……那天,散戏之后……因为是首场演出,院长和朋友都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喝酒……
名越:你不是不会喝酒吗?
柴田: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后来,那个店里,有个怀了孕的女人在干活……
馆林:是被害人畑田惠。
柴田:她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名越:她对你说什么了?
柴田(歪着脑袋):大概……
馆林:又是大概?!
柴田:我想,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吧。
名越:是什么?
柴田:……
9.东京拘留所·外景
10.同·走廊
律师长村时雨走过走廊,笃笃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11.同·会面室
隔着隔离网与柴田会面的长村———
长村:我是律师长村,由法庭指派担任你的辩护律师。
柴田(低头行礼):……
长村:你身体状况怎么样?觉睡得好吗?
柴田:……是的。
长村:听说,在对你调查讯问时,你要求判自己死刑,是吗?
柴田:是的。
长村:是不是要说明你在自我反省,是一种悔罪的表现呀?
柴田:是的。
长村:很好。那么,我也就不再认为你是无罪的了。
柴田:……
长村:不过,你也不应该觉得自己死了就一了百了。你是初犯,这样的事件嘛,恐怕是鬼使神差造成的吧,即使你死了,被害人也无法生还了呀。
柴田:……
长村:你要坚持住。死刑,不是对人类正当的判决。
柴田:……我想死。
长村:……
柴田:……
长村:可,你的动机是什么?……你真是为了那种事而杀人?……嗯?
柴田(语气发生了变化):杀人难道还需要什么动机吗……
长村不由得愕然。
柴田凝视着长村。他的眼神完全变了,凶恶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长村。
柴田(瞪圆双眼):什么动机?没———有!
柴田可怕地笑了起来,面孔宛如恶魔,一边笑一边摇晃着俩人中间的隔离网。
长村呆若木鸡。
12.地铁列车轰鸣着飞驰(现时)
下了班的香深走在地铁站台上。
13.住宅区公寓楼·外景(夜)
14.同·五层的通道
香深用钥匙打开房门。
香深:我回来了。
这时,母亲祐子出现在香深的身后。
祐子:回来啦。
香深(吃惊地转过身):哎哟———吓死我了……
祐子抱着一大包卫生纸———
祐子:我刚出去买东西。
15.同·小川家·内景
香深在大门边脱掉鞋子。
祐子关上大门,把香深的鞋子并排放好。使人感到她对香深的关照有些过于仔细了。
祐子:回来得有点儿晚了呀。
香深:又接了新的工作。
香深朝屋里走去。
祐子(赶上香深,拿过她的皮包):晚饭吃了吗?
香深:吃完了回来的。
香深瞧着餐厅的餐桌不由得愣住了。
餐桌上摆的菜肴数量远远超过平常。
香深多少有点儿勉强地饮着啤酒。
祐子:你该先打个电话来呀,那样的话我就……
香深:对不起。等我来着?
祐子:我已经吃了,天还没黑的时候。吃的寿司。
香深:你吃了两个人的份呀?
香深望着放在厨房里洗过的寿司桶。
祐子: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香深打开电饭锅,看看里面的米饭。
香深:真对不起,我再吃一点儿吧。
祐子:行啦,用不着勉强自己。
香深盛了一碗米饭,连衣服也没换,便吃了起来。
见香深开始吃饭,祐子也盛上一碗,和香深一起吃了起来。
香深:你还吃啊?
祐子:你不是也一样吗?
香深对祐子咀嚼时发出的声音感到难以忍受———
香深:说起来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还是尽量别发出这样的声音吃东西,妈妈……
祐子吃着吃着掉下了眼泪。
香深为难地边叹气边吃饭。
16.同·香深的房间(夜)
刚洗完澡的香深擦拭着头发进了房间。
她在桌前坐下,从皮包里拿出案件记录的副本。
香深拉开抽屉,拿出助消化药片吞下。
香深“哗”地翻开厚厚的案件记录,拿出钢笔,在认为较重要的地方写着什么。
钢笔书写时的声音在深夜的房间里显得很清晰……
17.东京地方法院·全景
18.同·法庭
站在被告席上的柴田。
审判长:被告人,姓名?
柴田:柴田真树。
审判长:出生年月日?
柴田:昭和41年(1966年)9月20日。
审判长:现年多少周岁?
柴田:31周岁。
审判长:职业?
柴田:演员。
坐在辩护人席位上的长村。
审判长:检查官,请宣读起诉书。
坐在检查官席位上的草间道彦站起身,开始宣读起诉书———
草间:公诉事实如下:被告人于平成9年(1998年)6月11日晚10时许,与当晚在剧团的朋友们为庆祝首日公演出外饮酒。饮酒中,他对偶然造访的这家位于东京都丰岛区杂司谷3丁目5号的酒馆的帮工、家庭主妇畑田惠所说的“贬低他的戏”的话怀恨在心,于当晚11时30分左右,跟踪下班回家的畑田惠至梅原公寓106号该受害者家,击打怀孕八个月的畑田惠的腹部、致使她严重受伤后,又卡住她丈夫畑田修(当时32岁)的脖子……
随着宣读起诉书,插入以下的镜头……
18A.在酒馆里———柴田拿着戏剧宣传册在向畑田惠说着什么。
畑田惠避开执拗的柴田,连连摇手表示不看宣传册。
18B.———夜晚的道路,跟踪畑田惠的柴田。
18C.———在拧公寓楼房门把手的柴田。他拧开门锁、潜入房内,然后关上了房门。
18D.———房间内,将裁纸刀狠狠插入畑田修背部的柴田。
18E.站在被告席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起诉书的柴田。
草间:……突然,他用一把裁纸刀,向苏醒过来的田修的背部再一次突刺,并把刀留在他的背部,致使畑田修因失血过多死亡……
名越坐在旁听席的一角。
草间:罪名:杀人。适用惩罚条款:刑法第199条。
草间宣读完起诉书坐回原位。
柴田站在那里陷入空想之中。
审判长:在法庭上的发言,不论是否对你有利,将全部作为证据。如果你有什么不愿说的事情,可讲明“不想说”而加以拒绝。对提问不予回答也不会产生任何对你不利的影响。
柴田:……
审判长:下面我开始提问。刚才,检察官宣读的起诉书中的内容,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吗?
柴田:……
审判长:不想回答的话……如果你不想回答……
柴田突然高声朗读起戏剧台词———
柴田:我不知道你是天使还是魔鬼,是善良还是邪恶。但你既然以人的形态出现,就请回答我的问话。那么,我该怎样称呼你呢———
审判长:……?
法庭中所有的人都被柴田没头没脑的话弄得莫明其妙。
书记官仰起脸,停止了记录。
名越:———
审判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柴田:……(猛然间回过神来)啊?
长村:———
草间:———
法庭中嘁嘁喳喳的话语声如波浪一般扩展开去。
脸对着脸在交谈什么的法官们。
双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注视着柴田的草间。
长村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
长村:审判长,我请求对被告人进行精神司法鉴定。
19.东京拘留所·附近的道路
精神鉴定人藤代实行教授和香深并肩走来。
20.同·走廊
在看守的引导下,藤代和香深穿过走廊。
21.会面室
这是一间窗户上安装了铁栏杆的四四方方的房间。藤代和香深坐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的扶手椅上。
藤代起身到桌子的对面,把供被告人坐的凳子移到了同自己的座位呈90度角的地方。
香深拿出记录本放在桌上,然后将她那支心爱的钢笔放到记录本上面。
房门打开,看守带着柴田进了屋。
看守:先生,这是柴田真树。
看着柴田的藤代和香深。
柴田胆怯地微微行了个礼。
藤代:请坐在这里吧。
柴田在凳子上就坐。看守退了出去。
藤代:呃……你是柴田真树先生吧?
柴田:是。
藤代:我叫藤代,是精神病科的医生,根据审判长的命令,决定由我们为你进行精神鉴定。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柴田点了点头。
藤代:请放松,用不着紧张,因为这和调查讯问不一样。这位,是我的助手小川香深女士。
香深(行了一礼):请多关照。
柴田:卡夫卡……?(注:香深名字的日语发音同奥地利文学家卡夫卡相似)
藤代:那么,我希望你能详细地和我们谈谈你迄今为止所经历过的事情……首先我想问一下,你是出生于新泻县西颈城郡,对吧?
21C.(瞬间场面)明亮的大海,一群海鸥大声鸣叫着在海的上空盘旋。
柴田:是的,在离海不远的地方。
香深记录时钢笔发出“嚓嚓”的响声,仿佛记录着时间的推移。
藤代:你父亲叫柴田利光。母亲的事情还记得吗?
柴田:……不。
藤代:在你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你是由父亲带大的,对吧?
柴田:是这样。
香深记录“是这样”时钢笔发出的声音。
藤代:你父亲是患肝癌去世的。他临终时是你看护的吗?
柴田:是。
藤代:是在东京的医院吗?
21C-2.(瞬间场面———)病房里,正在给柴田利光进行最后抢救,柴田真树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柴田:是的。
藤代:您的父亲,两年前去世之前是在东京生活,不过,再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柴田:?
藤代:他在你即将中学毕业的时候,突然从故乡的城镇中消失了。
柴田:……
藤代:后来,你们又一起在东京生活了十年,而中间这段时间,你们是各自分开生活的吗?
柴田:是的。
藤代:那么,你是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呢?
柴田:我一直在工作。
藤代:你到东京开始工作,是离开故乡之后三年,而在此之前的三年是个空白,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柴田:……。
香深注视着柴田。
藤代:不记得了吗?
香深(看着藤代):……
柴田:……
香深(注视柴田):……
藤代:我明白了。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柴田:……
藤代:他是个和蔼的人,还是个严厉的人……
柴田:……
22.押解车
柴田在车中摇晃着,直愣愣地望着车窗外的天空。
23.XX大学附属医院·便门
押解车停下,戴着手铐的柴田被警察带下车来。
24.同·接受各种检查的柴田———蒙太奇镜头
柴田的头部和耳朵等处连接着十几根导线,正在进行脑电波的检查。
被采血样的柴田。
在接受核磁共振检查的柴田。
监视器的屏幕上映出了柴田大脑断层的图像。
25.东京拘留所·会面室
香深和藤代在对柴田进行心理测试。
在心理测试的背景上———
香深的声音:一共进行了十种方法的组合测试。首先,认知检查的结果表明,偏差值在62以上,比平均值要高。
藤代的声音:我们有意放宽了一些标准,但他给出数字的能力仍比实际要低,不论怎样努力也无法扭转这种局面,对吧?
香深的声音:这就是说,被告人是诚实地配合测试的。
香深把图画纸、铅笔和橡皮放在柴田的面前。
香深:接下来……做这个,请在纸上画树。
柴田:……
柴田用右手握住铅笔。
26.东武东上线列车驰过公路道口
栏杆扬了起来。
在经过路口的人流中走着藤代和香深。
27.杂居公寓楼·全景
一扇窗户上挂着“百夜会剧团”的招牌。
28.同·百夜会剧团排练场
剧团成员们身穿排练服正在排练。
在排练场的一角,剧团制作部职员野上濑子把茶水递给藤代和香深。
香深(将目光从排练的景象中收回来):您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稍稍思索着的濑子……
29.吃茶店(回忆)
柴田在收款处等待结账。他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贴在墙上的话剧《哈姆雷特》的广告画。
濑子的声音:是在大约两年以前。那时,我在吃茶店打工,他经常去那里,每次他都要点那不勒斯式三色大冰砖和冰茶。所以,我就记住他了……
“顾客先生。”站在收款处的濑子召呼柴田,但他仍盯着广告画毫无反应。
濑子:哦———您对这个话剧感兴趣吗?
柴田:嗯?……噢噢,我没有看过……
濑子:请您一定要去看看呀。
濑子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拿出剧院的票。
30.刚才的排练场
香深:他来这儿看戏了吗?
濑子:来了,后来我们又一起离开剧院。
可是……随后的事真有些不可思议。
香深(精神为之一振):……
濑子:本来,他对戏剧表演一无所知,但刚刚看完了《哈姆雷特》,他就能够流利地朗诵剧中的台词。
香深和藤代:……
31.午夜的公园(回忆)
柴田站在滑梯的顶上,一只手伸向悬在夜空中的月亮。尽管语调平铺直叙,但相当流畅地念着台词———
柴田:上帝保佑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是善良还是邪恶。但你既然以人的形态出现,就请回答我的问话。那么,我该怎样称呼你呢,丹麦国王、哈姆雷特、父亲大人!
32.东京拘留所·单人牢房
柴田向壁而坐,念咒似地念叨着《哈姆雷特》的台词。
柴田(连接前一个场景):……那么,我该怎样称呼你呢,丹麦国王、哈姆雷特、父亲大人!……
以往的记忆,投射在柴田面前这堵灰色的墙壁上———
32A.(回忆)病房内·抢救中的柴田利光
利光:我……我,我对不起你……
柴田(温和地):我明白,我明白。
利光:不,不……是在海滩,把你埋起来的事……对不起你。
32B.———(回忆)乘坐信越线列车的柴田,窗外掠过海边的景象。
32C.———(回忆)戴着墨镜走在港弯道路上的柴田。
道路拐过一个弯,前方可以看到沙滩。
32D.———(回忆)柴田站在沙滩上,摘下了墨镜。
海鸥群喧嚣的鸣叫声。
32E.———(回忆/柴田脑海中的图像)
黄昏中的海。一条废弃的渔船横躺在岸边。
在海滩上,有位少年被沙子埋住,只露出头部(柴田真树·八岁)。
柴田利光手持酒瓶,裂着嘴一边笑一边瞧着被他涂了口红、痛苦地喘息着的儿子。在他们的头顶上空,海鸥群的喧嚣声仿佛是一阵又一阵的狂笑———
32F.———(回忆)似乎陷入了冥想的柴田久久伫立在沙滩上。
墨镜从无力的手中掉落,很快就被风吹动的沙子埋没了。
33.东京拘留所·会面室
香深注视着柴田眼中怯懦的目光。
香深和藤代调换了位置坐在桌前。
香深似乎打算与柴田谈论他内心更深层的东西。
香深:出事那天的晚上,以及事件后的第二天,你都照常登台演戏了,对吧?
柴田:……
香深:于是,你选择了《证言台》这出独角戏。这是一出内容深刻又很有趣的戏。吃自己同胞肉的军人受到审判。
柴田:……
香深:你演这出戏的时候,在舞台上发生了呕吐。这种现象称为心因性呕吐,说得再专业一点儿,一般认为它是一种心理性外伤的转换反应所引起的呕吐……那次的事件和这出戏剧,在什么地方有联系呢?……或者说……是和什么人……
柴田:……
香深: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心里到底产生了什么……
观查着柴田反应的藤代。
香深从皮包里拿出《证言台》的台本。
柴田(一动不动):……
香深(开始读台本):你想知道———那时,吃人者和被吃者之间,是否存在着爱情———
柴田:……(眼睑颤动着)
香深:也就是有没有一种至福之感———
从柴田的口中,同时也发出了念诵台词的声音———
香深与柴田(同时):那就让我来回答你吧———对,当然存在!这很有意义———
香深:!!
柴田(声音发生了变化):我一边咬他的肉———同时,的确产生了至福之感———所以,我请求你不用为此而祷告———我什么人都吃———用爪子、用骨头———用牙齿———冷静地———
柴田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柴田“噌”地站起来,一脚踢开椅子,左手掐住香深的颈部,把她按到了后面的墙壁上。
柴田:谁呀你是!!我在问你到底是谁!
因窒息而显得十分痛苦的香深。
年老的藤代笨手笨脚地抓起了椅子。
香深朝藤代伸出手制止住他。
尽管香深感到窒息的痛苦,但她仍尽量睁大眼睛仔细观察着疯狂的柴田。
柴田:说!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藤代:柴田!!
藤代紧紧抓住了柴田的手腕。
一瞬间柴田放开了香深,狠狠地击打藤代的腹部。
藤代发出呻吟蹲了下去。
拚命呼吸补充氧气的香深。
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看守的声音: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生?!
藤代(揉着腹部):什么事也没有!我没说结束之前,绝对不许打开门!
柴田冷笑着,用脚踩住藤代按在地上的手。
门外安静下来。
柴田:我在问你到底是谁呢!
香深(呼吸仍然急促):我们是……柴田真树的……精神鉴定人。
柴田(立即转向香深):鉴定人?
香深(目光炯炯地回视柴田):你是谁?
柴田:你们两个,打算把那家伙怎么样?
藤代(手仍被柴田踩着):不想怎么样。我们只是想见见你。
柴田:见我?
藤代:咱们不能坐下谈吗?
柴田:我就站这儿挺好。不许对我发号施令!
柴田一脚踢飞了椅子。
藤代趁机赶快站起来,像要庇护香深似地退到墙边。
香深拨开藤代走上前来。
香深:我明白了。你听我说,那天夜里,杀了那对夫妻的人,是叫柴田真树吧?
柴田:啊?是那小子吗?哎?原来是那个混蛋!可那个混蛋东西不该有这么大的胆量呀!杀人的该是我……是我呀!
香深(冷静地):是你让柴田真树这么干的吗?
柴田:正好来了机会。但是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关键时刻他害怕起来,躲在我的背后“吱吱”地哭。没有办法,只好我自己出面来干。没有我,那家伙什么事也做不成!
香深:那……(拾起掉在地下的台本)这件事也是你做的啦?
柴田“嘿嘿”地发出猛禽般的笑声。
柴田:那小子忽然又演起戏来了,我稍稍帮了他一下(笑)。因为那小子一句台词都记不得了,必须要我全部教给他,否则他什么也干不了!(猛然间恐吓地)你们也一样!没有我,那个家伙任何事也做不成。知道吗!
香深:你想把他怎么样?
柴田(阴冷地笑着):……杀了他。
香深·藤代:?!……
柴田:杀了他,我就自由了!
香深:那时你会和他一起死的。
藤代:小川君!
柴田:什么?……
转向香深的柴田。
突然,柴田站立不动,双手捂住了头。
香深·藤代:?!……
柴田睁开眼睛,望着周围的一片狼藉。
柴田:啊……啊……啊啊!!
柴田蹲到地下。
藤代上前搂住柴田的肩膀。
藤代:没关系,没事儿的。
紧抓住藤代的柴田。
柴田:那家伙他……他要来了吧?
藤代:那家伙?你说的那家伙,到底是谁呀?
柴田(颤抖着):……海鸥……
藤代:?
柴田:……是海鸥……!!
站在一旁的香深。
34.大群的海鸥喧闹着、飞翔着
35.东京地方法院·全景
叠印字幕:公审再次开庭
36.同·法庭
长村开始朗读鉴定书全文———
长村:鉴定主文一、被告人现实精神状态为分解型统一性障碍(多重人格)。二、被告人在施行本案犯罪行为时,其精神状态基本属于上述的精神状态。三、可以认为,本案犯罪进行时,由于被告人的精神处于分裂状态(一时性意识统一丧失的状态),故尔,他对自我行为的是非善恶的判断能力,以及根据这种意识控制自我行为的抑制力等精神方面的能力,几乎完全丧失。以上为鉴定结果。XX大学医学部精神科,教授、鉴定人、医师、医学博士:藤代实行。
在宣读鉴定书期间始终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柴田———
鸦雀无声的旁听席。
难以掩饰为难之色的法官。
面不改色、冷静如初的草间检察官。然而,他放在桌子下面、别人无法看到的双手,在膝盖上紧紧握成了拳头。
长村:我想提请法庭将此《藤代鉴定书》作为证据。
审判长:检查官先生有什么意见?
草间默默地站了起来,冷静而沉着———
草间:我同意。我想,下一次开庭时,请法庭传唤藤代鉴定人作为证人出庭,以便接受质询。
审判长:辩护人,你认为如何?
长村:当然可以。
公审结果后,法庭内正在收拾、整理材料的有关人员。
(叠化)
37.同(下一次公审)
人们陆续进入法庭,公审即将开始。
坐在证人席上的藤代。
香深坐在旁听席上。
草间在向藤代提出质询———
草间:鉴定人看过起诉前做的简易精神鉴定书了吗?
藤代:看过了。
草间:您有什么看法?
藤代:它使我对多重人格这种极易被误诊的疾病又有了新的认识。
草间:那为什么您能够看出他具有多重人格,而最初给他作鉴定的医生却无法发现呢?
藤代:因为具有多重人格的人,一般是不会让人看出他用自己的意志变换成另一种人格的。
草间:的确,也就是说,他有什么意图,如果医生不使用某种手段,其作为替换的人格就显现不出来,是这么回事吧?
藤代(一时语塞):……
香深:……
藤代:不对,如果会面是成功的,他的替换人格就一定会显现。
38.同·(另一天)
法庭上放着三台录相机,屏幕上放映的是柴田演出独角戏时拍摄的舞台录相片。
藤代站在法庭的证人席上,不时接受长村的提问。
长村:现在映出的他演戏时的情形,属于那个……替换人格吗?
藤代:不是。这是被告人自己。但向他发出指令的是替换人格。精神分裂症患者产生的幻听,是幻听到外部的声音,而多重人格者的幻听,则是听到自身内部的声音。再有,这种发自内部的声音,或是大声地批判其本人,或是指示他采取暴力的行动。
柴田坐在被告席上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
长村:那么是不是说,虽然涛涛不绝的是柴田,但在表演的却是他的替换人格?
死盯着电视屏幕的草间。
藤代:正是如此。
突然间柴田发出了一声怪叫。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柴田:是那家伙……
录相片中的柴田。
柴田:是那家伙!!
刑警拽起从椅子上跌落在地的柴田。
人们不由得都感到毛骨耸然。
只有香深坐在旁听席上冷静地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
39.行驶中的信越本线列车(另一天)
40.同·车内
香深坐在座位上。
海边的景象从车窗外掠过。
41.建在颈城隧道中的筒石车站
列车到站了。
42.海边的村镇
边看记事本边朝前走去的香深。
香深来到了渔业协会的建筑物前。
43.渔业协会前
村松文男老人正在和香深说话。
村松:那种事倒没有过,这些我都向你的老师说过了。
香深:我知道。我是想再亲自确认一下,所以来到这里,还是想了解一下他埋柴田真树的情况。
村松:你们为什么总是对这件事刨根问底的……
香深:也许,当时他就因为这事在心理上受到创伤而且改变了他。
村松:你是说,由于他爸爸的缘故……
香深:不知道,这一点我还没有搞清楚。
村松:利光因为自己的老婆和一个东京的男人跑了,所以就整天喝得醉醺醺……
香深:以至于最后发展到对儿子施暴……?
村松:……真树呀,他可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偏偏……
香深:……
44.站在沙滩上的香深
海鸥群在天空飞翔着、鸣叫着。
夕阳仿佛融入了日本海。
久久站立在沙滩上的香深。
44A.———(回忆)会见室里,掐住香深脖子的柴田疯狂的目光。
藤代的声音:你出生于新泻县西颈城郡,对吧?
柴田的声音:是的,离海很近。
44B.———徘徊在沙滩上的香深
“咔嚓”一声,香深踩到了什么。
香深停下脚步,拂开浮沙,拾起了什么东西。
拿在香深手中的,是一副墨镜。
香深背朝大海,站在浪涛的边缘。
香深忽然戴上了那副已经破损的墨镜。
44C.———(图像)
在黄昏的海边,被沙子埋到脖子的少年柴田真树。
海鸥群发出嘈杂的鸣声在他头顶上空飞翔。
低头瞧着少年的利光的身姿。
目光憔悴地仰头望着海鸥的少年,真树。
44D.———香深缓缓摘下墨镜。
44E.———黄昏时分,空无一人的海滩。
45.东京地方法院·法庭
质询在进行着。草间显得稍稍有些失去平时的冷静。
草间:您说您看出了他具有替换人格。但这对那些看不出来的人,不啻于说你看见了UFO(飞碟)。如果您不能提供出不是凭借主观臆断,而是更为科学、更富有理论性的证据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藤代:那好,我现在就出示证据。
草间:?!
审判长:?!
藤代拿出了两张纸———
藤代:这是医生与多重人格患者交换的合同书,内容是在一定的期限内不得杀害任何人。这是精神病治疗专家在特定场合,出于对精神鉴定人安全方面的考虑而与患者交换的这么个东西。我让被告人的替换人格也在上面签了名。这边签名的是被告人,这边是他的替换人格。
两张合同书送到了审判长的手中。
藤代:只要鉴别一下就清楚了。很明显笔迹完全不同。而且,被告人习惯用右手,而他的替换人格却是左撇子。
草间:……
藤代:笔迹和握笔习惯的不同,也是多重人格的一大特征。
草间:……
藤代:明白了吗?根据尸检的法医认定,砍杀被害女性用的是左手。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草间:请等一下!您是说,和您交换了合同的人却没有行为责任能力,是吗?!
藤代:不要搞错!……替换人格并不是人,虽然和人有一样的行为动作,但绝不是人类。它是由散乱的记忆、情感、纠葛、冲动产生出来的,只不过是人格的一部分而已。
草间:那么,被告人在哪里?是谁杀死的被害人?
46.检查机关联合大厦·全景
47.同·走廊
草间从上司检事正的办公室里告辞出来后,却站在门前低下了头,心中感觉到了一丝苦涩的滋味。
稍倾,他似乎抛开了烦恼,仰起头,正要往前走,却意外地看到香深站在走廊里。
香深向草间行了一礼。
草间:……
香深:刚才,让您看的那份东西……我是原封没动附在后面的……对不起。
草间:……
香深:已经下达了通知。我……
草间:知道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草间的目光离开了香深。
香深:难道,不能撤回起诉吗?
草间:?!
香深:藤代教授的鉴定结果是错误的。
草间(欲言又止):……(转过头去,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出了不耐烦、语气郑重地)您在说什么呢?您不也是直接参与了做出那份鉴定书的人吗?
香深:我只是提供资料、数据,一切结论都是藤代教授做的。如果由我来做,将会得出另外的结论。
草间:如果由你做……会是什么呢?
香深:……恐怕会是,柴田在做出有病的样子……是装病。
草间:?!
香深:……
草间:证据,您有吗?
香深(点点头):给他做鉴定时,我被他的替换人格卡住了脖子。按照教授的说法,那是一种不分青红皂白、拿杀人当儿戏的人格……然而,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机。
草间:请再说一遍。
香深:我没有感觉到杀机。
48.XX大学·精神医学研究室·教授办公室
香深站在藤代面前。
藤代:你刚才说什么?
香深:法院发来了由我做再鉴定的委托函。
藤代:……那,依我看,这恐怕是检察院方面向法院提出的要求吧?
香深:……对,是我向检察院方面反映了情况。
藤代:……
香深:实在对不起。
藤代:为什么要道歉?意见不一致的情况会有的……如果你愿意,就做吧。
香深行了一礼,辞别藤代离去。
藤代摘下眼镜,用手指按着眼睑。
49.同·校园
香深提着皮包从研究楼里走了出来。
香深边走边打手机。
香深(脸色一变):妈妈,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
祐子的声音:其实,有件事我……我一直在瞒着你呢……
香深:现在我很忙啊,对不起,我得挂断了。
香深关掉手机,仿佛要从这里逃走似地匆匆而去。
50.东京地方检察院·草间的办公室
草间:这位是警视厅的名越先生,就是对本次事件进行过搜查的刑警。
香深向坐在沙发上喷云吐雾的名越低头行礼。
名越看着香深,神色中明显地表现出待在这里并非本意。
草间请香深也在沙发上坐下。
草间:对于先生认为柴田是装病的意见,我左思右想总感觉还有一些疑问,所以,就请来了多年从事刑事侦察的名越先生,也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香深:是哪方面的?
草间:动机。
香深:……
草间:一怒之下杀了人,这一点容易理解。但是,动机却很模糊,而且,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对此……
名越笑出声来。
香深:……?!
名越:人家终归是精神鉴定人呀,如果没有动机,还不会制造一个出来吗。
香深:……(深感屈辱)
草间(责备地):名越先生……
名越:畑田惠的丈夫畑田修,15岁时,在爱知县的犬山杀了人,却被无罪释放。
香深:?!
草间:家庭法院把这件事作为不受处罚的事件处理。
香深:这件事被隐瞒起来了吗?!
名越:我很了解呀,只不过,对你们鉴定人没有必要说,因为给你们提供这种危险的玩意儿,会给我们惹麻烦的。这件事,你对媒体嘴巴也要严点儿。
香深几乎忍不住要对他反击。
名越:要说嘛,还真找不出柴田和畑田事件有任何联系的线索。当时,那家伙还在新泻,和那次的事件没有关系。
香深:……
草间:这很有讽刺意义呀,被害者以前也做过精神鉴定,结果被无罪释放了。
香深(对名越):请再进行一次调查。
名越:对我来说,那是件已经结束了的案子。
香深:只要把犯人逮捕了,您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吗?
名越:已经结束了(说着站了起来)。
名越拍拍草间的肩膀———
名越:如果不能决定在什么地方停止,那么这些案件永远也没个完(走出屋去)。
51.新干线列车在疾驰
52.犬山口站·十字路口
香深出了“犬山口站”,朝市内走去。
53.爱知县犬山警察署·刑事科
香深坐在接待室里喝茶。
中年刑警中村拿着厚厚的案卷出现了。
中村:是又发现了什么和这起案件有关的线索吗?
香深:不,现在还没有。
中村:难道精神鉴定,还需要进行这么深入的调查……
香深(指着案卷):可以看了吗?
中村:噢,请,请看吧。
香深仔细地阅读着案件记录。
中村:是一起专门劫持小学女生的案件,一共劫了三个,犯罪行为逐步升级,终于把劫持的第三个女孩杀了。
香深:被害者叫工藤温子,小学一年级学生……
中村:对,就是这个女孩。
香深从案件记录中找到了犯罪行为现场的地点。
案件记录上的文字:深野沼地。
54.深野沼地
香深走向沼地。
中村的声音:第一个发现遗体的,是那个女孩子的哥哥,当时他是初中二年级学生,叫工藤启辅……他找到了一整夜没有回家的妹妹……大概受了很大的刺激。因为,抓到那个犯人一看,原来只是个和他自己年龄没什么区别的少年,不管怎么说……
55.同·沼地边缘
香深拨开暗淡的杂木丛林。
现场早已看不出任何犯罪的痕迹。
55.瞬间插入特写———(图像)工藤温子被害后的惨状。
56.犬山中学·正门前
香深走来。
午后的校园里,分属各个体育部的少年们正在活动。
香深在学生中间穿行。
57.同·接待室
香深向为她引路的教师鞠了一躬,然后推开了接待室的门。
香深:……?!
名越叼着香烟坐在沙发上。
香深:……
香深在离名越稍远处落坐———
香深:这里又发生了什么案件?
名越:……是讽刺我吗?
香深:……是很实在的问话。
教师岩城进入接待室。
岩城:让你们久等了。
香深礼貌地站起来。
名越(仍然坐在沙发上,似乎无视香深的存在):在您正忙的时候打搅,对不起。
岩城:没什么。以前我是工藤启辅的班主任。
名越请岩城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熄掉香烟。
香深坐回沙发里。
岩城:是要打听工藤启辅的去向对吧?
名越:您知道吗?
岩城:发生了那次事件以后,他马上转了学,再往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香深:……
岩城:可能因为这里是个小镇,再住下去太难了吧……
香深:您知道他转到哪所学校去了吗?
岩城(思考片刻):请稍等一下。
站起身往外走,随即又转回身来———
岩城:噢,什么来着,只知道他的住址。
香深、名越:?!
岩城:今年的春节,他突然寄来了一张贺年卡!
58.夜行卧铺列车在奔驰
59.门司港站·月台
香深和名越急步走在月台上。
60.并排走在门司港镇内道路上的香深和名越
61.某座旧公寓楼前
香深和名越登上楼梯。
门外的户名卡上写着“工藤启辅”和“实可子”。
名越按了按门铃。
房门开启,工藤实可子探出头来。
实可子:找谁?
香深和名越默默地看着她。
实可子:……
62.同·工藤家·室内
这是一套并不讲究,但布置得素雅温馨的年轻夫妇的居室。
名越在桌前坐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屋里的景象。
实可子从厨房端来了红茶。
香深:真是太……
名越:不用客气。
实可子:请用茶(把茶杯端到二人跟前)。
名越:你丈夫呢?
实可子:还没回来……
名越:……
实可子:是关于以前的那件事吗?
香深和名越一同注视着实可子。
实可子:我不希望这件事再来触动我丈夫……如今已经……
名越:我明白……
香深:只是因为,它和现在正在审理的一宗案件有关系……
实可子(并不回避):是柴田真树的那个案件吧?
香深、名越:……
实可子:我丈夫他……没有看过那个案件的电视新闻。
名越:……
香深:您丈夫家里的人现在还有谁?
实可子:听说谁都没有了。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在那件事以后,因为心力交瘁……
香深:他的母亲也……去世了?
名越紧盯着邻室关着的纸拉门。
注视名越的实可子。
随着一声“我回来了”,大门打开,工藤启辅进了屋。
工藤脱下鞋子,瞧着香深和名越。
工藤启辅弯着腰坐在椅子上———
工藤:那件事……我不想再回忆了。
香深:那件事虽然让您难过,但是,当年的犯人现在被杀死了。对此您没有什么想法吗?
工藤:我不想它。我和这件事已经没关系了。柴田真树干了什么,和我无关!
实可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人家刑警先生不是什么也没讲嘛。
工藤:再怎么说,还是那样想的吧?一定认为,是我让柴田那家伙去干的吧?
名越:不不……没有这么想,但是那件事……那件事情嘛……
实可子和香深看着名越。
名越:对不起,您如果有驾驶执照,能不能让我瞧一下?
香深:……?
工藤:……
实可子:……
工藤从衣袋里拿出驾驶执照,把它放在桌子上。
名越拿起驾驶执照看着。
名越:非常感谢……打搅了。
名越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香深像被名越牵着似的也站了起来。
香深:您的贺年卡……岩城老师非常高兴。
工藤默不作声,面孔仍然朝向另一方。
实可子赶忙站起来,仿佛遮挡什么似地去送二人。
63.公寓楼外的道路
香深和名越默默走着。
64.同·工藤家室内
工藤和实可子闷声不响地坐在那里。
实可子缓缓站起来。
工藤:实可子。
工藤拉住实可子的手,把她拉倒在榻榻咪上。
毫不反抗的实可子。
65.门司港附近的道路
香深和名越走在路上。
名越(多少带些嘲讽的口气):如果是专门捉摸别人内心的人当上了警察,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呀……
香深:刑警先生,您对精神鉴定有什么憎恨吗?
名越:……哪有的事呀。
香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罪犯,却因精神鉴定的结果而不被起诉,这似乎说明,我们还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
名越:……这些话,你还是去说给工藤启辅听吧!
香深:……
66.东京拘留所·长长的围墙(另一天)
67.同·会面室
相对而坐的香深和柴田。
两个人都沉默着。
柴田:……一直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呀?
香深:……
柴田:……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香深把一只手放在柴田的手上。
柴田:……?!
香深:你对你的情人,温柔吗?
柴田:嗯?
香深:我说的是奥菲莉亚。
柴田:啊?
握住了柴田手的香深。
香深:你不认为,哈姆雷特是因为装病,结果却真的引起了精神障碍吗?
柴田:你说的是、是什么呀……?
香深:假如他陷入了歇斯底里性的精神病中,在他的幻视中出现的父亲亡灵只是个幻觉,那么,他就要自己杀死自己来报仇雪恨呐……你是怎么想的?
柴田(往回抽自己的手):请放开我。
香深(抓紧柴田的手):你怎么想的?说呀。
柴田:我不知道,我要叫看守了。
香深:快说!
柴田:这根本不是什么精神鉴定!
香深:当然不是!
柴田:……
香深:这不是精神鉴定……只是你和我,相遇、相识,就这样说说话……
柴田:……(看着香深的手)……
香深揉揉柴田的手腕,用手指抚摸着他的指甲。
香深(注视着柴田):……说吧……用你的声音……
柴田(胆怯地):……
香深:让我听听……你真实的声音……
柴田(窒息般地闭上了眼睛):……
香深:……来吧……
柴田的手,突然抓住了香深的手腕。
抓住香深的手,柴田的人格进行了转换。
柴田把香深按倒在桌子上,然后骑到她身上,卡住了她的脖子。
香深毫不反抗,任其所为。
柴田狠狠地抓住香深的下颚。
柴田:你***这个臭婊子,不许你向那个混蛋飞眼调情!
柴田打了香深一个耳光。
柴田:别朝我喷你那肮脏的臭气,女人都***有梅毒(抓住香深的下颚),我告诉过那家伙了!因为我不许那个小兔崽子从女人那儿染上梅毒!你说话呀!!嗯———(脸凑近香深)你给我兴奋起来!兴奋起来让我瞧瞧,兴奋!兴奋!兴奋!兴奋!
香深(毫不抵抗):……
突然,柴田飞快地从桌子上退开,双手放在墙上,望着地下———
柴田:就算是说了吧……
香深慢慢从桌子上坐起来。
柴田:你别靠近我……也别靠近那家伙。
香深:你怕我?
柴田(笑):……(尖锐的目光)我是为你才说的呀。
香深:说得挺高明的嘛。
柴田:……
68.夜间的住宅区公寓楼·外景
69.公寓楼·小川家
香深归来。
香深:我回来了。
虽然可以看到起居室里亮着灯光,但没有反应,香深不禁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从起居室里传来了熟悉的响动。
香深(放心了,开朗的语气):我回来了。
祐子坐在餐桌旁,摇着老式的磨咖啡机。
祐子(平淡地):回来啦。
香深对祐子平淡的语气感到有些担心,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香深:好久都没有见到父亲的磨咖啡机了。
祐子:总放在那里落满尘埃,瞧着让人心痛。
香深:是啊。
磨咖啡机里并没有放咖啡豆,只是空转着。
香深努力使自己站在精神病医生的立场上。
香深:妈妈……您听我慢慢说。
祐子:……
香深:您对爸爸的事还是……
祐子:虽然一直都瞒着你,但那件事的确要怪妈妈。
香深:……
祐子:因为妈妈对爸爸说过:我讨厌那个人……结果你爸爸把他……我一直都为你爸爸担心,可是……你爸爸,一定会记住妈妈这句话的……我讨厌那个人……我讨厌那个人……
香深:这个我已经听您说过好几遍了。不过……
祐子:好几遍?(发火)今天,我才第一次说!
香深(吃了一惊):噢,对,是第一次。要是那样的话……也不能怪妈妈……
祐子:(拦住香深的话头):算了,别说了,你不明白你爸爸的心情。
香深决定,今天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反驳妈妈的话。
香深:我不明白?……死人的心情我才不明白。也许,不在的人的心情我也不太明白,但是,妈妈的事我一直都在瞧着的。
祐子(用手势制止香深):香深……所谓人死了,并不是不存在了。死去的人,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呀。
香深:……(稍稍兴奋起来)您小瞧我了吧?您这不是在演戏吗?妈妈……
祐子少女般地笑着。
香深:您打算这样来阻止我吗?您想这样把我束缚住,难道有什么乐趣吗?说呀!
祐子默不做声地摇着空的磨咖啡机。
香深:说呀,您打算要做什么?
70.走在小巷中的香深和名越
聚在巷子边上饮酒的几个工人,用色迷迷的目光上下打量香深。
心情紧张的香深。
香深和名越仍在小巷中踱步。
名越:柴田在离开港口小镇十年后,非常偶然地在这里遇到了父亲。但是,年轻的柴田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香深:他原是来寻找什么人的吧……寻找父亲……
71.河岸边·手冢的家
岸边有一排用蓝塑料板搭成的流浪者居住的简易房。
香深和名越找到了这排简易房尽头上的一间。
流浪汉手冢点亮了接在发电机上的灯泡。
屋里的垃圾如同小山一般,生活用具等杂乱地堆放在室内。
名越:嗬,这灯还真点得着哇。
手冢:我这儿,女刑警要坐下大概是够脏的吧。不过,还是请上榻榻咪吧。
名越:对不起啦(边说边脱掉鞋子,在榻榻咪上坐下)。
手冢:我还搞到了一瓶这么好的东西呢(拿着酒瓶上了榻榻咪),咱们就喝它个底朝天吧。
香深也上了榻榻咪坐下,但没有脱鞋。
手冢:你们这回来找我,还是为了利光和真树的事吗?
名越:你以前和柴田利光挺要好的吧?
手冢:,只不过因为住邻居嘛。
香深:柴田真树,也来过这里吧?
手冢:呃……他,时不时的会到利光的住处去。
72。利光的家(回忆/雨天)
柴田真树微笑着站在拉开的门外。
柴田的背后是都市的夜景。
十分宽大的榻榻咪上,利光、手冢和其他几个流浪汉,正开着拣来的收音机收听相声节目。
手:哟,是真树呀,欢迎!请进。
柴田(笑脸):晚上好。这个请收下(手中拿着烧鸡和香烟)。
男人们发出了欢呼声。利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73.手冢家(现在)
手冢:真是个好儿子呀。有一阵子他还租了一处房,和利光一起生活呢……
香深:名越……
手冢:跟你讲,我还听着了挺逗的说法,说他儿子还活着。
香深:还活着……
名越:他儿子还活着?是这么说的吗?是说,说柴田利光的儿子还活着,对吗!?
手冢:是,是啊……
74.河岸边
名越点燃了一支香烟。
香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名越:就是说,利光的儿子已经死了。
香深:柴田真树他已经死了?
名越:恐怕,是没有开死亡证书,在户籍上这个人还算活着吧……用的就是这种死亡方法。
香深:!!……那就是说,他关于海鸥的记忆,实际上是别人的!?
75.东京拘留所·单身牢房
柴田面朝墙壁、念咒语般地不停念叨着“柴田真树经历”。
柴田:柴田真树,昭和41年(1966年)9月20日生,出生地,新泻县西颈城郡能生町筒石,父亲,柴田利光……
柴田一边念,一边把头往墙上碰。
75A.———(回忆的影像)黄昏时的海滨被沙子埋到颈部的少年的背影。
空中,海鸥群在喧嚣着。
75B.———单身牢房里,用头一下一下碰着墙壁的柴田
76.饭馆(回忆)
工藤启辅(14岁)和母亲美幸、妹妹温子(6岁)在吃饭。三个人的笑脸……
温子连说带比划地讲着学校里的事情。
笑着的启辅和美幸。
温子突然闭上嘴,注视着另一张餐桌。
启辅和美幸顺着温子的视线望去。
坐在那张餐桌旁的,是一对父子。
温子从背包中取出一张印刷品交给母亲。
印刷品上印着“请通知父亲,在父亲节来校参观。作业:父亲的肖像画”。
美幸:……
启辅(伸过头瞧着印刷品):……
似乎有些为难而低下头的温子。
美幸微笑着给温子出了什么主意。
启辅大吃一惊。
温子拍手笑了起来。
77.东京拘留所·单间牢房
面朝墙壁,仍在念叨着的柴田发狂似的目光。
柴田:父亲一人……母亲离家出走……独生子……
柴田挥拳击打着墙壁。
78.木曾川河岸边(回忆)
温子在画着启辅的肖像画。
启辅有些坐不住了。
“别动。”温子发现启辅改变了姿势。
启辅告别温子跑开去。
79.东京拘留所·外景
80.同·单间牢房
牢门打开,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看守:柴田,出来。
柴田转过头,眼中射出异样的光。
81.同·会面室
柴田与香深对面而坐。
香深拿在手中的钢笔,仿佛在探查什么似地往桌面上一点一点地轻击着。
沉默中,只能听到钢笔点击桌面发出的咔……咔……咔……咔的声音。
香深:……我的父亲,以前曾经杀过人。
柴田(抬起头来):……
香深:他曾是个很优秀的父亲……在高中当国语教师……(笑了)所以,他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柴田:……
香深:有一天早上,两名刑警在住宅区前等候着走出家门的父亲。
柴田:……
香深:在一次酒席上,父亲同一位品行不端的同僚发生了口角……大概是回家的途中他们打起来了……父亲不是个懂得怎样使用暴力的人,(苦笑)所以,一旦使用,就不知该何时罢手……
柴田:……
香深:那天早上的父亲,样子确实显得有些怪……刑警是为我们家人着想,才守候在外面的……但是,我和妈妈去扔垃圾时,恰好看到了那一幕。父亲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瞧着我们,随后,就在那里……他突然跑上了公路,接着就被车……
柴田:……
香深:当时的情景至今仍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能原谅他。为什么父亲要逃跑,为什么要逃避自己的罪行?……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柴田:……
香深:因为他是我十分尊敬的父亲,是我非常喜欢的爸爸……
柴田:……
香深(自嘲地):或许,是为了弄明白这些我才去专攻心理学的吧……我至今仍在想,哪怕能够稍稍理解一点儿父亲当时的心情也好呀……因为其中也许有我自己也能接受的东西……
柴田:……
香深举起手中那支钢笔。
香深:这是我父亲用过的钢笔。做鉴定的时候,我总是用它……
柴田(微笑):……
香深(目光炯炯地注视柴田):……
柴田(继续微笑着):……
香深(仍然注视着柴田):向别人说起这件事,这还是第一次。
柴田(微笑着):真是个满不错的故事,虽然是编出来的,但还是让我快要掉眼泪了。
香深:编出来的?
柴田(收住微笑):所以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香深(露出微笑):对不起,我是骗你呢。骗人终究是不行的哟。
柴田(冷静地):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香深(同样冷静地):是啊,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柴田:……
82.百货店的屋顶平台(回忆)
启辅跑来。
实可子(13岁)坐在长椅上。
启辅在实可子身边坐下。
83.土路(回忆)
温子垂着头,无精打彩地往前走。
温子撞到了一位穿运动服的少年的腹部。
抬起头来的温子。
84.百货店屋顶平台(回忆)
启辅拿出一盒蛋糕递给实可子。
85.深野沼泽(回忆)
穿运动衣的少年和温子手拉着手,向沼泽的方向走去。
脸上绽开着笑容的少年———畑田修(15岁)。
86.工藤家(黄昏/回忆)
手中仍拿着那盒蛋糕的启辅回了家。
美幸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切菜的声音。
室内漂浮着温暖的水蒸气。
启辅:我回来了。
美幸:今天怎么这样晚呀?
启辅:嗯……温子呢?
锅里的汤溢了出来。美幸赶忙捻小火焰。
美幸:哎?你们没有在一起呀?
在走廊的地上,那盒蛋糕已经摔烂了。
87.道路(黄昏/回忆)
在街道上边跑边寻找着温子的启辅。
启辅向近旁的人打听询问。
夜深了,由警察的机动队和镇内有关部门的人员组成的搜索队开始了正式的搜寻。
88.深野沼泽(黎明/回忆)
启辅似乎得到了什么线索,独自一人向这里跑来。
“温子!”启辅一边喊一边拨开杂木丛向沼泽地的深处走去。
在一棵大树的底下躺着温子,她的右手被切掉,样子残不忍睹。
启辅从心底发出一声悲痛的嚎叫,跑近前来。
89.东京地方法院·法庭
站在证人席上的香深。
香深:因此,我对被告人的鉴定结果是“演剧式健忘症”,或者称为“好莱坞式健忘症”。
尽管柴田吃了一惊,但仍一动不动。
长村站起来开始质疑。
长村:容我开门见山地问一下,您所说的所谓“演剧式健忘症”,到底是什么?
香深:伪装成突发性记忆丧失,或某一时间段对所有生活经历全部忘却,它是精神病科领域的一种诈病。
旁听席上声音嘈杂起来。
法官们开始低声交谈。
静观事态发展的草间———
长村:那么我要请教一下鉴定人,被告人在实行犯罪行为时,他的健忘病是装出来的吗?
香深(直视长村):正是。
长村:……那、那根据是什么?鉴定人!对于您的鉴定书,坦率地说,是非常主观的、完全没有所根据的东西。您提供的这份问诊所见记录,里面都是您自己的喋喋不休,而对被告人只写上了反应。这能叫做鉴定书吗!
香深:您所说的根据,只不过是论据的资料。
长村:……
香深:我所写的,不过是我和被告人会面时的感觉。
审判长:……
长村:这不能成为理由。
香深:……
长村:审判长!我收到了藤代鉴定人对于这份小川鉴定书的意见,因此我向法庭申请,在下一次公审时,将藤代先生作为证人传唤列庭。
香深:……
审判长:检察官的意见呢?
草间(冷静地):没有异议。
90.东京地方检察院·走廊(傍晚)
草间和香深一起走来。
草间:您提供的那个东西,完全不能成为理由。也许您打算根据它做出认定,但是这样只会使审判长的印象变坏。你说,根据只不过是资料,但这个资料包含的意义,却是法庭上的一切。
香深:所以它才成为犯罪分子钻空子逃脱的捷径。即使精神鉴定能够在法庭上通过,也通不过鉴定人的心。
草间:我看,假如他出庭只能反映专家的意图,还不如让他作罢。你很有自信嘛。
香深:也许是这样吧……但是,已经找不到能够让他作罢的人。
草间:……
香深:名越刑警那边,还是什么也……?
草间摇摇头。
香深忽然挡在草间前面。
香深: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的公审,有件事求你。
草间(不祥的预感):……
香深(下定决心的表情):……
91.东京地方法院·法庭
藤代站在证人席上,拿着一张图画纸在进行说明———
藤代:这是在做称为巴乌姆试验的心理测验时,让被告人画的一幅树的图画。为我获取这份资料的并非别人,正是我的助手小川鉴定人。
坐在旁听席上望着藤代的香深。
图画纸上画着许多树。
藤代:普通人,如果你对他说:请在纸上画树,一般都是画一棵树。像这样一下子画了十几棵树的人,则提示其具有多重人格。
草间:是不是也存在偶然性呢?
藤代:被画出的画就是自我性格形象的投影,这种偶然性恰恰是关键所在。
草间:……
冷笑的长村。
藤代:请仔细看看这张树的图画,简直就像被检测者飘浮在空中、从上往下俯视。这就显示了观察自我与客体自我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张图画充分证明了被告人的奇异病症并非装出来的,而是自然产生的真正的病症。
法官们在交谈着什么。
人物变换,现在证人席上站着的是香深。
长村:作为被检测者的鉴定人,您对刚才出示的那幅图画有何见解?
香深:我认为它很完美。
长村:您似乎在用“完美”这个词来表示它反常,是吗?
香深:智商是高的。
长村:您能证明,被告人曾经阅读过有关精神医学方面的书籍吗?
香深:不能。
长村:那么就是说,您认为,如果智商高的话,即使他什么相关的知识都没有,也能懂得怎么做,是吗?
香深:很正确。而被告人曾经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长村:这意思就是说,连您也不知道了?
香深:……是的。
长村:我问完了。
香深沉静下来,目光转向了被告席上的柴田。
柴田向香深送来一个微笑。
香深愕然。
92.门司港·工藤居住的公寓(夜)
房东和名越登上楼梯。
门上邮件箱中积存着不少报纸。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
93.工藤的房间
名越进了屋。
名越:他从什么时候就没回家了?
房东:这……
名越走到屋子中间,仔细观察着主人在这里的日常生活样态。
关闭的纸门。
名越拉开纸门,往邻室望去。
名越:……!?
屋子里乱成一团,几只纸箱散乱地放着,似乎行李正收拾了一半。
名越在纸箱中搜寻。
他在纸箱中发现了有关精神医学、精神鉴定学方面的书籍。
名越翻开书:划着重点线的书页、书页、书页……
94.工藤的房间(回忆/冬天)
在尚无家具而显得颇为寒酸的房间里,工藤启辅(原名砂冈明)与实可子和柴田站着交谈什么。
95.东京地方法院·法庭
审判长:证人可以下去了。
香深鞠了一躬,下了证人席。
草间:审判长。
草间站起身。
审判长(干巴巴地):什么事?
草间:我可以提问吗?
审判长:……关于什么?
长村瞧着草间,脸上浮现出微笑。
草间:都搞清楚了吗?有关的精神鉴定把一切都搞清楚了吗?
审判长:……到底是什么事啊?
香深转过头去看草间。
草间:对于我来说,还是很不清楚。单凭数字、图画,根本看不出被告人的内心世界……精神鉴定到底适用于什么?是什么使被告人的心理发生变化?从资料上我无法判明,所以我想听到活生生的声音。
香深(与草间对视):……
草间(转向审判长):我觉得,在日本,真正审理有关多重人格案件,本法庭恐怕该算是第一例……
审判长:你到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