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革命》是一本由(美) 赖希著作,东方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9.00元,页数:3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性革命》精选点评:
●上半部非常具有革命性和独到的见解,下半部关于前苏联公社和文化革命的调研有点枯燥,好歹看完了,发现我们以前照搬前苏联那套真的只是学了个形式主义啊,以前前苏联好歹还真是乌托邦,想要创作人民幸福的新社会。
●群众心理学那本儿哲学味道重一些,这个偏向实践。一般般。书后附长篇评论。
●翻译有够糟糕。。。
●相对于原著,翻译人批判大毒草的口气才真正是可圈可点。也证明了,人可以做到翻译而读不懂
●一方面精神错乱一样对马克思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奇妙误解,还用弗洛伊德杂交马克思,一方面提出了许多有魄力的见解,语出惊人,让我激动地站起来走了两步,真是一个疯子傻子和天才的混合体
●相当过时的一部书,不知道为什么译它。。作为社会学研究已经甚少价值,作为历史文献还可以看看,左的味道终究比较浓郁。。。
●赖希对苏联性革命运动的分析是很珍贵的材料。对赖希而言,新的社会秩序必须要早就一个完整的新人形象,这不仅需要政治革命,扫除肉眼可见的政治压迫,还需要一种广泛的社会革命,即性革命,破除人身上的权威主义性格结构,使人真正自由。苏联完成了政治革命,却对性革命有始无终,这也导致最终的政治革命的成果的丧失。赖希认为,性满足是消灭权威主义性格的根本途径,性满足带来的是马克思所讲的“家庭的消亡”,这种消亡意味着作为资本主义经济结构附属物、政治权力统治支配领域的家庭消亡了,作为男性对女性剥削、施暴的场所的家庭消亡了,而不是要取消掉家庭这一自然结构。性满足依然导向一夫一妻制,在这样的家庭中,人完成了自愿的结合,是不受压抑的主体性存在。赖希的问题在于将社会革命简化为了性革命,性满足无法直接产生摆脱超我的真正自我。
●尽管观点不完全赞同,但这是给了我很大勇气和痛苦的一本书
《性革命》读后感(一):小结
赖希从弗洛伊德-马克思主义的视角出发,认为社会中存在着性压抑。他对弗洛伊德的观点,即文明是对原始的反社会冲动的压制提出批评:原始的性欲并不必然反社会,正是压抑导致了异常的反社会冲动。解除性压抑可以使人生活得好。性压抑是有害的。宣扬性压抑的道德和制度是不正当的。青少年不应该禁欲,也不应该手淫,而是寻找性伴侣;发展婚前的不固定的性交活动和性伴侣有助于减少精神疾病(?)和其它有害的现象。不应对童年及青少年进行旧道德下的性压抑教育,在15岁性机能成熟后,男孩女孩可以寻找性伴侣。婚姻是建立于经济基础上的、而不是性基础上,婚姻忠贞的观念与制度有害成年男女的健康。除非伴侣能够过上使双方都满足的性生活,不然会导致性压抑产生疾病及其它有害想象。性革命与社会革命有必然关联。
《性革命》读后感(二):离婚法、限制在经济领域中的家庭和政治合法性
从实际角度而言,无论怎样简化离婚的法律手续,对群众都是没有意义的。离婚法仅仅意味着,人们原则上希望允许离婚。但是,人们是否也希望为真正想要离婚的妇女创造必不可少的经济先决条件呢?这些先决条件之一是,生产合理化而又不产生失业,但要缩短工时和增加工资。妇女对男人的经济依赖和她们参加生产过程所具有的较小的重要性,使婚姻变成对她们的保护性制度,纵然她们在这种“生产体制”中遭受双重剥削。她们不仅是丈夫发泄性欲的工具和为国家生育后代的机器,而且她们在家庭中的无偿劳动间接地增加了雇主的利润。因为,只有当家中一定数量的劳动被免除时,男人才能在现行低工资情况下创造剩余价值。——赖希《性革命》赖希提示我们观察资本主义父权制下婚姻与经济的密切关联。直到今天,他所说的情况依然是当下发生的社会政治逻辑。尤其在中国,经济的发展仍需依赖于中低端产业通过对密集劳动群体的剥削,传统婚姻观念-制度则是维持和稳固这一剥削秩序的社会前提。同时,不断接受文化现代性的中国社会,与西方一样,出现了新的女性理念和家庭解体的趋势。家庭曾是经济大生产齿轮运作的重要润滑剂,扮演着社会整合的角色。然而,随着女性形象的多元化,如韦伯所澄明的那样,价值领域逐渐分化,经济领域和性爱领域之间的张力不断被放大,如何构造特定的家庭秩序成为“现代性治理”的重要方面。
赖希主张的“性革命”尽管有诸多问题,但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一直在提示我们如何超出理念或道义的层次,将视野推进到社会整合结构,重新把握问题。近期离婚法律的保守变动从规范性的层次上而言自然急需得到批判,但我们首先要弄明白为何看似忽视规范性论证的政策法规,却能逆着进步民意而贯彻落实。一方面,稳固的家庭秩序直接关系到社会政治秩序的再生产,另一方面,这样的家庭结构能服务现代经济的神话需要,这一点,正如哈贝马斯所说,为政治统治提供了根本上的合法化的资源,在统治的逻辑中,这比那一点点法律层面上的规范性缺失要重要的多。
我们可以从这样的分析中得到什么?一方面,女性主义的规范性论证是必不可少的,我们必须敏感于社会结构是否在推动女性进入某种被社会需要的境遇(当然,对其他群体也是如此);另一方面,仅仅依靠特定议题的规范性论证的力量是不够的。如果这样的分析是切中现实的,那么,最要紧的问题是要能够削弱经济领域在人类事务领域的主导性地位,使社会中各个环节不再围绕着经济神话的话语进行建构,赋予其他文化领域的自主性。在这样的自主性背景下,对家庭或两性的规范性论证才能真实发挥效用。
《性革命》读后感(三):纯粹的革命者必定是浪漫的少年
不知怎么的,当我翻看完这本有关性革命的书之后一丝尴尬涌现了出来。性革命反抗虚伪、残害人性的禁欲主义,它撕毁道德的面具,鼓励人们去追求属于自己身体的快乐。可在今天,看看我们四周,且不说色情产品随处可得,奉行杯水主义的人大有上升的趋势。今天还有过去那种严厉的性道德吗?人们似乎说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头。在判断“性革命”究竟是进行时态还是完成时态时感到有些犹疑。
当然威廉·赖希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时代,这离他的设想差得太远。
赖希将性满足当作他整个性革命理论的绝对基础,他强调性满足不仅决定一个人是否精神正常,而且还决定人是否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先不探讨这个基础的合理性。本书的副标题叫“走向自我调节的性格结构”,这很好点出了其理论的精髓所在。在天然的性欲与人类高尚的价值——例如自由、平等之间,还有一个中间环节,即是自我调节的性格结构。可以这样说,赖希认为世界上的一切罪恶,压迫,奴役,残暴……都是由于人们性格的缺陷的原因。更甚者,当一个政治领袖——或者说邪教教主能够煽动起一场腥风血雨的运动时,那么有病的绝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人民大众的心理普遍都有病。而这病的根源就在社会既存道德规范、经济制度、政治文化对人性的扭曲。
那这扭曲是如何发生的?弗洛伊德曾说:“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性本能受压抑的历史。”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它实际上什么也没回答。赖希对这个观点很不满意,他认为弗洛伊德混淆了“生物核心层”上的性冲动与“中间层次上的次级冲动”。
一个性成熟的青年与爱人充满爱意的缠绵悱恻和17岁的少女对与父亲乱伦的念头,在弗洛伊德那里统称为性欲。而在赖希那里,这是两种绝然不同的欲望。前者是“生物核心层”上的,自然美好的性冲动,对社会是充满建设性的;是后者是“中间层次上的次级冲动”,它不是原生的,它本来就是被不合理的制度扭曲的后果,所以它也是反社会的。赖希还进一步指出,要是这少女没有受到性压抑——比如有一个能满足她的男朋友,她就不会有这些“破坏性”的欲望。
区分这两种冲动非常必要,这也赖希被人误解最多的地方。西方激进的性解放主义者常常以赖希的理论为自己滥交辩解。但赖希一直强调自己并非是一个纵欲主义者。在他看来,人们口中常说的“欲”基本都是“中间层次上的次级冲动”,禁欲主义与色情至上是一个硬币的两面,都是被压抑的后果。他认为如果一个人过着未曾受压抑的性生活,那么“与妓女性交变得令人作呕了;任何现存杀人狂的狂想和强奸都失去了其威力和意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制度在赖希看来是合理的,只要这婚姻不是出于法律、道德或者经济等其他原因,事实上仅与一个人保持长久的爱恋是值得追求也是真正符合享乐原则的。
赖希对弗洛伊德理论的修正显得非常新颖,有启发性,但这并非是不能质疑的。按赖希的意思“生物核心层”上的性冲动那是美好的而且也是最原初的天性。但我们又看到他始终将“合群的”、“建设性的”等文明社会中的价值赋予在前文明的天性上面。这里就显示出了某种矛盾。而且赖希将“生物核心层”上的性冲动描绘的那么尽善尽美,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幻想的乌托邦。
否定性的道德,让人们普遍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从本质上来说道德只是用来掩饰自己不安——要么是屈服后的起自我安慰作用,要么是统治阶级为了制造一群顺从的良民。整天喜欢将道德教条挂在嘴上喋喋不休、四处宣扬的人是虚弱的。男人这样做,只是因为,他们用道德——像用一条拴狗的链子——将他的女人控制在自己身边,有没有爱情无所谓,只要这链子(不仅由道德,更是由金钱,权力打造的精神物质全方位的束缚与引诱)足够牢实就能满足其强烈的占有欲;而在男权社会中,女性也这样做,则是因为她们能博取男人的好感,并从男权社会中分得点残羹冷炙——就好像古代男人们赏给女人的几个贞节牌坊,或者开个表彰大会。
赖希认为这些推崇性道德的人是一群性饥饿的人,他说,“在偷窃和反对偷窃的道德律中可以找到一个明显的例子:并不挨饿的人不必偷窃因而也无需有道德法典来阻止他偷窃……这一规律也适用于性:过着满足性生活的人无需强奸因而也不需要人民任何反对强奸的道德律。”试想一下,沉醉在热恋中的人如果整天谈论的是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会议上的内容,那将是多么可怕!制定“性道德”的人都是无能之辈,他们害怕生活,不能通过爱去收获他们凭借婚姻法和警察得到的东西。而且赖希还指出,官方的性道德必定是否定性的,而统治阶级是完全不会遵守自己制定的道德。看看关于各种落马官员的新闻报道,就知道赖希说得多么贴切了。
在赖希看来,似乎只要性压抑消除了,人与人能够自由做爱,那么一切社会问题就解决了,这让人难以相信。而且归根到底,赖希将人的幸福完全寄托在了身体欲望上面,全然不顾身体偶在性的特点。让脆弱的肉身承担了一切意义,则是其理论最天真幼稚之处。一个人或是因为先天的原因,或是因为生活中的偶然事故而丧失了性吸引力,甚至是性能力,那么按其理论,这样的人是始终无法获得幸福的。这无疑是一个残酷而难以接受的结论。
总的来说,性革命理论对许多社会现象的分析是精准的。对反抗虚伪与罪恶的现存制度、道德起了具大的推动作用。这种弗洛伊德加马克思的路径也为后来的法兰克福学派所用。作者理论中透露出的对现存罪恶的批判,对自由与公平的热烈追求是值得敬佩的。但将“唯性主义”当作社会革命理论的基石则更像是青春期浪漫少年的想法。
《性革命》读后感(四):【经观书评】性,不断解放
y栗月静
性革命主要指20世纪60年代发生在美国,后来又传播到西方各国的性观念变化。二战之后婴儿潮一代的人,从1963年开始性革命——在《查泰来夫人的情人》解禁和披头士第一张唱片发行之间。但是也有人认为,性革命在20世纪初已经开始,在二三十年代是第一次革命,也是60年代性革命的源头,而且是从欧洲到美国。
据说,奥地利人赖希把性解放从欧洲带到了美国。赖希是20世纪早期性解放的布道者,他认为性满足是身体健康与否的关键因素,良好的性是通过良好社会的必经之路。
威廉·赖希,现代心理学之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爱徒。1920年,被维也纳心理学会接纳为会员。此时,还是一名研究生的他,萌发了一个极其激进的念头:作为人类生存根本的性,几百年前被认为是羞耻的,如果我们愿意释放它,就能治愈长期困扰的问题。
赖希高傲自大、出言不逊,执拗地相信,精神分析是社会变革的工具,为此同弗洛伊德争吵,最终被德国精神分析学会开除会籍。
到美国的赖希,已经是个几近癫狂的科学家了。他发现了性所特有的倭格昂能(自然力,orgone energy)。赖希认为,这是一种可以看见、可以测定、可以应用的能量,呈蓝色,用倭格昂能测定表、验电器或盖格尔计算器,就能测定。
他的重大发明是一个特制的倭格昂能储存器。一个木制盒子,有电话亭大小,铁皮做衬,外面用钢丝棉包裹。赖希认为这个装置具有神奇效果,可以帮助使用者增强“性满足感”,改善精神健康。爱因斯坦在里面实验了两周,得出的结论是,这东西是物理学的耻辱。
1947年,赖希以诱发“性崇拜和混乱”的罪名被起诉。一年后,阿尔弗雷德?金赛(Alfred Kinsey)发布了轰动性的《金赛性学报告》,报告指出美国清教徒的道德信条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
1954年,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委员会调查赖希,称他的倭格昂能量收集器是假冒商品。法院判定,禁止他出租和出售倭格昂能量收集器。赖希没有尊守禁止令,最后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倭格昂收集器被毁,有关他的上千种杂志和他自已出版的11本书籍被焚烧,跟在纳粹德国时一样。1957年,赖希心脏病发,死于监狱。
赖希入狱前开始受到狂想症的困扰,总是认为地球会被UFO袭击。他发明了“云端机”,一种具有倭格昂能的手枪,可以影响天气、呼风唤雨,在沙漠地区洒下甘霖,还能抵御外来物种的入侵。这是倭格昂收集器的扩大范围的使用——治疗宇宙的疾患。
60年代的性解放被看作是赖希的遗产。
1964年1月,《时代》杂志写道,赖希是位先知,如今的美国就是一个大的倭格昂能量收集器,今天的模式已经不用在特定时间坐进一个狭小的机械内,已经改进,扩展到整个大陆。这个大机器按照它的职能持续其作用。今天新的罪恶感已经不是向欲望屈服,而是要如何完全的彻底的成功的把自己交托给欲望。这年,梵蒂冈为避孕药的发现忧心忡忡。天主教作家马尔科姆·马格里奇在1966年性高潮已经取代了十字军成了渴望的焦点和成功的标志。
学者们对性革命的产生原因有众多的解释,一般都倾向于认为它是西方整个社会向“后工业化社会”转变的产物,是对于西方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性的风尚的反叛。人们对维多利亚时代的传统想象,使当时的人深陷无望的婚姻,备受压抑和拘束。
1974年,史蒂芬·马库斯的经典研究《维多利亚人的另一面》,描述维多利亚时代“半是幻想、半是噩梦,半是疯人院的世界”。英国画家乔治·博伊斯对此肯定深表赞同。在温暖的春日,博伊斯总是和同伙在伦敦城里漫游,寻找年轻女人共度春宵。
根据,德波拉·卢茨《游乐场》一书描述:“一个大胆的盯视就能达到目的。”如果登徒子的误打误撞不能成功,还可以求助指导手册,这些小册子解说其他男人成功的秘密,给出狩猎最容易成功的地点和时间。博伊斯圈子里的久经情场的老油条,都是欲望的鼓吹者和无所顾忌的实践者。这些人看起来就像美国六七十年代所经历的性解放的先行者,但是他们觉醒于以性压抑著称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鼎盛时期。
维多利亚时代,性不仅仅是一种受人欢迎的娱乐行为,还是谈论和研究的主题。冒险家、翻译家、色情用品收藏家和作家理查德佛朗?西斯伯顿,于1863年开了一家名为“食人”的俱乐部,以便他的朋友们,包括因淫秽的故事情节而震惊了全国的诗人阿尔加侬·查尔斯·斯温伯恩等人,在此谈论“越轨”的性行为。
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探索着一条通往新的性革命的道路。斯温伯恩在他的艺术中提出了一个问题:崇拜感官能够代替对上帝的信仰吗?这种新色情主义绝不是几个浪子的夜间猎艳行为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学科,超越教堂和圣经权威的时代。英国的自由派思想家和性心理学家爱德华?卡朋特和哈维洛克·艾利斯,堪称“性学领域的达尔文”,他们不带任何道德和说教意味地描写了很多性体验。
到了18世纪,人们开始反抗极端禁欲主义。有钱有势的人自豪地、公开地展示他们的情人。公众对交际花和高级娼妓的绯闻兴致勃勃,黄书春宫图随处可见。高等妓女成了名人,她们会以非常现代的方式管理她们的名声:芬妮?莫里当众把一张20英镑(相当于今天的2000英镑)的纸币放到三明治里吃掉,以表示她对如此少的花费的鄙视。
1732年,苏格兰成立了“乞丐的祝福”俱乐部,会员多为社会中上层人物。他们的宴饮就是狂歌滥饮,逗弄裸女。当他们集体向一个青瓷盘射精的时候,狂欢进入了一种高潮。
达豪瓦拉认为,第一次性革命的起因多样而复杂。民众搬进大城市,传统道德鞭长莫及;报纸印数爆炸,传播思想的同时也在利用人们对性闹剧的下流兴趣;欧洲人的对外探险对此也有影响,因为旅行者带回来了各种异乎寻常的性文化故事。不过主要推动力当属宗教宽容和非教条化,这种精神侵蚀了教会的权威,让人对道德有了更私人的定义,为性放纵开了方便之门。
其实,性能够不断解放的原因和托洛斯基不断革命的理论类似,托洛斯基认为,因为反革命是永远存在的,所以需要不断革命。性革命也是如此。
本文刊于经济观察报-书评版 2012年6月4日号
《性革命》读后感(五):【经观书评】性,不断解放
y栗月静
性革命主要指20世纪60年代发生在美国,后来又传播到西方各国的性观念变化。二战之后婴儿潮一代的人,从1963年开始性革命——在《查泰来夫人的情人》解禁和披头士第一张唱片发行之间。但是也有人认为,性革命在20世纪初已经开始,在二三十年代是第一次革命,也是60年代性革命的源头,而且是从欧洲到美国。
据说,奥地利人赖希把性解放从欧洲带到了美国。赖希是20世纪早期性解放的布道者,他认为性满足是身体健康与否的关键因素,良好的性是通过良好社会的必经之路。
威廉·赖希,现代心理学之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爱徒。1920年,被维也纳心理学会接纳为会员。此时,还是一名研究生的他,萌发了一个极其激进的念头:作为人类生存根本的性,几百年前被认为是羞耻的,如果我们愿意释放它,就能治愈长期困扰的问题。
赖希高傲自大、出言不逊,执拗地相信,精神分析是社会变革的工具,为此同弗洛伊德争吵,最终被德国精神分析学会开除会籍。
到美国的赖希,已经是个几近癫狂的科学家了。他发现了性所特有的倭格昂能(自然力,orgone energy)。赖希认为,这是一种可以看见、可以测定、可以应用的能量,呈蓝色,用倭格昂能测定表、验电器或盖格尔计算器,就能测定。
他的重大发明是一个特制的倭格昂能储存器。一个木制盒子,有电话亭大小,铁皮做衬,外面用钢丝棉包裹。赖希认为这个装置具有神奇效果,可以帮助使用者增强“性满足感”,改善精神健康。爱因斯坦在里面实验了两周,得出的结论是,这东西是物理学的耻辱。
1947年,赖希以诱发“性崇拜和混乱”的罪名被起诉。一年后,阿尔弗雷德?金赛(Alfred Kinsey)发布了轰动性的《金赛性学报告》,报告指出美国清教徒的道德信条和他们的所作所为大相径庭。
1954年,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委员会调查赖希,称他的倭格昂能量收集器是假冒商品。法院判定,禁止他出租和出售倭格昂能量收集器。赖希没有尊守禁止令,最后被判有期徒刑两年。倭格昂收集器被毁,有关他的上千种杂志和他自已出版的11本书籍被焚烧,跟在纳粹德国时一样。1957年,赖希心脏病发,死于监狱。
赖希入狱前开始受到狂想症的困扰,总是认为地球会被UFO袭击。他发明了“云端机”,一种具有倭格昂能的手枪,可以影响天气、呼风唤雨,在沙漠地区洒下甘霖,还能抵御外来物种的入侵。这是倭格昂收集器的扩大范围的使用——治疗宇宙的疾患。
60年代的性解放被看作是赖希的遗产。
1964年1月,《时代》杂志写道,赖希是位先知,如今的美国就是一个大的倭格昂能量收集器,今天的模式已经不用在特定时间坐进一个狭小的机械内,已经改进,扩展到整个大陆。这个大机器按照它的职能持续其作用。今天新的罪恶感已经不是向欲望屈服,而是要如何完全的彻底的成功的把自己交托给欲望。这年,梵蒂冈为避孕药的发现忧心忡忡。天主教作家马尔科姆·马格里奇在1966年性高潮已经取代了十字军成了渴望的焦点和成功的标志。
学者们对性革命的产生原因有众多的解释,一般都倾向于认为它是西方整个社会向“后工业化社会”转变的产物,是对于西方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性的风尚的反叛。人们对维多利亚时代的传统想象,使当时的人深陷无望的婚姻,备受压抑和拘束。
1974年,史蒂芬·马库斯的经典研究《维多利亚人的另一面》,描述维多利亚时代“半是幻想、半是噩梦,半是疯人院的世界”。英国画家乔治·博伊斯对此肯定深表赞同。在温暖的春日,博伊斯总是和同伙在伦敦城里漫游,寻找年轻女人共度春宵。
根据,德波拉·卢茨《游乐场》一书描述:“一个大胆的盯视就能达到目的。”如果登徒子的误打误撞不能成功,还可以求助指导手册,这些小册子解说其他男人成功的秘密,给出狩猎最容易成功的地点和时间。博伊斯圈子里的久经情场的老油条,都是欲望的鼓吹者和无所顾忌的实践者。这些人看起来就像美国六七十年代所经历的性解放的先行者,但是他们觉醒于以性压抑著称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鼎盛时期。
维多利亚时代,性不仅仅是一种受人欢迎的娱乐行为,还是谈论和研究的主题。冒险家、翻译家、色情用品收藏家和作家理查德佛朗?西斯伯顿,于1863年开了一家名为“食人”的俱乐部,以便他的朋友们,包括因淫秽的故事情节而震惊了全国的诗人阿尔加侬·查尔斯·斯温伯恩等人,在此谈论“越轨”的性行为。
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探索着一条通往新的性革命的道路。斯温伯恩在他的艺术中提出了一个问题:崇拜感官能够代替对上帝的信仰吗?这种新色情主义绝不是几个浪子的夜间猎艳行为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学科,超越教堂和圣经权威的时代。英国的自由派思想家和性心理学家爱德华?卡朋特和哈维洛克·艾利斯,堪称“性学领域的达尔文”,他们不带任何道德和说教意味地描写了很多性体验。
到了18世纪,人们开始反抗极端禁欲主义。有钱有势的人自豪地、公开地展示他们的情人。公众对交际花和高级娼妓的绯闻兴致勃勃,黄书春宫图随处可见。高等妓女成了名人,她们会以非常现代的方式管理她们的名声:芬妮?莫里当众把一张20英镑(相当于今天的2000英镑)的纸币放到三明治里吃掉,以表示她对如此少的花费的鄙视。
1732年,苏格兰成立了“乞丐的祝福”俱乐部,会员多为社会中上层人物。他们的宴饮就是狂歌滥饮,逗弄裸女。当他们集体向一个青瓷盘射精的时候,狂欢进入了一种高潮。
达豪瓦拉认为,第一次性革命的起因多样而复杂。民众搬进大城市,传统道德鞭长莫及;报纸印数爆炸,传播思想的同时也在利用人们对性闹剧的下流兴趣;欧洲人的对外探险对此也有影响,因为旅行者带回来了各种异乎寻常的性文化故事。不过主要推动力当属宗教宽容和非教条化,这种精神侵蚀了教会的权威,让人对道德有了更私人的定义,为性放纵开了方便之门。
其实,性能够不断解放的原因和托洛斯基不断革命的理论类似,托洛斯基认为,因为反革命是永远存在的,所以需要不断革命。性革命也是如此。
本文刊于经济观察报-书评版 2012年6月4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