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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我折腾《局部》是为了在梯子上看壁画的一瞬,不是为了大
日期:2020-04-02 14:00:06 作者:局部3 来源:看理想 阅读:

陈丹青:我折腾《局部》是为了在梯子上看壁画的一瞬,不是为了大

  转眼《局部》第三季的播出已经到了尾声

  回想元月初,《局部》刚刚播出,没有人预料我们经历一个如此魔幻的2020开局。

  三个多月过去,世界仿佛天翻地覆

  今天是《局部》第三季的最后一集,也是《局部》有史以来最长的一集。最后一集的开篇,在播出前临时加上了一段近2分钟的片段希望文艺复兴伟大记忆,为疫情重灾区的意大利祈福,也希望全世界都能早日战胜疫情。

  在这一季的最后,陈丹青选择用47分钟长的篇幅讲述意大利文艺复兴历史里被遗的、或是从来没有被记录的那些工匠们。

  在那个年代壁画雕塑家都是工匠,同木匠、泥瓦匠、陶匠、金匠一样,为权贵庙堂服务,全全意,认认真真,按件收钱。

  其中一些工匠名垂青史后世人记住了他们的绰号作品,而剩余那些无名的工匠与“次要的”作品,则成为了美术史浓缩之下的牺牲品

  现在,网络时代给予人们感知更多的机会,那份来自美术史上写好的名单却依然在桎梏我们的目光

  《局部》第三季讲了太多无名、冷僻小众、不为人所知的画家与作品,也希望看完《局部》的,能够看到名单之外的更多可能

  “他们是一群意大利乡巴佬,中世纪壁画打工仔。意大利全境布满打工仔的无名画,那才是文艺复兴最肥厚土壤。可是呢,公众专家钦定的名单,谁相信无名的工匠?”

  无名的工匠

  局部第三季 | 第12集

  讲述 | 陈丹青

  诸位如果看过第五集,应该记得我们在斯波莱托城山顶看了老利皮之后,我说,山下还有壁画看,就在这座圣乔治马焦雷教堂

  建于11世纪,相于我们的北宋时期。那天我顺脚走进这里,意外撞见了文艺复兴的前世。

  这些画估计早于乔托时期,也许更早。虽然透着中古绘画幼稚威严,它们看上去很现代,完全平面,没有纵深,没有故事,没有细节,没有表情

  比起曼特尼亚、科萨、基兰达约,这位工匠简直不会画画,可是鲁奥、马蒂斯、毕加索,就这样画画

  重要的是,一两千年前,咱们汉代人、北齐人、隋唐人,早就这样画画。

  这位老头斜眼看着我们,又严厉、又慈祥。他是哪位圣人呢,手里拿着书。五官比例肯定错的,可是对极了。

  再看胡子画法,如果用15世纪的技巧,立刻毫无魅力

  圆柱上的这位女子是谁呢,手里也拿着书。脸庞,手,线条多么概括,难道20世纪的莫迪里阿尼受了这幅画影响吗?

  那天教堂里一个人也没有,昏暗中,她像个活人,我呆呆地看,几乎上她,又有点怕她。我从没看出蒙娜丽萨的微笑神秘的,神秘的微笑,在她脸上

  她被文艺复兴抛弃了,独自在黑暗中微笑,没人来看她。乔托从未画出这么动人的脸,究竟谁画了她?书上、网上,查不到的。

  他们是一群意大利乡巴佬,中世纪壁画打工仔。意大利全境布满打工仔的无名画,那才是文艺复兴最肥厚的土壤。

  可是呢,公众相信专家钦定的名单,谁相信无名的工匠?这位女子神秘地说:相信我,他们把我画得多好啊!

  我常想起她,这回又来找她。在我眼里,中世纪壁画是崭新的,我只要撞见就拍照,攒了上千张,现在和团队又回到这里,大家可能猜到了:我要把最后一集留给无名的工匠。

  1.

  她用灿烂的笑容,反驳我们的偏见

  以我所见,保存最完好的中世纪壁画,在佛罗伦萨南岸的圣米尼亚托大殿。

  多壮观啊,站满了偶像。我不知道作画的年代,乔托出现前后,13、14世纪仍有大批匠人沿袭拜占庭风格的壁画。

  我有什么好说?说了有什么用?这里安静,正大堂皇,看看对岸的佛罗伦萨,那里是文艺复兴的天下。

  马索利诺和马萨乔看着此岸的画长大,他们厌倦了,要将偶像带入河对岸的人间,现在我们在此岸看看被文艺复兴抛弃的中世纪壁画,其实多么辉煌。

  还要看更古老的壁画吗?还记得建于12世纪的罗马圣克莱门蒂老教堂吗?穿过马索利诺的圣凯瑟琳礼拜堂,钻进内厅侧门,往下走,这里不是地窖,不是坟墓,而是建于4世纪的教堂残骸。

  再往下走,是罗马盛期的两座建筑,一座是建于2世纪的密特拉神庙,另一座建于1世纪,毁于公元64年的罗马大火。

  这几块壁画画于11世纪,作者无名,画有名,壁画史书将它们排在最初的页码,内容是《圣克莱门蒂和圣亚历克修斯生平组图》。

  反正中世纪绘画都是平面的,二维的,就像儿童画,早古的工匠会在一个长方块的所有空余部分,先后画满想要画出的形状。巴比伦、古埃及,敦煌人,宋元人,都用这种方法画画。

  和儿童不一样,工匠知道形像的主次,该放哪里,怎样放得好看,而且让人明白。

  他们不知道将来会有一个乔托和马萨乔要来颠覆他们:那时,他们绝对是当地最棒的画家。

  这道中世纪早期的残片画于9世纪,刚正、流利,粗大的勾线,斩钉截铁,酷似北魏的敦煌壁画。

  告诉你:7世纪的拜占庭人,12世纪的西班牙人,14世纪的俄罗斯人,都这样画画。

  诸位可能要问:这画好吗?好在哪里?这时,我就想起俄裔美国作家纳博科夫的话。

  他说: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对人解释这件作品有多好。我的办法是什么呢?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就头撞墙。

  再看这幅拜占庭风格的圣玛利亚,画于8世纪,正当中国的盛唐。我凑近看,心里一惊,穿越十多个世纪,泥墙裂缝中的玛利亚仍然目光炯炯,笑容灿烂,看着我们,又像神,又像是人。

  前面说过,文艺复兴画家会找妻子、情人、母亲做模特,然后画玛利亚,于是有利皮、波提切利、达·芬奇、拉斐尔的不同圣母,但他们再没画出这样一位玛利亚。

  为什么呢,就像中国人画菩萨,一个模本,陈陈相因,中世纪只画一位圣母,在工匠心目中,玛利亚就是这样,必须这样。

  如今我们看惯了达·芬奇、拉斐尔的圣母,认定中世纪绘画是刻板的、僵硬的、毫无个性。

  那是难以翻案的定论,可是在干裂的泥巴中,看见吗,玛利亚用她灿烂的笑容,反驳我们。

  2.

  无名画家身上,近乎疯汉的力量

  再看这幅《圣巴多罗买殉难图》。巴多罗买是勇敢的传教者,公元1世纪,他远赴印度和亚美尼亚传道,居然劝服十几座城市的人民信了教,包括国王和王后。可是国王的兄弟憎恨他,拘捕他,剥了他的皮,砍下脑袋。

  西斯廷教堂的《最后的审判》中画了他,只见他手捧自己的皮,米开朗基罗还把自己的脸画在他的皮囊上。

  这幅画画于十五世纪上半,作者是两位都叫乔万尼的工匠,但并不出名。

  那时已有解剖学,但这两位乡巴佬还是把比例画错了:四肢太长,圣巴多罗买像匹拉长的瘦马。可是千万不能改动,不然就破坏了作者神圣的愤怒:他们俩一边画圣者受难,一边就像自己也在挨打。

  再一次,这幅“次要的”作品有如后现代绘画:它强悍的形式来自大错特错的比例,来自长腿构成的大交叉斜线,包括破损的边沿。

  相比弗朗切斯卡那幅著名的《鞭打耶稣》图,我以为这幅画更悲怆、更崇高、更有力量。他对圣者受难的痛感,感同身受,而弗朗切斯卡画耶稣,迷恋的是几何律和透视法。

  15世纪大师想要知道更多。乌切洛疯狂研究透视学,波提切利迷恋文学与诗,曼特尼亚熟读罗马经典,达·芬奇试图解答一切……这两位憨傻的工匠恐怕不识字,他们有福了:绘画以更疯狂、更集中的意志,支配他们。

  记得那位复活的黄毛小儿吗?从基兰达约画的礼拜堂转过身,走几步,墙面上就是这幅孤零零的受难图。

  游客看不起它,直接涌向基兰达约。但基兰达约的画敌不过这位工匠的力量。那是伟大的力量,近乎疯汉。没一本画册收入这幅画。

  3.

  壁画的背后,还是壁画

  其实,从乔托到米开朗基罗,所有文艺复兴大师仍属于工匠传统。单单圣三一圣殿就有许多无名工匠的壁画。

  想想看,全意大利该有多少神采飞扬的工匠画。它们并不都在教堂,有时就在大街上。

  抬头看这条弄堂的拱顶。一位装饰画家,还不够格进教堂。这种用弧线串联图案的格式盛行于文艺复兴,拱廊、穿堂、甬道,随处可见。

  这位老兄画了许多杂技和动物,在主要图案中忽然画了几棵树,几个人,吹笛弹琴,边上还有个剥光的家伙吊在树上。

  多么轻松、调皮、无所谓,淡蓝色调多么风雅,树枝的画法,简直倪云林。我太喜欢他,截了图,配在手机页面,天天看。

  据说这条弄堂建于14世纪,图案画于16世纪,那时意大利壁画早已没落。所谓“礼失求诸野”,湿壁画的活水和生命力,在16、17世纪,流回乡下的工匠

  当然,我不能贬低17世纪。不过请看曼托瓦这座街道小教堂,祭坛上下两幅圣母子,上端的风格已靠近18世纪,下端破损,露出中世纪的老壁画。

  我知道,大家看惯了上端的圣母。下端呢,如果你不喜欢,看不懂,可别说因为那是无名的画。

  在这个小祭坛背后,透露着重要的历史讯息:几乎每隔上百年,人们会覆盖早先的壁画墙面,画上新的壁画。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敦煌,在剥落的唐宋壁画下,露出魏晋与隋代的壁画。

  其次,中古风格并不因为文艺复兴的兴起渐渐终止、消失,而是延续到十六世纪初,因为各地乡村的民众和画工还是喜欢从前的样式。

  我们在斯波莱托郊外的乡村教堂中又发现许许多多中古风格的无名壁画,创作的年代却贯穿整个“文艺复兴”的盛期。

  此刻我坐在斯波莱托郊外叫作艾吉镇的小教堂,本村曾有一位非常活跃的画家,当然没有留下姓名,日后就被称为“艾吉的大师”。

  大家看,墙上布满历年增添的壁画有如补丁打补丁,年代从十三世纪到十六世纪。单单是浑身插满利箭的圣塞巴斯蒂安图像,居然有七幅之多。

  更重要的讯息是什么呢?到十六世纪中叶,由于罗马教廷的训令,各地乡村教堂的许许多多中古时期壁画,被抹去了。

  为什么会有这个训令?它被执行到什么程度?这是个庞大的历史故事,这里无法展开。

  直到二十世纪,为了找回历史记忆,各地的修复师走进教堂清洗、剥离,许许多多中世纪壁画因此再度重现。

  你能相信吗?我们眼前的无名壁画绝大部分是在20世纪50年代前后才回到人间。

  4.

  遗忘的“次要”作品,有如一场冤案

  春天来了,大家看见没有一片叶子、一朵花,说是开错了、不好看,没有。我想说,我所见过的古代工匠画,从敦煌到意大利,没有一幅是劣等的壁画。

  亚里斯多德说:“大自然从不徒劳。”木心跟着这句话,接着说:“大自然整个儿徒劳。”

  这是不易理解的话。可以理解的是:工匠画不是大自然。

  宋元时代,文人画起来,中国的工匠传统进入黄昏。欧洲是到16、17世纪,工匠传统的气数,尚且还在,18世纪工业革命后,渐渐走向没落。到了20世纪,工匠这样一种职业,这样一种人格,全面凋零。

  如今说一幅画“匠气”,早已是骂人的话。我真想骂回去:滚一边儿歇着吧,20世纪学院艺术家,你到敦煌,你到中世纪,人家要吗?

  什么是工匠?工匠就是服务性行业。铁匠、木匠、石匠、泥瓦匠、陶匠、金匠……全心全意,认认真真,按件收钱。顺便一说,半数以上的文艺复兴画家雕刻家,小时候出身金匠。

  展开说,相比20世纪所谓自由艺术家,大名鼎鼎的乔托、弗朗切斯卡、戈左里、曼特尼亚……哪位不是服务权贵的工匠?马索利诺、马萨乔、安吉利科等等,不过是当年被人叫惯的绰号。

  幸运的是,在一个艺术获得尊敬的世纪,他们居然以绰号成为名留青史的著名工匠。

  工匠与宗教的关系,是被给定主题;工匠与赞助人的关系,是被给定身份;在文艺复兴时代,艺术与大众的关系,没有问题,自由,更不是艺术的问题。

  我们的时代,以上关系全部改变,甚至消失,连同消失的,是伟大的工匠。

  伟大的工匠,天真、聪明、单纯、调皮,大部分没有文化,他们的全部生涯只知道画画,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呢?就是拿性命画画。

  人拿时代没有办法。闲话少说,我在意的还是眼界。要命的是,如今正当有史以来最最发达最最方便的传播时代,翻开书,打开网页,巨量传播的美术史,还是那份势利透顶的老名单。

  记得斯波莱托的神秘女子吗?她在昏暗中等着我们,有如一场冤案。

  今天,单单每年飞往欧洲观光的中国人,据说六百万之多,当然,爱艺术的人不及万分之一,而网络指南以惊人的轻率,拟定名单,驱赶诸位前往著名景点,匆匆拍照。

  此外,数以万计的作品无人问津,走到跟前你也未必动容,因为你相信网络的名单。

  这份名单显然来自美术史家代代相沿的结论,我不能说它是错的。但是在我们这个网络时代、美术馆时代、旅游时代,我看见公众的目光会因此变得更窄、更片面,而且更固定。

  我不是美术史家,无法重写历史。我也没有足够的权威,让大家相信为什么我不看达·芬奇,却在破教堂寻找无名工匠。

  倘若我得到版权——我们假定无名工匠也有版权的话,我愿自费出本画册,里面全是无名的壁画。

  5.

  听到壁画的心跳

  观众也许问:文艺复兴无数雕刻,为什么不讲?我只能说,本季主题是湿壁画,实在顾不过来。

  不过想到终生苦恼的米开朗基罗,讲个小故事,也算做个结论:为什么文艺复兴能够那么伟大?千言万语,只为那是意大利全民上下最最在乎艺术,最最崇拜艺术的时代。

  你会说,难道现代人不热衷艺术吗?是的,没错,不过在空前多样的艺术盛会背后,你知道,现代人顶顶兴奋的,其实是钱。

  回到1504年,当年26岁的米开朗基罗完成巨作《大卫》。佛罗伦萨市政府为此几轮投票,投票者据说包括达·芬奇和波提切利,最后,大家依从他的坚持,放在维奇奥宫门前。

  多大的工程呢?40个工人,花了4天推翻沿途挡道的若干墙壁,终于运到宫门前,又折腾21天,这座庞然大物总算安放妥当。

  1527年,在又一场驱逐美第奇家族的暴动中,一把椅子飞出窗户,撞断了大卫的左臂。当年才满16岁的瓦萨里和另一位少年收存了这块断臂,之后,由美第奇家族给重新安装了。今天,光溜溜的大卫全身看不出断痕。

  20世纪,忘了哪年,有位疯汉当场砸碎了大卫的脚趾,现在看,也被修复得完美无瑕。

  大卫原件在维奇奥宫正门口,风吹雨淋,站了多久呢?三百六十九年。

  到了1873年才被市政府隆重运到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博物馆供着,成为整个文艺复兴的崇高象征,你要看,就去学院博物馆排长队。

  如今维奇奥宫门前仍然站着一尊大卫,那是同比尺寸的复制品。

  最后我要说什么呢?我想说非常私人的感受,是这一趟跑下来才会有的感受。

  高高在上的壁画,几百年来只有三种人能够登高平视:画家本人、壁画修复师,还有特许的摄影师。

  可是这回我也登上了上梯子,有一次甚至是在升降机,终于能够贴近了平看部分大壁画。

  在宗教年代,所有壁画就跟教堂的设计一样,尽可能高上去、高上去。作为宏大的图像,你必须仰望,只能仰望。

  一个又一个世纪过去了,绘画的魅力被这种远距离的视线隔开、阻断、模糊了。

  可是你想想,如果从十公分的距离,甚至更近,你凝视乔托、科萨、马索利诺——第一次,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他们的全部微妙、神采、雄辩就在你的眼前。

  好像一个沉睡的人在你跟前当面醒来,你能听到它的心跳,你面对的是它的灵魂。

  这是我一辈子最最奢侈的经验,完全独享、绝对自私。当我爬下梯子的时候,我知道,不可能有另一次机会了。

  所以说实话吧,我折腾《局部》第三季可能就为了登上梯子的那一瞬,不是为了大家。

  告别了意大利,请诸位不要走开。就在我们的节目将要上线时,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了:山西博物院推出北朝壁画大展,我赶紧跑去瞻拜。

  北朝,公元六世纪,早十五世纪文艺复兴九百多年,其中有仪仗图、狩猎图、升天图。

  九原岗壁画的资源来自汉文化古老的传说《山海经》,雷公啊,风伯啊,上天入海;珍禽异兽,遍布人间;至于勇猛的弓箭手驰骋狩猎,受惊的战马,当场拉出屎来——多么生猛,灵动, 神采奕奕!要论兴高采烈,要论飞扬跋扈,这群无名的北朝天才空前绝后、独步世界。

  注意,意大利壁画的圣经故事、敦煌壁画的佛教故事是画给俗世的活人看。汉朝、北朝、唐朝的墓室壁画,画给升天的死者。

  早于北朝的东晋诗人陶渊明写道:“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意思是墓门关上,一片漆黑。

  想想吧,一千四百多年来,没人看过这批伟大的壁画。1979年,娄睿墓壁画出土;2000年,徐显秀墓壁画出土;2008年,水泉梁墓壁画出土;2013年,九原岗墓壁画出土……

  现在,听见吗,我们的北朝师傅冲着《局部》第三季齐声叫道:除了拜占庭、意大利、西班牙;除了敦煌、云冈、麦积山,还有我,还有我!

  本文为节目文稿节选,完整内容请观看节目视频。

  内容编辑:荞木

  监制:猫爷

  《局部》第三季

  完结

  也祝愿意大利人民

  早日战胜疫情,迎来曙光

  “冲破黑暗夜,重见满天星”

  观看《局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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