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一家人居住在村东头,独门独户的一进大院子里,住着老钟家子子孙孙五十六口人,世世代代靠着承包东山上的一大片山山水水,活得还算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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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家早年也曾在村里风光一时,老钟本人还当过一阵子村长,刚直不阿的他在任上得罪了不少人,但也算是村上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当时,村民们对老钟还算挺尊敬的,有事没事总往老钟家里来串门,还隔三差五带点好东西来,说是要孝敬老钟。老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概不收,还挥舞着那杆老烟枪,劈头盖脸一顿乱打,把来串门的村民全都撵回去了。
后来,老钟一天天变老,也就从村长的位置上下去了,眼瞅着老钟的子孙们人口越来越多,败家的也不在少数,老钟几十年来积攒那些家底,也差不多快败完了。渐渐的,老钟家在村里的地位,与从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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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人穷被人骑。近些日子,当年对老钟毕恭毕敬的那些村民,开始蹬鼻子上脸,总对老钟家指指点点了。当年被老钟老烟枪打了的村民们,也总想着有机会反攻倒算了,时刻准备着报仇雪恨。
这半年来,老钟家状况频出。先是家里养的狗子丢了,门前的石狮子眼睛被凿了,后来是地里快熟透的西瓜被偷了,田埂被掘水被放光了,甚至连上面发的老年补助也迟迟发不下来……
儿孙们终于憋不住了,吵着闹着要去报警,还有说要去上访的。
老钟端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袋,眼都不眨一下:“都是些小事情,咱们不能胡乱置气,让那些兔崽子们占点小便宜,没啥大不了的。都听我的,这事咱按下喽!都听到没?”
下面的儿孙们,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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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老钟像往常一样,闲的没事就到自己家田里逛去了。看看黄灿灿的稻谷粒子,老钟心里踏实多了,远远却望见最小的孙子一路跌跌撞撞跑过来。
“爷爷,他们说我不是我们老钟家的种,骂我是野种,还给我一顶绿帽子,叫我带给我爸……”小孙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把帽子递给老钟。
老钟把帽子狠狠扔进田里,又连踩了几脚。
“他奶奶的,这也太欺负人了!是谁说的,他们是谁?”
“好多人,不是一个,带头的是村长家的小孙子。”
“他奶奶的,搞我的东西也就算了,搞我的人,这口气不能再忍了!”
老钟还是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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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老钟把几个成年的孙女都叫到了里屋。来来回回看了半天,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孙女,叫其他几个都出去了。
老钟拉着这个孙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爷爷有任务交给你,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孙女娇艳的脸庞上满是疑惑,不过还是坚毅地点了点头。
半年后,孙女带着一个男孩回家来做客,还特意把男孩领到了老钟面前。老钟瞅了瞅,会心地笑了。一顿大张旗鼓的招待之后,在男孩临走时,老钟塞给她一千块红包,说:“孩子,你们好好处,这门亲事爷爷我同意了。”
过了几天,孙女又带了一个男孩回来,老钟还是如此这般操作一番。
一个星期后,孙女又带了一个男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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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没?村西头三个娃娃干架,打的可凶了,村长家那个孙子的腿还被打断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野蛮。”
“为啥搞的这么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年轻人还不是为了情啊爱的么,真是傻了吧唧的!”
老钟把孙女叫到跟前,把护照交到她的手上:“娃子,爷爷答应你的事情,给你办妥了,明天你就走,去外国好好念书,别辜负了爷爷一片苦心啊。”
孙女眼泪汪汪,抱着老钟哭了。
老钟脸上满是不舍,心里却还是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