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说热就热了。没在海南待过的人,很难体会那是一份怎样的热。举个例子,就跟进了东北的桑拿房是一样的。漫山遍野席卷而来的热浪裹挟舔舐着你,无处躲藏。昨晚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家居服犹如浸在水里,后背完全湿透了。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艰难地呼吸着。睡觉时转个身都不容易,因为只要动一下,身上就开始冒汗。一点儿都不夸张。
在海南,还养了一个毛病,不爱用空调。无法适应空调房和空调房以外的世界两极的极大分化。身体难以迅速做出调整,心理上也会有很大落差,更难受。所以,这么多年,怕热的我基本上都是在苦熬。汗水顺着面颊流淌,顺着脖颈流淌,顺着前胸和后背流淌。每天都在不停地擦汗,洁柔面巾纸用得最多,它不怕水,不会像其他面巾纸那样碎成渣。
不过这么多年,也基本上适应了。它成了生活中一件自然而然的事。这么热的天,我和爱人可以在家烤肉,打火锅,吃得大汗淋漓,反而觉得很有趣,很开心。我喜欢海南的夏天,因为它足够热,热得足够透,空气足够好,天空足够晴朗,如此沸腾的热足以杀死有害的细菌,说起来都不相信,连蚊子都少了,它们也嫌热,躲起来了。最好笑的是我的两个猫咪,时而张着嘴,鼻翼翕动,双眼呆滞而无神,仿佛充满困惑。它们很聪明,哪儿凉就往哪里钻,躺下就不愿意起来了。曾经最舒服的沙发成为它们的禁地,坚决不肯停留一分一秒。
夏天了,无事时就愿意躺在摇椅上,等风。记得刚来海南买房子时,姑家二表哥说,海南不缺阳光,缺风。果然,炎炎夏日,当一缕风迎面而来时,需要抬起头,缓慢呼吸,徐徐品尝。尝沁凉带来的舒爽。我也经常透过飘窗望向窗外,看似乎已经凝固的热滞结在空气中,看阳光洒在对面的楼宇上明亮而闪耀,有时会有鸟儿划破热的屏障,带来撕裂空气的快感……夏日很热,热得一塌糊涂,也热得层次分明。
静寂的绿依旧在不停生长,它们是深入夏天的触角,与热对峙与抗衡。热很强悍,绿也很强悍。午阳被鸟儿的叫声穿透,变得灼热而有力量。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常被夏日的热纠缠,也常因夏日的热带来诸多苦恼,但也同样在这独一无二的夏日享受一份纯粹和彻底。喜欢这种极致的感觉。爱人说,这就是好日子,嗯,我也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