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会在凌晨1:30横穿大陆,可外面突然开始下雪,车厢里变得黏滞。光线是游离在烟雾里的,他十分困倦,绿灰色的人群只有轮廓,地上是浓痰,滑溜溜的,反射到他的眼睛里面,他收敛了眼神。他知道他会在凌晨1:30横穿大陆,没有电报联系,车轨规律的击打声在睡眠的外沿隐隐作响,他紧了紧手里的行囊,枕上去,帽子落到地上,他低头去捡。他看到桌位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铺满了敌对与陌生。
探测卫星在外太空密切的注视他在荒野的一切。车灯镂刻出他们走过的路。不,不要让夕阳落下。他的脸变得十分油腻,潮气量开始逐渐下降,一支烟的火点也可以唤醒他,但记忆已经不连续了,冷凝水挂满他的梦境,他看看窗里,他又看看窗外。
如果火车静止,孤寂的林场将黑白相间的呈现,可视空间与窗口等大。但那些白灯只是一闪而过。极快。一闪而过。他看出来它们的电子云在衰减,它们越整齐,它们越是理性的产物,越冷冰冰,越残忍。他只能看见灯柱栏杆后的一点树叶,他从树种与气温中读出了紧张与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