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冬。海南上周降温,但都以失败告终。有人穿起的长袖又被迫脱下,干点儿活还是会流汗。但北方已是大雪封门了吧!经常如此。早晨起来,门推不开了,因门口已被积雪堆满,要用力,然后划出一道弧线。推开门的刹那极晃眼睛,眼前一片雪白平整整的,真像厚厚的棉被绵延开去。窗台,花坛,小园子,屋顶……目之所及都被白雪覆盖。天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朵,清冽冽的仿佛刚被洗过一般。
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扫雪,薄雪可用笤帚即可扫净,若太厚,就要用铁锹或撮雪板来铲。自制的撮雪板,把一块长木板钉在一根长木条的顶端,这样撮起雪来特别方便。集中在一起后再用铁锹倒进园子。我结婚后的小院儿没有园子就只能铲进筐里然后拖出去倒掉。小时候,儿子会把这件事当作一件游戏来做。一趟又一趟乐此不疲。小脸儿被冻得红扑扑的,特别生动好看。有时太冷了,要进屋暖一会儿再出去接着干。
更多时候,天地俱苍茫,银白的世界隐在漫天大雾中,好像一首即将滴水成冰的诗,文字都会被懂得坚硬而凛冽,小城静极了,仿佛千年沉默的城堡,我们都是被施了魔法的人,被困在银装素裹里,内心和天地一样干净而寒冷。躺在雪上,瞬间会被寒气袭身,你能感觉到寒气渗入毛孔遍及五脏六腑。内外皆寒,冷得纯粹而彻底。冬天的小兴安岭被裹在白色的诗意里逃无可逃。
这时节要穿上棉袄棉裤了,把自己装在臃肿的棉絮里抵御寒冷。屋里却温暖如春。那时的房子都要自己烧炉子供暖。暖气遍及各个屋子,当把火炉烧得极旺时,暖气片也会热得烫手。我经常会在妈妈的指派下咬着牙出去抱柴或撮煤。其实烧炉子也很有趣。把柴放进炉子里,不能太密否则没有空气容易熄灭。如果柴禾干的话则很容易燃烧,熊熊火焰噼里啪啦的在炉子里尽情舞蹈。
烧得最旺时再小心翼翼地压上煤,这样可燃烧缓慢,让热气留存的长久一些。通常晚上睡觉前都会多压一些,但等早晨起来,火炉通常已经熄灭,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窗子上都结了霜,炉火也需重新点燃。这种情况下最愿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动一下热气都会跑调,凭着昨晚被烧热的炕上仅存的余温取暖。
现在小城早已集体供暖,再不用烧炉子,都住楼房也不用出去扫雪了。轻松是轻松了,但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乐趣在里面。只是当时并不觉得快乐,但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温暖。尤其把火炉烧旺后,水壶在炉子上“滋滋”冒着白气,灶台上的大锅也热气腾腾,妈妈在里面做了香喷喷的食物。早晨一家人有序地洗漱吃饭,有一句无一句说着话,特别温馨。我经常会在寒冷的冬天回忆起这个场景,心中尽是不舍和惆怅。记得有一次提炉盖时还烫了弟弟的胳膊,那可是高温下的火炉盖子啊!瞬间脱皮,差点挨揍,多亏弟弟拦着。嘿嘿。
今日立冬,应该吃饺子。倒退若干年,如果还是在那栋房子里,我们姐仨都在,爸爸妈妈依然年轻,我们围坐在一起吃饺子,其乐融融,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光吗?